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回  恐怖血滴子-《驭音心经》

  天象异幻,都城白雪皑皑,地若冰封,天空却彤云漫天,炽烈如火。更奇的是,那彤云之中隐现龙形,时而凸现,时而涣散,似在预示那天地要大变。彤光穿透云霄,直映天廷銮殿,就连蟠桃园也呈现一层血色,引得众仙个个思罕。

  玉阶之下,仙臣分班,众仙脚下,云气氲然,幻明幻暗,显是凡间异动,也乱了天界秩泰然。玉帝端坐,看向众仙:"众位仙卿,今日天象,三界罕见,哪位仙卿能解?"

  太上老君悠然出班,他一撂拂尘,脚下太极旋转:"陛下,此乃天地交兆之感,紫微星被血云缠绕,恐是人间帝王将有大变。更奇的是,那云中氲藏一层妖气,似是万魔容器'血滴子',重现人间!"

  话音未落,殿外一声鹤唳,但见一只白鹤穿云而来,落地化作一位白衣仙翁,乃南极仙翁是也。他手捧仙镜,镜中正映着御春园血光冲天之景。

  "陛下请看,那血滴子,乃九天魔羯所炼,噬仙夺魂,法力骇然。如今它重现人间,预示人间必有大祸!"

  玉帝凝视仙镜,只见那血滴子分化九道血影,每道血影都幻若天界奇兵,来势汹汹,马踏滴红,玉帝蹙眉:"此物如此凶煞,自会带来一场灾祸。凡间此君,也算得一代明主,是否应当天将下凡……"

  "陛下不可。"话音未落,但见王母娘娘携手观音,云袂而至,说出一番见解:"陛下,此乃天数,我与菩萨推禅,大兆大幻,乃是凡间育仙,必得一番磨练。"

  “此端更是出一代明君,繁茂更替是然。若仙庭干预,只怕引发更大灾祸与不合。不若……"王母娘娘话及至此,把眼看向一旁的观世音,菩萨轻提柳枝,意有所寓道:"我觉此劫亦是仙缘,我们不妨一看,暗中相助,可引那仙育之人浮现,若何?”

  御春园内,但见芈明居,老皇上仰躺御榻之上,双眼紧闭,一动不动,未见声息。太监总管秦年跪俯在地,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地面上的血迹,隆中堂与张相一旁,窃窃私语,焦虑密议。

  何伦来至门旁,探头探脑的朝里张望,张相见状,轻声喝叱:“何伦,你不在外面操心防卫,探头探脑干什么吗?这里有你什么事吗!”何伦看看张相,又看看隆中堂,欲言又止。

  张相怒斥:“何伦,有话快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吞吞吐吐!”何伦这才禀道:“丞相,中堂,大事不了,有人带兵……,包围了御春园!”

  “什么?!”张相和隆中堂闻听,皆是大吃一惊,隆中堂更是紧张得连手里起草的诏书都失手掉到了地上。张相一把拉住何伦:“何伦,这事可不敢乱讲,所有的调兵阚符都被我收起,圣驾在此,我和隆中堂也都在这里,什么人敢擅自调兵包围这里,这可是谋逆造反!”

  何伦脸现怒色:“张相,我怎么敢欺瞒,不信,你可以登上萃华楼一看。我已经派人交涉了,来人说是御林军统领灵匍率的兵,他说奉的是十三爷的调令。他妈的,调兵竟也不通知我一声,还不允许我的人外出,我真想派人杀出去!”

  张相跟着何伦,匆匆登上萃华楼,登上一看,大吃一惊。但见雪花纷飞之下,黑压压的骑兵将御春园包围的水泄不通,马蹄踏响,戈明甲亮,一向肃静的深宫,陡见很多戾杀之气!

  “快,快派人去传四爷和十三爷!”张相急声吩咐。宫门一闪,一人一马冲出御春园。“呔!来者何人?快快下马,违者立斩!”魈齐麟见状,催马上前,将其拦住。

  马上一人呛朗朗抽出背上宝剑,寒光映着冷雪,寒气逼人:“在下刘雨春,是圣驾驾前的一品侍卫,现奉丞相与隆中堂之命,出宫宣谕,谁敢阻拦!”

  魈齐麟闻言,冷冷一声:“在下御林军副都统,魈齐麟,我奉十三爷手令,在此守卫,没有他的将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出!你出宫何事,且请报来,我与你打理。”

  刘雨春闻言,冷笑一声:“哼!与你报来,你是何人?我这有丞相与中堂合签的手令,不信,你且拿去一看。若你强行阻拦,别怪我手持的尚方宝剑,认血不认人!”

  众兵士围在一边,不知该怎么办。魈齐麟斜眼一看,但见远处萃华楼上,人影晃动,显见得有人在上观看。想起谋划之前,天师有言在先:“你只需严守三日,不使一人进出,即是完命,大功一件!”魈齐麟转颜呵呵一笑:“既然如此,你我何必伤了和气。大家都是有令在身,这样,由我护送你出宫,你我都有个交代,这样可好?”

  刘雨春奉命出宫,哪容耽搁,如若一战,自己单人独骑,又如何冲得出这铁甲包围圈。念及至此,他点头答应。二人遂打马扬鞭,出了东华门。魈齐麟马上一揖:“刘兄,就此别过,恕不远送。”

  刘雨春想不到自己竟然就这么顺利地出了东华门,心中莫名升起一种激动,他拱手一揖,回礼道:“在下就此谢了,副都统。日后说起此事,我必为将军美言。功过相抵,幸莫大焉!”言罢,打马扬鞭,奔驰而去。

  魈齐麟却是背后冷笑一声,遂由马背是上取出一物,然后凭空朝刘雨春身后掷去。但见寒光一闪,一阵清脆的锁链声下,钢齿啮合,一片雪花飘落。刘雨春人首不见,徒留尸体与那马儿,惊骇狂奔。奔出十余丈,方见那无头尸缓缓从马上栽落,落倒在雪径上,雪色尽染。

  魈齐麟打马来至近前,翻身下马,伸手于刘雨春怀中探摸,摸出一卷指书。打开一看,噗嗤冷笑一声:“四王爷,哼!……”谁料,陡听身后也是扑哧一声,魈齐麟心头一震,想未及想,便转身一甩,但听一声清脆的钢齿啮合声,一个年老的更夫,尚未明白眼前发生的一切,便已人首不见,歪倒在血溅中!

  一只雪鸽,飞上宫墙,冷冷的,不痛无痒的,打量着下面的一切,似乎在找寻着什么。

  却说四皇子心急如焚,打马扬鞭,来到步军统领衙门,来找自己的舅舅,九门提督隆中堂,隆中堂却不在衙门府。今天刚刚点过卯,尚书房便就传过话,说张相在御春园芈明居等他,有事相商,请他立即过去。

  隆中堂感觉奇怪,九门提督虽然掌管着都城防务,职位重要。但论级别,却还离着御林军和鄯护营,差着一截。他犹豫着要不要先去八夤王府,见一下八夤王,犹豫之下,还是先催轿进了芈明居。进来方知,老皇上灯干油尽,传召他进来,是要让他与张相一起,草拟遗诏,宣告大位继承人!

  再说十三皇子与孤鹤雁,二人打马来到御春园,欲解御春园之围。灵匍见到,马上先施一揖,故作惊问:“十三爷为何深夜来此?”十三皇子冷冷一笑:“灵匍,你不是带了我的手令,拱围御春园嘛,怎么还要多问?”灵匍闻言道:“正是,只是卑职不知十三爷有何吩咐。”十三皇子闻听道:“那好,灵匍,我告诉你,那个手令是假的,系人伪造。我现命你带兵,退回驻地,恢复此地的看守,你且带人撤下吧。此事我不再追究。”灵匍一听,一脸诧异:“这个……”十三皇子眼睛一瞪,厉声喝问:“怎么灵匍,你还要违令不尊吗?”灵匍胆怯,把手一招,欲带兵撤围。

  就在这时,魈齐麟打马而归,他高声喝阻:“且慢!我和灵都统共同得到调令,在此守卫,没有皇上谕旨,任何人不得进出!灵都统想要撤围,怎么就不咨询我一声?”

  “这……”灵匍闻言,把脸看向十三皇子,十三皇子会意,冲魈齐麟冷冷一笑:“你是何人?可知我的身份?”魈齐麟亦是冷冷一笑:“在下御林军副都统,魈齐麟是也。你是何人,在下不知!”十三皇子一撂腰间的明黄袍带:“我是十三皇子,掌管着都城的御林军部署,这个你不会不清楚吧?”

  谁想,魈齐麟冷冷一笑:“在下只识将令不认人!圣驾在此,没有谕旨,任何人不得外出。十三皇子来此何事?”十三皇子早料会有阻拦个,但没想到竟是如此干脆,于是冷冷道:“即是如此,那就烦劳大将军,你且随我入内,我们共听皇上吩咐,如何?”魈齐麟却是一提马鞭:“卑职甲胄在身,恕难从命!”

  十三皇子闻听,怒问灵匍:“灵都统,这就是你带的兵?敢以下犯上,谋逆造反,你还想不想要你的狗命,还不快与我撤下!”灵匍怯懦,便欲指挥撤兵。

  谁料想,魈齐麟从怀中取出一支令箭,举起大喊:“我奉圣上秘旨,在此守卫,灵匍不尊圣谕,我不得不代皇上诛之!”话音未落,便甩手一掷,但听一声钢齿啮合声,灵匍人首不见,血溅当场,众兵士无不心惊!

  “血滴子!”

  且说观世音菩萨,返回洛迦山,召来木吒和小龙女,问二人:“吾出游期间,家中可曾有事?”木吒闻听,双膝跪倒,怯怯回禀:“菩萨恕罪,弟子无德,不慎为错,还望师父宽容。”观音菩萨闻听,眉头一皱:“木吒,你何罪之有?”

  木吒回禀:“师父外访,弟子口干,见蕴母缸莲蓬一支,结子饱满,遂取来解馋。事后方知,此莲是师父专为七公主所育,折损了灵枝,还请师父责罚。”

  观音菩萨闻听,脸色稍缓:“哦,原是这个。木吒,我看你一向守规,怎地这次如此不尊擅断?却是无礼。”

  “弟子愚混,恳请师父责罚!”木吒说着,便连连磕起了头。菩萨起身,一声轻叹:“你却是给我出了个难题。”

  “此莲乃我精心所育,逢期而栽,只此一株,是为七公主所蕴。本想寄喜与她,双胎同心,不想却被你采食,吾该如何向她交代?”木吒闻此,方知罪莫大焉,涕泪叩首不起。

  “罢了,罢了,一切皆是天数。”观音菩萨缓缓转身,一摆拂尘:“且罚你推磨转经,穿绳记过,你且去吧。”

  推磨转经,穿绳记过,是菩萨责罚弟子的一种手段。即罚弟子转经推磨一炷香,然后穿绳记过,以让其扪心自问,彻悟大省。这算是较轻的责罚了。木吒闻听,磕头谢过。

  小龙女见木吒讨了罚,也扑通一下双膝跪倒,观音菩萨见状,不禁有些吃惊:“怎么,你也有罪?”

  小龙女叩首:“弟子确是有罪。弟子不该擅取净水,为民还愿,还望菩萨责罚。”观音菩萨闻听,噗嗤一笑:“真是顽劣,师父一日不在,你们竟如此不尊教导。”

  “罢了罢了,师父此去蟠桃园玩得开心,就不责罚你了。”小龙女闻听,心中一喜,连忙叩谢:“谢菩萨!”菩萨却是一摆手:“你先莫谢,我还有事要劳你。”

  “我这一去,见遇一童子,颇有慧根,很想度其入门,然其不接。我自思量,乃断其苦不深,尚需一劫。师父为此,想徒儿代为师一去,灵引一番,引渡其入门。”小龙女闻听,灵灵一笑:“敢问师父,是哪处出来的仙子?”

  观音菩萨缓缓言道:“青㟰山。”

  木吒与小龙女闻听,皆是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