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清垃圾-《重生七零:我脑海里有座武器库!》

  王铁山捏着信,脸上那点惯常的温和眨眼间褪得一干二净。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冷到骨子里的气息,让周遭的空气都仿佛凝滞了。

  “王…王师傅?”周铁牛和老孙头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前这人,再不是那个静水深流的汉子,倒像是炸开了的雷。那股无形的压力逼得他俩连连后退,胸口咚咚直跳,连抬头对上他眼神的勇气都没了。

  王铁山压根没理睬他们的惊恐。

  他把那张铺满妹妹娟秀字迹的信纸,一下一下,仔细地抚平、折好,然后万分郑重地按进了贴胸的口袋,像是要把它揉进心里去。

  做完这一切,他才慢慢转过身,迎向察觉到动静、正疾步赶来的场长马援朝。

  “马场长,”他开口,声音异常平稳,却压不住底下那丝撕裂般的沙哑,“家里有急事,我立刻得回县城一趟。”

  马援朝是战场上滚过几趟的人,太懂了——一个男人把眼睛熬成这种近乎死寂的状态,里头烧着的却是看不见的岩浆,这只能说明一件事:他拿命护着的东西,被人动了!

  那沉默底下是翻江倒海的风暴!根本不需要多问一个“什么事”。要紧的是:他这个兵,他的台柱子,现在需要他撑住!

  这雷厉风行的老军人立刻展现了他的担当:

  “老周!”

  “是!”周铁牛下意识地绷直了身体。

  “马上!从你那帮小子里头,挑两个最机灵、身手最好的!去车队,开那辆嘎斯69,油给我加满!跟着王师傅走!”

  马援朝眼神锐得像刀子,每一个字都像砸在地上:

  “给老子听着!任务就一个:豁出命去,也给我保证王师傅和他家里人的安全!”

  “他让你干啥,你就干啥!懂了吗?!”

  “是!保证完成任务!”周铁牛挺胸怒吼,吼声震得铁皮棚嗡嗡响。这毫无保留的信任,是王铁山靠着实实在在的本事和为人,在农场挣下的分量!

  周铁牛半点没耽搁,转身点了他两个功夫最硬、脑子最活的徒弟——都是侦察兵退下来的——三人箭一样射向车队。

  王铁山看向马援朝,这个面冷心烫的老上级,重重一点头:“场长,谢了。”

  “谢个屁!”马援朝一拳砸在他胸口,“你是我军垦农场的人!动你家人,就是抽我马援朝的耳光!放手去办!家里头,有我顶着!”

  五分钟不到,一辆草绿色的嘎斯69吉普,引擎发出撕裂般的咆哮,如同挣脱锁链的猛兽,一头冲出农场大门。

  车厢在坑洼的路上剧烈颠簸。王铁山闭着眼,双手搁在膝盖上,稳得像睡着了。

  开车的周铁牛,连同副驾上的两个老兵伙计,却感觉车里的空气沉得能压死人。他们都是见过血、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硬骨头,可这会儿,身边这个年轻人身上散发出的、几乎凝固的冰冷杀机,压得他们心惊肉跳,气都喘不匀。

  王铁山的脑子在飞快地盘算。

  张大彪?那就是条被惯坏了的疯狗,道理讲不通,吓唬也不管用。

  这趟回去,不是去讲理,也不是去打架。

  他要从根子上解决问题!用最直接、最狠的方式,把“王铁山”这三个字,刻进这条疯狗骨子里的恐惧深处!让他往后听到名字就尿裤子!

  他缓缓睁开眼,对开车的周铁牛下令:

  “老周,进城先别回家,免得惊动了那畜生。”

  周铁牛猛打方向盘,吉普车稳稳碾过一道深坑:“明白!您说,奔哪儿去?”

  “有法子摸清楚张大彪那帮渣滓,平常在哪儿窝着吗?”

  周铁牛脸上露出一丝了然的狞笑,拍着胸脯:“王师傅,您把心搁肚子里!这县城巴掌大的地儿,耗子洞我都门儿清!当年在县武装部当差,跟派出所熟得穿一条裤子!”

  “张大彪那王八犊子,仗着他老子那点狗屁关系,整天在城里张牙舞爪!不是一天两天了!红星台球厅,城东那个破酒馆,都是他们贼窝!您给我半个钟头,我能把他今早上穿啥裤衩都给您翻出来!”

  “好。”王铁山点点头,又闭上了眼睛。

  嘎斯69如同劈开黑夜的利箭,卷起狂暴的黄土烟龙,在崎岖的土路上疯驰!

  车里三个老兵,感受着身边年轻人身上那越来越浓、几乎让人窒息的气势,脸色也凝重得如同生铁。

  周铁牛借着车窗外漏进来的微光,偷瞄着王铁山侧脸那刀削斧劈似的轮廓,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舔舔嘴唇,终于还是压着嗓子,小心翼翼地试探:

  “王师傅…真想周全了?”

  “这趟回去…是亮亮牌面,先谈谈?”他极力挑拣着措辞,“还是说……”

  王铁山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深不见底的瞳仁里,一丝愤怒、焦躁都看不见,只有一片冻结万物、让人寒到骨髓底里的平静。

  他的目光投向车窗外飞驰而过的黑暗,一字一句,清晰如冰锥落地:

  “清垃圾。”

  周铁牛和他旁边那两个老兵,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噤。

  这三个字砸出来,带着股要把一切碾碎成齑粉的狠劲儿。

  吉普车的引擎在黑夜里低沉地轰鸣着,驶过县城边缘却没有进主街。车头悄无声息地一拐,滑进了郊外一片茂密的白杨林。

  “王师傅,我们在这儿等您信号。”周铁牛的声音压得极低。

  王铁山一点头,推门下车。他的身影比林子里的野豹还快,眨眼就融进了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周铁牛“地头蛇”的名号不是白叫的。他靠着武装部过硬的关系,打了两个电话出去,不到半小时,就把目标钉得死死的:张大彪正带着他手下最能打的几个,在城西那间烟雾缭绕的“红旗台球厅”里,赌钱喝酒。

  但王铁山的第一步,并没有直接奔向那里。

  借着夜色的掩护,他像影子一样飘回到自家住的家属楼附近。缩在一处墙角的暗影里,他抬头,久久地凝视着二楼自家窗口透出的那片温暖的灯光。

  灯光里,映出母亲和妹妹走动、忙碌的模糊身影。窗户开着一条缝,隐隐传来父亲放着的戏曲广播腔调。

  咿咿呀呀……都还好。

  确认了家人的安然无恙,王铁山胸腔里那几乎要炸开的滔天怒火,才像被一只有力的手死死摁住,变成一团在冰层下闷燃的暗火。那狂暴涌动的杀气沉淀下去,冻成了一块极致冰寒的冷静。

  他比谁都明白,光烧着火气没用。只有冻到极限的清醒,才能把那只伸向家人的毒手,连根带爪,彻底拔掉!

  王铁山无声地退回到吉普车旁,脑子里那盘棋的走法,早已落定。

  他看着周铁牛,还有另外那两个兄弟,一字一句的开口:

  “李军,后门给我彻底堵死。”

  “王浩,守死胡同口。”

  “不管你俩用啥法子,动起手来,后果你们自己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