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赐婚?-《都中状元了,你告诉我这是西游?》

  那侍卫气喘吁吁地跪在狼藉的地上,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报!殿下!找到了!前几日宫中失窃的案牍……找到了!”

  这句禀报,如同在尚未平息的惊涛骇浪中又投入一块巨石。

  刚刚目睹人身化为青毛狮妖、惊魂未定的众人,瞬间又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攫住心神。

  李世民沉郁的脸色猛地一凝,锐利的目光扫向那侍卫,声音低沉而充满压迫感,“说清楚!在何处寻得?”

  侍卫的头垂得更低,语气充满了困惑和一丝莫名的惊恐,“回、回殿下!不是在宫外,也、也不是被藏在隐秘处……它们……它们就还在东宫詹事府的案牍库里!就在……就在原先存放它们的那个木柜……第三格!根本没有挪动过地方!”

  “什么?原地未动?”

  房玄龄失声惊呼,布满皱纹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难以掩饰的震惊。

  长孙无忌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眯了起来,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衣袍一角,口中喃喃重复,“原处?原处……”

  这诡异得近乎戏弄的结果,让他这位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人也感到了寒意。

  武将那边更是炸了锅。程咬金铜铃般的眼睛瞪得老大,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发出啪的一声响,

  “他奶奶的!闹鬼了不成?偷走又送回?那妖精吃饱了撑的溜足着玩?”

  他的话虽然粗俗,却道出了在场绝大多数人心中的荒诞感,今日之事,可不就是闹了鬼么?

  李世民端坐的身形微微前倾,那份沉稳如山的气度也被这离奇的事实撼动了几分。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目光越过眼前的混乱,缓缓扫过全场。

  最终,他的视线落在了场中被侍卫扶起的陈光蕊身上。那眼神复杂,有审视,有疑惑,更多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整个事件的核心脉络,在李世民心中瞬间清晰。

  宫中最紧要的旧太子东宫案牍失窃,矛头直指魏征,几乎酿成大案。

  然而就在这僵持困局、连魏征自己都百口莫辩、众人束手无策之际,是陈光蕊,以生命为赌注将一头潜藏在宫中的青狮妖邪逼得现形遁逃。

  是他撕开了这一切诡谲迷雾的口子!

  案牍的离奇“回归”,更是印证了这一切的非同寻常!

  这绝非寻常盗窃或政争,而是有妖邪力量在暗中作祟!

  直到此刻,大家才猛然意识到,是陈光蕊破了这个悬案。

  是他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将矛头从魏征身上引开,指向了那真正操弄风云的妖物!

  尽管那妖物逃了,案牍也如鬼魅般“回”了原处,但陈光蕊那舍命一刺的价值,已经不言而喻!

  众人表情瞬间各异。

  被人当枪使的孙伏伽跪在稍远处,脸色灰败如土,身体微微发抖。

  他一直认定是魏征所为,咬住不放,甚至就在刚才,还在拼命指控陈光蕊是魏征同党,意图谋害太子。

  此刻真相竟是如此诡谲的妖邪作祟,他只觉得脸上像是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打,火辣辣地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之前那些慷慨激昂的指证,此刻都变成了最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自己脸上。他不仅无能,更是错得离谱。

  也不知,那些托他做事的人,在这等情况之下,还会不会管他?

  陈光蕊的目光在扫过孙伏伽那张惨淡得几乎失去生气的脸时,停顿了一瞬。

  那眼神里没有胜利者的得意,反而带着一丝近乎怜悯的平静。他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襟,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众人的议论,落在孙伏伽耳中如同惊雷,

  “孙大人一心为殿下分忧,陈光蕊佩服。只是,破案追凶,靠的不是凭空臆断,更不是指鹿为马。我陈光蕊虽忝为今科状元,蒙殿下恩典,心所想,便是为君分忧,解其烦难,纵是刀山火海,也当直言不讳。”

  他顿了一下,语锋陡然锐利,直指孙伏伽最深的伤疤,

  “不像某些状元前辈,考了个功名,便只知钻研揣摩上意,要么献上一篇‘风涛帝业浮’的谄媚文章,要么就学那前几日那封骂遍了文武三家、却毫无真知灼见的糊涂奏疏!此等行径,岂是我辈读书人所当为?”

  “风涛帝业浮”!这正是孙伏伽刚才那篇马屁诗的结句!陈光蕊毫不留情地再次撕开了孙伏伽最后的遮羞布。

  而更狠的是他提到了“那封骂遍了文武三家的糊涂奏疏”!

  要知道,这件事,还没过呢,太子的清洗,也没有完全结束。如果没有人提起,那么会随着众人的记忆消散,可若是被提起了呢?

  孙伏伽猛地抬头,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只发出“嗬嗬”的声响,脸色由灰败转为死白,眼神涣散,仿佛一瞬间被抽走了魂魄。

  他看着陈光蕊,又看看高高在上的太子,巨大的羞耻和恐惧将他彻底淹没。

  李世民的目光在孙伏伽身上停留了足足有几息。那眼神里的冰冷与毫不掩饰的厌恶,如同实质般刺得孙伏伽浑身冰凉,几乎瘫软在地。

  太子什么也没说,但这沉默的眼神,已然宣告了孙伏伽政治前途的终结。他,完了。

  然而,场中的沉重气氛并未持续太久。李世民冰冷的目光从孙伏伽身上移开,最终定格在陈光蕊身上时,那份厌憎荡然无存,转而化为一种奇异的热切与激赏,仿佛驱散了方才所有的不快。

  “哈…哈……哈哈哈!”

  李世民忽然仰天大笑起来,笑声洪亮爽朗,回荡在园林里,显得格外突兀却又振奋人心。

  他站起身,大步走下主案,径直来到陈光蕊面前。那份沉郁的帝王威仪悄然隐去,此刻竟显出几分年轻人应有的豪迈与不拘。

  “好!好一个陈光蕊!”

  李世民重重一拍陈光蕊的肩膀,眼中精光四射,

  “不畏妖邪,洞察秋毫,更难得是这份舍生忘死、护驾擒贼的赤胆忠心!孤,甚是喜欢!”

  夸赞完毕,李世民笑容更盛,眼中带上了一丝促狭的笑意,仿佛是在谈论一件极有趣的轻松事。

  他转头,看向一旁也已从震惊中平复、神色复杂的宰相殷开山,

  “我听闻,你府上千金温婉贤淑,才貌双全,名动长安,一直待字闺中。”

  李世民笑容可掬,语气亲昵,“你看眼前这少年郎,年少英才,智勇无双,立此大功,更是孤钦点器重的栋梁之才!可当得殷家娇客?”

  殷开山花白的胡须轻轻抖动了一下。那双阅尽沧桑的老眼里,瞬间闪过无数思绪,惊讶、审视、权衡,最终化为一种老臣的精明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

  他迈步上前,深深一躬,脸上早已换上了欣喜而恭谨的笑容,声音洪亮,

  “殿下慧眼!殿下一番美意,老臣感激涕零!陈状元年少有为,智勇双全,能为太子殿下分忧解难,实乃国之幸事!能得殿下为小女牵线做媒,是我殷家之福,更是小女几世修来的福分!老臣谢殿下隆恩!”

  殷开山表态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将一顶顶高帽戴给了陈光蕊,也结结实实地拍在了太子的马屁上,似乎这些话他已经准备了许久,没想到就这让容易且畅快地说了出来。

  “好!好!殷相高义!”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了事件的绝对主角,陈光蕊身上。

  李世民满面笑容,转向陈光蕊,目光炯炯,带着不容置疑的亲昵和几分调侃,

  “状元郎,你看,宰相都点头了。孤今日做一回冰人,给你介绍一门好亲事,你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