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却比寒冰更冷-《棺生:鬼瞳》

  唰!唰!唰!

  数道凌厉无匹的金色剑光如同骄阳破晓,瞬间将缠绕在沈聿白手腕和身体上的关键束缚纸带斩得粉碎!

  他脱困而出,身影一晃已在数米之外,深灰色的西装上沾染了点点黑色污迹(被怨气侵蚀的痕迹),气息有些急促,但眼神却比寒冰更冷!

  “干得好!”

  沈聿白的声音低沉有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他没有丝毫停顿,趁着王婆因根系被断而遭受重创、整个领域出现波动的绝佳时机,双手骤然结出一个繁复无比、金光流转的古奥法印!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洞罡太玄,缚邪灭形!敕!”

  随着最后一个字如惊雷般吐出,沈聿白周身爆发出浩瀚磅礴的金色符文洪流!

  这些符文不再是剑形,而是化作无数条闪耀着神圣光泽的金色锁链,如同怒龙出海,带着镇压一切邪祟的煌煌天威,瞬间穿透层层叠叠的纸钱帷幕,精准无比地缠绕向悬浮在半空、痛苦抽搐的王婆本体!

  “不——!”

  王婆发出绝望的嘶吼,她那由怨气和纸符构成的下半身纸带,疯狂挥舞抽打,试图击碎这些金光锁链,但锁链上蕴含的纯正破邪之力正是她的克星!

  触碰到金光的纸带如同冰雪遇阳,嗤嗤作响,迅速化为飞灰!

  金光锁链无视抵抗,层层缠上她的躯干、手臂、脖颈!

  每缠绕一圈,王婆身上散发出的怨气就被强行压制、净化一分!

  她那青灰色的尸身开始冒出滚滚黑烟,发出刺鼻的焦臭味!

  “为什么!为什么不肯成全我老婆子!”

  王婆在黑烟和金光中挣扎,声音充满了滔天的怨毒和不甘,她的目光死死盯着下方,因耗尽力量而半跪在地、银刀拄地支撑身体的洛言。

  “银璃血脉…拥有沟通阴阳两界缝隙的力量!只有你…只有用你的血脉魂灵献祭…才能打开那扇门…才能把我孙儿的魂魄…从那个永世沉沦的夹缝里拉回来啊!”

  她嘶喊着,黑洞般的眼窝里竟然淌下了两行粘稠的黑血泪!

  “我的小宝…他才七岁啊!”

  王婆的声音突然变得凄厉而哀绝,仿佛陷入了无尽的回忆。

  “那场大火…烧死了所有人…只有他的魂魄…被卷入了阴阳交界的裂缝…永远痛苦…永远不得超生!”

  她的声音扭曲着,充满了刻骨的痛苦和疯狂。

  “纸嫁衣…万魂棺…都是为了积蓄力量…打开缝隙!你的血脉…是钥匙!是最后的希望!把钥匙…给我!”

  原来如此!

  洛言喘息着,看着空中那被金光锁链重重束缚、半人半鬼的老妪。

  那滔天的怨恨背后,竟然是一个祖母对孙儿近乎扭曲的执念!

  她不惜化身邪魔,吞噬生魂,制造无数惨剧,就是为了打开阴阳缝隙,救回那个早已不在人世的孩子!银璃血脉那净化污秽、沟通阴阳界限的特性,在她眼中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这份执念,深如渊海,扭曲如毒藤,却也带着令人窒息的悲凉。

  执迷不悟。”

  沈聿白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仿佛万载寒冰,瞬间冻结了王婆那绝望的嘶喊。

  “阴阳有序,生死有命。你以邪法害人,炼魂为孽,早已自绝于天道。

  你那孙儿魂魄受困,自有其因果命数,岂容你逆天而行,祸乱人间!”

  他双手法印再次变幻,缠绕王婆的金光锁链骤然收紧!

  其上符文光芒大盛,如同烙铁般深深嵌入王婆那青灰色的尸身!

  “啊——!”

  王婆发出最后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充满了不甘、怨恨以及对那虚幻“孙儿”的无限眷恋。

  她的身体在金光的净化下开始寸寸崩解,构成她半身的那些惨白纸带如同燃尽的灰烬般簌簌飘落,那件深色寿衣也变得焦黑破烂。

  然而,就在她的身体即将彻底被金光净化湮灭的最后一刻!

  王婆那淌着黑血泪、只剩下两个黑洞的眼窝,猛地爆发出最后一点、凝聚了她一生邪术修为,和所有怨毒诅咒的幽暗光芒!

  这光芒并非射向沈聿白,而是如同毒箭般直刺下方虚弱不堪的洛言!

  “诅咒…银璃血脉…永世不得…”

  沈聿白眼中寒光迸射!

  “找死!”

  他左手维持着金光锁链的束缚净化,右手并指如剑,一道浓缩到极致的金色剑芒瞬间后发先至,精准地劈在那道即将击中洛言的诅咒黑芒上!

  轰!

  黑芒被金光剑气凌空斩爆,化为无数细碎的诅咒黑气四散。

  但仍有极其微弱的一丝,如同跗骨之蛆,穿透了洛言因力竭而极其薄弱的护体银光,钻入了她先前被纸针刺中、已然枯萎青黑的左肩伤口!

  “唔!”

  洛言只觉得左肩伤口处传来一股钻心的、如同万蚁噬咬般的阴寒剧痛,眼前一黑,险些彻底昏厥过去。

  与此同时,空中的王婆终于彻底失去了所有声息。

  金光锁链猛地一收,她那残破不堪、半人半纸的躯体如同被点燃的余烬,在神圣的金焰中迅速化为飞灰。

  只余下几点焦黑的碎屑和漫天飘散的、失去了邪力支撑的普通纸钱灰烬,如同黑色的雪,凄凉的落下。

  纸冢领域瞬间崩塌。

  四周堆积如山的纸人纸马、纸屋纸钱失去了怨气支撑,纷纷垮塌、腐朽,还原成破败不堪的垃圾。

  那股令人窒息的怨气和腐朽香料味也快速消散,只剩下烧焦和灰尘的气息。

  沈聿白收起法印,周身金光敛去,深灰色的西装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深沉。

  他快步走到洛言身边,蹲下身,冰冷的指尖迅速搭在,她被诅咒黑气侵入的左肩伤口附近。

  洛言脸色惨白如纸,冷汗浸透了额发。

  左肩的伤口处,青黑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蔓延,透着一股不祥的死寂气息,与王婆最后那怨毒的诅咒遥相呼应。

  墨玉貔貅在她掌心,微弱地散发着温热,似乎在与那侵入的诅咒之力顽强对抗。

  “银璃血脉…诅咒…”

  洛言艰难地喘息着,抬眼看向沈聿白,他深邃的眼眸中看不出情绪,只有一片冰冷的凝重。

  “很麻烦的诅咒。”

  沈聿白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但搭在她肩头的手指却输入了一道精纯温和的灵力,暂时压制住那黑气的蔓延,

  “附着在血脉创伤上,如同附骨之疽。需要特定的净化之物,或者…”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洛言苍白却依然倔强的脸。

  “…或者依靠你自己的血脉力量,在它彻底侵蚀你之前,将其炼化或驱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