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奇迹车间-《重生七零:我脑海里有座武器库!》

  但苏晓月心里总隐隐约约地觉着,整个过程中,似乎总晃动着那个少年的影子——那个总在紧要关头带来点石成金之妙的身影。

  王铁山没反驳。

  他转回头,迎着苏晓月清澈又带着追问的目光,每个字都咬得很清楚:

  “我就是见不得,你在供销社让人那么糟践。”

  没有海誓山盟,更没有花哨的软话。

  一句再直白不过的大实话,却像滚烫的铁块猛地淬进冷水里,瞬间在苏晓月心尖上“滋啦”一声,炸开了千万道细密的波纹。

  她眼底一热,差点没兜住涌上来的潮气。

  告别了苏晓月,王铁山推开机械厂家属楼那扇新家的门。

  一股暖意立刻裹了上来。

  厨房里,母亲马凤正掂量着布票和工业券,不知在想什么。

  另一边,父亲王崇军和邻居杨卫国摆开棋局,正杀的难解难分。

  妹妹王银贵规规矩矩趴在书桌边写作业呢。

  王铁山瞧着这一切,心里几乎要化了。

  那些豁出去的奔波和算计,到这儿,也就算不上什么了。

  第二天,他辞别依依不舍的家人,再次踏上军垦农场的土地。

  心从来像这样平静,却也从未像这样有底气。

  后头牵绊的桩桩件件都撂下了手,这下,能把整副心神都扑在那个盘算了很久、足能让这时代换换模样的工业大事上了!

  当他重新站回那座堆得像小山的“宝贝破烂”前,面对着周铁牛、老孙头,还有那一帮子已经拿他当主心骨的机修伙计们。那一双双眼里,是实实在在的信赖,是滚烫滚烫的期待。

  王铁山知道,该他上场的时候,真真儿地到了。

  王铁山嘴角一扬,笑了。

  他挥手让大伙腾出片干净空地,“唰啦”一声抖开从帆布包里拽出来的一卷巨大图纸!

  几张泛黄的牛皮纸接在一块儿,上面爬满了密密麻麻、规矩又透着股硬朗美的道道杠杠和数字——那是一份结构精妙、想法跑到这年头前头的贯通式驱动桥挂车总装图!

  这是他从几十年后的见识里扒拉出来,点上煤油灯,连着熬了几个大夜亲手画下的,是他在工业路上垒下的第一块扎扎实实的基石!

  他粗糙的拳头“嘭”一声按在这注满心血的图纸上,目光扫过眼前这群眼底燃着热乎劲儿的伙伴,声音像砸铁一样硬实:

  “伙计们!”

  “咱‘奇迹车间’第一件大活儿,就从这堆铁疙瘩上见真章!”

  “给它一个月!就凭咱这帮糙手,叫农场的大车轱辘多跑一倍道!”

  王铁山回到军垦农场的头天下午,一场定日后乾坤的动员,就在这片堆满废铁、暗地里却孕育着生机的大操场上,呼啦啦地开了张!

  马援朝场长亲自主持,正式把之前口头成立的“技术攻关小组”,命名为——“奇迹车间”!

  没有剪彩,没有鞭炮。

  王铁山把总装图铺开,图纸几乎占满了桌面。

  车间里,很多人都围了过来,仿佛看到了稀世珍宝。

  王铁山清楚,这片他心中的工业天地,就得靠眼前这帮最靠得住的人一砖一瓦垒起来。

  他用力点了点图纸的核心区域,声音不大,却带着分量:“兄弟们!时间紧任务重,就一个月时间,咱们得把驱动桥总成造出来!”

  “一个月?造驱动桥?!”

  这话一出口,很多人都愣了。

  周铁牛最先冷静下来,开口道:“王师傅,大伙儿都打心眼里信服您,当您是咱这车间的顶梁柱。”

  话头一转,他的语气沉了些:“可……说实话,这个活儿……”他迟疑了一下,声音更低了些,“我捣鼓了一辈子车子,拆装的车桥少说也有百十来根,这东西还真是头回见!”

  他的手指挪到旁边一个标着极微小公差的地方,脸色越发凝重:“您瞧瞧这要求,‘一丝’!就是千分之一公分!王师傅,这不是闹着玩儿的。

  “省城的大厂子使的都是进口的精密机床,就那样,老师傅们也没几个敢拍胸脯,说一定能干出这么精细的活儿。”

  “咱车间这点家当,可都是大伙儿省吃俭用才攒下的,全是些老车床了。说句实在话,连根光溜的轴都车不圆整,这么精细的零件怎么啃得动?真要咱们拼了老命赶出来,万一装上车,跑起来稀里哗啦散了架……那咱‘奇迹车间’这响当当的名号,可就真栽在这农场,栽在全县人眼皮子底下了。”

  他搓了搓厚实的手掌,身子往前倾了倾,声音更沉:“王师傅,您看这样行不?咱稳当点,先迈头一步?我想法子,就按解放卡车那种老式车桥的样子,原封不动仿一套出来?那家伙的构造咱都摸透了,皮实、抗造,心里有底。材料要是够,老周我打包票,一个月,准成!”

  这番话,是老把式泼出的冷水,句句在理,字字敲在车间大伙儿的心坎上,都掂量着眼前的难处和前程的分量。

  车间里刚刚那股热火朝天的劲儿,仿佛被兜头浇了一盆,瞬间凉了半截。几位老师傅无声地点着头,空气里一时安静下来,凝结着点混杂机油味的凉意。

  王铁山看着迎面浇来的冷水,脸上倒没什么恼色,甚至看不出一点“总顾问”该有的架子。他心里透亮,要让这群实心眼的老伙计服气,就得让他们清清楚楚地明白——为什么这东西,非得做成这样不成。

  他什么也没说,弯腰从地上捡起半截沾灰的粉笔头。

  在工人们带着困惑的目光注视下,王铁山蹲下身,就在车间那块还算平整的水泥地上,一笔一画地勾勒起来。他没急着搬那些复杂的图纸,就从那最根本的道理,慢慢讲开……

  “老周,弟兄们,看这儿。”他先画了个车轮和车桥的简图,“现在解放卡车上用的,叫半浮式车桥。这根半轴既要顶住整个车厢分量,又得把发动机的劲儿传给轮子让车跑。明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