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被始乱终弃的凶猛糙汉(28)-《女配一心求死,反被疯批强制》

  王成被裴直一拳一拳砸进地缝里。

  他看他的眼神,平淡无温,不像在看一个人。

  倒像是在看一条咬了人的野狗,啄了人的山鸡。

  犯了错的畜生,当然不能活。

  连铁门拴都能砸坏的拳头,落在王成身体各处,骨头一寸寸断裂。

  王成昏厥过去,连一句求救声都不曾发出,很快就只有进气,没见出气了。

  舒窈悄悄睁开一只眼,见到的就是王成脸色发青,嘴角渗血的惨状。

  再打下去,他真的会被活活打死。

  舒窈知道王成对她的恶心心思,他看她的眼神,粘稠恶寒,充斥着满满的欲望。

  她更知道王成平时是怎么虐待裴直的,从来没把他当个人看。

  她想给王成一个教训,并不想要他的命

  他可以死在任何人手上,掉进阴沟里摔死就好,但绝不能牵扯到裴直。

  担上人命,他这辈子就毁了。

  腰身被两只细瘦的手抱住,裴直的拳头停顿半空,终于没落下去。

  “别打了,裴直,我没事。”

  舒窈贴着他的后背,感受着属于裴直的气息。

  瞳孔猩红褪去,理智回笼。

  裴直扯开舒窈的手,再没勇气回抱她。

  他可以烂死在这座吃人的大山,但江舒窈不可以。

  -

  赵启铭和村长听到消息同时赶来。

  王成伤得太重了,初步判断全身多处骨折,只能连夜送往镇上的医院。

  王翠娥和舒窈也被送了去,裴直寸步不离跟着,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

  消毒酒精的味道充斥整间单人病房,蓝色帘子随风而动,舒窈窝在病床里,已经累得睡着了。

  裴直打湿毛巾,小心翼翼地擦净她脸上的污渍,脑子里浮现出护士说的话。

  “没什么大事,就是受到了惊吓,小腿上有些擦伤,需要擦点药。”

  绷了一天的神经,终于舒缓下来。

  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舒窈的额头。

  她的脸太小了,只有他一只手大,刚摸上去,舒窈的眉头就不自觉皱起,睡得并不安生。

  裴直忍痛收回手,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一圈,心里涌出难以言喻的痛感。

  此时,护士进来换药,见裴直居然还守在这,说道:“你的手还伤着呢,先去上药包扎一下,这里我守着。”

  守了一整个晚上,连眼都没眨一下,还挺痴情。

  裴直抿唇摇头,直挺挺地盯着床上熟睡的女人。

  “不用。”

  一整晚没说话,他的声音嘶哑至极,整个人疲惫不堪。

  护士见状也没再劝,换好药就出去了。

  隔壁病房,传出王翠娥醒来后,崩溃的哭声。

  “我的儿啊!”

  裴直皱眉,眸光幽暗,强烈的戾气蠢蠢欲动。

  他想,应该直接宰了王成,不该停手的。

  怕吵到其他病人休息,护士把王翠娥带出去。

  她脑袋缠着绷带,检查出轻微脑震荡,昏迷几个小时就醒了。

  看着病床上生死不知的王成,王翠娥只觉天塌了,恨不得把那对狗男女生吞活剥。

  走出病房,王翠娥扭头,只匆匆一眼就愣在原地。

  透过玻璃,她看到了隔壁病房的裴直。

  他守在江舒窈身边,一整晚不曾合眼。

  眼尾处,有泪滑落。

  这是王翠娥第二次见到裴直的眼泪。

  她刚嫁到裴家的时候,就觉得裴直像是一头不通人性的怪物。

  很少说话,没有情绪,看人的眼神与动物无异。

  难怪他爹不喜欢他,知道自己虐待他也只会冷眼旁观。

  她不给他吃饭,让他干家里所有重活,裴直连个反抗都没有,更别说眼泪。

  直到有一次,王成说了不该说的话,惹到了他。

  小小的身躯,像一只失去神智的蛮牛,扑到王成身上撕咬,扑打。

  流着泪咬住王成的脖子,差点把大动脉咬断。

  那次,王成丢了半条命。

  王翠娥一直以为裴直不会哭,那次后才觉得,他似乎是有情绪的。

  只是从不外泄。

  今天是她第二次见到裴直的眼泪。

  如果不是江舒窈拉着,他真的会泯灭人性,将她儿子活活打死。

  怪物,他就是个怪物。

  王翠娥意识到这一点,头晕目眩,一屁股跌坐到长椅上,久久无法回神。

  -

  “咳咳咳....”

  裴直端着粥推开病房门,听到一阵细密难受的咳嗽声。

  舒窈醒了。

  昨天晚上喊得太厉害,醒来便觉嗓子疼,口干舌燥。

  裴直倒了杯干净的水递过去,舒窈没接,就着他的手小口小口地喝光了。

  舒窈看向裴直,他眼眶很红,嘴唇干涩起皮,一看就是守了一整晚。

  “你一直没睡吗?”

  裴直没回答,哑声说:“你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

  舒窈摇摇头,闷声抱住裴直,脑袋栽进他怀里。

  裴直愣住,任由她抱着,克制住回抱的冲动。

  “赵启铭已经报警了,王成会坐牢,王翠娥是帮凶。”

  他努力保持平静,沉声说:“你放心,我不会放过他们。”

  坐牢是代价最小的赎罪,还不够。

  他要王成一辈子活在恐惧里,体会江舒窈受到的痛苦。

  裴直已经做好和他们纠缠一生的准备。

  从前,他觉得自己孤身一人,有吃有穿就够了。

  直到江舒窈出现,他第一次有了想守护的人。

  想买车买房,去大城市打拼,让江舒窈过上最幸福的生活。

  他一点都不觉得累,只觉得日子有了盼头,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可他的喜欢,只会给人带来灾难。

  于是裴直又死了。

  在他习惯于面对死亡后,终于从躯体里抽丝剥茧,体会出了两个字——放手。

  当年打开房门枷锁,送他母亲离开,是放手。

  现在与江舒窈撇清关系,把她赶回城里去,也是放手。

  裴直亲吻着舒窈的发丝,努力嗅着她的香气,试图留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靠近舒窈,他的身体本能地绷紧,想抱住她,亲吻她,可抬起的手,却再也落不下去。

  挣扎间,裴直听到自己颤抖痛苦的声音。

  “窈窈,你回城里去吧。”

  她不属于石崖村,也不属于他。

  美丽娇气的花朵,应该生长在广袤无垠的天地间。

  可他舍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