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模一样的人-《我是先知:我在灭绝纪》

  任何物体都在向外进行红外辐射,根据物体温度的不同,形成了不同的热场。这些热场散发出的红外线被许兴的眼睛精确地捕捉,就形成红外线热成像仪里一般的景象。

  作为恒温动物的人类,那区别于蓝绿色冰冷废墟的红光是如此的明显。

  “雅克!那边底下有人,还活着!”许兴对着雅克大喊,在他的视野里,远处不深的废墟下面,有一个娇小的红色人影蜷缩在那里。

  雅克一怔,也不去思考许兴是怎么发现的,立马朝那边飞去。

  随着神召仪的启动,废墟碎片浮起,他们从一个死亡的母亲身上找到了幸存的那个孩子。

  她是个小女孩,只有4、5岁大,人已经昏迷了过去,但是仍有呼吸。

  “还活着,许兴!真的还活着!”雅克惊喜地大喊,这是他们在这片废墟里找到的第一个活着的世人,雅克小心地将小女孩给托了起来。

  他们用生命探测仪对小女孩的生命体征进行了检测。生命探测仪显示生命迹象虽然有些微弱,但好在没有生命的危险。

  于是许兴清理出一片空地,让雅克把小女孩先放在这块平坦阴凉处,同时,给她喂了一点伊甸特制的救援营养液。

  “先去救其他人,这儿还有人。”许兴压低声音对雅克说道,对方点点头。

  他们来到镇子里教堂的废墟上,在许兴的眼中,这里埋着好几个红光。随着雅克神召仪的启动,一片片碎片残骸再次上浮,有教堂的瓦片,教堂的桌椅,那作聆听状的地上圣女的雕像也漂浮了起来,那柔美的脸露着悲悯的面容。

  “撑得住么?雅克?要不要换我来?”许兴问雅克,神召仪对圣子的消耗还是挺大的。

  “没关系,我撑得住。”雅克咬着牙说。

  随着所有的碎片浮起,一块空地出现在两人的眼前。在之前浮起的碎片中,许兴和雅克也并未找到幸存者的身影。

  此时眼前的空无一物差点让雅克没维持住神召仪的功率。

  “坚持住,雅克!”

  却见许兴走进了空地,身后的金属羽翼舒展,抵抗着神召仪的浮力,只见他后脚腾空,身子前倾,伸手抓住了一个地窖的井盖。

  许兴用力一拉,光线顺着打开的井盖进入到了地窖里,里面传来了几声孩子的惊呼。

  “有了!”许兴和雅克的面色同时一喜。

  “雅克再坚持一下!”

  许兴再次对雅克喊道,此刻他反而不着急下到地窖里去:“我先把上面的碎块挪开。”

  话罢,只见许兴腾空而起,像踢足球一样将那些碎片残骸往外踢去。

  因为没有重力,这些碎片踢起来不是很费力,等这些碎片飘出了神召仪的影响范围,它们就在重力的作用下以抛物线的路径下落到了一边。

  很快,空地上方的废墟残骸就被许兴清理干净了。

  雅克这才终止了神召仪的维持,许兴随即降落到了地上。他伙伴的驱动神召仪的手法还是有点糙,许兴听见地底下响起几声咚咚的声音,随后传来了孩子们的小声痛呼。

  “可以自己上来么?需要帮助么?”许兴对着地窖口下方喊道。

  “稍等我们一下,梯子歪倒了!”下面有个男孩在喊,“艾伦,你牵着你的妹妹,有人来救我们了!”

  再过了一会,一个黑发,带着雀斑,12、13岁左右的男孩从地窖里探出头。许兴伸出手去,将男孩拉了上来。

  “谢谢你救了我,艾伦和艾琳诺还在下面,刚刚我们不知怎么地漂浮起来,又一不小心摔倒了……啊!天!…天使?”那个男孩这才看见了许兴的模样,眼睛和嘴巴都张得老大。

  “怎么了杰特,上面安全么?”下面传来了另一个男孩的呼喊。

  “是天使,天使来救我们了!”杰特回过神来,激动地大声叫起来。

  “什么?!”

  梯子上的脚步更快了。

  只见另外两个孩子也爬了出来。

  他俩都是褐发,一男一女,年龄和杰特差不多,看得出来是兄妹。

  “果然是天使!”那个叫艾伦的哥哥吃吃地说,“我们刚才神奇地飘起来了,是天使在显灵么!”

  看着眼前的三个孩子,许兴倒是舒了一口气。

  (很好,活蹦乱跳的。)

  “你们怎么想到躲到地窖里的?”此时雅克也走了过来,他有些心虚,但心情又很好。

  “是约瑟夫神父!他让我们躲在地窖里!”几个孩子异口同声地说。

  飓风来临的时候,他们三个都在教堂附近玩耍。约瑟夫神父第一时间找到他们,并将他们都带进了地窖。

  “在第一次大风后,约瑟夫神父就出去看看有没有其他受伤的人,天使大人,你们有看见约瑟夫神父吗?”妹妹艾琳诺小声地问许兴和雅克两人。

  许兴和雅克对视一眼,面色有些沉重。

  许兴想到他之前看到的那个扑倒在废墟上,已经死去的圣职者,心想着恐怕那位就是约瑟夫神父。

  他让孩子们躲进地窖,自己却倒在了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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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终,许兴和雅克还是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眼前的几个孩子,悲伤和惊慌很快代替了生存的喜悦爬上了孩子们的脸。

  “我先带这些弟弟妹妹去空地休息。”许兴对雅克说,之前那个小女孩还昏迷在那里,一个人总是不安全,但现在多了这么几个12,13岁的孩子,就放心多了。

  “那我再去找找看还没有幸存的世人吧。”雅克想了想说,他总是想着能不能再救一个。

  “许兴,你看这里,还有其他活着的人么?”雅克问许兴,他知道许兴是神赐者。经过这两次的中标,雅克已经认识到许兴有能在废墟外发现幸存者的特殊能力。

  许兴让雅克等一等,他的眼中的世界再次变成了五彩斑斓的色块。

  只见许兴环视一周,最终指了一个方向:“那边有一个人,压在那间带有雕纹装饰的房子底下。已经比较虚弱了,要赶快去看看。”

  雅克点点头,展开天使劲装朝那边飞去。

  (神赐者真是方便啊。)

  雅克一边飞一边想,

  (要是我也有这样的神赐就好了,每次灾难就能救更多的人。)

  他随即又摇了摇头,心里对自己说:“雅克,作为圣徒雅各布的转世,你已经很幸运了。你看圣徒雅各布也不是神赐者,但这一点都不妨碍人们感激他,赞颂他。雅克,是你还不够努力……”

  想着想着,雅克已经飞到了许兴所指的废墟的上方,见自己已经到达了目的地,他赶紧摇去脑海里的想法,催动起神召仪起来。

  碎片开始渐渐被剥落到飘浮天空,露出压在下面的少年身影。

  雅克心里一沉,那少年浑身是血。

  他赶紧飞了过去,把男孩抱到了一边。

  “醒醒!醒醒!”雅克呼喊着,小心地把少年翻转过来,用手去擦少年脸上的血渍。

  蓦地,雅克的手指僵住了。

  他的全身开始颤抖,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眼前的这个少年,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不会错的,这是自己的鼻子,自己的眼,自己的嘴巴,自己的脸……

  此时却长在了另外一个人的身上。

  一时间,千万念头在雅克的脑海里翻转:

  (我和圣徒雅各布长得一模一样……)

  (眼前的这个人和自己也长得一模一样……” )

  (他也是圣徒雅各布的转世?)

  (同一时间,圣徒的转世怎么可能有两个啊???)

  就在雅克浑身冰冷的时候,眼前的少年悠悠转醒。

  “好……痛……我……是……在哪里?”只听他喃喃地说,他的声音,也和雅克一模一样。

  “你刚被救出来,还好么?”雅克缩了缩身子,将脸隐在了对方的视线之外。他犹豫了一下,又压低了声音对眼前的少年问,“你是谁?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雅克的人?”

  “我叫……培吉,雅克……是谁?镇上……没有这个人。”那个叫培吉的男孩眼神空洞地望着天空,黑色夹杂着根根白发的头发无力地下垂着,他似又回想起了什么,艰难地对雅克说,“不过……我……不是……这里……的人……,我……来自……奥波罗马城,也许……雅克……是……那里的人。”

  雅克的生命探测器开始“滴滴滴”地发出警报,眼前的这个男孩,生命体征已经很微弱了。

  “对不起,别说话了!我先把你带到安全的地方。”雅克顿时手忙脚乱,将这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孩背到的背上。就这一下子,他扶住培吉的手已满是鲜血。

  “让我……回答你吧……我感觉……你很在意答案……”培吉趴在雅克的背上,有些坚持地说,他能感觉得到自己生命的流逝。

  说着话的时候,培吉的嘴角也溢出了血水,顺着冰冷的金属翅膀向下滴落,但他不再在意了,也没有去管自己。没想到在临死前还能被天使救起,面对身前这个没有看到脸的天使,培吉本能地就想帮他找到答案。

  “我来自……奥波罗马城里……最大的庄园,院子里……常年开着玫瑰和蔷薇。有一棵……大大的橡树,上面……挂满了菟丝子……”

  雅克的身子又再次紧绷了起来,培吉描述的地方,和雅克记忆里自己成长的地方一模一样。

  “我……是被父母送到庄园当仆役的……庄园的……白胡子老爷……总喜欢打我……我就……傻傻地跑了出来……在深林中迷了路……”

  “感谢天父……我遇到了……善良的约瑟夫神父,被带到了里培镇。”

  培吉有些希冀地看着雅克的背影:“约瑟夫神父怎么样了?你们有找到他吗?”

  他看不到的地方,雅克抿着嘴不说话。

  培吉却好像读懂了意思,眼里的光一下子黯淡了下来,只听他喃喃地说:

  “约瑟夫神父……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风暴来临的时候,他叫我躲进家里的地窖,然后他自己出去了,因为他说教堂边总会有玩耍的孩子,现在他们来不及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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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咳咳,担心他……没有听他的话……擅自……跑出了地窖……”

  生命探测器的警报愈发急促,培吉眼里的光一点一点地黯淡了下去。

  而雅克,也能感受到他背上的身体,渐渐地开始冰冷。

  ……

  当雅克再次看到许兴的时候,许兴正由着杰特,艾伦等人安葬约瑟夫神父和自己的亲人。

  而雅克背上的培吉,早已经停止了呼吸。

  “能带着他一起么?”雅克声音沙哑地问。

  众人看了过来。

  “是培吉!”两个稍大点的男孩惊呼。他们连忙跑了过来,帮忙着把培吉放下。

  其中杰特注意到了雅克的脸,他先是一呆,随后又有些悲伤和犹豫地说:“天使大人,你和培吉长得好像,你是他以前的亲人么?”

  许兴猛地转头看了过来。

  雅克却没有说话,和众人一起将约瑟夫神父,培吉,露西的妈妈,还有一众能找到挖到的亲戚乡邻的身体安葬。

  “天使大人,在灾难中死去的人们,也能上天国么?”悲伤的艾琳诺问。

  这个问题许兴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们的灵会一直与天父同在。”只听同在祈祷的雅克硬邦邦地说。

  一场简单的葬礼仪式很快就结束了。

  “我们先送孩子们回圣船吧。”许兴说道,让杰特背上了最开始救下的陷入昏迷的小女孩,从男孩的口中,他得知了这个小女孩叫露西。

  正欲走,许兴又停住了脚步。

  他的神情开始惊疑不定起来——从他的耳朵里,又响起了特殊的声音。

  这次是风。

  这一次,许兴立马把全身的圣子激荡了起来,尝试去感知那声音的来源。

  那一刹那,他仿佛看到,这片大陆的风都在呢喃,不,是圣子,自然中存在的圣子,它们仿佛在风中吹奏。

  那所奏旋律的音色,就好像他在乐器课尝试过的埙。

  圣子的吹奏没有台词,但许兴却好似听懂了它的意思。

  “快走!”许兴突然间严肃地对雅克,以及几个孩子们说道。

  “第二波飓风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