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2章 阿依娜看了看也平:你小子,我还以为也平:姐姐你想什么-《北京保卫战逆转,延大明百年国祚》

  阿依娜看了看也平:你小子,我还以为……

  暮色漫过码头的石阶,像一层薄薄的纱,把方才的喧嚣裹得温柔了些。众人往商船方向走,也平还在阿依娜耳边絮叨,说小时候她总把他的箭靶偷偷换成草人,害他被父汗罚抄兵法,阿依娜被逗得笑出了声,抬手敲了敲他的胳膊:“那还不是你总偷骑我的白马?”

  也平立刻叫屈:“那马明明更喜欢我!每次见我都打响鼻!”

  正闹着,阿依娜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看他。

  少年的侧脸在暮色里显得轮廓分明,额角的汗还没干透,被风一吹,发梢微微颤动。她忽然想起方才被他抱在怀里时,那颗“咚咚”跳得像打鼓的心脏,还有那句亮得惊人的“姐姐没人要,我要啊”,脸颊莫名有点发烫。

  “你小子,”她清了清嗓子,故意板起脸,眼底却藏着笑意,“刚才抱着我跑的时候,我还以为你要做什么呢。”

  也平愣了一下,脚步也停了,挠了挠头:“我要做什么?”

  “我还以为……”阿依娜拖长了声音,见他一脸茫然,忽然觉得好笑,故意凑近了些,压低声音,“以为你要像那些中原话本里写的,说些乱七八糟的话。”

  也平更懵了:“乱七八糟的话?啥话?”

  阿依娜被他这股憨劲逗乐了,转身往前走,声音里带着点戏谑:“还能啥话?无非是些‘非你不娶’之类的糊涂话呗。你刚才那架势,活像要抢亲似的,可吓死我了。”

  “抢亲?”也平的脸“腾”地红了,像被夕阳最后的光烧着了,他几步追上去,急得直摆手,“姐姐你想啥呢!咋可能!”

  他嗓门一下子提得老高,前面的琪亚娜和朱祁钰都回过头来,琪亚娜挑了挑眉,眼里明晃晃写着“有瓜”,阿依娜瞪了她一眼,又转头看也平,见他急得脖子都红了,倒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你看你,急啥。”她放缓了语气,踢了踢脚下的小石子,“我跟你开玩笑呢。”

  “这可开不得玩笑!”

  也平却一脸严肃,攥着拳头,“咱们是啥关系?父汗临终前特意叮嘱过,说我们是也先的直系血脉,骨头里淌着一样的血。虽然我姓孛儿只斤,你和琪亚娜姐姐姓绰罗斯,可父汗说了,姓氏是部落分的,血脉才是根。”

  他忽然叹了口气,挠了挠头,语气里带点少年人的困惑:“说起来,父汗给咱们取名字也真怪。你叫阿依娜,二姐叫琪亚娜,三姐叫穆亚娜,听着像一串珠子似的,偏我叫也平,阿尔斯兰哥叫阿尔斯兰,哈图哥叫哈图……”

  说到“哈图”,他的声音低了些。哈图是去年在边境战死的,和陈友一样,都是没能回来的人。阿依娜拍了拍他的胳膊,没说话。

  也平吸了吸鼻子,又扬起脸:“小时候在草原上,别的部落的人见了,总问我们是不是一个帐篷里的。我说当然是,他们还不信,说名字听着不像一家子。”他忽然笑起来,“现在想想,父汗许是故意的。你看,阿依娜是‘月光’,琪亚娜是‘星辰’,穆亚娜是‘云彩’,阿尔斯兰是‘狮子’,哈图是‘坚固’……合在一起,不就是咱们草原的天和地么?”

  阿依娜愣住了。她活了二十多年,倒从没这样想过。小时候总嫌自己的名字不如琪亚娜响亮,此刻被也平一说,倒觉得那两个字像浸了月光似的,忽然温柔起来。

  “你这小子,”她望着他,眼底的笑意软得像化开的黄油,“平时看着大大咧咧,倒比谁都懂父汗的心思。”

  “那是!”

  也平立刻得意起来,挺了挺胸脯,“我可是未来要继承父汗帐下铁骑的人!这点心思都猜不透,还怎么护着姐姐们?”

  “护着我们?”阿依娜挑眉,故意逗他,“就凭你刚才抱着我跑那两下子?连个正经马步都扎不稳,还想护着谁?”

  “我那是……那是情急之下!”也平急得脸又红了,“真要是遇到敌人,我箭术准着呢!上次在居庸关,我一箭射穿了三个靶子!”

  “哦?这么厉害?”阿依娜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他,语气忽然认真起来,“那往后,要是遇到姓徐的人,你敢不敢替姐姐搭箭?”

  也平脸上的憨气一下子收了,眼神沉了下来,像草原上蓄势待发的小狼:“敢。别说搭箭,就是刀山火海,我也替姐姐闯。”

  阿依娜望着他,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方才被“徐记布庄”勾起的寒意,被陈友战死的钝痛,好像都被这少年一句“我替你闯”熨得平了些。她抬手,想像小时候那样揉他的头发,却在半空中停住了——他已经比她高了大半个头,肩膀宽得能扛起一片天了。

  “傻小子,”她收回手,转身往商船走,声音轻快了些,“走吧,先去看看那些货里藏着什么猫腻。要是真和之前死人徐有贞的人话,正好让你练练箭。”

  也平立刻跟上来,嘴里又开始絮叨:“姐姐你放心,我箭囊里的箭都是淬了麻药的,射着不疼,还能让人半个时辰动不了……对了,上次我给你的那把小匕首,你带了吗?就是镶着红宝石的那个,父汗说那是从波斯商人手里换的……”

  夕阳最后的余晖落在两人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一个沉稳,一个跳脱,却紧紧挨着,像两株在风里依偎的红柳。前面的琪亚娜回头看了一眼,朝朱祁钰笑道:“你看,这姐弟俩,倒比咱们谁都明白。”

  朱祁钰望着远处渐渐靠岸的商船,手里的玉佩被体温焐得温热。他没说话,心里却清楚,有些藏在水底的秘密,或许就藏在那些码头上的货箱里,而解开秘密的钥匙,说不定就握在这对吵吵闹闹的姐弟手里。

  风从河面吹来,带着水汽的微凉,也带着少年人清脆的笑声。阿依娜听着也平在耳边念叨,忽然觉得,不管那些“徐”字背后藏着多少刀光剑影,只要身边有这样一个弟弟,她就敢往前走。

  毕竟,他们是也先的后代,是草原上摔打出来的骨头,从来不是任人欺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