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你食言了,我很生气-《逼我嫁摄政王,我有孕你哭什么》

  萧老夫人:“那怎么行!”

  江初月笑了笑,声音轻柔却坚定:“祖母,您去梁城时也把皎皎一并带上。五日后谢临渊回来,我更没时间照顾皎皎了。把皎皎放在您身边,我才安心。”

  萧老夫人嘴角张了张,望着江初月苍白的面孔,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江初月当即安排人护送萧老夫人和皎皎离开京城,还将照顾皎皎的乳母和丫鬟一并送走。

  日落月升,王府笼罩在森冷的安静里。

  江初月望着空荡荡的婴儿床,又低头抚了抚小腹,她在等谢临渊归来。

  ——

  五日后。

  春雨如油,淅淅沥沥洒满京城。京城外长长的官道上,一队人马在雨水里缓慢前行。白色的招魂幡已经被雨水打湿,湿哒哒地沾在旗杆上。

  沿途观看的百姓被驱逐。

  全副武装的士兵分立左右,肃穆如雕塑。

  城门口,停靠着摄政王府的乌金檀木马车。江初月坐在马车里,深蓝裙摆如静水深流,手里捧着梁城送来的军报,一边看军报,一边耐心等待那队人马靠近。

  “王妃,萧将军他们回来了。”马车外的护卫禀报。

  江初月攥军报的手微僵。

  侍卫掀开车帘,雨丝混着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

  宝珠撑着伞遮挡雨水,江初月迅速走下马车。雨雾朦胧,远处的车马队伍静默前进,马蹄踩着雨水,在城门口停靠。

  雨幕中,那具黑棺格外刺目。

  棺材很大很沉重,上面覆盖着一层遮挡雨水的黑布,雨水湿哒哒滚落。

  江初月按住心口,那里像是被一柄钝刀生生剖开,疼得她几乎站不稳。

  萧戟翻身下马,铁甲上的雨水随着他的动作飞溅。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江初月面前,皱眉道:“下雨天凉,你怎么还出城了?莫要得了风寒。”

  江初月:“让我看看他。”

  萧戟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沉默地侧身让开。

  铁骑行动起来,巨大的油布在雨中撑开,如同一片黑色的天幕,将棺椁与雨水隔绝。两名亲卫小心翼翼地推开棺盖,檀木摩擦发出沉闷的声响。

  江初月深呼吸一口气,推开宝珠撑着的雨伞,绣花鞋踩在泥泞的湿土地上,缓步向着黑棺靠近。

  刚靠近,森冷寒气从棺材内弥漫。

  路途遥远,为了减缓尸体腐烂的速度,棺材里放了很多冰块,棺材内冒着森森寒气。江初月手指搭在棺材边沿,眸光缓缓望向棺材内。

  棺材很大,空间宽敞。

  白雾缭绕中,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静静地躺着。他身上穿着黑金色长袍,面颊苍白毫无血色,双眸紧闭,俊朗面孔上纵横着很多伤痕,一部分伤疤已经开始腐烂。

  他左手大拇指上,戴着一枚沾着泥土的墨玉扳指。

  江初月垂下眼帘,脑海里走马观花似浮现出很多往昔画面——

  在东湖率下马车,谢临渊欲要扶住她的手;

  新婚当日,谢临渊看向她的深情目光;

  两人冷战时,谢临渊半夜扛着她回王府;

  得知她怀孕时,谢临渊摔倒在地的狼狈;

  还有他临走前,说了那句【你放心,我定会平安归来】。

  她缓缓伸出手,指尖轻颤着探向他的鼻息。

  没有呼吸。

  江初月失神片刻,她望着棺材里的谢临渊,低声说:“谢临渊,我怀孕了。”

  谢临渊没有回应。

  江初月声音沙哑:“你食言了,我很生气。”

  悄然无声,雨水哗啦啦拍打着遮雨布。江初月闭了闭眼,抹去眼角的泪水。

  士兵将棺材板合上,棺盖发出闭合的闷响。

  直到亲眼看到尸体,江初月内心深处存着的那点幻想才终于熄灭。顶天立地坚不可摧的大英雄,原来也是会死的。

  “小月,节哀。”萧戟上前,将油纸伞撑到江初月头上。

  江初月推开他的胳膊,将油纸伞挪开,回头吩咐王府侍卫:“来人,将棺椁运回王府。”

  侍卫正要上前,但运送棺材的铁骑却挡住在前,不许王府的人靠近棺椁。

  江初月冷眸半眯,质问萧戟:“兄长,你什么意思?”

  萧戟沉声道:“小月,棺材不该送进王府。”

  四目相对的刹那,江初月忽然笑了,江初月问:“那该送去哪里?”

  雨还在下,下得更密。

  萧戟再次将油纸伞挡在江初月头上,他黑眸平静:“我奉皇上旨意,护送摄政王的棺材进宫。”

  江初月哑然。

  她其实隐约就有过猜测,猜测谢临渊的死和萧戟有关。直到刚才看见萧戟的态度,她才知道自己没有猜错。

  江初月说:“你杀了他。”

  萧戟凝视着她被雨水打湿的面孔,嗓音冰冷:“他违诺在先,该死。”

  江初月眼圈泛红:“为了报复,你就投靠皇帝,合起伙来谋杀了他!把他推下万丈深渊!”

  眼前人,再不是以前那个为国为民的萧戟,也不是公私分明的萧戟。江初月觉得他太陌生,他站在雨幕里,像是一条残忍的毒蛇。

  萧戟说:“小月,谢临渊死了没关系。你放心,以后我会保护你,没有人能再伤害你。”

  谢临渊一死,往后再没人能把江初月抢走。萧戟早已经做好打算,他会把江初月接回萧府。

  共度余生。

  江初月退后两步,挪开和萧戟的距离,她冷冷开口:“今日我要将王爷带回王府,谁阻拦,我杀谁。”

  王府侍卫纷纷拔刀。

  四周寂静,护送棺材的人马纷纷望向萧戟,等待萧戟的命令。

  萧戟眉头紧锁:“小月!谢临渊是庆国王爷,按照规章制度,他的丧事应由钦天监和礼部安排,棺椁也该安置在宫内的皇家祠堂。你不能带谢临渊回王府,这不合规矩!”

  江初月:“少和我谈规矩!你杀他的时候,讲过规矩吗?”

  她不想和萧戟多说一个字。

  江初月抬手,王府侍卫立刻持刀上前,潜伏在四周的弓弩手纷纷露面。城门口即将爆发一场争夺战。

  萧戟担心刀剑无眼,误伤了江初月。他迅速走到江初月面前,试图劝阻:“小月,这不是你闹脾气的时候——”

  他还想再劝,却突然僵住。

  萧戟惊愕地低下头。

  他看到一把锋利的匕首刺进他的心口,刀刃入了半寸。

  鲜血渗出来。

  江初月面无表情,又把匕首往他心口推进两分:“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