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6章 苏和和阿依娜等人同时走来:琪亚娜,你想我们了?-《北京保卫战逆转,延大明百年国祚》

  第六百三十六章:苏和与阿依娜等人同时走来:琪亚娜,你想我们了?

  宫道上的杏花被风卷着,打在琪亚娜的披风上。她拽着朱祁钰往前跑,鞋尖沾着粉白的瓣,像踩着满地碎雪。偏殿的朱漆门就在眼前,门廊下的石阶上,正坐着个穿靛蓝长袍的身影,手里捏着根柳枝,有一下没一下地抽打着地面——那背影挺直得像株白杨,不是阿依娜是谁?

  “阿姐!”琪亚娜喊出声,声音被风撕成了碎片。

  石阶上的人猛地回头,柳枝“啪”地掉在地上。阿依娜的发髻歪着,鬓边别着朵皱巴巴的杏花,看见琪亚娜,眼睛先亮了亮,随即又瞪起来,手往腰后藏了藏,嘴上却不饶人:“跑什么?宫里的地砖金贵,磕坏了你的脚,陛下又要拿我们草原人开刀?”

  琪亚娜刚要冲过去,却见暖房的月亮门后又转出两个人。苏和穿着件月白襦裙,手里挎着药篮,篮沿搭着块洗得发白的布巾——是她从怀柔镇带出来的那块,边角还留着刀砍的破口;阿娅扶着她的胳膊,肚子已经显了形,青布裙上沾着些药草汁,看见琪亚娜,脸先红了,往苏和身后缩了缩。

  “这不是念叨着谁,谁就来了?”苏和先开了口,声音里带着笑,眼神却往琪亚娜脸上扫了扫,见她气色比在医官院时好,悄悄松了口气,“也不知是谁,从医官院出来就把我们忘了,日日守着陛下,连暖房的药草都懒得来看一眼。”

  琪亚娜被她说得脸热,刚要辩解,阿依娜已经走过来,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就是!你身边有陛下端药喂水,哪里还需要我们这些粗人?前儿我去御膳房要奶皮子,小太监还说‘娘娘如今只喝陛下亲手炖的参汤’,合着我们带来的奶皮子,还比不上宫里的糖水?”

  “我没有……”琪亚娜的话被阿依娜的眼神堵了回去。她这才发现,阿姐的左手一直背在身后,袖口隐约露出点青紫色,想来是那日掰石狮子闪了的腰还没好。心里一酸,刚要拉她的手,却被苏和笑着拦住:

  “你可别惯着她。”

  苏和往阿依娜身后瞥了眼,语气忽然正经起来,“自打你在医官院躺着,你这位好姐姐忙成什么样,你是一点不知道。白日里跟着李院判翻医案,夜里守在暖房煎药,前几日为了给你找漠北的黄芪,在库房里蹲了半宿,膝盖都磨破了……”

  说到这儿,苏和忽然顿住,眼尾往阿依娜那边瞟了瞟。琪亚娜正听得发怔,没注意到苏和的话头收得突兀,更没看见阿依娜悄悄抬了抬手,指尖在苏和胳膊上捏了一下——那是她们在怀柔镇约定的暗号,意思是“这话不能说”。

  苏和轻咳一声,把药篮往琪亚娜面前递了递:“喏,给你带的。阿娅说这几日风大,用漠北的艾绒混着木香花填个枕头,睡得安稳些。”

  阿娅这才从苏和身后探出头,把个青布包塞给琪亚娜,声音细得像蚊子哼:“我……我绣得不好,针脚歪歪扭扭的,你别嫌弃。”布包里的枕头还带着余温,摸起来软软的,针脚确实歪七扭八,却比宫里绣娘的精工更让人心里发暖。

  琪亚娜正要说什么,却听见身后传来“唔”的一声轻响,像只受惊的小兽。回头一看,只见暖房的柱子后转出个小脑袋,梳着双丫髻,发间别着根红绳,正是其其格!小姑娘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枣泥糕,看见琪亚娜,眼睛瞪得溜圆,嘴里的糕渣掉了一地:“姐姐!你真的好了?”

  “其其格?”琪亚娜又惊又喜,蹲下身张开胳膊,“你怎么来了?是谁把你找来的?”

  其其格扑进她怀里,身上带着股马奶酒的甜香:“是阿依娜姐姐接我来的!她说姐姐病好了,要给我做烤羊腿!”说着,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用油纸包着的东西,一层层打开,里面是块狼图腾木雕,边角被摩挲得发亮,“这个给姐姐,阿爸说戴着能辟邪,比宫里的玉佩灵验。”

  琪亚娜捏着木雕,忽然觉得眼眶发烫。这才想起,其其格是她在鞑靼边境认的妹妹,去年冬天送她来京城时,小姑娘抱着她的腿哭了半宿,说“等姐姐好了,我就来给你唱草原的歌”。

  “陛下也在呢。”其其格这才注意到朱祁钰,赶紧从琪亚娜怀里挣出来,规规矩矩地福了福身,小模样倒有几分像模像样,“前儿阿依娜姐姐说,陛下给我准备了新的小马,比草原的骏马还威风?”

  朱祁钰被她逗笑了,弯腰把她抱起来,见她发间的红绳松了,伸手替她系好:“是准备了匹小白马,毛比羊奶还白,等你学会了骑,朕带你去护城河兜风。”他说话时,眼角的余光往阿依娜那边扫了扫。

  四目相对的瞬间,阿依娜先别过了脸,耳根却悄悄红了。琪亚娜没看见,苏和与阿娅却看得清楚——那日在暖房,阿依娜听说琪亚娜又疼得晕了过去,冲进殿时正撞见朱祁钰对着医案发愣,一时急火攻心,竟抬手给了他一巴掌。事后她悔得直哭,苏和劝她“陛下不会计较”,她却总怕琪亚娜知道了要生气,更怕这一巴掌伤了琪亚娜和陛下的情分。

  朱祁钰抱着其其格,指尖还残留着小姑娘发间的奶香味。他想起那日挨的那一巴掌,不重,却带着阿依娜满心的急与疼——她是把琪亚娜当成了自己的命,才会对着他这个皇帝动了手。他又怎会不懂?这一巴掌里,藏着的是比刀光箭影更重的牵挂,是草原人最直接的护短。

  “傻站着做什么?”阿依娜忽然开了口,把话题岔开,“其其格一路赶来还没吃饭,陛下要是真疼她,就该让御膳房杀只羊,我亲自烤给你们吃。”

  “好啊!”琪亚娜立刻接话,拉着阿依娜的手就往偏殿走,“我前几日还跟陛下说,宫里的烤羊腿没阿姐烤的香,今日正好让他见识见识!”

  阿依娜被她拽着,背在身后的左手终于露了出来——手腕上缠着圈青布,想来是腰伤牵动了胳膊。琪亚娜的脚步顿了顿,忽然转身抱住她,声音闷闷的:“阿姐,你的腰还疼吗?”

  阿依娜浑身一僵,半晌才别扭地回抱了她一下,声音硬邦邦的:“早好了!草原的姑娘,哪那么娇气?”话虽如此,手却轻轻拍了拍琪亚娜的背,像在怀柔镇那夜,她也是这样抱着疼得发抖的妹妹,说“有阿姐在,别怕”。

  苏和与阿娅相视而笑,慢慢跟在后头。暖房的药香混着杏花的甜,漫过宫道的青砖。其其格趴在朱祁钰肩头,指着廊下的风铃喊:“陛下你看,那铃铛和我阿爸挂在帐篷上的一样!”

  朱祁钰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风铃正被风吹得叮当作响,像在数着这春日里的团圆。他忽然觉得,这宫墙再深,也锁不住人心——阿依娜的巴掌,苏和的欲言又止,阿娅的羞怯,其其格的直白,还有琪亚娜眼里的光,都像从怀柔镇带来的火种,在这宫墙里燃成了暖融融的火,把那些藏着的、掖着的牵挂,都烘得滚烫。

  偏殿的门被推开时,阳光正好涌进来,落在阿依娜歪着的发髻上,落在苏和的药篮里,落在阿娅微隆的肚子上,落在其其格笑弯的眼睛里。琪亚娜拉着阿依娜的手,一步跨进门槛,忽然回头对朱祁钰笑:“陛下快来,阿姐说要教你怎么用草原的法子烤羊腿呢!”

  风卷着杏花追进来,落在朱祁钰的衣襟上。他望着殿里闹哄哄的人影,忽然想起从怀柔镇回京的马车里,琪亚娜疼得缩成一团,却还念叨着“等到了京城,要让阿姐给陛下唱草原的歌”。原来有些约定,真的会像这春日的花,在合适的时节,热热闹闹地开满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