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两头下注-《娇娇恶女重生杀疯,撩惹反派权臣》

  郑秋华的心提了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安排得好好的,为什么会突然多出来这么一出。

  “老爷,明儿一定不是故意的,这谁家兄妹不……”

  “谁家兄妹打闹,是哥哥提着剑满宅子追杀妹妹的?!”

  荣淮又疼又怒,看向郑秋华的眼神中也没了往日的怜惜爱慕。

  这么多人都看着荣镜明提剑杀人。

  他若再不拿出些态度,就算叶濯不拿他说事,日后哪天被人参上一本,说他苛待原配儿女,也够他受的。

  况且……

  荣淮垂眸看向荣仪贞。

  雨势又急又大,冰凉的雨滴随着呼啸而起的冷风吹到廊下来。

  荣仪贞冻得瑟瑟发抖,满面苍白,一身浅绿衣裙湿淋淋挂在身上,头发凌乱,金雀钗上的流苏狼狈缠在黑发中。

  她似是被吓坏了,一双眼睛水雾濛濛,冷雨顺着被金流苏缠着的黑发往下滴。

  这是他的二女儿。

  身上到底流着他的血。

  郑秋华不再言语。

  她在荣淮身边多年,最了解这人。

  若今天受伤的是荣仪贞自己,只要荣淮不觉得痛,此事就还有狡辩的余地。

  但现在不行了。

  她没说话,直接一矮身朝着荣淮跪了下去。

  廊下青砖地上,被风吹进的雨水汇成了一个小洼。

  郑秋华就这样跪在水坑里,织金的衣裙染了泥水,再也没有一家主母光耀的体面。

  她眼底微红,脖颈挺直,如风雨中一株坚强不落的白牡丹:

  “老爷,都是妾身管教孩子不严,您要责罚明儿,便连妾身也一道罚了吧。”

  她认下了。

  赌得就是荣淮会对她心软。

  荣仪贞扶着荣淮,侧眸间,果然看见他在郑秋华跪下时颤动的嘴唇。

  又见远处,在冷雨中飘摇的翠竹后,隐约有道粉色的人影。

  还没等荣淮消气饶恕,荣仪贞赶忙识大体说:

  “父亲,此事也不能怪母亲。您先消消气,把伤口包扎好再说吧。”

  “这里离女儿的宁安楼最近,咱们先去避一避雨,也快让母亲起来,千万不要着凉了。”

  荣淮点头。

  昭平侯府的世家功勋和富贵,是最让荣淮难以忍受又日夜想要得到的东西。

  荣仪贞在侯府里养成的娇贵和任性,每每提醒着荣淮,他曾经为了这些舍弃过男人的尊严去高攀侯府嫡女。

  郑秋华原本打算,让荣淮去荣仪贞的宁安楼,看被她刁蛮‘扣下’的那些名品菊花。

  让荣仪贞的刁蛮冲动惹怒荣淮,是她屡试不爽的手段。

  可如今从荣仪贞嘴里提出来。

  郑秋华的心还是揪了一下。

  她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一行人打着伞往宁安楼走。

  荣仪贞一路扶着荣淮,丝毫不顾大雨打在自己娇弱的肩膀上,把伞都偏到荣淮那一边。

  才走出不远,正撞上带着人从宁安楼里搬花离开的荣仪泠。

  “都给我带走,荣家的东西,还轮不到荣仪贞那个小贱种来享受。”

  一盆盆绚烂的‘秋容淡’被十几个丫鬟仆妇抬着。

  中间还混着几个外院伺候的小厮,跟着荣仪泠一起,才从荣仪贞的闺房院子中出来。

  手里同样端着那所谓的名品秋菊。

  荣仪泠没想到荣淮会来。

  看见人铁青的脸色,她吓得动都不会动了。

  “大……伯……”

  荣淮青筋暴起,面对侄女,强忍着火气:

  “你带着外男,来你二姐的院子,是要做什么?”

  荣仪贞满眼不敢置信,哽咽着问:

  “四妹妹,姐姐就快及笄了,你这样,文寿伯府要是不满退婚,咱们家不是成了京城笑柄了?”

  荣仪泠一愣,好似也才发现带着小厮来并不妥当。

  “我……”

  她想解释。

  她只是想抢这些花,没想故意带谁来。

  是这些人在垂花门前候着,见她路过,主动上来要帮忙的。

  他们说,这秋容淡的汉白玉盆重得要命,要想一次都搬走,得多找几个人。

  她想着也对。

  大不了到时候给他们几个酒钱,一口气把花都搬走,连片花瓣都不留,正好气气荣仪贞。

  二房金氏回京城西边的娘家探亲。

  闻讯赶来时,荣淮已经在宁安楼里包扎好了伤口。

  他端着伤臂,站在正房台阶上,看着往日富贵迷人的宁安楼院中如今空荡荡一片,萧条荒废得仿若鬼宅。

  再转身看屋内。

  原本郑秋宁还在时的满屋名贵家具陈设,如今也换成了他许多年都没见过的粗鄙货色。

  这和荣仪珠的栖梧楼,以及荣镜明的萼辉院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明明都是他的儿女。

  荣淮眼中浮现出一抹心疼。

  大雨渐收,乌云消散,金黄的阳光从湛蓝的天际撒下来,落在宁安楼月亮门前的空地上。

  荣淮记得,那里曾经有一架秋千。

  是荣仪贞刚出生时,他亲手为女儿立起的。

  “爹爹,荡高些,湉湉要再高些。”

  “这么高,湉湉怕不怕?”

  “有爹爹在,湉湉什么都不怕。”

  如今,只剩下四个带着斑驳斧印的木桩。

  “大哥。”

  金氏风尘仆仆赶回来,一进宁安楼,就看见荣淮铁青着一张脸。

  厅内,荣仪泠和荣镜明跪在地上。

  荣仪贞屋中竟连块地毯也没有,只有凹凸不平的青砖土地。

  荣仪泠缩着脖子,双膝跪在地上,硌得生疼,脸色很是不好。

  金氏心疼。

  “大哥,大嫂,我听明白了,泠儿年纪小,看见姐姐有好东西,就巴不得要抢走,这事都是她的不对。”

  她避重就轻,根本不提荣仪泠带着外男进荣仪贞院子的事。

  甚至还拉着荣仪贞的手说:“仪贞,二婶母为你做主,让你妹妹给你赔礼,以后她再敢放肆,婶母绝对不轻饶。”

  以后绝不轻饶。

  意思就是这回便算了。

  荣仪贞垂眼默了默,再抬起头时,像是已经压下了所有委屈。

  她对荣淮说:“父亲,不管是大哥要在家中杀我,还是四妹妹故意带着外男来我的院子,这些都不是光彩的事情。”

  金氏不提这茬,荣仪贞就偏要说出来提醒所有人。

  “如果闹大了传出去,丢的也是咱们荣家的脸面。父亲在朝为官,前途无量,绝对不能被同僚们看了笑话。”

  荣淮挑眉。

  他知道荣仪贞最近转了性子。

  却没发现女儿已经如此懂事了。

  想到刚才自己受伤时,也是荣仪贞最紧张他,心底不禁感到一丝暖意。

  到底是血脉相连的父女。

  郑秋宁已经去了,女儿自然更珍爱他这个父亲。

  而荣淮也算是看出来了,放眼整个荣家,各个都在欺负他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