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言情文中的炮灰26-《新生1970》

  转过土坡,远处忽然露出个黑黢黢的轮廓,像头伏在地上的铁牛。借着朦胧的月光,能看清是辆货车,车头朝东,停在路边的空地上,离着正好百十米远。

  “那是咱的车。”王杰拍了拍林薇的胳膊,脚步加快了些。

  林薇盯着那车看,眼睛里满是好奇:“这……这是谁的车啊?咋停在这儿?”她长这么大,除了在县城见过寥寥几辆卡车,从没这么近看过停在野地里的货车。

  王杰已经拉开了驾驶室的门,回头朝她伸手:“上来再说。朋友给准备的,专门等着接咱。”

  “朋友?”林薇还是没动,指尖绞着衣角,“这……能随便开吗?”

  “放心,都安排好了。”王杰的语气不容置疑,又朝她递了递手,“快上来,夜里风大。”

  林薇这才犹犹豫豫地握住他的手,被拉进驾驶室。座椅是硬邦邦的帆布面,带着股柴油味,却比外面暖和多了。王杰发动车子,引擎“突突”地响起来,震得座椅都在颤。

  货车缓缓掉头,朝着东边的土路开出去。车灯劈开夜色,照亮前方结着薄冰的路面林薇扒着车窗往外看,忍不住又问:“你这朋友……咋把车放这么偏的地方?”

  王杰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语气听不出啥波澜:“别问了,都是为了方便。坐好,咱得赶点路。”

  车窗外的景物飞快往后退,除了偶尔掠过的树影,就是黑沉沉的田野。货车一路向东,引擎的轰鸣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两个多小时后,车头拐过一道弯,远处隐约出现了几点灯光,王杰放缓车速:“快到了,前面就是杨家公社的地界。”

  汽车行驶到村子西边的大坑附近时,王杰停了下来。王杰熄火下车,绕过车头来到副驾驶打开车门,等林薇下车后,他扶着她往知青点走去。

  “汽车就放在那里嘛?”

  “我朋友会来开走的,有吧,一会就到了。”其实已经被他收入空间之中了,他扶着林薇向前走。

  回到知青点后,王杰翻墙而入,从里面打开门。让林薇进来后,他重新把大门关好,带林薇来到他的房间里,“微微,我们先休息吧,等天亮后,我送你先去别人家暂住几天。估计用不了几天了,你哥收到信就该回去了,到时我领你去报道,然后你在回知青点住。”林薇有些脸色羞红的点头,等两人躺在床上后,林薇说:“是不是她也在这里?她叫啥?”王杰抱着她亲了一口,“胡思乱想,她叫郑蓉蓉,你也认识,就是你哥一直围着转的那个。没你漂亮,你只是没有恢复,你要相信你男人的眼光,只有你是最美的。”林薇又追问:“那你怎么看上她了,是不是你被她勾引了,你就不能早点找我吗?”王杰只好说道:“都是我不对,其实就是觉得她那双大长腿对我挺有吸引力的。我的错,我应该早点去找你的,原谅我好不好?”“哼,”林薇扭头不理他。

  王杰见状,只好轻轻将林薇揽入怀中,又拉过被子把两人裹得严严实实。片刻后,林薇悄悄转过身,在他怀里寻了个最舒服的姿势蜷好,呼吸渐渐匀净起来。王杰低头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忍不住弯起嘴角,在她额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随后也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凌晨五点多的腊月,天还浸在浓得化不开的墨色里,像块冻硬的黑炭,沉沉压在村头的树梢上。

  过了一阵,东边那片黑渐渐淡了些,不是亮,倒像是墨里掺了点灰,边缘处晕开浅浅的一层,连带着天上的寒星也暗了几分,不再是先前扎眼的亮。

  又等片刻,灰意慢慢往周遭漫,墨色一点点褪下去,露出底下青苍苍的底色,像冻裂的冰面透出的冷光。远处的草垛、矮墙渐渐显了形,不再是融在黑里的影子,轮廓硬邦邦地立在那儿,蒙着层白霜。

  风比先前更紧了,卷着碎雪沫子刮过窗棂,发出细碎的声响。天尽头那抹青里忽然渗进丝冷白,像冰棱反射的光,一点点把剩下的昏沉撕开——天亮的样子,带着股子寒气,慢慢露出来了。

  王杰抱着被褥,林薇拿着行李,两人出了知青点。不一会来到了丫丫家,王杰拍门,听到里面动静后,王杰说:“嫂子,是我王杰。”丫丫阿娘听到是王杰的声音,就把大门打开了,请两人进去,然后把大门关上。

  “这就是你说的姑娘吧?是太瘦弱了。”

  王杰出发前就和秀莲嫂子说过林薇要来,所以这才有了来她家借住。

  “微微,这是秀莲嫂子,人很好的。嫂子,这是我和你说过的林薇,提前来了,过两天我带她去公社办手续。”

  “嫂子好,给你们添麻烦了。”

  “客气啥,都没有外人,安心在这住。”

  王杰离开丫丫家后,在附近等了一会。然后提着十斤大米、一块野猪肉、五斤白面,另外提着一个小包,再次来到丫丫家。把东西拿给秀莲嫂子,小包给了林薇,又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主要还是怕被其他人看到。

  由于是窝冬时节,知青点的人们不会早起。他回到自己房间里,拿出来瓜子、花生、红枣和冻梨放在桌子上,然后躺在床上继续睡了起来。

  早上,王杰是被陈招娣的声音喊醒的。她见王杰回来了,早早备好了早饭,隔着门催他起来趁热吃。

  王杰揉着眼睛出门,先笑着跟院里的人打了招呼,又扬声说带了些吃食回来。郑蓉蓉递过一壶温热的水,他接过来漱了口,才就着水开始洗漱。

  早饭是陈招娣做的稀粥、白菜炖粉条,还有几个黄澄澄的窝头。三人围坐在桌边吃着,暖意慢慢从胃里散开。院里人多,除了逢年过节凑在一起聚餐,平日里都是各吃各的。好在王杰先前添置了铁皮炉子和蜂窝煤,如今做饭倒也方便,不用再像从前那样费力气烧柴火。

  吃过早饭,王杰招呼大家到他屋里来分东西。他从包里拿出花生、瓜子、红枣,还有冻得硬邦邦的冻梨,一样样分给众人。这年头是计划经济,这些零嘴稀罕得很,大伙儿也不客套,乐呵呵地接过来,嘴里不住地道谢,屋里一时间热闹起来。

  都大伙们都回了房间,王杰拿出几串葡萄出来。教陈招娣和郑蓉蓉两人,把葡萄和花生一起吃,郑蓉蓉试过之后,惊讶的:“怎么是那个味道,就是你给我吃的那个。”王杰笑了笑说:“对,就是巧克力的味道,招娣,你也吃呀。”三个边吃边聊,一会后,她们两个就回去了,毕竟不能待在男生房间太久,风气也不允许。

  日头刚爬过山头,地上的积雪积得扎实,一脚踩下去能没过鞋帮,“咯吱”一声闷响在山坳里荡开。风卷着雪沫子刮过脸颊,像小刀子似的割得慌,王杰把棉袄领口又拽紧了些,胳膊上挎着的粗布筐晃了晃,顺着被人踩出的浅痕往山上走。

  松树林里的雪更匀实些,枝桠上挂着的雪团被风一吹,时不时掉下来几块,砸在雪地上“噗”地一声。他蹲下身,戴着手套的手扒开树根处的雪,摸到个裂开的松果,捏开硬壳,里头的松籽泛着浅黄的油光,往嘴里丢了一颗,嚼着带股清苦的香。顺着石头缝往深处摸,果然摸到几个被雪盖着的松籽,是松鼠藏的,他全划拉进筐里,心里默数着数量。

  往前挪了段路,脚底下踢到个硬邦邦的东西,扒开雪一看,是颗橡子,壳上结着层薄冰。王杰索性解开手套,冻得通红的手指在雪地里扒拉起来,落叶混着雪块被翻到一边,摸到一颗就往筐里扔,没多久就攒了小半筐。这东西虽糙,泡透了磨成粉,掺在粮里总能多顶几天。

  转到杂树林时,眼角瞥见榛子丛里露着点深褐色的壳,扒开雪一看,是几个没被啄过的榛子。捏碎壳,里头的仁儿油润发亮,他赶紧揣进棉袄内袋,这东西在供销社都少见,带回去总能派上用场。

  日头升到头顶时,筐里的松籽、橡子堆得半满,内袋里的榛子也沉甸甸的。王杰直起身捶了捶腰,忽见石缝里卡着个圆疙瘩,扒出来一看,是颗冻硬的野生板栗。他心里一动,又在周围雪地里仔细翻了翻,又找出两颗,攥在手里冰凉,却透着股实在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