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章 准备猫冬-《哈哈哈,大明》

  发了钱的归化城有了更大的变化。

  牧羊女的歌声更加婉转动听了。

  城外草滩上收集牧草的壮小伙子更卖力了。

  城里的街道更加的干净了!

  趁着大雪没来,城里的众人开始做军粮!

  羊肉干,牛肉干,羊油炒面,牛油炒面。

  只有过年才能卖一点的核桃商,在这个年还没到来之前就把核桃卖完了!

  核桃干被揉碎,混合到炒面里。

  开春后特意种植,晾干后收集的胡萝卜干,以及无时无刻都在囤积的菠菜粉粉派上了用场。

  它们也混合到炒面里。

  对外说这是过冬的粮食!

  在内部,其实所有人都知道这就是军粮。

  那拳头大小的一包粉粉,能让一个成年壮汉一天都有力气。

  吃的最好的其实是斥候。

  在这些最基本的口粮之外,他们每次出行,每个人身后的铜壶里都有满满的一壶,甜到发腻的糖水。

  吃得好,住得好,钱还多,这就是归化城将士的待遇。

  河套目前的产出是不够维持这片土地上存活着人的需求的。

  今年产出的粮食只够维持今年过冬,不具备反哺。

  好在,长安在发力,秦商在发力。

  土豆粉一来就是数千斤。

  其余的粮食余令不要,要了就犯忌讳,余令也没想过把这条路当作今后的粮道。

  这么做,无疑是喉咙管子被人捏在手里。

  这次回京他们之所以没说不是因为他们忘了,而是在等着自己心里长草。

  余令和众人商议后的结果就是继续维持归化城的政事清廉。

  吸引更多的人前来安家落户,努力达到自给自足。

  摊子大了不能倒!

  在这个摊子面前,哪怕是好心的,摊子要是倒了也会把众人砸得骨断筋折。

  所以,已经没退路了!

  大锅在炒面,香气在弥漫……

  主动要求来烧火的孩子聚在大锅前,一边流着鼻涕一边伸手取暖。

  他们爱玩火,爱烧火,也爱烤火。

  “大人,刘大人去哪里了?”

  “不知道,怕是死了吧!”

  刘廷元要是知道有人说他死了,估计官都不做了,连夜就杀来了。

  关外的天一日比一日冷了!

  余令使劲的搓了搓手,然后大大地给了肖五一个拥抱。

  在肖五莫名其妙的眼神中,余令给了大金一大笔钱,比肖五藏的钱都多。

  大金怀孕了!

  平日用盆吃面的小姑娘近几日用碗了,吃不完,总是剩下些汤汤水水。

  以前不是,以前是吃完了,碗也洗了。

  大金这个傻姑娘不知道自己怀孕了。

  她傻傻地以为孩子就在肚子里,大了孩子就能出来。

  她不知道孕期的那些事情,更不明白注意事项!

  因为,她很小就没妈妈了,没有人教过她。

  小银和她一样,草原大部分女子都和他们一样。

  因为天灾,因为人祸,因为部族之间的抢来抢去……

  她们这些人不知道这些性命攸关的知识。

  大金的情况是茹慈发现的。

  因为天冷了,余令喜欢在面汤里加胡椒,加上榆林卫外沙地里长的红葱。

  因为这些都是辛辣物,余令爱吃辣。

  大金以前也能吃,她不挑食,什么都吃。

  骨头她吃完了扔在地上狗都不闻了,在家里,余令吃啥,她们也吃啥。

  所以,大金和小银也喜欢胡椒!

  最近几日大金不喜欢了,尤其是红葱,她一闻那个味道就会干呕。

  茹慈发现了,把老沈喊来,一把脉,有喜了!

  “你今后不许和大金睡觉!”

  “为什么?”

  “因为你要当爹了!”

  肖五愣住了,不说话了,这个词对他来说不是新词。

  可这种身份的转变却突然让他安静了下来!

  吴秀忠学着余令,开心的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赵不器知道肖五喜欢什么,直接给钱,然后飞快的跑开去找王辅臣,准备告诉他这个天大的喜讯。

  望着会思考的肖五,余令满意了!

  可肖五接下来的一句话直接让余令恨不得派人把肖五直接送回长安。

  这混账的脑子已经让人跟不上了。

  “令哥,借我点钱?”

  “做什么?”

  “我要办酒席了!”

  余令懂了,直言道:“你是准备收礼钱是吧!”

  “是!”

  “我不借!”

  肖五猛的站起,不满道:“余令,你真是小气!”

  “那你回长安去!”

  “令哥,借我一点点吧!”

  余令受不了撒娇的肖五,点了点头:“好!”

  肖五欢天喜地的跑了。

  这些年他送了不少礼,余令大婚他都给了六两,如意啊,小肥,吴秀忠啊他都送了。

  这一次,他准备收钱了。

  有了这件喜事,归化城更热闹了。

  在热闹声中郭润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看了眼身边的女子,郭润迅速的穿戴好衣衫,准备今日的忙碌。

  因为叔父是余大人的袍泽,他一来这里就被安排了重任。

  郭润的任务是把印书坊给造出来,并完完全全的把京城的那一套复制出来。

  印刷、出版、销售。

  临走前叔父说了,这是一个好活。

  这的确是好活。

  如果郭润做得好,他们郭家将是归化城,甚至是西北河套的第一家印书坊,也是最大的一家。

  郭润却不知道这个活,好在哪里。

  来的这几日他细细地打听了,也细细地询问了。

  西北这边的识字率不如京城,汉人也不多,书坊要想盈利不知道要等多久。

  可这事又不能不做。

  叔父把钱给了,余大人更是亲自在归化城给划分了一个极好的位置。

  所以,这件事根本就没有逃避的余地。

  郭润踩着板实的沙土走进一间屋舍!

  “郭大人来,这个样品你看看,不是小的在给你吹,这样的纸张,在这归化城独此一份,没有比这还好的!”

  郭润蹲下身,看着纸张上的毛刺无奈的叹了口气。

  “如果你觉得你这个工艺是最好的话,那就抱歉了,这个纸张我不满意,我只能派人去山西采购了!”

  造纸的程掌柜闻言大急。

  他逃难来这归化城,能在城里搞下这间铺子,全靠自己来得巧。

  能活下来全靠给城里的衙署送纸才活的下来。

  眼前的郭大人是今后的书坊掌柜……

  “郭大人别,你别走,这样吧,再给小的十日时间,到时候你再来看,如果你不满意,那我就真的没办法了!”

  “好,我再等你十日!”

  郭润离开了,像他这样的人在归化城越来越多了。

  朝堂上倒台的,被清算的那一派官员的子弟开始在归化城安家落户了。

  他们有钱,有人,有门道。

  随着他们开始花钱,归化城才终于有了一个城池该有的迹象。

  起了一大堆名字的钱谦益开始上班了。

  听着脚步声,他知道余令来了,刚好,他也有很多不理解的想问。

  “守心,让商人来做这些最好,为什么……”

  看着钱谦益手里出现的一沓厚厚的文件,看着最上面的郭润两字,余令知道钱谦益要问什么!

  余令把归化城的各个紧要行业做了一个非常详细的区分。

  印书坊归郭家,油坊归刘家,棉布归张家等等。

  凡是涉及民生的行业余令等人都给做了一个准确的划分。

  不存在某家可以单独垄断一个行业。

  “商人手底下有人,但绝对不能图方便让他们来,绝对不能让商人来掌握这些,虽然这么做最好,但往后会很难受!”

  “你是在担心尾大不掉?”

  “对,我就是在担心他们垄断,一旦他们把根系扎进来了,一张纸那时候可能就需要一两银子了!”

  钱谦益突然想到平叛时河北山东的粮价。

  在运河要地夏镇没有收复之前,河北山东的粮食连续涨了十五日。

  到最后有钱都买不到,得靠关系去抢!

  夏镇收复了之后……

  河北山东的粮食价格狂跌,等到余令打下滕县后,那些先前囤积粮食,妄想赚一笔的跟风商人都在哭。

  因为他们没料到徐鸿儒这么不经打。

  随着运河的开通,南方的运粮船一来,想发战争财的那些大户直接就崩了。

  高起潜一直在想沈毅是怎么搞钱的。

  沈毅其实就是这么搞钱的,因为是办皇差,他不能明说。

  能被派到长安当税监的人,脑子是第一位。

  “所以,你就把这些分开?”

  “对,全部分开,材料,货源我们捏在手里,只要我们这群人心思不坏,物价就会保持稳定!”

  钱谦益笑了笑,低声道:

  “五十年后呢?”

  “你这话就很扫兴了,五十年后是五十年后的事情,我们能做的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没有万世之策!”

  “我钱家的你也分好了是吧!”

  余令认真的点了点头:

  “分好了,如果归化城能熬过去,如果我们能平定草原,今后教育书籍就由你钱家来定了!”

  钱谦益一愣,苦笑道:

  “别人家都是和钱财相关,轮到我……”

  “你缺钱么?”

  钱谦益哈哈大笑,此时此刻他不觉得他是余令拉来的劳力。

  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了目标,人生有了新的挑战。

  余令伸出了手,笑道:“大板升城去不去?”

  “走,看看丢失的土地回来也是幸事!”

  归化城众人在做肉干,查干浩特城内头人带着仆役也在做肉干。

  这和草原的习俗差不多,准备风干,留着猫冬的时候吃。

  查干浩特城也叫“白色的城”!

  也不知道这个名字是故意的还是找高人看过的。

  归化城在草原人的口中是青色的城,查干浩特是白色的城。

  在查干浩特城内的宫殿中,林丹汗等人正在议事。

  在辽东的建奴没有攻打大明之前,林丹汗议事能一次聚齐八个鄂托克。(鄂托克是指蒙古历史上的军政单位。)

  如今不成了,只来了四个!

  鄂托克虽然少了,但议事厅的人数并没减少。

  格鲁派的黄教,属于宁玛派和噶举派的黄教加入了进来。

  好好的一个议事会议,成了两派的口水仗。

  “大明断了岁赐!”

  “没断,翁阿尔说了,今年的岁赐就在归化城,由占领土默特部的余令来提供我部的岁赐!”

  林丹汗深吸了一口气,淡淡道:

  “那我们就去拿!”

  翁阿尔一愣,躬身行礼后道:

  “大汗,内喀尔的喀拉巴什希布、索诺木、莽果、达赖台吉已经带着族人走了!”

  “我说,我们去拿!”

  翁阿尔觉得不能打,不但不能打余令,还必须和余令交好。

  不为别的,大同商道不能断,草原缺盐,缺粮食!

  “大汗,不能打!”

  林丹汗怒视翁阿尔,颜面扫地的他愤怒的站起身走到大殿,当着所有人的面将翁阿尔踹翻在地。

  “大胆!”

  “当初的岁赐,互市都是我们打出来的,如今南朝皇帝在食言,为何不能打?”

  踉跄倒地的翁阿尔匍匐在地,大声道:

  “大汗,你说的“南朝止一大明皇帝,北边止我一人,何得处处称王?我当先处里,后处外”这句话你忘了么?”

  林丹汗闻言一愣,扫视众人之后面露悲愤。

  大殿内安静无声,只有悲愤的林丹汗在喘着粗气。

  待粗气声变匀,林丹汗走到翁阿尔身前将他扶起。

  “辽东的明军和建奴要打仗了!”

  翁阿尔认真道:“大汗,我知道!”

  “翁阿尔我没忘记我的誓言,如今他们要开战了,这是我一统草原最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