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再遇沈墨珩,他是联姻推手?-《贬妻为妾?我转身抱牌位嫁国公》

  将军府门前。

  两辆马车静静停驻,一简一奢,泾渭分明。

  左侧青布小车,是府中下人所乘,右侧却是一架朱轮华毂的驷马安车,宝盖流苏,金羁玉勒,十分气派。

  规格远非四品武将官眷能用。

  “母亲,这车……”阮槿抬手指向那车。

  钱氏骄傲道:“纪家专门派了车来接棠儿,我这个当娘的也跟着沾沾光。”

  老夫人今日也打扮了一番,很是雍容华贵:“还是棠儿给将军府长脸啊!”

  她被人搀着,左侧是珠光宝气的阮棠,右侧是前些日子被阮槿打断腿的葛嬷嬷。

  阮槿问:“嬷嬷腿好了?”

  葛嬷嬷拄着拐,望向阮槿的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恨。

  “亏得二姑娘妙手回春,老奴好多了,就赶来伺候主子。”

  阮棠笑着牵起阮槿的手,不经意将她袖口往上掀了掀,待看到上头泛起的红斑,会心一笑。

  “姐姐别看马车豪华,里头又是茶案,又是软榻,窄得很。”

  阮棠满脸歉意,“葛嬷嬷年纪大了,腿脚又不便,我想让她坐我们那辆车,因此实在腾不出空位给姐姐,姐姐可别生气。”

  “下人占主子的位置,主子却要坐下人的车?”阮槿嗤笑,“母亲,你给二妹妹找的什么教习?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了!实在不行,改日我亲自挑时间,指点指点妹妹的礼仪。”

  钱氏面色不佳:“棠儿的话并无错处,葛嬷嬷的腿伤本就因你造成,你把位置让给她,全当给你祖母认错。”

  老夫人不置可否,显然也是一样的想法。

  葛嬷嬷扬起下巴,几个主子都站在她这边,不免十分得意。

  一帮蠢货,为了给她下马威,连高低贵贱,礼仪规矩都不顾了。

  纪家今日来访客人众多,见将军府大姑娘被排挤,难道不会坏了将军府的名声?

  一个个嘴上说为阮家着想,干的都是随心所欲,泄私愤的蠢事。

  看到阮槿认命般坐进下人小车,钱氏和阮棠互换眼神,心满意足上了大马车。

  行到一半。

  有婢女通传,大姑娘身上起了大片红斑。

  钱氏惊愕:“这可如何是好,马上就要到纪家了?”

  “娘,若姐姐冲撞到贵客,岂不扰了纪家宴请咱们的好意。”阮棠说。

  老夫人心情本来很好,一搅合,没了大半。

  葛嬷嬷火上浇油:“兴许是大姑娘身子娇贵,坐不得下人的马车,都怪奴婢。”

  老夫人冷嗤:“矫揉造作的晦气东西!让马车把她拖回去,不许跟着!”

  青布小车转了方向,往另一条跟将军府截然不同的路行去。

  正好在下一个路口,遇到七公主的銮驾。

  阮槿下车,敲了敲车窗:“徽婠,我来了。”

  前世,徽婠出嫁时,她已入了侯府。

  裴府的人说,妾室没有资格出席七公主的婚礼,将她关在后院。

  后来从阮棠跟下人的闲谈中得知,七公主出嫁那日,凤冠霞帔,却哭得肝肠寸断。

  她站在高高的銮驾上,目光一遍遍扫过人群,像是在寻找什么,宫人劝她起程,她却固执地摇头,直到喜娘硬将她扶进鸾轿。

  阮槿知道,徽婠是在找她。

  “阿槿,等我出嫁那日,你一定要站在最显眼的地方,让我一眼就能瞧见你。”

  “好,那你也要穿最漂亮的嫁衣,让我瞧个够。”

  她们曾彼此承诺过,一定会看着对方风风光光嫁给心爱的人。

  结果,一个远赴异国,成了和亲的棋子,毫无尊严死去;一个困于深宅,成了任人轻贱的妾室,大火吞噬而亡。

  十年了。

  她有十年没见徽婠。

  阮槿闭上眼,泪水几乎控制不住。

  车窗此时被人从里推开,鲛纱帐露出一角。

  阮槿眼底泪意还未散尽,便对上一双深邃冷冽的眼。

  沈墨珩?

  他怎么在这儿?

  沈墨珩目光落在她泛红的眼尾,眉头微不可察皱了一下。

  再瞥见她乘坐的简陋青布马车,眸色晦暗不明:“阮家已经穷到这份儿上了?”

  “穷?是阿瑾缺银子了吗?我有啊!”

  一双白皙纤细的手将轻薄纱帐整个掀起,徽婠明媚娇艳的脸探出车窗,发间金步摇轻晃,看到阮槿的瞬间,眼眸像是被点燃的星辰,骤然迸发出璀璨的光彩。

  “阿瑾!”

  “徽婠!”

  二人声音带着掩不住的欢欣,高亢的嗓音几乎刺破沈墨珩的耳膜。

  “聒噪!”

  气压陡然冷凝。

  待看到窗外少女,眼角眉梢染上的鲜活笑意倏然消失,沈墨珩的心情并没有好转多少。

  七公主愤愤不平,又不敢发火,只能拿话刺他:“沈国公没朋友吧,体会不到我跟阿瑾多年未见的欢喜!”

  沈墨珩抬眼凉薄:“本国公的朋友早死绝了,七公主想去陪他们?”

  七公主气得不行,这人嘴怎么这么贱!

  沈墨珩是父王派来看着她的,怕她又闯祸,更有可能,是怕她偷跑,这样就没人替大夏联姻。

  “阿瑾,别理他,快上来!”

  “多谢公主!”阮槿见沈墨珩脸色不好,不敢放肆。

  进了车内才看清,沈墨珩今日穿了件暗绛红锦袍,衣缘绣银线云纹,发冠用玄色鎏金冠,束发半披,一缕散发垂于胸。

  很文人的打扮,阮槿有一瞬以为沈墨淮又活过来了。

  “见过国公爷。”她作揖。

  “嗯。”

  沈墨珩应了声,没再说一个字。

  闭口不提阮怀楠被抓,也没说阮家拍马屁拍马腿上的事。

  阮槿心沉沉,不知这位爷如今对阮家,对她是何种态度。

  沉默的气氛没有维持太久,七公主亲热地拉着她问近况。

  听见她说都好,又道:“阮家怎么让你坐那样破的马车?”

  阮槿:“许是家里的马车另有他用。”

  “阿瑾,你要是在阮家受委屈,一定告诉我,趁我还能替你做主……”少女的脸色沉寂下来。

  “七公主,事未成定局,莫先丧志,转机或藏柳暗处。”阮槿握住她的手,轻声劝慰。

  七公主含泪点头:“我听你的。”

  “自身难保,听她的有何用?”沈墨珩嗓音冷冽。

  刚才还泪汪汪的七公主,瞬间像炸了毛的刺猬:“不听阿槿,难不成听你的?别以为我不知道,让我去和亲的奏折里,也有你一份!”

  阮槿倏然抬头。

  她险些忘了,前世,送徽婠出嫁的使官,就是沈墨珩。

  他不是武将吗?

  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

  北狄苍狼部狼子野心,沈墨珩数次在战场上与之抗衡,难道不知北狄皇室的残暴无耻。

  他为何能安心将徽婠推入炼狱?他为何主张送七公主联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