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大刀向鬼子的头上砍去!你们快快长大,报效祖国-《制作金陵保卫战,玩家边哭边冲锋》

  林彦的瞳孔猛地收缩成针尖大小。

  他接过那沓遗书时,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纸张在寒风中簌簌作响。那些泛黄的纸页上沾着褐色的血渍,有几封的边角还带着弹孔。

  纸页很厚,沉甸甸的,像是压着无数条未说完的话。

  最上面那封微微翘起一角,露出里面折痕深刻的信纸,但看不清内容。

  他下意识攥紧,纸张在他指间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像是无数人在低语。

  他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胸口剧烈起伏,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团火炭,灼得他几乎发不出声音。他张了张嘴,声音嘶哑。

  “不!不行!”

  “已经牺牲太多人了!“

  “你们连队已经牺牲的够多了!”

  “一百八十人的连队,只剩下三分之一啦!”

  “如果我的计划一切顺利的话,我们是可以全身而退的!”

  林彦说着说着,开始哽咽,冻僵的手指几乎要捏碎那沓遗书。

  上尉军官咧开嘴笑了笑,皲裂的嘴唇渗出细小的血珠。他抬手抹了把脸,露出眉骨上尚未结痂的弹痕!

  “但是长官。”

  “想要计划一切顺利……没可能的。”

  “我们这多灾多难的国啊!”

  “最近几十年,我觉得都缺少一点运气。”

  “而且……但凡有的选……”

  他的目光扫过正在列队的士兵们,有个小战士正在帮同伴系紧炸开的棉鞋带!

  “谁不想亲眼看着战争结束,侵略者被赶跑,街道上到处都是彩旗和鲜花!”

  “可想要完成这一目标,总得有人牺牲。”

  他突然挺直腰板敬礼,冻紫的指甲盖撞在钢盔上发出“叮”的轻响!

  “祝长官一路顺风!”

  “并提前恭祝胜利!”

  林彦张开嘴,还想说些什么。

  可一旁的胡连庆已经走了过来。

  他猛地扛起林彦,像甩麻袋似的把人扔进一号气球的吊篮。

  “别磨蹭了!”

  “你不是优柔寡断的人。”

  “你知道的,我们没得选……”

  “而且,放心吧!”

  “我们都会牺牲的……早晚的区别。”

  “他们先去,我们再来,黄泉路上,我们还是战友。”

  林彦放弃了挣扎,任由胡连庆,把他扔进吊篮。

  而胡连庆,则转过身。

  转身时他后腰的绷带渗出血来,却仍扯着嗓子嘶吼!

  “两个观测气球,最多塞六个人!”

  “现在还能塞一个!谁上?!”

  六十多个蓝灰色身影沉默着列队。有个缺了门牙的老兵在检查最后一颗手榴弹的引信;戴眼镜的卫生员正用绷带把步枪绑在断腕上;方才系鞋带的小战士现在正往子弹带里填最后的五发子弹。北风卷着雪粒刮过他们结霜的眉睫,没人抬头看正在充气的观测气球。

  胡连庆一拳砸在吊篮边缘,松木框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妈了个巴子的,你们这群侦察兵!”

  而就在这时,那名上尉连长,突然扭头,大步走向队列,拽出那个戴圆框眼镜的年轻人——那个戴圆眼镜的年轻人的眼镜左镜片,已经碎了,但还被他戴着。

  “走!”

  “林鹿羽!”

  “你给我走!”

  那名年轻人,一边摇头,一边疯狂挣扎。他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气,挣扎时眼镜甩进雪地里。他瘦得像竹竿似的身子拼命后仰,十指在冻土上犁出十道血痕!

  “我不走,连长,我是自愿参军的!我……我能打!我不当逃兵!”

  “我……我背得动伤员!”

  “我是咱侦察连的兵,之前出发前我和战友们约定好的,生死与共!”

  “是您说的。”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求您了!”

  “别赶我走!”

  “我不想当逃兵。”

  “求求您了。”

  “让我和你们死在一起吧!”

  “国难当头,山河破碎。”

  “我不想苟活啊!”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可上尉直接拦腰抱起他,军装下凸出的肋骨硌得手臂生疼。

  “听着!”

  他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磨铁!

  “你是金陵大学,医学院的。”

  “培养一个医学生,要多少年?”

  “八年!!!”

  “足足八年!”

  “八年的光阴,才能让你上手术台,让你治病救人。”

  “你在前线,你就是一个不顶用的医疗兵。”

  “可你在后方,你自己算过没有,你能救多少人?”

  “能救活多少人?”

  年轻人被塞进二号气球的吊篮时,他看见自己的连长,对着他轻柔的笑了一下。

  “活下去!”

  “你还在。”

  “我们教导连队,三旅五团的侦察连就一直在。”

  林鹿羽还想说些什么。

  但那名上尉军官,已经扭头离去。

  二号侦测气球的吊篮里,这一刻,传出林鹿羽,撕心裂肺的哭声。

  而与此同时,寒风裹挟着雪粒抽打在林彦的脸上,观测气球摇晃着离开地面。

  他死死抓住吊篮边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看见,那六十多个蓝灰色身影,整齐转身,枪刺在冬日下连成一道银色瀑布。

  那名年轻的上尉连长,站在所有人的前面,直面山洼北侧的山脊!

  他一手提着枪,另一只手,竟然提着一把环首大刀!!!

  那柄环首大刀,原本背在侦察连,三排排长的身上。

  可那位排长,已经战死了。

  此时那名上尉军官,提着那柄环首大刀,低吼一声。

  “诸位,殉国的时候到了!”

  “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全国武装的弟兄们!”

  “抗战的一天来到了!”

  “抗战的一天来到了!”

  “前面有东北的义勇军,后面有全国的老百姓!”

  “咱们抗战弟兄勇敢前进!”

  “看准那敌人,把他消灭,把他消灭!”

  “冲啊!!!”

  “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杀!!!”

  他的身后,那些侦察连,残存的战士们,此时跟着最前面的连长,一起嘶吼。

  “杀!!!”

  这一刻,侦察连的所有士兵,像扑火的飞蛾一般,冲向山脊。

  林彦在摇晃的吊篮里,看着那些穿着蓝灰色军装的士兵,距离自己越来越远!

  那个断了三根手指的老兵,一手提着步枪,另一只手,死死捏着手榴弹,冲锋时棉衣下摆被风掀起,露出腰间捆着的四枚炸药。他跑得不快,甚至有些蹒跚,可每一步都踏得极重,像是要把毕生的力气都碾进这片冻土里。

  戴眼镜的卫生员已经丢掉了医药箱,双手紧握着一杆三八式步枪,刺刀上凝结着血冰。他的眼镜早碎了,镜框歪斜地挂在鼻梁上,可他的眼神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死死盯着山脊上飞扬的尘土,尘土后,是鬼子开来的汽车。

  连队里,一个年轻的还带着冻疮,缺了一只耳朵的战士,冲锋时像一头豹子。他死死攥着一把装配了刺刀的步枪,声音撕裂。

  “爹啊!儿子不孝,回不了家啦!”

  北风卷着雪粒,抽打在他们的脸上,可没有一个人低头。

  他们的棉衣早已破烂,伤口凝结的血痂被寒风冻裂,可他们的脚步没有慢下半分。

  林彦怔怔的看着他们的背影。

  看着那些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距离自己越来越远。

  他想伸手抓住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也抓不住……

  呼啸的北风,吹动他手里掐着的遗书。

  一张染血的纸片从遗书堆里被风掀起,啪地贴在林彦脸上。

  他颤抖着捏住纸角,墨迹在硝烟熏染下依然清晰……

  “阿姐……”

  “我现在,在金陵城外的紫金山,给你写这封信,说实话,当兵这些年,我一直是个糊涂兵,不知道为谁去拼命,直到在淞沪战场,我看见倭寇狰狞,他们飞机投下的炸弹,炸毁了江南百姓的家乡……我忽然害怕,害怕鬼子的燃烧弹,也划破家乡的云彩!这群鬼子太过可恨,我绝不能让他们打到我的家乡!我之前答应过你,等你嫁人时,我要背你上花轿,现在可能要食言啦!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你千万不要怪我呀!”

  “姐姐,昨天我打死两个鬼子,班长夸我眼神比打麻雀时还准。我上个月,邮寄回家的包袱里有块两块大洋,你给老娘,还有一匹丝绸,给你当嫁妆。别告诉娘我可能回不去了,他要是问起来,就说我被调去了渝州,等打完仗,我再回家!”

  “小弟,二虎!”

  ……

  林彦的鼻头泛酸!

  可还没等他作何感慨。

  他手里的纸页突然剧烈抖动,山脊处传来闷雷般的爆炸。

  此时的热气球已经升空至五十米处的高空。

  他能望见山脊上的景象!

  山脊线上,土黄色的军装如同蝗群般蠕动。肃杀的气氛,在山脊上弥漫。

  那是一支完整的日军加强中队,至少两百人。钢盔在阳光下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三八式步枪上的刺刀连成一片令人胆寒的森林。

  更可怕的是——两门九七式迫击炮已经架设完毕,戴着白手套的炮兵正在调整射角,黑洞洞的炮口缓缓抬高,分明是对准了正在上升的观测气球!

  林彦的心脏加速跳动。

  他不自觉的低吼。

  “小心迫击炮!”

  林彦的嘶吼被北风撕碎。他不知道那些正在冲锋的侦察兵,能不能听见自己的嘶喊。

  他看见,冲在最前方的上尉连长,此时高举着那柄环首大刀,正在向着山脊上攀爬!

  他注意到了山头上,延伸出来的炮口。

  “炸掉火炮!”

  那名上尉连长的吼声穿透战场。十

  几个蓝灰色身影立即脱离冲锋队列,像离弦的箭般扑向炮兵阵地。

  那个断了三根手指的老兵跑得最急,腰间捆着的炸药随着奔跑剧烈晃动。

  可就在这时,山脊线上,假设的鬼子的机枪开火了。

  哒哒哒……

  子弹犁过山地,掀起一串猩红的喷泉。冲在最前面的三个战士像触电般抖动,棉衣瞬间被血浸透。但后面的人踩着战友的尸体继续冲锋,那个戴破眼镜的卫生员甚至捡起染血的炸药包,用牙齿咬开了导火索。

  轰!

  第一声爆炸在迫击炮阵地左侧炸开。

  气浪掀翻了两名鬼子炮兵,但火炮完好无损。

  林彦看到卫生员被弹片击中腹部,却仍拖着肠子往前爬了五米,直到被机枪子弹钉死在冻土上。

  第二波冲锋接踵而至。缺耳的少年战士像猿猴般灵活地翻滚躲避子弹,在距离火炮三十米处猛地掷出手榴弹。

  爆炸的火光中,一门迫击炮的炮架被炸歪,但更可怕的景象出现了——五六个鬼子挺着刺刀拦住了那个正在冲锋的少年。

  那个少年嘶喊着,举起手里的装配了刺刀的汉阳造。

  “来吧!!!”

  可在他扣动扳机之前。

  他前方的那些鬼子,已经率先开枪。

  子弹贯穿了他的胸膛。打烂了他的眼眶,打碎了他的膝盖……少年跪倒在地时,仍然试图扣动扳机……可他很快被鬼子的军刀斩下头颅。

  那颗大好头颅。

  从山脊上,滴溜溜的滚落到山下的洼地里。

  滚落到因为负伤,无法冲锋,但还吊着一口气的侦察连的其他士兵的面前。

  洼地里,爆发出悲怆的苍凉的哭声……

  观测气球已经升至八十米高空。

  林彦的指甲抠进吊篮木板,木刺扎进血肉也浑然不觉。他眼睁睁看着第三波冲锋——这次是连长亲自带队。那把环首大刀在阳光下划出凄厉的弧线,刀光过处,一颗戴着军帽的鬼子的头颅飞起!

  与此同时,数枚手榴弹,越过那颗飞起的头颅,砸向另一门迫击炮!

  轰!!!

  鬼子的最后一门迫击炮在爆炸中解体。

  浑身是血的上尉连长站在火炮残骸上,环首大刀已经砍得卷刃。

  他一手提着枪,一手提着刀。

  宛如古代战场上,七进七出,浑身是胆的赵子龙。

  他喘着粗气,可还没来得及,他歇一口气。

  山脊后方又冒出两挺九二式重机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仅存的二十多名侦察兵。

  已经升空到一百多米的林彦,焦急的看着这一幕。

  可就在这时,空中有大风吹来,吊篮突然倾斜,林彦撞在观测仪上。钢制镜筒硌得肋骨生疼,他却感觉不到痛。

  他捏在手里的遗书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幸亏他捏的很紧,那些遗书,才没有被风吹跑。

  可就在这时。

  他看见了其中一封遗书,字迹工整,在遗书上,赫然还贴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里,是一对互相依偎在一起的少年,其中一个,个子比另一个,要整整高出一头!

  但看样貌,竟有七八分相似。

  应该是一对兄弟。

  而年长的那个,林彦怎么看怎么眼熟,赫然是那个上尉连长……

  “母亲大人亲启:儿今奉命死守紫金山,倭寇狰狞,形势险峻,儿可能再难尝到您做的梅干菜烧肉了。前日梦见家门口的枣树,想起小时候,和弟在树下,玩闹嬉戏,醒来时枪声正紧。儿知道,那些童年光阴,大概再也回不去了。”

  “儿自参军之日起,就有牺牲报国之决心,此次战役凶险,儿若殉国,也算对得起列祖列宗,只是无法回报您的养育之情,儿甚是愧疚,请母亲大人,勿要责怪;儿若战死,请将儿埋在向阳坡上,好瞧见咱家炊烟。弟的未来的学费,儿存在王掌柜处。每一个月都有邮寄,截止到目前,应有十六块大洋!国家虽然危难,但请务必,让弟继续念书!为大夏崛起而读书!请母亲,照顾好身体,勿悲,勿念;为国而死,儿此生无憾。”

  “不孝子,梁金水!”

  “民国二十六年冬!”

  ……

  林彦在摇晃的吊篮中艰难爬起,眼眶通红如血。

  观测气球不断攀升,山脊上的景象渐渐模糊,只剩下零星爆开的火花——那是手榴弹炸开的焰火。

  他无力地垂下头,北风呜咽着翻动手中遗书,一页接一页,那些泛黄的纸页像振翅欲飞的蝴蝶,每一只都背负着沉甸甸的念想……

  “爱妻婉君:若见此信,吾已化作紫金山上云烟。腹中孩儿诞下时,莫教他认遗照作父。去岁栽的梅树该开花了,你总说白梅像雪,若家乡下雪时,你看见雪花落在你的眉间——便是我来看你!我上一次邮寄回家中的包裹里,有你最爱吃的松子糖,你有吃到吗?好吃吗?有像我想念你一样想念我吗?我真贪心,一个将死之人,却还是期望你能思念我一点......孩子出世后,请代我亲亲孩儿的小脚……”

  “父亲大人钧鉴:儿受命率尖刀排突袭汤山,此去凶险,恐难全身而退。忆昔入学黄埔时,父亲训示“贪生怕死莫入此门”,儿今,在紫金山上,已持日耳曼造冲锋枪毙敌十六名,未辱门楣。前段时间,邮寄回家中的《战争论》扉页夹着汇丰银行存单,可兑二百三十元。半充母亲药资,半赠王妈之子求学——其兄殉于凇沪,不可令忠烈绝嗣。倘儿战殁,大概率尸骨无存,请父亲大人勿要惦念,多多照顾好自己身体才好……”

  “亲爱的雅如:师部命令已下,我即将随部队去往汤山。此去若有不测,有几件事托付,我的遗产不多,请你帮我分配,我存下的银元六十枚,我父母经商,并不需要,请你帮我把这些银元,都捐献给抗战前线,我们和敌人的装备差距太大,希望以后抗战的诸君,能有更好一些的装备,两张行军床,两双不列颠国皮鞋,你帮我给老聂吧!他一直喜欢我的皮鞋。家里的打字机,送给小潘。手表和蚊帐,给老刘。一箱子食品和文学书籍,送给小董,算我对他和他的夫人、孩子们的新年礼物。照相机给老沙;那只日耳曼手表,是我之前就准备好给你的礼物,至于订婚照请你焚化——既许国,难再许卿!别等我了,我回不去了……”

  “我的家乡已经沦陷了,不知道该邮寄给谁,也不知道家乡还有谁活着,但是大家都在写遗书,我也写几句吧!娘啊!我好想你……”

  “宝根,宝山……哥哥决心和小鬼子拼死一战,大概率是不能活着回去看你们了,你俩要快快长大,等你们长大了,鬼子最好已经被赶跑了,如果鬼子还没被赶跑,你俩也要报效祖国……狠狠打击倭寇强盗!不把他们赶出去,我们的祖国永远都没有安生日子……你们俩要替我把战旗,插在富士山的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