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64章 字字诛心-《护国十年后,举国上下将我驱逐》

  洛冰璃的质问,像一盆冰水,兜头浇在胡媚儿的野心上。

  “我……我没做什么。”胡媚儿的辩解苍白无力,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想远离那个门口的冰冷身影。“我只是在关心姐姐的伤势。”

  “关心?”洛冰璃走了进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胡媚儿的心跳上。她没有去看床上的唐雪,只是用一种剖析般的平静审视着胡媚儿。“是从劝她交出秘密开始关心,还是从诅咒主人回不来开始关心?”

  字字诛心。

  胡媚儿的脸颊肌肉抽搐了一下,最后一丝伪装也挂不住了。“你都听到了?”

  “山庄内的一草一木,都在我的感知之中。”洛冰璃陈述着一个事实,“你以为,你的这点小聪明,能瞒过谁?”

  “我……”胡媚儿的呼吸变得粗重,被逼到绝境的野兽露出了獠牙,“我有什么错?项川死了,我们都得完蛋!难道就坐在这里等死吗?洛冰璃,你别以为你有多高尚!你不过是项川手里最锋利的一把刀,他若不在了,你这把刀的下场,就是被熔了炼成铁水!”

  她试图挑拨,试图寻找一个同盟。

  “我是刀,那你是什么?”洛冰璃反问,“是等着分食主人尸骨的鬣狗吗?”

  这句话彻底引爆了胡媚儿。

  “你!”她尖叫起来,“唐雪,你听到了吗?这就是你托付性命的人!她根本不在乎我们的死活!她只在乎她的主子!”

  唐雪抱着女儿,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没有插话。她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种态度,一种对胡媚儿最彻底的无视。

  这种无视,比任何辱骂都更让胡媚儿疯狂。

  “好!好得很!”胡媚儿状若癫狂,“你们都清高,都忠心!那就等着一起陪葬吧!等项川的仇家找上门,我看你们还能不能这么从容!”

  洛冰璃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庭院内的空气,瞬间下降到了冰点。

  “聒噪的东西,没有资格在云梦泽活下去。”

  就在这时,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怖压力,毫无征兆地笼罩了整个云梦泽。

  那不是灵力威压,也不是神识扫荡。

  那是一种更本源,更纯粹的……杀意。

  仿佛有一尊从血海尸山中走出的远古魔神,将他的领域降临在了这片小小的山庄。空气变得粘稠,光线也黯淡下来,庭院里的花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蜷缩、枯萎。

  洛冰璃按在剑柄上的手僵住了。她全身的灵力都在示警,都在战栗,那是一种面对天敌时,发自生命本能的恐惧。

  胡媚儿的尖叫卡在喉咙里,她双腿一软,几乎要瘫倒在地。那股杀意如有实质,像无数根钢针扎进她的神魂,让她连一个念头都无法升起。

  唯有床上的唐雪,在那股压力降临的瞬间,反而将怀里的女儿抱得更松了一些。她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

  他回来了。

  下一刻,一道身影出现在庭院门口。

  他走得很慢,但每一步都跨越了数丈的距离,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房间门口,堵住了所有的光。

  项川回来了。

  他的黑衣上凝结着一层白色的盐霜,发梢还挂着未干的水汽,浑身上下都缭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黑气。那不是魔气,而是一种……腐朽与终结的气息。

  他整个人,就是那股滔天杀意的源头。

  “恭迎主人归来。”洛冰璃第一个反应过来,她收回手,躬身行礼,动作里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山庄无恙。”

  “项郎!”胡媚儿的反应只慢了半拍。她脸上的惊恐瞬间被一副喜极而泣的表情取代,那演技堪称天衣无缝。她跌跌撞撞地扑过去,想要抓住项川的衣袖。“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妾身……妾身好担心你!”

  项川没有理她。

  他甚至没有看她一眼,就那么从她身边走了过去,仿佛她只是一团空气。

  胡媚儿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表情凝固了,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项川的全部注意力,似乎都集中在别处。他的思维还停留在那个光怪陆离、充满污秽与噪音的归墟入口。无数的残魂嘶吼,亿万的执念咆哮,那些东西像跗骨之蛆,依旧在他脑海里嗡嗡作响。

  他觉得烦躁。

  一种前所未有的烦躁。

  他抬起手,掌心躺着一枚拳头大小的晶体。那晶体并非实体,像是一团被禁锢的星光,内部有无数个光点在生灭,每一次闪烁,都散发出一种令整个空间都为之动荡的源初气息。

  源初星髓。

  可这件足以让任何圣人疯狂的至宝,在项川的感知里,却是那片“噪音”中最尖锐刺耳的一个。

  他随手将那团星光抛向洛冰璃。

  动作就像是在扔一块烫手的山芋。

  “找个地方放好,看着烦。”

  洛冰璃下意识地接住,那沉甸甸的源初之力险些让她脱手。她感受着其中蕴含的恐怖能量,再看看项川那副嫌弃的表情,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这是……源初星髓?他就这么……扔过来了?

  “主人,您在无尽海……”洛冰璃稳住心神,恭敬地问道。

  “遇到个不长眼的海兽。”项川不耐烦地打断了她,他揉了揉眉心,似乎想把脑子里的杂音揉出去,“吵得很。”

  他终于将注意力投向了房间内。

  他看到了僵在原地的胡媚儿,看到了恭敬垂首的洛冰璃,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床上的唐雪和孩子身上。

  当看到母女两人安然无恙时,他身上那股几乎要将整个云梦泽都压垮的杀意,才悄然收敛了一些。那股令人窒息的压力,终于缓缓散去。

  胡媚儿这才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后背已然被冷汗湿透。

  项川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径直走向内室。

  他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静,把脑子里的那些“污秽”和“噪音”全部清理出去。至于山庄里发生了什么,胡媚儿动了什么心思,他毫无兴趣。

  只要唐雪和孩子没事,其他的一切,都不过是尘埃。

  看着项川消失的背影,胡媚儿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她逃过一劫,却也输得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