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6章 她就想挣周府的钱-《世子大婚日,逃妾带崽死遁了》

  “姜娘子前几日确实在小店买一颗三千五两的珠。”

  说着掌柜娘子又看向姜时窈,“姜娘子,这珠可以先拆下来吗,我不想误会娘子,也不想让玉宝楼平白背负骂名。”

  姜时窈点头,“自然,掌柜只管拆。”

  掌柜娘子拿着剪子看了半天,却无从下手。

  这绣品竟然寻不到藏线的线头。

  “娘子这绣品着实精美,我不忍破坏,娘子可能拆下。”

  “自是能。”

  姜时窈没有用剪刀,而是从腰间的荷包里取出绣花针,从绣品的背面开始挑线。

  小心翼翼地拆出一人多高的线后,才将那珠子拆下来。

  掌柜娘子忍不住惊叹,“怪不得没有寻到呢,原来姜娘子将珠子留在了最后一根线上,浑然天成!而不是最后单独缝制。”

  宋积云见到她们竟然惺惺相惜地谈了起来,顿时不悦。

  “现下断真假才是要事,还容你们谈天说地?!”

  掌柜娘子看了一眼宋积云,这才举着珠子面向门口的天光。

  珍珠正圆饱满,润白无瑕,如月光般的光泽。

  是一颗难得的极品珍珠!

  掌柜娘子这下心里有数了,“回老夫人话,这珍珠为玉宝楼所出的珍珠,童叟无欺!”

  周老夫人点了点头,刚张口就被宋积云夺去了话头。

  “玉宝楼想以整个铺子为赌认下这假珠!”

  掌柜娘子虽然谦逊,但也不懦弱,“宋小姐这话有异,我玉宝楼所出来的东西都是真的,怎在小姐口中就是假了?”

  宋积云回头看了一眼紫苏。

  紫苏低着头走了出来,“婢子自小在海边长大,跟着娘做过多年的采珠女。”

  “别的珠宝婢子不敢胡言乱语,但是珍珠,婢子还是自信能一辨真假。”

  掌柜娘子笑了,“姑娘,你说你是采珠女,那你应该知道真的珍珠是何特性。”

  说着,她将珍珠放在紫苏的眼前,“真的做不得假,假的也做不得真,姑娘看看仔细。”

  莹润的珍珠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紫苏的眼一下就睁大了。

  这,这颗是真的!

  怎么会……

  她刚才明明没有看错。

  她转头看向小姐,“小姐,这、这是真的……”

  宋积云一下就变了脸色。

  周老夫人有些不悦地看了眼宋积云主仆。

  “做过几年珠女就妄断真假,幸好是在自己人跟前,若是在外头,岂不是贻笑大方!”

  宋积云的脸色青红交替,随即狠狠剜了一眼紫苏。

  “姑祖母,这是给太后的寿礼,宁错勿滥,云儿不过是担心真的出了什么差池。”

  周老夫人,“你也是好心,只是轻信了她人。”

  又转头道,“辛苦展柜娘子跑一趟了。”

  “这是应当的。”掌柜娘子欠身行礼。

  随后她将珠子交给姜时窈,“娘子的刺绣一绝,今日大开眼界!”

  姜时窈的唇角含笑,“掌柜娘子谬赞。”

  宋积云看着掌柜娘子离开的背影,差点儿咬碎一口牙。

  宽大的衣袖遮掩下,她掐着紫苏腰间的软肉狠狠转了一个圈。

  “这账,回去找你算!”

  紫苏的脸色白了又白。

  周老夫人又恢复了那一派慈祥的模样。

  “行了,都是误会,姜氏这幅瑞兽衔珠已是极好的,那什么桃子就不用绣了,点上眼睛,我亲自送去白马寺受万民香火。”

  姜时窈故意抬头看了宋积云一眼。

  “是,今日便能绣好。”

  她知道,宋积云不能受气。

  一眼,便能让她浮想联翩。

  宋积云只感觉自己好像被姜时窈的那一眼狠狠甩了一记耳光!

  那一眼,就好像在说,虽然宋小姐耍赖了,但是这幅绣品已是完美,无须宋小姐的桃子。

  “姑祖母,寿礼怎么能没有寿桃!”

  “云儿早已等候姜娘子的绣品多时!”

  宋积云已经被冲昏了头脑。

  原本她还只是想借着绣桃子将绣品损坏,让姜时窈在周家面前出丑。

  现在,她改变主意了!

  受香火是吗,她就要让姜时窈的绣品在整个京城捅出天大的篓子!

  周老夫人皱眉,这丫头平日虽算不上多精明,但绝不会和一妾室斗气,她今日怎么会如此不理智。

  周老夫人一口回绝,“大婚只剩两个多月,本就急促,你好好备婚便是!”

  宋积云一步上前,从高妈妈手中取过绣品。

  “姑祖母,一个寿桃而已,不费工夫,云儿明日就能送来,不耽误去白马寺受香火。”

  姜时窈展开手心,“宋小姐,可需妾先将珍珠绣上?”

  宋积云看也不看,一手夺过珍珠,“不需要!”

  姜时窈摸着袖子里的三千五两珍珠,脸上绽开真心实意的笑容。

  她绣上的就是假货,紫苏没有看错。

  掌柜娘子也没有看错,所以觉得不对劲想拆下来看。

  只是她在拆珍珠的时候,又被她换成了真的。

  就在刚刚,她正大光明地给了宋积云假的。

  这回。

  是真,还是假。

  一切,再与她无关。

  姜时窈笑眼弯弯,“宋小姐,妾无须您的大礼赔罪,只望着这副绣品能得到一个美好的结果。”

  “你!——”

  宋积云刚转过来,一直没有动作的周从显挡住了两人之间。

  宋积云双目通红地望着挡在中间的男人。

  “从显哥哥,你、你就这么看着她……”

  周从显抬头看了眼祖母,“祖母,孙儿先告退。”

  他拉着宋积云就出去了。

  只留下姜时窈一人。

  周老夫人看着发愣的姜时窈,先是冷着脸,随后叹了口气。

  “今儿栗子糕一口没动,你都带回去吧。”

  “云儿心思简单,一眼就能看透,你是个聪明人,应该要知道你该到底怎么选。”

  “不止是为你自己,还有芙儿,还有今后的孩子。”

  姜时窈的唇角微微抖了一下。

  片刻后才轻轻扬起唇角道,“老夫人教训得是,妾知晓了。”

  呵,为自己?为芙儿?

  说得真好听。

  都是一群寡恩薄义之人,凭什么她和芙儿性命要掌握在这样的恶妇之手!

  姜时窈拎着两包沉甸甸的糕点。

  路口三个岔路,一丛竹子挡住了人影。

  隐隐传来说话的声音。

  “她只是一房可有可无的妾而已,日后你身为主母,莫非连这点儿容人之量都没有?”

  周从显轻声哄她。

  宋积云不满道,“我并非不能容人,只是她那般挑衅我,我堂堂宋家嫡女,还有何颜面可谈?”

  “都说夫妻一体,这巴掌打我脸上,与打在你脸上,又有何异?”

  后面的话,姜时窈不想再听了。

  眼底暗含的泪,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她袖中的拳头紧握,转身离去。

  她既重生。

  又何必在这种微不足道的事上暗自神伤。

  晌午过后。

  周从显带着那只是兔子纸鸢过来了。

  他已经答应了要带她们去金明湖放纸鸢,就不会失约。

  周从显站在院子里一手背负在身后,一手握着纸鸢。

  魏寻将所有的屋子都转了个遍,发现整个院子能喘气儿的就只有他和世子两个。

  “世子,没人在。”

  “没人在?”周从显一愣,“明明已经说了,怎会不在?”

  周从显望着空空如也的小院儿眉头紧蹙。

  而此时。

  一辆青棚小马车已经过了沣水桥,朝着南城门而去。

  南郊有一处丘坛,地势平坦,再适合放纸鸢了不过了。

  霜降领着芙儿去放纸鸢。

  姜时窈站在马车旁,何妈妈指着城墙的一处,“当家的在这里寻了个仓库。”

  “南城门离金州官道近,许多商家的仓库都在这边。”

  姜时窈点了下头,“隐匿在商家的仓库中,也不易引人注意。”

  芙儿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阿娘阿娘!霜降姐姐把纸鸢放上去了!”

  她杏仁似的眼睛亮晶晶的。

  小骨头也追着跑来,汪汪汪叫,身后的尾巴摇得快要非上天似的。

  从白马寺回来的这些日子,它也跟着她们乖乖地在小院儿,哪儿也没去。

  直到今儿,才终于有地方能够让他撒欢。

  姜时窈从马车里取出水囊给她喂了水,小姑娘又一溜烟地跑开了。

  何妈妈又继续道,“当家的让我问,这仓库租多久。”

  姜时窈盘算着周从显成婚的时间,大约还有两个半月。

  府中的食材米面提前半个月也差不多可以开始买了。

  “租两个月。”

  “两个月?”何妈妈有些怀疑,“这么多的粮食,两个月能卖完?”

  姜时窈笑了下,“到时候都不够抢的。”

  金州产粮,且离京近。

  京城大部分的粮食都是从金州来的,剩下的部分就是京城周围的庄稼地里出来的。

  金州已经下了一个月多月的雨了,其实现在京城已经开始有些人心惶惶。

  若是金州完了,接下来,京城就是荒年。

  但是金州若是这个月不下了,就能赶上最后的春播。

  若是继续下,那整个京城的粮价会飞速上涨。

  上一世,姜时窈在深宅中,唯一的感受就是府里开始吃陈米了,唯一的新米,只留给了周老夫人一人。

  周从显的大婚,缺粮少米,最后是花了大价钱才买回来的。

  姜时窈没想挣平头百姓的血汗钱。

  她就想挣周府的钱,这就当是抚养芙儿的钱,和将来长大出嫁的嫁妆!

  “对了娘子,当家的问你,可要收粮队。”

  “收粮队?”

  “嗯,就是粮商的跑商队。”

  姜时窈的脑海里,回想起,那日车马行的小厮说,还可以联系出城商队……

  若她自己有个商队。

  就算她的出逃被发现了,还能利用商队制造错误的痕迹。

  她立刻回望何妈妈。

  “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