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情意绵-《摄政王的掌心娇》

  天光暗淡,夜风微凉。

  小院的灯火明明灭灭。

  送了沈卿回府,萧凛有些不舍得离开,死皮赖脸的在沈卿的客套中坐了下来。

  弄的沈卿有些尴尬的跟着落了座,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会。

  “当年伺候娘亲的嬷嬷跟姑姑还没死,若是能寻到,最好。”

  她的声音越发小了,想起以往兄长虽未提起,却还是掩饰不住的责怪,就心口发酸。

  自责懊恼一度困着她,让她心气郁结。

  知道了娘亲的死另有隐情后,兄妹俩才摒弃前嫌,和好的。

  “沈姑娘若信任本王,我可以代劳帮你寻人。”

  她将帕子绞在一处,眉峰微微蹙起,眼底闪过一抹厉光。

  “不过一个沈柳氏,随便寻个理由,也能将她处理了。”

  萧凛单手支颚,神色慵懒地看着沈卿,眼中带着兴味。

  沈卿一愣,这才是那个霸道的萧凛,一个觉得侯夫人不过是能随意处理的上位者。

  他伸手将她耳旁发丝撩起,温热指腹有意无意摩挲过她的脸颊。

  柔嫩细腻,触手温软。

  “这个很难。”沈卿呐呐。

  “有何难得,比如将她那相好的事捅出来,不就摆平了。”

  说到这,萧凛冷哼一声:“不过一杯鸩酒,两尺白绫的事。”

  沈卿想说,你以为人人都是摄政王,处理人就一杯鸩酒两尺白绫的事吗?

  可是她不敢,只能好言好语恭维着。

  在沈卿再三提醒后,萧凛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小院,指腹尖还沾走了她的体香。

  沈卿泛着红晕的脸颊好久都没退下热气。

  萧凛的指腹滚烫灼热,触碰时,那热度撩拨着她的心,鼓动酥麻。

  翌日卯时,天光刚亮,云影泠泠。

  彻夜未眠的肿胀感让萧凛的丹凤眼有些睁不开。

  丫鬟拿了冰块覆上,再睁开时,才觉好些。

  就那一抹香气,让他一夜叫了七次水,他再不敢逾越那根线了。

  丫鬟将袍子披上后,便陆续退了出去,九思立在门口,恭敬沉默。

  “她起了没?”声音带着一丝嘶哑。

  “还没,沈姑娘戴着帷帽时,我们该如何称呼?”

  九思总算问出了纠结一天的心事。

  “就叫姑娘吧!”

  萧凛巴不得快些将名分按在她身上,他们叫声王妃,他更开心。

  “是。”九思恭敬应声。

  “早膳给多备些送到威远侯府,悄悄地。”

  九思想说,人家威远侯还会虐待自己的女儿吗?

  平日里内敛沉稳,心思缜密的摄政王萧凛,没想到也有这般憨直的时候。

  收拾妥当,他急步往外走,才到院门口,零一就带着萧子昂,陈泽以及赵晨来了。

  “清宴这是知晓我们要来,跑来门口迎接?”

  萧子昂一副不怕死的痞样,看的萧凛恨不得给他两巴掌。

  “你们来作甚?”萧凛眉峰一挑,音色沉沉问道。

  他这般模样已是有些生气了。

  赵晨陈泽皆默然,唯独萧子昂不怕死。

  萧凛沉着脸,转身回了中堂。

  “自然约你出去踏春。”萧子昂笑的有些奸诈。

  他继续道:“再不去,春日宴就要办完了,往年你可是每场春日宴都巴巴地跑去参加哦。”

  “今日本王有些私事,就不与你们一道了。”

  三个心知肚明的人,实在怕事后萧凛回过神来将他们拆吃入腹。

  却又忍不住想要看他欲盖弥彰的模样,不敢逗的太过火,只能适可而止。

  “你是不是准备找昨日与你一道的姑娘?”陈泽接过丫鬟递上的茶水,浅呷一口。

  “哼,跟你们一起不好玩。”

  萧凛翻墙进来时,沈卿早已起了,不能随意出门,只能窝在桌旁练字。

  如今她已经能模仿各类字体,以及别人的字迹。

  她找来一张萧凛写的字条,他的字迹如他一般,苍劲有力,落笔稳如泰山,一笔一划都暗藏锋芒。

  描摹的心思全在笔锋上,直到眼前光线暗淡,沈卿才回神,注意力太过集中,竟不知萧凛何时来的。

  看见与自己一般无二的字迹,萧凛激动万分。

  “没想到你真是深藏不露啊!”

  沈卿有些生气,他来了,清沫也没通知一声。

  “奇技淫巧而已。”沈卿自谦。

  “有这技艺,何愁大事不成。”

  “王爷谬赞了。”沈卿细声回道。

  她抬眸看向他,不由一怔,昨夜自己一夜未眠,眼下一片青紫。

  没想到萧凛也一般无二,甚至青紫之色更甚。

  于是她轻声道:“王爷可是昨夜未眠,眼下青紫甚浓。”

  一句话,让刚刚因为字迹而开心的萧凛,突然爆红了脸颊。

  “昨夜燥热难耐……睡不着,就这般了。”

  萧凛看着眼前佳人,昨夜梦中画面萦绕心尖,燥热异常。

  矜贵端方的摄政王也会有窘迫的时候?

  沈卿诧异地眨了眨眼。

  “这几日换季,可能会热一些。”她施施然接口道。

  他垂眸,嗓音嘶哑:“待会吃了早膳,我带你去踏春可好?”

  “如今我重孝在身,在人前露面,恐有不妥?”

  沈卿虽喜欢去春日宴玩耍,可是如今特殊时期。

  “戴着帷帽,只要不被认出来,那些人不敢在本王面前寻你麻烦。”

  沈卿戴着帷帽从角门溜了出去,上了马车,一直到城郊。

  马车停下,不大会便听见马蹄疾驰而来的声音。

  沈卿似有所感地朝外去,正正对上萧子昂几人探寻的目光。

  萧凛冷哼一声,挡在沈卿身前,对着几人怒道:“还不出发,看甚?”

  几人识趣地收回目光,纵马前行。

  踏春地在郊区专门办宴的庄子上。

  从春来到春末,众人皆可来玩耍,庄子旁边有一块很大的草地,绿油油的绵延不绝,草地上一条蜿蜒小溪,潺潺流过。

  沈卿被萧凛从马车上牵着走下来时,附近已来了很多达官贵人家眷。

  见到萧凛,纷纷上前拜见,被护卫拦住后,站在远处观望。

  看见女子从马车下来时,皆一脸吃到瓜的表情。

  都在猜到底是哪家千金,能得摄政王这般宠待。

  萧子昂几人已见怪不怪了。

  毕竟他们在摄政王府中时,已经深刻感觉到萧凛有多重色轻友了。

  倾慕萧凛的闺秀众多,戴着帷帽的沈卿早已被那些倾慕者记恨上了。

  来的早些的,已经参加进各种春日游戏中去。

  比如,打马球,斗草,踏青,放纸鸢,还有曲水流觞。

  沈卿一贯不怎么喜欢动弹,又因着如今她藏匿身份,更不好随意走动,便亦步亦趋地跟着萧凛走。

  萧凛牵着她走了没多远,便停了下来。

  九思与两个护卫抬着一只大鹏展翅的纸鸢走了过来。

  纸鸢有两人伸开手臂,排在一起那么大。

  沈卿眼睛一亮,抿嘴笑道,“你让我放这么大的纸鸢?我恐怕抓不住。”

  她的心情似乎很好,说话时,嗓音清亮中带着愉悦。

  萧凛虽看不见她的笑脸,却能感觉到。

  于是,从不在人前露出笑容的萧凛,破天荒的笑了。

  “莫怕,不是还有我嘛,我抓着你的手。”

  他让九思把纸鸢放远一点,又将线滚递到沈卿手中。

  伸手将她环住,拿着线滚,不大会,起了风。

  九思命人将纸鸢放在顺风处,迎着风。

  纸鸢缓缓升起,绿草吹俯了腰,树叶沙沙欢呼。

  帷帽下,沈卿的笑声温婉动听。

  体香一阵阵钻进萧凛鼻腔,这样的痛苦与快乐双双折磨着他。

  不知不觉便将人搂得更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