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一封不该出现的信-《重生七零:我脑海里有座武器库!》

  县招待所戒备森严。

  由地区军分区牵头,联合纪律部门组成的调查组已在此入驻两天。

  组长宋光明,战场上的钢铁汉子,枪林弹雨里滚出来的。转业后,那双淬火的眼睛最容不得沙子——尤其憎恶那些躲在权力阴影里,作威作福、欺压百姓的蛀虫。

  此行名义上是调查军垦农场那起耸人听闻的“敌特破坏嫌疑案”。但谁心里都清楚,这把火,最终要烧到哪位大人物的头上。

  然而,两天过去,调查僵住了。

  宋光明亲自找县革委会的张爱国谈过两次话。这老张,滑得跟条泥鳅似的。张口闭口都是“高度重视”、“无比愤慨”、“全力配合”、“严查到底”。可一旦触及他儿子张大彪或刀疤强这些敏感话题,立马滴水不漏,官腔打得震天响。

  宋光明感觉像用尽全力打出一拳,却只砸进了棉花堆里,憋闷得要命。直觉告诉他,这案子背后水极深,暗流汹涌,偏生找不到一个楔进去的口子。

  夜深了。

  招待所走廊的哨兵巡逻刚过。一道黑影紧贴着墙根阴影,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潜到宋光明房门前。

  是周铁牛。

  他没撬锁,没翻窗。只从怀里摸出一个最普通的牛皮纸信封,蹲下身,将薄薄的信封边缘精准对准门缝。一根细铁丝轻轻巧巧地将信推进了屋里。

  整个过程不到三十秒,行云流水,没惊动一丝风。黑影重新没入黑暗,仿佛从未出现过。

  午夜十二点,宋光明拖着疲惫的身躯开完例会,回到房间。

  咔哒一声反锁门。职业习惯让他锐利的目光迅速扫视房间——瞬间定格在地板门缝处!

  一封不该出现的信,静静地躺在那里。

  战场上磨砺出的神经瞬间绷紧!他没贸然去捡,先仔细检查门窗,确认没有暴力侵入痕迹,才缓缓抽出钢笔,小心地将信封挑起。

  信封平平无奇,无署名,无地址,更无威胁字眼。

  撕开封口,里面是一张同样普通的信纸。既无悲愤控诉,也无激烈言辞。只有寥寥几行字,清晰有力,直指要害:

  “闻,县纺织厂、红星砖瓦厂近年曾多次以‘技术咨询费’名义,向张爱国副主任办公室提供‘赞助’,账目值得深查。”

  “闻,张副主任办公室铁皮柜中,藏有一本黑色外皮笔记本,据传记录其‘多年工作心得’。”

  “以上皆为道听途说,真假难辨,仅供领导参考。”

  宋光明眼中疲惫的浑浊瞬间褪去,锐利如鹰!

  这信……太不一般了。

  它不哭诉、不谩骂、不要求。像个技艺高超的猎人,冷静地、精准地给他指了两处最可能藏着猎物的巢穴。

  “技术咨询费”、“赞助”——这些名头在账本上最是暧昧,易藏污纳垢。而所谓藏匿的“工作心得”笔记本……更是体制内人一看便懂的致命暗示!谁家正经工作心得锁铁柜?里面装的分明是见不得光的东西!

  宋光明心头雪亮:这不是恶作剧!是某个身处核心、嗅觉灵敏的人,在用一种最谨慎也最狡猾的方式投石问路!

  抉择摆在面前。

  烧掉它,当一切从未发生?无疑最安全。风平浪静,万事大吉。

  或者,铤而走险去查证?赌对了柳暗花明,赌输了……“伪造证据”、“恶意陷害”的帽子砸下来,足以葬送政治生命甚至搭上更多人!

  房间里烟雾缭绕。宋光明背着手,焦躁地踱步,一支接一支狠命吸烟。烟灰缸迅速堆满烟蒂。

  焦灼弥漫。终于,那张写满军人硬朗的脸庞猛地一凛,显出决绝。他大步走到电话机旁,拿起话筒,迅速拨通副组长老李的号码。

  “老李。”宋光明压着嗓子,每个字都透着不容置疑的铁硬。

  “计划有变。你明天一早,带上组里那两位地区银行来的财务专家,绝对保密,绕过县里任何部门。”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

  “以检查基层生产单位财务纪律的名义,直接去县纺织厂和红星砖瓦厂。”

  话筒那头,老李的声音低沉而干脆:“明白。查哪块?”

  宋光明沉声道:“这两年所有的招待费和技术咨询费!给我掰开了揉碎了查!”

  电话挂断。

  第二天,天刚亮。

  两辆吉普车,悄无声息地驶出县招待所,一辆驶向县纺织厂,另一辆直奔红星砖瓦厂。

  纺织厂会议室里,空气像凝固了。

  厂长和书记陪着调查组副组长老李,还有两位面色冷硬的财务专家喝茶,脸上堆着笑,心里却绷得像拉满的弓。

  他猜不透这尊神为啥突然驾临,面上却不敢有半分怠慢,只能打起十二分精神应付。

  “李组长,您放心!我们厂的财务工作,在县里那都是标杆,绝对经得起查!”厂长拍着胸脯,额角却悄悄渗出汗。

  老李只是扯了扯嘴角,没接话,朝旁边的专家抬了抬下巴。

  “厂长,”专家开口,语调平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麻烦把去年到今年,所有招待费、技术咨询费的原始账本和发票,全部调出来。我们要逐笔核对。”

  厂长和书记飞快地对视一眼,心猛地往下一沉。查什么都行,怎么偏偏是这两块最敏感、最容易扎手的账?

  可上面来人,由不得他们磨蹭。财务科长很快被叫来,搬来了厚厚几摞账本。

  按照王铁山匿名信里那精准的“剧本”,调查组目标极其明确,根本不理会旁枝末节。那几笔数额惊人、名目却含糊不清的“技术咨询费”发票,很快就被从密密麻麻的数字堆里翻拣出来。

  数额最大的一张,刺眼地写着——八百块!

  更扎眼的是发票收款单位一栏,盖着鲜红的“县革命委员会办公室”公章!

  而经手人签名处,那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赫然是张爱国!

  与此同时,红星砖瓦厂,几乎是原样复刻着这一幕!张爱国很快就接到了电话。

  但他还能保持镇定。

  “慌什么!例行检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