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逢旧友-《世子红眼求原谅,女配转身嫁将军》

  青衣墨发的男人抱臂倚在石边,薄唇噙着若有似无的冷笑,不知道在她旁边看了多久。

  姜棠隐指节发白,匕首蓄势待发,今日之事,只要沈翊之敢多嘴,以谢晋安的智谋只怕以后都会提防她,以后在想算计谢晋安怕是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该死!

  沈翊之望着远处琴瑟和鸣的二人,忽然开口道:“我记得这谢晋安不是姜大娘子为自己选的夫婿吗?现如今这出妹妹与情郎幽会的戏码又是为何啊?”

  他在嘲讽她。

  姜棠隐眸色骤冷,刀尖微微上挑,直指他咽喉:“沈小将军若是闲得慌,不如去管管边关战事,何必在此多管闲事?”

  沈翊之低笑一声,非但不退,反而弯下腰,阴影笼罩着姜棠隐,极具压迫感,没等姜棠隐有所反应,沈翊之伸手包裹着她的手,又向前一步,将那匕首架在他自己的脖子上。

  刀尖抵上他颈侧,看上去倒像是那么回事了。

  “想吓退我?那不能够。”他垂眸瞥了姜棠隐一眼,“怎么担心我到处说你未婚夫坏话,想要除掉我啊?”

  姜棠隐缩回手匕首跌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和谢晋安不和,与我何干,嘴张在你身上,我管不了。”

  话音刚落,耳畔传来沈翊之的讥笑声:“姜大娘子真是娇贵,对自己千挑万选的夫婿不满意,就要拿我泄愤。”

  姜棠隐懒得辩驳,沈翊之这人向来唯恐谢晋安不乱。

  “姜大娘子,当我不存在吗?”

  沈翊之挡住了前去的路,“谢晋安要是与人幽会,断不会如此疏忽大意,让你看去。想来今日是你在背地里算计,想来这件事姜大娘子也不希望让旁人知晓吧。”

  姜棠隐深吸一口气,为了不忘本,她仔细回忆了前世沈翊之救她的恩情,这才开口道:“沈小将军想要什么?”

  “我记得前不久春日宴,你那首小调技惊四座,不妨找个时间单独谈给我听听?”

  就这么简单?

  姜棠隐看着沈翊之这副认真的模样,不由得松了口气,得亏是六年前的沈翊之,若是换成六年后那尊杀神,只怕把自个搭进去都不够。

  “好,我答应你。三日后,我在百茗楼等将军。”

  姜棠隐福了福身,不敢回头,深怕沈翊之反悔,急匆匆走了。

  此时的姜棠隐哪里知道,这沈翊之就是个狗皮膏药,捉住了她的把柄就阴魂不散。

  至于上辈子连累沈翊之的事情,经此一遭,早就被姜棠隐抛之脑后了。姜棠隐想,就算上辈子沈翊之没有被她炸死,估计也会被当做逆贼捉拿。

  中间关押审问,游街问斩,少则三月,多则半年,长痛不如短痛,倒不如她炸得干净利索。

  好不容易甩掉沈翊之,姜棠隐就听见了几个女声。

  “这大长公主最近是怎么了?又是春日宴,又是赏花宴的,以前可没发觉大长公主这么喜欢办宴会呀。”

  “那是你消息不灵通了,我听说过几天大长公主又要办马球会了。”

  “不会吧?这才刚开春,草都没长齐呢。”

  “草没长齐又如何?左右这宴会又不是为我们办的,我们啊是沾了人家的光。”

  “谁家这么大手笔?”

  “既然是那位咯,人家可是信王世子的救命恩人。”

  ……

  这次听墙角没了破树枝声,姜棠隐等那群贵女走后,才从墙根起身。

  之前光顾着算计谢晋安和姜玉娇,倒是忘了这茬。

  大长公主可不是什么爱办宴会的人,不过是替自家子侄牵线搭桥撮合姻缘罢了。

  偏巧,这风暴中心的娘子,她认识。

  准确来说,姜棠隐是认识六年后的肃州知府夫人。

  上一世,信王世子贺燕回回京途中遭人算计,被在感业寺上香的云家三娘子云越香所救。

  据说,世子当时留了玉佩为信物,发誓要找到救命恩人,待找到云越香后,信王世子又为了见心上人,求着姑祖母大长公主连开了三场宴会。

  今日的赏花宴便是第二场。

  这样的深情儿郎也曾被无数世家贵女感叹过,只不巧,信王世子认错了人。

  这玉佩的原主人是云家嫡女云昭昭而非庶出的云三娘子云越香。

  接下来的事情,姜棠隐记不清了,只依稀记得,云家最后为了躲避信王府发现真相后的怒火,榜下捉婿捉了个穷酸秀才,将三娘子匆匆下嫁。

  那秀才倒有几分本事,站对了队又政绩过硬,一路升到了肃州知府。

  姜棠隐记得当时宴请其他夫人的时候,也请过这位云三娘子。

  宴席上,只一眼,姜棠隐就知道,云越香和她是一类人。

  姜棠隐刚来了兴趣,想去见见这位风头正盛的云三娘子,便听见假山后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

  “三妹妹好大的威风。“

  一道娇纵的女声扬起,“怎么,如今攀上了信王世子,连嫡姐都不放在眼里了?“

  姜棠隐脚步一顿。

  是云家嫡女云昭昭的声音。

  她悄声靠近,透过山石缝隙望去。只见云昭昭一袭鹅黄襦裙,正用绣鞋尖碾着地上碎裂的茶盏,而云越香则苍白着脸站在角落,手中紧紧攥着一枚羊脂玉佩。

  “长姐慎言。“云越香声音发颤,“这玉佩......本就是我的。“

  “你的?“云昭昭突然尖笑出声,“在感业寺后山救下信王世子的分明是我!你不过是个替我提灯的庶女,也配冒领功劳?“

  姜棠隐眯起眼。

  前世云越香能冒充成功,无非是因云昭昭蠢笨,按理来说,离真相被拆穿还有三月之久,可如今听这话头......

  “长姐既说是你的,“云越香忽然抬头,眼底闪过一丝姜棠隐熟悉的冷光,“那玉佩右下角刻的什么字?“

  云昭昭一噎,随即恼羞成怒:“自然是世子的表字!“

  “错了。“云霜轻抚玉佩上暗纹,“是永宁二字,乃信王府祖训。“

  姜棠隐险些笑出声。

  好个云三娘子!

  这哪是什么祖训?分明是临时现编的。偏生云昭昭只顾着摆嫡女架子,连信王府底细都没摸清。

  “你、你胡说!“云昭昭果然慌了,“这是世子亲口告诉我......“

  “告诉长姐?“云越香步步紧逼,“一来,长姐捡到玉佩随手赏给了我,二来长姐与世子并不熟稔,哪来是攀谈?“

  云昭昭脸色被怼得说不出来话,只得上手争抢,“贱人!把玉佩还我!“

  只见云昭昭竟扑上去撕扯云霜衣襟,而那枚玉佩在争抢中高高抛起,然后咕噜噜滚到姜棠隐的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