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邹大姐-《八零军花觉醒后,你有白月光我改嫁》

  公交车吭哧着停下,高长顺随着人流挤了上去,在车厢尾部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将脸贴在冰冷的玻璃上,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他不知道,就在他身后隔了几排座位,一个穿着普通工装的“影子”正低头假寐。

  公交车在城市的脉络中穿行,黑色轿车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公交车在明珠大酒店站停靠。

  高长顺下了车,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四周璀璨的霓虹和衣着光鲜的行人。这里与他刚离开的家属院仿佛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他犹豫了一下,像是下了某种决心,深吸一口气,朝着那座金碧辉煌光芒的建筑,明珠大酒店走去。

  明珠大酒店顶层,观澜阁套房。

  电梯门无声滑开,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清雅的香氛气息,混合着昂贵皮革和实木家具的味道。

  脚下厚软的地毯吸走了所有脚步声,仿佛踏在云端。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整个城市华灯初上的壮丽全景。

  水晶吊灯折射出柔和而璀璨的光芒,照亮了每一处考究的细节,墙上挂着抽象派油画,角落摆放着青翠欲滴的珍稀绿植,意大利真皮沙发泛着温润的光泽。

  高长顺站在门口,如同一个误闯仙境的乞丐。

  服务生早已悄然退去,高长顺感觉自己身上的汗味、劣质烟草味,甚至是从招待所带出来的那股陈旧霉味,都在这个空间里无所遁形,显得格外刺鼻。

  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攥紧了拳头。

  邹静宣就坐在落地窗前的单人沙发里,背对着门口,姿态慵懒而优雅。

  她穿着一身剪裁极佳的香槟色丝质长裙,勾勒出保养得宜的身段。听到动静,她缓缓转过身来。

  岁月对她格外优待,精致的妆容下是一张看不出太多风霜的脸,保养得宜的手上戴着一枚硕大的翡翠戒指,在灯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华。

  她的眼神平静无波,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像在打量一件不甚满意的货物。

  “高先生,请坐。”她的声音不高,动作优雅的冲着高长顺点了点头。

  高长顺喉咙发紧,咽了口唾沫,挪动着脚步,在距离邹静宣最远的、同样价值不菲的另一张沙发边缘坐下。

  他感觉自己与这沙发,与这房间,与眼前这个女人,都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奢华的环境像一面巨大的镜子,将他身上的落魄、局促、不安映照得无处藏身。他不敢完全坐实,身体僵硬,眼神躲闪,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与邹静宣的从容淡定形成了近乎残忍的对比。

  “一路过来,辛苦了。”邹静宣端起面前骨瓷杯,动作优雅的小啜了一口红茶。

  她没有寒暄,没有客套,直接切入了主题,“听说,你在杜家碰了钉子?”

  高长顺的脸瞬间涨红,羞怒交加。邹静宣那洞悉一切的目光和轻描淡写的语气,像针一样刺在他敏感的神经上。

  “邹,邹大姐!”

  这个称呼,让邹静宣有一瞬间差点破防。

  她这辈子可以接受邹女士、邹小姐、就是不能接受邹大姐这个称呼。

  邹静宣想要发作,可看着高长顺那乡巴佬的样子,还是忍了下来。

  想到之前与杜知知见面时,她那无礼又狡辩的样子。再看看高长顺,比杜知知的档次还低。若是被对方看出自己瞧不起他们这群乡巴佬,邹静宣想到的全都是被这群乡巴佬伤害的场景。

  “咱明人不说暗话!您也别把我当傻子糊弄!你们秦家,是真想娶杜知知那个丫头片子进门?我看未必!”

  高长顺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

  他看邹静宣衣着光鲜,住在这么高档的酒店里。跟自己说话的态度就像跟她一样的上等人似的,高长顺本能的觉得,邹静宣这种文化人,非常好接触。

  ‘文化人最怕的就是丢脸了,对付文化人就要耍横。你越横越赖皮,文化人越反感,越妥协。’父亲的话言犹在耳,高长顺知道,这是他爹前半生打拼出来的经验之谈。

  所以高长顺面对邹静宣,也选择……耍横。

  面对邹静宣的疑惑,高长顺翘起了二郎腿,一双臭烘烘的脚丫子在昂贵的黄花梨茶几上晃来晃去。

  “你们这些高门大户,巴不得我这种穷酸亲戚、这种上不得台面的‘烂泥’早点消失得无影无踪!省得给你们丢人现眼!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又是给钱,又是让我去找她、去闹腾!你们不就是想让我这块‘烂泥’,去糊杜知知的脸吗?!”

  他猛地站起身,指着窗外璀璨的城市,又指向自己,动作幅度很大,带着一种粗野的激动:“让我去闹!闹得人尽皆知!

  让秦家那些高高在上的亲戚朋友都看清楚,她杜知知有个什么底子!有个喝大酒烂赌、早死鬼的亲爹!

  还有个我这样……我这样没出息、没脸没皮、为了钱什么都肯干的亲哥!让她那点清高劲儿碎一地!

  让她明白,她骨子里流的血,就配不上秦聿!配不上你们秦家的门楣!”

  高长顺几乎是吼出了最后几个字,声音在空旷奢华的套房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邹静宣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她看着眼前这个因激动而面目扭曲的男人,眼中第一次掠过一丝真正的讶异。

  她缓缓放下茶杯,嘴角勾起一抹微妙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温度,只有一种看透对方底牌的笃定。

  “高长顺,”

  她的声音平稳,甚至带上了一丝柔和,“没想到,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这句“赞赏”,比任何辱骂都更伤人,也彻底撕开了这场交易温情脉脉的假面。

  高长顺被她这句直白的话噎住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他喘着粗气,颓然坐回沙发里,刚才爆发的气势瞬间泄了大半。

  短暂的沉默后,邹静宣再次开口。

  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翡翠戒指光滑的表面,语气轻慢中带着几分嘲讽:“听说,你那好妹妹杜知知,突然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