第744章 朱祁钰梦中喊话之吓坏了琪亚娜,别杀我。我不是别-《北京保卫战逆转,延大明百年国祚》

  帐内病榻沉,帐外人心系(续)

  琪亚娜俯在床榻边,一遍又一遍喊着“夫君”,声音从最初带着哭腔的急切,渐渐染上了绝望的沙哑。郭登在一旁,看着她因着急而微微发颤的背影,又看了看床榻上毫无反应的朱祁钰,眉头拧得更紧,手不自觉地按在了腰间佩剑上,眼神警惕地扫过帐内每一个角落,连案头铜炉里飘出的安神香气,都像是暗藏着未知的危险。

  时间一点点过去,琪亚娜的呼喊持续了快半个小时,嗓子都快要喊哑了,每一次发声都带着撕裂般的疼。就在她几乎要失去希望时,忽然隐约听到朱祁钰嘴里似乎在念叨着什么,声音又轻又模糊,像风穿过帐隙的呜咽。她心头一紧,顾不上膝盖磕在床沿的痛,连忙把耳朵凑近朱祁钰的唇边,屏住呼吸,连睫毛都不敢颤动,仔细捕捉那细碎的梦呓。

  “别……别杀我……我不知道……别……”

  断断续续、充满恐惧的话语传入耳中,每个字都像冰锥扎进琪亚娜心里,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让她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不知道朱祁钰经历了什么,竟会在梦中发出这样的呼喊,只觉得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快要喘不过气。

  而此刻,在朱祁钰的梦境里,却是另一番光怪陆离的景象。

  石亨等人投降的事虽已妥善处理,可那些战死士兵残缺的甲胄、凝固的血渍,却像不散的阴魂,在他的梦中交织、打乱。他身处一片朦胧的黑暗中,脚下是冰冷的、不知深浅的雾霭,正茫然地往前走,靴底踩在虚无里,发不出一点声响。忽然,一道身影拦在前方,熟悉的明黄龙袍刺得他眼睛生疼。

  “贤弟啊。”朱祁镇的声音自身前响起,他脸上带着几分探究,又掺着些复杂难辨的情绪,目光落在朱祁钰身上,像在打量一件稀世珍宝,又像在审视一个潜在的威胁,“你近日当皇上如何啊?我听说新下来的官员们说,你功绩超过了我?还打退瓦剌,与瓦剌两家和好?贤弟,这江山在你手里,可比在我手里时,要风光得多啊。”他语气里的酸意,几乎要溢出来。

  朱祁钰刚想开口回应,膝盖却先软了下去,他想行礼,身体却像灌了铅般沉重。又一个粗犷的声音急切地插了进来,带着草原特有的风沙气息:“贤婿啊,近来可好?”也先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身上还披着出征时的皮裘,目光在他身上逡巡,像鹰隼盯着猎物,“我女儿阿依娜还在宫里?对了你对待我二女儿咋样?你可不能欺负她,不然我草原的铁骑,可还认得路呢。”他说着,大手重重拍在朱祁钰肩上,力道大得让朱祁钰几乎趔趄。

  朱祁钰战战兢兢地回道:“也先大汗,实不相瞒,你大女儿阿依娜已经离宫,回草原去了却又回来了。现在你二女儿是我老婆,两家已经和好了,互通贸易,边境安稳得很。”他声音发颤,每一个字都说得艰难。

  也先半信半疑,浓眉拧成一团,围着朱祁钰转了两圈,像在审视货物:“是吗?对了你咋下来了?是当皇帝当累了,还是……出啥岔子了?”

  话音刚落,身后又传来一阵纷杂的动静,脚步声、衣料摩擦声、低沉的交谈声混在一起,像潮水般涌来。建文帝穿着素色长袍,脸色苍白地从雾气里走出,眼神里满是对故国的眷恋与迷茫;朱元璋则身着常服,腰间玉带勒得紧紧的,脸上带着开国帝王的威严,目光如炬,扫过朱祁钰时,带着审视与威严;还有仁宗、宣宗……一个个前朝皇帝的身影纷纷出现,将朱祁钰围在中间,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人墙。

  “如今江山在你手中,治理得如何啊?”朱元璋率先开口,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北境还安稳吗?瓦剌真的不会再犯了?”仁宗面色温和,却也难掩担忧。

  “百姓可有安居乐业?赋税可还沉重?”宣宗手里还拿着一卷奏折,语气急切。

  “那石亨,真的就这么降了?没留下后患?”建文帝小声问着,眼里满是对朝堂纷争的忧虑。

  朱祁钰哪里见过如此壮大的场面,面对着这么多先辈帝王的询问,还有朱祁镇若有似无的审视、也先带着压迫感的注视,他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紧张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嘴唇翕动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额头上的冷汗大颗大颗地往下掉,砸在冰凉的雾霭里,悄无声息。

  就在这危机关头,他恍惚间听到了一个熟悉又急切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穿过层层叠叠的帝王身影、穿过浓稠的黑暗,却又清晰地钻入他的耳中,带着哭腔,带着绝望,带着他无比熟悉的眷恋——是琪亚娜在喊他!

  “夫君!你醒醒啊!夫君!”

  那声音如同一道光,瞬间撕破了眼前的黑暗。朱祁钰只觉得眼前的帝王们、也先的身影开始模糊、消散,冰冷的雾霭也在急速退去。他猛地睁开眼睛,剧烈地咳嗽起来,胸口因为急促的呼吸而起伏不定,喉咙里像是堵着一团烧红的棉絮,又干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