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章 一个坐轮椅的也敢放肆?-《瘫痪十年,让我妹妹和亲?我直升陆地神》

  死寂。

  针落可闻的金銮殿,陷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准备开口的夏皇,嘴巴半张,君威荡然无存。

  跪地泣血的叶倾城,泪眼朦胧,下意识地抬起了头。

  满脸得色的拓跋宏,那张狂的笑容,如同冰雕般凝固在脸上。

  而那些低头装死的文武百官,此刻像是被无形的线操控的木偶,不约而同地,僵硬地,抬起了自己的脑袋。

  唰!唰!唰!

  数百道目光,或惊愕,或疑惑,或鄙夷,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网,齐刷刷地罩向了大殿角落。

  那个被遗忘了十年之久的角落。

  轮椅上。

  那个被整个皇城称为“病痨鬼”、“将死之人”的九皇子叶凡,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双眼。

  不,那不是一双眼睛。

  那是两片深不见底的寒潭,是两座死寂了万古的星空。

  被这双眼睛注视着,仿佛连灵魂都被看透,所有卑劣的念头都无所遁形,只剩下源自生命本能的渺小与战栗。

  “九弟!”

  一声厉喝,如平地惊雷,悍然撕裂了这片死寂。

  太子叶无道排众而出。

  他身着华贵的四爪金龙袍,面容英俊,此刻却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

  他用一种看疯子,更像是在看一坨脏东西的眼神瞪着叶凡,声色俱厉地呵斥道:

  “你疯了吗!此乃朝堂重地,商议的是国之大事!岂容你一个将死之人在此胡言乱语!”

  “简直是丢尽了我皇室的脸面!”

  “来人!还愣着做什么!快把这个失心疯的九皇子带下去!”

  他的话语里,充满了高高在上的优越,以及对叶凡这个弟弟深入骨髓的鄙夷。

  在他看来,叶凡的存在,本身就是父皇和大夏皇室的一个污点。

  一个连路都走不了的废物,竟敢在这种场合开口?

  这简直比割地赔款还要让他感到耻辱!

  “哈哈哈哈!”

  蛮夷使者拓跋宏在短暂的惊愕后,爆发出了一阵刺耳至极的狂笑。

  他指着轮椅上的叶凡,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笑死我了!真是天大的笑话!”

  拓跋宏捂着肚子,上气不接下气地对夏皇道:“夏皇,你们大夏朝廷,真是次次都让我大开眼界啊!”

  他环视全场,眼神中的嘲弄与轻蔑,如刀子般刮过每个大夏官员的脸。

  “满朝的王公大臣,一个个缩着头当乌龟,屁都不敢放一个。”

  “最后,竟然要靠一个坐在轮椅上,随时都会断气的病鬼出来逞英雄?”

  “怎么?是你们大夏的男人都死绝了吗!”

  “还是说,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派一个连站都站不起来的废物,来羞辱我拓跋宏,羞辱我北蛮三十万铁骑?!”

  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殿内所有大夏人的脸上。

  火辣辣的疼。

  不少官员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拳头在袖中捏得发白,却依旧无人敢出声反驳。

  龙椅上,夏皇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铁青一片。

  他看着叶凡,眼神中只剩下暴怒和极致的厌恶。

  这个让他蒙羞的儿子!

  早不开口,晚不开口,偏偏在这种时候跳出来!

  这不是解围!

  这是在火上浇油!

  这是将他这个皇帝的脸面,连同整个大夏最后的尊严,一起死死按在地上,让蛮夷肆意践踏!

  “陛下!”

  一道尖锐的女声响起,凤袍曳地的皇后叶氏,从屏风后快步走出。

  她保养得宜的脸上,此刻布满了寒霜与刻薄。

  她先是冷冷地瞥了一眼叶凡,随即对着夏皇屈膝一礼,声音却传遍大殿。

  “臣妾看,九皇子是病入膏肓,神志不清了!”

  “他冲撞上使,是为不敬!扰乱朝纲,是为不忠!”

  “陛下,理应立刻将他拿下,治他一个大不敬之罪!如此,方能给拓跋使者一个交代,也足以彰显我大夏法度之威严!”

  好一个恶毒的妇人!

  三言两语,就给叶凡扣上了两顶足以致死的大帽子。

  太子叶无道立刻躬身附和:“母后所言极是!父皇,儿臣也认为九弟已然精神失常,不宜再留于殿前!”

  一时间,整个金銮殿的矛头,都对准了那个角落里的轮椅。

  叶凡,竟成了众矢之的。

  “哥……”

  在这片混乱与指责的漩涡中,唯有叶倾城,用一种惊喜交加的目光,怔怔地看着轮椅上的兄长。

  她的眼泪还挂在长长的睫毛上,脆弱得像晨间的露珠。

  但她的眼神中,却重新燃起了一抹光。

  十年了。

  在冷宫那暗无天日的十年里,所有人都可以欺负她,辱骂她。

  唯有她的哥哥,哪怕病得咳血,快要死了,也会用他那双枯瘦却温暖的手,为她擦去眼泪。

  他会用最温柔的声音告诉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在叶倾城心中,哥哥或许虚弱,却是她唯一,也是最坚实的依靠。

  现在,她的哥哥,又一次在她最绝望的时候,站了出来!

  哪怕,他只是坐在轮椅上。

  叶凡没有理会太子的呵斥,没有理会皇后的恶毒,更没有理会蛮夷使者的嘲笑。

  他仿佛将整个世界的喧嚣都隔绝在外。

  他缓缓转动轮椅,面向自己的妹妹。

  那双平静得可怕的眸子,在看到叶倾城脸庞的瞬间,融化了所有冰封万里的冷漠,只剩下如春日暖阳般的温柔。

  他伸出手,动作有些生涩,却无比坚定地,为妹妹拭去脸上的泪痕。

  “倾城。”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能安定人心的力量。

  “别怕。”

  “有哥在。”

  一句简单的话,却像一道打开闸门的钥匙。

  叶倾城所有的恐惧、不甘和委屈,都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她再也忍不住,扑到叶凡的膝前,将脸埋在他的腿上,放声大哭。

  叶凡只是静静地,用手轻轻拍着她颤抖的后背,无声地安慰着。

  这一幕兄妹情深的画面,落在其他人眼中,却显得格外刺眼,格外可笑。

  “哼,死到临头了,还在上演这些无聊的戏码!”太子叶无道不屑地冷哼。

  拓跋宏更是笑得张狂:“病鬼配哭包,你们大夏皇室,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哈哈哈哈!”

  笑声中,叶凡安抚妹妹的动作,微微一顿。

  他缓缓抬起头,又缓缓地,转过头。

  那双刚刚还盛满温柔的眼眸,在看向拓跋宏的一瞬间,所有的温度尽数褪去。

  再度化作了万年不化的玄冰。

  不。

  比玄冰更冷,更寂,更空。

  那是一种视万物为刍狗的神祇,在俯瞰一只聒噪的蝼蚁时,所特有的,不带丝毫感情的漠然。

  嗡——!

  一股无形的,却仿佛沉重如太古神山的恐怖威压,从他那“病弱”的身体里轰然弥漫开来!

  金銮殿上的空气,瞬间变得粘稠如水银!

  光线,仿佛都被这股气息吞噬,黯淡了下去!

  拓跋宏的笑声,戛然而止。

  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了喉咙!

  他感觉自己不是被一个人在看。

  而是被一头从太古洪荒中苏醒的绝世凶兽给盯上了!

  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寒意,让他浑身的每一根汗毛都倒竖起来!骨头都在哀鸣!

  他张了张嘴,想要继续叫嚣,却发现自己连控制舌头的力气都失去了。

  叶凡的目光,从拓跋宏那张惊恐万状的脸上移开,缓缓扫过满脸刻薄的皇后,扫过色厉内荏的太子,最后,落在了御座上那个神情复杂的父皇身上。

  他的声音,依旧平淡,不起波澜。

  他重新看向拓跋宏。

  吐出了一个字。

  “你。”

  然后,是另外两个字。

  “太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