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再次以少胜多-《明末最强寒门》

  王贵丢了一只棉鞋,连滚爬爬跑回胡家大院时,胡里长正在喝茶。

  看到王贵这副模样,胡里长的茶盏停在半空:“怎么回来了?贼人呢?”

  王贵扑通跪下,带着哭腔:“老爷……贼人……贼人狡诈啊!他们在山上设了无数陷阱,滚木礌石,还有妖法地坑!咱们的人还没见到贼影,就折了七八个!张老三也负了伤!”

  “废物!”胡里长气得把茶盏砸在地上,“四五十号人,打不过几个泥腿子?!”

  “老爷,真不是泥腿子啊!”王贵一把鼻涕一把泪,“他们喊号子整齐得很,还会写标语攻心,其他村那些壮丁根本不肯拼命……”

  胡里长在堂屋里踱了几圈,脸色铁青。这一仗输的不仅是人手,更是脸面。消息传出去,他胡老爷还怎么在这一带混?

  “不能就这么算了。”他停下脚步,眼中闪过狠色,“去,把咱们护院的精锐都叫来!还有,去请秦教头!”

  秦教头是胡家重金聘来的武师,据说在边军混过,会使刀枪,手下带着七八个徒弟,平时负责训练家丁,是胡家武力值的门面。

  很快,二十三个精壮汉子集合在前院。这些人比之前那些乡勇强得多,起码衣服整齐,手里拿的是真正的刀枪,脸上带着骄横——毕竟平时欺负佃户从没失过手。

  秦教头是个四十来岁的黑脸汉子,抱拳道:“老爷放心,不过几个山贼,某带兄弟们走一趟,定提那李根柱的人头回来!”

  胡里长满意地点点头,又许下重赏:“谁砍了李根柱,赏银五十两!砍了那孙寡妇,三十两!其余贼众,一颗人头十两!”

  重赏之下,这群护院家丁眼睛都红了。五十两!够买十亩好地了!

  秦教头带着二十三人(对外号称三十精锐),气势汹汹地再上北山。他们比王贵那伙人专业得多,进山后先派两个机灵的探路,其余人结队缓行,刀出鞘,枪前指,倒是有点模样。

  可惜,他们的对手,已经不再是半个时辰前那支只会防守的部队了。

  李根柱在击退王贵后,立刻做了三件事:

  第一,让孙寡妇带人快速打扫战场,把能用的武器、那两面旗子都收走。

  第二,让周木匠带老弱妇孺立刻从后山小径转移去备用营地——他早就防着对方报复。

  第三,亲自挑选了九个人(包括自己、孙寡妇、刘三儿、陈四、栓柱、狗剩,还有三个敢拼命的),带上所有能用的武器(三把长柄镰枪、两把猎弓、若干石块),尾随溃兵下山,在半山腰一处更险要的“一线天”隘口,设下了第二道埋伏。

  李根柱的判断很简单:胡里长吃了亏,要么认怂,要么派更厉害的人来找场子。如果是后者,这些人肯定急着上山,不会太仔细搜查——毕竟王贵刚逃回去,他们肯定以为贼人还在老营庆功呢。

  事实证明,他赌对了。

  秦教头带着人走到“一线天”时,看着两侧陡峭的石壁和仅容两人并行的窄道,皱了皱眉:“这地方险要,大家小心点。”

  话虽如此,但他心里其实没太当回事。贼人刚打了胜仗,肯定在老窝里得意,怎么会跑到半山腰来埋伏?再说,这么窄的路,埋伏了又能怎样?一冲就过去了。

  他挥挥手:“加快速度,通过这里!”

  队伍拉成长蛇,鱼贯而入。

  就在这时,头顶忽然传来一声大喝:“放!”

  不是李根柱的声音,是孙寡妇——李根柱把这声光荣的任务交给了她,因为她嗓门最大。

  “轰——!”

  比之前更粗、绑着更多尖石的滚木,从两侧石壁上轰然砸落!这次不是一根,是三四根同时滚下!

  “有埋伏!贴紧石壁!”秦教头到底是练过的,反应极快。

  但那些家丁就没这素质了,狭窄的山道上顿时乱成一团。有人想往前冲,有人想后退,互相挤撞。两根滚木砸进人群,顿时筋断骨折的惨叫响起。

  紧接着,石块如雨点般落下。这次不是乱扔,李根柱把人分成了两组,一组专门砸队伍前部,一组砸后部,中间留出一段——这是心理战术,让人本能地往中间安全区挤,结果挤得更乱。

  秦教头挥刀磕飞一块石头,眼睛都红了:“冲过去!冲过去就是开阔地!”

  他带头往前冲,身后几个徒弟和胆大的家丁也跟着冲。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李根柱。

  李根柱就站在隘口出口前方十步处,一个人,拄着那把长柄镰枪,静静地看着他们。他身后,是举着另外两把镰枪的孙寡妇和刘三儿,再后面,是张弓搭箭的猎户后裔和攥着石块的陈四等人。

  九个人,面对二十多个家丁,居然摆出了迎战的架势。

  秦教头愣了一下,随即狞笑:“找死!”挥刀就扑了上来。

  李根柱没动,直到秦教头冲到五步距离,他突然把镰枪往地上一顿,大喝:“钩!”

  孙寡妇和刘三儿同时动了!他们没刺,而是把镰枪往前一递,用那弯月形的刃口,精准地钩向秦教头和他旁边一个家丁的脚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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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招太阴了。秦教头本能地跳起躲过,但他身后那家丁就没这本事了,“啊呀”一声被钩倒在地。孙寡妇手腕一翻,镰刀头顺势往上一挑,那家丁的大腿顿时血流如注。

  几乎同时,李根柱动了。他没管秦教头,而是趁着对方阵型因两人受阻而微滞的瞬间,挺枪直刺秦教头身后另一个举刀欲冲的家丁!

  那家丁慌忙格挡,但李根柱这一刺是虚招,枪到半路突然下沉,镰刀头往下一划——“刺啦”一声,那家丁的小腹皮袄被划开个大口子,虽未重伤,却吓得他连连后退。

  电光石火间,三个照面,一伤两退。

  秦教头心里一沉。这些人……配合得太默契了!而且那古怪的长柄镰刀,能刺能钩,在狭窄地形下极其难缠。

  “结阵!结阵!”他大喊。

  但已经晚了。

  隘口两侧的石壁上,同时响起了杂乱的呐喊声:“杀啊!别放跑一个!”

  这是李根柱安排的最后一招心理战——让栓柱和狗剩带着几个孩子在石壁后摇旗呐喊,制造大军埋伏的假象。

  本就惊慌的家丁们顿时魂飞魄散。

  “中计了!快跑啊!”

  不知谁喊了一声,崩溃瞬间传染。连秦教头都压不住了,看着眼前冷静的李根柱和两侧“伏兵”,他一咬牙:“撤!往山下撤!”

  兵败如山倒。二十多家丁丢下五六具尸体和伤员,狼狈不堪地逃下山去。连秦教头本人都被溃兵裹挟着,差点摔个狗吃屎。

  李根柱没有追。他静静地看着溃逃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视线里,才缓缓吐出一口气,发现握枪的手心里全是汗。

  身后,孙寡妇等人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赢了!又赢了!”

  “三十个啊!咱们打跑了三十个!”

  李根柱转过身,看着欢呼的队员们,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但他很快收敛笑容,看向地上那些呻吟的伤员,还有散落的刀枪、皮袄、干粮袋……

  “打扫战场。”他说,“动作要快。”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

  因为人,在胜利和战利品面前,最容易露出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