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杀了人-《陆总眼红失控,说好的高不可攀呢》

  桑晚脚步匆匆,路上撞到了护士推着的小推车,膝盖生疼,却没有半刻停留的意思。

  她脑子里都是自己曾经的怀疑,或者说看齐叔的反应,她觉得自己之前的怀疑是对的。

  医生的办公室门,虚掩着。

  桑晚甚至没有敲门,只是抬手轻轻一抵,门便开了。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抬头,看到她,愣了一瞬,随即眼神里闪过一丝意料之中的了然和沉重。

  桑正安住进来他就知道是大明星桑晚的外公,即便刚刚有些错愕,但还是很快平静下来。

  同时,也知道她为何这么急匆匆过来。

  “桑小姐。”

  他没有多余的寒暄,只是将桌上一份薄薄的报告,推到了她面前。

  “高医生,打扰了。”

  桑晚微微颔首,垂眸的视线,凝固在高医生推过来的那张纸上。

  白纸,黑字。

  是外公之前用药的药物分析。

  她的手指,在碰到纸张的瞬间,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

  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一路蔓延到心脏。

  “高医生,这……”她的声音很轻,甚至有些颤抖。

  医生点点头,指着报告上的一行数据。

  “桑小姐,我们对老爷子日常服用的药物,进行了全面的成分分析,你看这里。”

  他的声音很平静,桑晚的心脏却不自觉地揪紧。

  “这些所谓的‘脑溢血后遗症特效药’,根本不含任何针对性治疗的成分。”

  桑晚握紧了拳头,瞳孔骤然收缩,心脏里开始密密麻麻地有刺痛感。

  医生顿了顿,看出她的情绪变化,但有些事不得不说。

  “这些药物的主要成分,是安眠药和抗抑郁药物。”

  桑晚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的世界瞬间一片死寂。

  “桑小姐?”

  高医生神色凝重,用这种方式针对一个人,他也很寒心。

  桑晚渐渐恢复听力,嘴唇有些哆嗦,“高医生你说。”

  “长期服用这种药物,非但对病情毫无帮助,反而会持续性地损害中枢神经系统。”

  “所以,老爷子这几年越来越迟钝,神经意识不但没有恢复,反而更加没精神嗜睡,出现认知障碍。”

  医生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桑晚的神经上。

  “是……药物性损伤。”

  桑晚的脑子里,瞬间空白。

  眼前的数据、图表、文字,开始扭曲、旋转,最后汇成一张狰狞而熟悉的脸——许世明。

  医生看着她瞬间煞白的脸,和那双布满恨意的眼睛,叹了口气。

  “桑小姐,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进行针对性的神经修复治疗。”

  “至于能恢复到什么程度……”

  他摇了摇头,满是遗憾。

  “不好说。”

  三个字,简简单单,却将桑晚心底最后一丝侥幸,碾得粉碎。

  她没有再问。

  忍着心底的寒凉,没有掉泪,只觉自己浑身凉透。

  她静静地站起身,那份检测报告被她紧紧攥在手里,纸张的边缘,深深嵌进掌心。

  “谢谢您,高医生。”

  她的声音很凉很硬,像冰一样没什么温度。

  说完,转身就走。

  那背影,不再是往日的娇柔纤细,仿佛一把利刃,周身都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戾气。

  “桑小姐!”

  一直守在门外的保镖见她出来,立刻跟了上去。

  “去许家。”

  桑晚吐出这三个字,声音里透着狠绝。

  ……

  许家别墅。

  许世明从桑家搬出来,就在同小区买了一套别墅。

  或许是想维护他那可怜的自尊,也许对他曾经还算光辉时刻的怀念。

  曾经的奢华和高高在上,不复存在,虽然是同一个小区,但他如今的房子长久没有人维护,里面老旧的装修,看上去是颓然和不入流。

  空气里,弥漫着酒味儿和烟味儿,很浓。

  许世明整个人陷在沙发里,头发油腻,眼窝深陷,手里握着一个空酒瓶,正对着电视里无声的画面发呆。

  桑氏没了。

  林岚的离婚协议书就扔在茶几上,被酒液浸湿了一角。

  这个家,散了。

  旁边是许明月的喋喋不休。

  “爸,你到底给不给我钱?”

  她穿着最新款的香奈儿套装,画着精致的妆容,站在这片狼藉之中,显得格格不入。

  “下个月的时装周,我要去巴黎,机票酒店、打点关系,哪一样不要钱?”

  许世明猛地将手里的酒瓶砸在地上。

  “砰——”

  玻璃碎裂的声音,尖锐刺耳。

  “钱钱钱,你就知道钱,我哪还有那么多钱让你糟蹋。”他通红着眼睛,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滚。”

  许明月被吓得一哆嗦,随即脸上浮现出鄙夷和不耐。

  “你冲我发什么脾气?有本事,你找桑晚要回公司,不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说不定妈妈和弟弟就都回来了。”

  她抱起双臂,冷笑一声。

  “要不是看你是我亲爹,你以为我愿意待在这儿,我早跟我妈走了。”

  “不过,爸,我好心提醒你,刘志强万一在里面乱说话,你别说喝酒了,怕是后半辈子只能吃牢饭了。”

  刘志强。

  这三个字,像一根针,狠狠扎进许世明的心里。

  是啊,那个该死的刘志强,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虽然他用刘志强的小儿子吊着他,让他把所有事都扛下来。

  但……

  许世明的眼底,闪过一丝阴狠的毒辣。

  什么都没有一个死人,来得更可靠。

  他拿起电话打了出去,声音狠厉,面上还有几分狰狞。

  刚交代了完挂了电话,就听到,“咚,咚……”的声响。

  那不是敲门声。

  那分明是有人在用重物,一下一下,死命地砸门。

  沉闷,暴力,充满了不顾一切的疯狂。

  父女俩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魂飞魄散,不由自主地一哆嗦,你看我,我看你,眼里都写满了惊恐。

  是……是陆庭州的人找上门了?

  还是警察?

  紧接着,一个清亮却冰冷如霜的声音,穿透了门板,清晰地传了进来。

  “许世明,你给我开门。”

  是桑晚!

  听到这个声音,许世明和许明月脸上的恐惧,瞬间褪去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错愕和怒意。

  许世明咬着牙,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

  “好啊……老子没去找她,她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他晃晃悠悠地站起来,眼里的凶光毕露。

  许明月却下意识地拉住了他的胳膊,声音发虚。

  “爸……陆庭州……”

  她可以不把桑晚放在眼里,但她怕陆庭州。

  那个男人,是她午夜梦回时,挥之不去的噩梦。

  “怕什么?”许世明一把甩开她的手,冷笑着,脸上满是破罐子破摔的疯狂,“是她自己来闹事的,就算陆庭州知道了,他能把我怎么样?”

  “老子现在公司没了,家也没了,还怕他个球。”

  他现在,一无所依,桑晚来闹的,不是他去闹的。

  许世明带着一身酒气,气势汹汹地冲到门口,猛地一把将门拽开。

  他刚扬起巴掌,准备挥过去。

  然而,在看清门外景象的瞬间,整个人弹了回去。

  若不是身后跟着许明月,他肯定会一屁股摔在地上。

  门外。

  桑晚就站在那里。

  她穿着一身素净的白裙,脸上不施粉黛,白得像雪,也冷得像雪。

  那双往日里总是含情脉脉、顾盼生辉的桃花眼,此刻,燃烧着浓浓的怒火。

  最骇人的,是她手里。

  她竟然……举着一把大铁锤!

  锤头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金属的冷光。

  那并不是寻常的家用小锤子,而是能砸开墙壁、砸碎骨头的重型工具。

  许明月尽量降低存在感,躲在许世明身后,生怕桑晚一锤子把她脑袋给爆了。

  “你……你想干什么?”

  许世明看着她手机的锤子直哆嗦,声音都变了调。

  桑晚没有回答。

  她的目光,死死地盯在许世明那张惊慌失措的脸上。

  就是这张脸。

  这张脸上,曾有过的精明,有过的伪善,还有过虚假的关怀。

  就是这个虚伪的人,亲手把他外公推向了绝路。

  现在桑晚甚至怀疑是不是外公发现了什么,要不然许世明为什么要这么对外公?

  怒火像岩浆,在胸腔里奔腾、燃烧。

  理智的弦,应声而断。

  “我干什么?”

  桑晚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冷得让后面的许明月猛然一个哆嗦。

  许世明酒壮熊人胆,但她没有喝酒啊!

  桑晚笑了,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和疯狂。

  下一秒。

  她扬起了手臂,那柄沉重的铁锤,在她纤细的手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

  “我砸了你这个蛇蝎心肠的畜生!”

  “哐——!”

  一声巨响,震耳欲聋!

  铁锤,没有砸向许世明。

  而是狠狠的、用尽全力的,砸在了门边那个一人多高的青瓷花瓶上。

  那是许世明最爱炫耀的藏品。

  价值连城。

  顷刻间,瓷片四溅,化作一地齑粉。

  这会儿许世明瞬间哆嗦,整个人十分清醒。

  拉着许明月想要往她身后躲。

  许明月死死揪着他,“你是我爸,你不应该保护我吗?”

  桑晚拿起地上的碎片,“你们父女俩一个都躲不掉。”

  她一步步靠近他们,声音更加冷冽,还伴随着冷笑,“许明月,你这么爱美,我在你脸上绣朵花,你会更好看。”

  “至于你这个伪善的卑鄙小人,我就剖开你的胸膛,看看你的心到底是什么颜色的。”

  一手拿着铁锤,一手拿着碎瓷片,桑晚如同黑夜中的鬼魅,步步紧逼。

  许世明父女俩被桑晚那副不要命的架势吓得魂飞魄散。

  漂亮的桃花眼里,此刻是滔天的恨意,更像两簇燃烧的火。

  “啊……杀人了。”

  许明月尖叫着,求生的本能让她瞬间挣脱了许世明的手。

  完全顾不上去看自己亲爹的死活,踉跄着、连滚带爬地朝着二楼的楼梯跑去,高跟鞋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慌乱的声音。

  “救命啊,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