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时分，永陵在望。
这座清太祖努尔哈赤的祖陵坐落在赫图阿拉城西北的启运山下，背靠长白余脉，前临苏子河，是大清龙脉的源起之地。即便在深夜，也能感受到那种厚重的、仿佛来自大地深处的威压——这是王朝气运凝聚的所在。
胤禛策马冲过石牌坊，马蹄在神道上敲出急促的脆响。楚宁在他怀中已气若游丝，左肋的莲花印记彻底黯淡，裂纹如干涸河床般触目惊心。
“开门！”他朝守陵的兵丁厉喝，亮出雍亲王金印。
兵丁认出他，却面露难色：“四爷…陵寝重地，非祭祀之日不得开启，这是祖制…”
“祖制也要分时候！”胤禛双目赤红，“开不开？！”
兵丁还在犹豫，身后传来马蹄声——是盛京将军府的追兵到了！火把如龙，至少上百骑，已将陵园入口团团围住。
为首的将领是胤禔的心腹，正红旗副都统哈尔哈齐：“奉大阿哥令，缉拿钦犯胤禛！四爷，束手就擒吧！”
胤禛心头一沉。盛京驻军来得太快，显然早有布置。难道胤禩真的出卖了他们？
就在此时，陵园内突然传来苍老的声音：“让他们进来。”
守陵兵丁一愣，随即慌忙推开厚重的朱漆大门。门内站着个须发皆白的老太监，穿前明样式的蟒袍，面容枯槁如古木，但眼神锐利如鹰。
哈尔哈齐厉喝：“谁敢放人？！”
老太监抬眼，只淡淡一句：“太祖爷的陵寝，什么时候轮到小辈指手画脚了？”
声音不大，却带着无形的威压。哈尔哈齐竟不敢再言——这老太监他认得，是顺治朝就守陵的“活死人”，辈分极高，连康熙见了都要尊称一声“刘公公”。
胤禛顾不上多想，抱着楚宁冲进陵园。张云笙和方承志紧随，大门在身后轰然关闭。
陵园内出奇地安静，连虫鸣都没有。月光照在石像生上，投下扭曲的影子。刘公公引他们穿过享殿，直接走向宝顶后的地宫入口——那里本应封死，此刻却露出一条向下的石阶。
“公公怎知…”胤禛惊疑。
“老奴守陵五十年，这山里一草一木的动静，都瞒不过耳朵。”刘公公声音嘶哑，“更别说…龙脉在哀鸣。”
他看了眼楚宁：“这姑娘身上的伤，是龙脉反噬。你们来对了地方，但也来错了时候。”
“什么意思？”
“永陵龙脉确实能治她的伤。”刘公公顿了顿，“但需要血祭——爱新觉罗家嫡系血脉的心头血三滴，滴入地宫‘龙眼泉’。可如今龙眼泉…枯了。”
“枯了？！”
“被人抽走了。”老太监眼中闪过寒光，“三个月前，有人潜入地宫，用邪术抽干了泉眼里的龙脉精华。老奴虽及时发现，击退了贼人，但泉水已竭。”
胤禛如坠冰窟。唯一的希望…没了？
楚宁却在这时醒了。她虚弱地睁眼，看向地宫入口：“下面…有东西在…呼唤我。”
“什么？”
“是龙脉残留的…意识。”她挣扎想下地，“带我去…泉眼。”
刘公公深深看她一眼，点头：“也罢，死马当活马医吧。”
地宫比想象中更深。石阶蜿蜒向下，两侧壁画描绘着努尔哈赤十三副遗甲起兵的故事。但越往下，壁画越诡异——不再是历史，而是星图、符文、还有…时空裂缝的图案！
“这些画…”张云笙惊疑。
“是顺治爷让人画的。”刘公公解释，“当年汤若望进言，说永陵龙脉关乎国运，需以‘天机图’镇之。这些星图，老奴守了五十年，也没看懂。”
楚宁却看懂了。那些是“守密会”的基础时空理论，用这个时代的符号重新演绎。她忽然明白：顺治早就知道“守密会”的存在，甚至…在合作中埋下了反制的伏笔！
终于抵达地宫最深处。
那是个圆形的石室，中央有个干涸的池子，池底是整块白玉，雕成蟠龙形状——这就是“龙眼泉”。池边散落着七盏熄灭的长明灯，灯油早已凝固。
楚宁让胤禛扶她到池边。她伸手触摸池底的白玉，触手冰凉，但指尖刚触及，左肋那破碎的莲花印记突然又泛起微光！
“还有…残余。”她喘息，“龙脉精华没被抽干，是…被封印了。”
“谁能封印龙脉？”
“只有…更高的权限。”楚宁看向刘公公，“三个月前来盗泉的，是不是…穿黑袍，拿金属杖？”
老太监脸色一变：“你怎么知道？”
“是013，或者他的同伙。”楚宁苦笑，“他们用‘守密会’的技术封印了泉眼，防止有人利用龙脉对抗他们。”
她挣扎站起：“但封印…我能解。需要…时间，和…能量。”
“什么能量？”
楚宁看向胤禛：“你的血。还有…天师道的‘引雷符’。”
张云笙立刻会意：“你要引天雷，强行冲开封印？”
“对。但风险很大…若失败，雷击会毁掉整个地宫，我们…都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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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毫不犹豫：“我做。”
方承志也上前：“我也来。我的血…或许有用。”
刘公公沉默片刻，忽然走向石室角落，从暗格里取出个铁匣。匣中是一枚玉玺——不是大清皇帝玉玺，而是更古旧的，刻着满文“天命”。
“这是太祖爷的‘天命玺’。”老太监道，“传说是女真萨满从长白山神那里得来的，能沟通天地。或许…能帮你们。”
他将玉玺放在池边。
一切就绪。
张云笙用朱砂在池边画出引雷阵，每处节点都贴上一道黄符。方承志割腕放血，血滴入阵法，激活共鸣。胤禛则划开心口旧伤，三滴心头血滴入干涸的泉眼。
楚宁盘坐池中，双手按在白玉蟠龙的眼睛位置。她闭目凝神，开始用残余的权限冲击封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地宫外，哈尔哈齐已等得不耐烦，开始强攻陵门。守陵兵丁虽拼死抵抗，但寡不敌众，大门眼看就要被撞开。
地宫内，池底开始震动。白玉蟠龙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裂纹，裂纹中透出微弱的金光——封印在松动！
“还不够…”楚宁嘴角溢血，“需要…更强的冲击…”
张云笙咬牙，割破十指，以血画符：“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引！”
这是天师道禁术，以寿元为代价强引天雷。她脸色瞬间惨白，但天空已传来隐隐雷声！
永陵上空，乌云骤聚。闪电如银蛇乱舞，最终汇聚成一道粗壮的雷柱，劈向宝顶！
“轰——！”
雷击穿透层层岩土，直入地宫！电光顺着引雷阵的轨迹，涌入池中！
楚宁身体剧震，七窍同时溢出暗金色的血。但池底的封印，终于在这天地之威下，彻底崩碎！
龙眼泉开始涌出泉水——不是水，是液态的金色光芒！光芒如潮涌，瞬间充满整个石室，所有人沐浴其中，都感到一股温暖磅礴的力量在体内流转。
楚宁左肋的莲花印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饱满，甚至开出新的花瓣。她的脸色恢复红润，呼吸变得平稳。
成功了！
但异变突生。
泉眼中涌出的龙脉精华太过庞大，开始失控！金光如火山喷发般向上冲，整个地宫都在崩塌！
“快走！”刘公公嘶吼。
胤禛抱起楚宁，张云笙和方承志紧随，四人向外狂奔。身后，石室顶部的巨石不断坠落，甬道开始坍塌。
冲到地宫入口时，哈尔哈齐的兵已攻破陵门，正迎面杀来！
前有追兵，后有崩塌，绝境！
就在这时，永陵深处突然传来一声…龙吟！
不是真正的龙，是龙脉精华汇聚成的、震撼灵魂的轰鸣。那声波扫过，所有追兵如遭重击，抱头倒地哀嚎。连哈尔哈齐这样的悍将，也七窍流血，瘫软不起。
龙脉在愤怒——有人玷污了它的源头。
胤禛趁机冲过混乱的人群，冲出陵园。外面，雷雨倾盆，闪电照亮了漫山遍野的追兵——不止盛京驻军，连吉林将军府的兵也到了！
“四爷！这边！”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是青鸾！她带着二十余名黑衣死士，从林中杀出，硬生生撕开一道缺口。
“你怎么…”胤禛惊愕。
“八爷传的信。”青鸾简短道，“他说永陵是陷阱，让我速来接应。但看来…还是晚了。”
确实晚了。他们虽冲出陵园，但四面八方都是追兵，已成合围之势。
楚宁忽然从胤禛怀中挣脱，站在雨中。她左肋的莲花印记此刻光芒大盛，与永陵深处仍在喷涌的龙脉精华遥相呼应。
“既然走不了…那就战吧。”她眼中闪过决绝，“正好，试试龙脉完全体的…力量。”
她抬手，对着天空一握。
所有雨水突然静止！不是停下，是悬在半空，每一滴都开始发光，化作亿万枚金色的光点。
“以龙脉之名——”楚宁声音响彻天地，“此地，禁武！”
话音刚落，所有追兵手中的武器——刀、剑、弓、弩，甚至火枪，全部自行断裂、粉碎！连他们身上的盔甲都开始剥落，化为铁屑。
神迹。
不，是权限。八级研究员在龙脉源头，能调动的权限，足以暂时改写局部物理规则。
追兵们惊恐后退，如见鬼神。
楚宁转身，看向胤禛：“趁现在，走。”
但她说完这句，身体晃了晃，喷出一口鲜血——强行使用超出负荷的力量，她刚恢复的身体再次濒临崩溃。
胤禛接住她，眼神复杂：“值得吗？”
“值得。”她微笑，“至少…能让你…活下去。”
就在这时，一支箭从暗处射来——不是寻常箭矢，是通体漆黑的、刻满符文的箭。它无视了楚宁的“禁武”领域，直取她后心！
胤禛想挡，已来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人影扑来，用身体挡住了箭。
是刘公公。这守陵五十年的老太监，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
箭穿透他的胸膛，却未流血，而是冒出黑烟——箭上有剧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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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胤禛惊道。
“快走…”刘公公艰难开口，“这箭是…萨满教的‘弑神箭’，专破龙脉…他们早有准备…”
他看向楚宁：“姑娘…老奴守陵一辈子，今天才明白…龙脉选的，不是爱新觉罗…是你…”
老太监气绝身亡，身体化为飞灰，只余那支黑箭叮当落地。
楚宁看着地上的灰烬，眼中闪过悲愤。她再次抬手，但这次，龙脉没有回应——刚才那一箭，似乎干扰了她与龙脉的连接。
而追兵中，走出三个黑袍人。
为首者摘下兜帽，露出一张年轻的脸——与013有七分相似，但更阴鸷。
“014号。”他微笑，“奉议长之命，回收失控实验体07号。顺便…清理这个时代的多余变量。”
他看向胤禛：“雍亲王，你本可以在史书上留名。可惜…你选错了阵营。”
三个黑袍人同时抬手，掌心浮现出旋转的黑洞——那是“守密会”的空间压缩武器，能将目标瞬间撕碎成原子。
胤禛将楚宁护在身后，拔刀。
明知不敌，也要战。
但楚宁却按住他的手，摇头：“让我来…最后的权限，够做一件事。”
她上前一步，面对014：“我父亲不会让你们杀我。”
“议长已经改变主意了。”014冷笑，“他说，一个不受控制的女儿，不如没有。”
楚宁心脏一痛。但她笑了，笑得悲凉：“是吗…那我也不必…留情了。”
她咬破舌尖，将血喷在左肋的莲花印记上。
“八级研究员伊琳娜·楚，启动最终协议：代号‘涅盘’——以身为祭，同归于尽！”
莲花印记突然燃烧！不是火，是白金色的光焰，将她整个人吞没。
“住手！”014脸色大变，“你会引发时空崩塌！这个时代都会消失！”
“那就…一起消失。”楚宁在光焰中转身，最后看了胤禛一眼，“对不起…又要…让你等了…”
光焰暴涨，吞没一切。
白金色的光持续了整整十息。
当光芒散去时，永陵外的山林已成焦土，草木尽焚，岩石融化。三个黑袍人不见踪影，连灰烬都没留下。上千追兵，大半化为飞灰，余下的重伤倒地，哀鸿遍野。
楚宁站在原地，身体透明如琉璃，能看到内部破碎的经脉和正在消散的光点。
“楚宁！”胤禛冲过去，想抱住她，手却穿过她的身体——她已不再是实体。
“时间…不多了。”她微笑，声音空灵，“龙脉保住了我的意识…但身体…要散了。”
“不！一定有办法！”胤禛嘶吼。
“有。”楚宁看向永陵深处，“龙眼泉的精华，能重塑我的身体…但需要时间。而且…我不能再留在…这个时代。”
她顿了顿：“我会陷入沉睡，在龙脉深处温养。可能十年，可能百年…直到身体完全恢复。胤禛…你愿意…等我吗？”
“等！一百年、一千年都等！”
“可你是凡人…寿命有限。”
“那我就求皇阿玛，把我葬在永陵。”胤禛泪流满面，“生不能同衾，死也要同穴。”
楚宁眼中泪光闪烁：“傻子…”
她伸手，虽然碰不到，但虚影轻抚他的脸：“帮我…救皇上，救大清。然后…好好活着。若我醒来时你还活着…我们就成亲。若你已不在…我就去黄泉找你。”
光点开始加速消散。
楚宁最后看向张云笙：“张姑娘…我的记忆…封存在莲花印记里。待我沉睡后，印记会化作玉坠…请你…保管。”
又看向方承志：“承志…好好读书…做个…对得起自己名字的人。”
最后，她对青鸾点头：“保护好他。”
身体彻底消散，化作漫天光雨。光雨中，一枚莲花形状的白玉坠缓缓落下，被张云笙接住。
玉坠温热，仿佛还带着楚宁的体温。
胤禛跪在雨中，仰天嘶吼，声如泣血。
雨停了。
东方泛起鱼肚白。
青鸾扶起胤禛：“四爷…楚姑娘用命换来的机会…不能浪费。”
胤禛缓缓起身，擦去眼泪。眼中，只剩下冰冷的、燃烧的火焰。
“整顿人马。”他声音嘶哑，“六月初一前…必须回京。”
“可我们兵力不足…”
“有兵。”胤禛看向南方，“传信给十三弟、十四弟，还有…年羹尧。告诉他们，京城有变，速来勤王。”
他顿了顿：“另外，让粘杆处放出消息：大阿哥胤禔勾结妖人，囚禁君父，意图谋逆。天下忠义之士，皆可讨之！”
张云笙将莲花玉坠挂在自己颈间：“我也去。楚姑娘的因果，我来还。”
方承志握紧拳头：“学生虽无能，愿效死力！”
永陵的晨光照在焦土上，也照在这群伤痕累累的人身上。
而千里之外的京城武英殿，胤禔突然从梦中惊醒。
他梦见一条白龙，从永陵腾空，直扑紫禁城，一口将他吞下。
“陛下？”守夜太监小心翼翼。
胤禔擦去冷汗，眼神阴鸷：“传旨…六月初一的仪式，提前到明日！朕…等不及了！”
殿外，雷声隐隐。
似有龙吟，自北而来。
这座清太祖努尔哈赤的祖陵坐落在赫图阿拉城西北的启运山下，背靠长白余脉，前临苏子河，是大清龙脉的源起之地。即便在深夜，也能感受到那种厚重的、仿佛来自大地深处的威压——这是王朝气运凝聚的所在。
胤禛策马冲过石牌坊，马蹄在神道上敲出急促的脆响。楚宁在他怀中已气若游丝，左肋的莲花印记彻底黯淡，裂纹如干涸河床般触目惊心。
“开门！”他朝守陵的兵丁厉喝，亮出雍亲王金印。
兵丁认出他，却面露难色：“四爷…陵寝重地，非祭祀之日不得开启，这是祖制…”
“祖制也要分时候！”胤禛双目赤红，“开不开？！”
兵丁还在犹豫，身后传来马蹄声——是盛京将军府的追兵到了！火把如龙，至少上百骑，已将陵园入口团团围住。
为首的将领是胤禔的心腹，正红旗副都统哈尔哈齐：“奉大阿哥令，缉拿钦犯胤禛！四爷，束手就擒吧！”
胤禛心头一沉。盛京驻军来得太快，显然早有布置。难道胤禩真的出卖了他们？
就在此时，陵园内突然传来苍老的声音：“让他们进来。”
守陵兵丁一愣，随即慌忙推开厚重的朱漆大门。门内站着个须发皆白的老太监，穿前明样式的蟒袍，面容枯槁如古木，但眼神锐利如鹰。
哈尔哈齐厉喝：“谁敢放人？！”
老太监抬眼，只淡淡一句：“太祖爷的陵寝，什么时候轮到小辈指手画脚了？”
声音不大，却带着无形的威压。哈尔哈齐竟不敢再言——这老太监他认得，是顺治朝就守陵的“活死人”，辈分极高，连康熙见了都要尊称一声“刘公公”。
胤禛顾不上多想，抱着楚宁冲进陵园。张云笙和方承志紧随，大门在身后轰然关闭。
陵园内出奇地安静，连虫鸣都没有。月光照在石像生上，投下扭曲的影子。刘公公引他们穿过享殿，直接走向宝顶后的地宫入口——那里本应封死，此刻却露出一条向下的石阶。
“公公怎知…”胤禛惊疑。
“老奴守陵五十年，这山里一草一木的动静，都瞒不过耳朵。”刘公公声音嘶哑，“更别说…龙脉在哀鸣。”
他看了眼楚宁：“这姑娘身上的伤，是龙脉反噬。你们来对了地方，但也来错了时候。”
“什么意思？”
“永陵龙脉确实能治她的伤。”刘公公顿了顿，“但需要血祭——爱新觉罗家嫡系血脉的心头血三滴，滴入地宫‘龙眼泉’。可如今龙眼泉…枯了。”
“枯了？！”
“被人抽走了。”老太监眼中闪过寒光，“三个月前，有人潜入地宫，用邪术抽干了泉眼里的龙脉精华。老奴虽及时发现，击退了贼人，但泉水已竭。”
胤禛如坠冰窟。唯一的希望…没了？
楚宁却在这时醒了。她虚弱地睁眼，看向地宫入口：“下面…有东西在…呼唤我。”
“什么？”
“是龙脉残留的…意识。”她挣扎想下地，“带我去…泉眼。”
刘公公深深看她一眼，点头：“也罢，死马当活马医吧。”
地宫比想象中更深。石阶蜿蜒向下，两侧壁画描绘着努尔哈赤十三副遗甲起兵的故事。但越往下，壁画越诡异——不再是历史，而是星图、符文、还有…时空裂缝的图案！
“这些画…”张云笙惊疑。
“是顺治爷让人画的。”刘公公解释，“当年汤若望进言，说永陵龙脉关乎国运，需以‘天机图’镇之。这些星图，老奴守了五十年，也没看懂。”
楚宁却看懂了。那些是“守密会”的基础时空理论，用这个时代的符号重新演绎。她忽然明白：顺治早就知道“守密会”的存在，甚至…在合作中埋下了反制的伏笔！
终于抵达地宫最深处。
那是个圆形的石室，中央有个干涸的池子，池底是整块白玉，雕成蟠龙形状——这就是“龙眼泉”。池边散落着七盏熄灭的长明灯，灯油早已凝固。
楚宁让胤禛扶她到池边。她伸手触摸池底的白玉，触手冰凉，但指尖刚触及，左肋那破碎的莲花印记突然又泛起微光！
“还有…残余。”她喘息，“龙脉精华没被抽干，是…被封印了。”
“谁能封印龙脉？”
“只有…更高的权限。”楚宁看向刘公公，“三个月前来盗泉的，是不是…穿黑袍，拿金属杖？”
老太监脸色一变：“你怎么知道？”
“是013，或者他的同伙。”楚宁苦笑，“他们用‘守密会’的技术封印了泉眼，防止有人利用龙脉对抗他们。”
她挣扎站起：“但封印…我能解。需要…时间，和…能量。”
“什么能量？”
楚宁看向胤禛：“你的血。还有…天师道的‘引雷符’。”
张云笙立刻会意：“你要引天雷，强行冲开封印？”
“对。但风险很大…若失败，雷击会毁掉整个地宫，我们…都得死。”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胤禛毫不犹豫：“我做。”
方承志也上前：“我也来。我的血…或许有用。”
刘公公沉默片刻，忽然走向石室角落，从暗格里取出个铁匣。匣中是一枚玉玺——不是大清皇帝玉玺，而是更古旧的，刻着满文“天命”。
“这是太祖爷的‘天命玺’。”老太监道，“传说是女真萨满从长白山神那里得来的，能沟通天地。或许…能帮你们。”
他将玉玺放在池边。
一切就绪。
张云笙用朱砂在池边画出引雷阵，每处节点都贴上一道黄符。方承志割腕放血，血滴入阵法，激活共鸣。胤禛则划开心口旧伤，三滴心头血滴入干涸的泉眼。
楚宁盘坐池中，双手按在白玉蟠龙的眼睛位置。她闭目凝神，开始用残余的权限冲击封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地宫外，哈尔哈齐已等得不耐烦，开始强攻陵门。守陵兵丁虽拼死抵抗，但寡不敌众，大门眼看就要被撞开。
地宫内，池底开始震动。白玉蟠龙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裂纹，裂纹中透出微弱的金光——封印在松动！
“还不够…”楚宁嘴角溢血，“需要…更强的冲击…”
张云笙咬牙，割破十指，以血画符：“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引！”
这是天师道禁术，以寿元为代价强引天雷。她脸色瞬间惨白，但天空已传来隐隐雷声！
永陵上空，乌云骤聚。闪电如银蛇乱舞，最终汇聚成一道粗壮的雷柱，劈向宝顶！
“轰——！”
雷击穿透层层岩土，直入地宫！电光顺着引雷阵的轨迹，涌入池中！
楚宁身体剧震，七窍同时溢出暗金色的血。但池底的封印，终于在这天地之威下，彻底崩碎！
龙眼泉开始涌出泉水——不是水，是液态的金色光芒！光芒如潮涌，瞬间充满整个石室，所有人沐浴其中，都感到一股温暖磅礴的力量在体内流转。
楚宁左肋的莲花印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饱满，甚至开出新的花瓣。她的脸色恢复红润，呼吸变得平稳。
成功了！
但异变突生。
泉眼中涌出的龙脉精华太过庞大，开始失控！金光如火山喷发般向上冲，整个地宫都在崩塌！
“快走！”刘公公嘶吼。
胤禛抱起楚宁，张云笙和方承志紧随，四人向外狂奔。身后，石室顶部的巨石不断坠落，甬道开始坍塌。
冲到地宫入口时，哈尔哈齐的兵已攻破陵门，正迎面杀来！
前有追兵，后有崩塌，绝境！
就在这时，永陵深处突然传来一声…龙吟！
不是真正的龙，是龙脉精华汇聚成的、震撼灵魂的轰鸣。那声波扫过，所有追兵如遭重击，抱头倒地哀嚎。连哈尔哈齐这样的悍将，也七窍流血，瘫软不起。
龙脉在愤怒——有人玷污了它的源头。
胤禛趁机冲过混乱的人群，冲出陵园。外面，雷雨倾盆，闪电照亮了漫山遍野的追兵——不止盛京驻军，连吉林将军府的兵也到了！
“四爷！这边！”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是青鸾！她带着二十余名黑衣死士，从林中杀出，硬生生撕开一道缺口。
“你怎么…”胤禛惊愕。
“八爷传的信。”青鸾简短道，“他说永陵是陷阱，让我速来接应。但看来…还是晚了。”
确实晚了。他们虽冲出陵园，但四面八方都是追兵，已成合围之势。
楚宁忽然从胤禛怀中挣脱，站在雨中。她左肋的莲花印记此刻光芒大盛，与永陵深处仍在喷涌的龙脉精华遥相呼应。
“既然走不了…那就战吧。”她眼中闪过决绝，“正好，试试龙脉完全体的…力量。”
她抬手，对着天空一握。
所有雨水突然静止！不是停下，是悬在半空，每一滴都开始发光，化作亿万枚金色的光点。
“以龙脉之名——”楚宁声音响彻天地，“此地，禁武！”
话音刚落，所有追兵手中的武器——刀、剑、弓、弩，甚至火枪，全部自行断裂、粉碎！连他们身上的盔甲都开始剥落，化为铁屑。
神迹。
不，是权限。八级研究员在龙脉源头，能调动的权限，足以暂时改写局部物理规则。
追兵们惊恐后退，如见鬼神。
楚宁转身，看向胤禛：“趁现在，走。”
但她说完这句，身体晃了晃，喷出一口鲜血——强行使用超出负荷的力量，她刚恢复的身体再次濒临崩溃。
胤禛接住她，眼神复杂：“值得吗？”
“值得。”她微笑，“至少…能让你…活下去。”
就在这时，一支箭从暗处射来——不是寻常箭矢，是通体漆黑的、刻满符文的箭。它无视了楚宁的“禁武”领域，直取她后心！
胤禛想挡，已来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人影扑来，用身体挡住了箭。
是刘公公。这守陵五十年的老太监，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
箭穿透他的胸膛，却未流血，而是冒出黑烟——箭上有剧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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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胤禛惊道。
“快走…”刘公公艰难开口，“这箭是…萨满教的‘弑神箭’，专破龙脉…他们早有准备…”
他看向楚宁：“姑娘…老奴守陵一辈子，今天才明白…龙脉选的，不是爱新觉罗…是你…”
老太监气绝身亡，身体化为飞灰，只余那支黑箭叮当落地。
楚宁看着地上的灰烬，眼中闪过悲愤。她再次抬手，但这次，龙脉没有回应——刚才那一箭，似乎干扰了她与龙脉的连接。
而追兵中，走出三个黑袍人。
为首者摘下兜帽，露出一张年轻的脸——与013有七分相似，但更阴鸷。
“014号。”他微笑，“奉议长之命，回收失控实验体07号。顺便…清理这个时代的多余变量。”
他看向胤禛：“雍亲王，你本可以在史书上留名。可惜…你选错了阵营。”
三个黑袍人同时抬手，掌心浮现出旋转的黑洞——那是“守密会”的空间压缩武器，能将目标瞬间撕碎成原子。
胤禛将楚宁护在身后，拔刀。
明知不敌，也要战。
但楚宁却按住他的手，摇头：“让我来…最后的权限，够做一件事。”
她上前一步，面对014：“我父亲不会让你们杀我。”
“议长已经改变主意了。”014冷笑，“他说，一个不受控制的女儿，不如没有。”
楚宁心脏一痛。但她笑了，笑得悲凉：“是吗…那我也不必…留情了。”
她咬破舌尖，将血喷在左肋的莲花印记上。
“八级研究员伊琳娜·楚，启动最终协议：代号‘涅盘’——以身为祭，同归于尽！”
莲花印记突然燃烧！不是火，是白金色的光焰，将她整个人吞没。
“住手！”014脸色大变，“你会引发时空崩塌！这个时代都会消失！”
“那就…一起消失。”楚宁在光焰中转身，最后看了胤禛一眼，“对不起…又要…让你等了…”
光焰暴涨，吞没一切。
白金色的光持续了整整十息。
当光芒散去时，永陵外的山林已成焦土，草木尽焚，岩石融化。三个黑袍人不见踪影，连灰烬都没留下。上千追兵，大半化为飞灰，余下的重伤倒地，哀鸿遍野。
楚宁站在原地，身体透明如琉璃，能看到内部破碎的经脉和正在消散的光点。
“楚宁！”胤禛冲过去，想抱住她，手却穿过她的身体——她已不再是实体。
“时间…不多了。”她微笑，声音空灵，“龙脉保住了我的意识…但身体…要散了。”
“不！一定有办法！”胤禛嘶吼。
“有。”楚宁看向永陵深处，“龙眼泉的精华，能重塑我的身体…但需要时间。而且…我不能再留在…这个时代。”
她顿了顿：“我会陷入沉睡，在龙脉深处温养。可能十年，可能百年…直到身体完全恢复。胤禛…你愿意…等我吗？”
“等！一百年、一千年都等！”
“可你是凡人…寿命有限。”
“那我就求皇阿玛，把我葬在永陵。”胤禛泪流满面，“生不能同衾，死也要同穴。”
楚宁眼中泪光闪烁：“傻子…”
她伸手，虽然碰不到，但虚影轻抚他的脸：“帮我…救皇上，救大清。然后…好好活着。若我醒来时你还活着…我们就成亲。若你已不在…我就去黄泉找你。”
光点开始加速消散。
楚宁最后看向张云笙：“张姑娘…我的记忆…封存在莲花印记里。待我沉睡后，印记会化作玉坠…请你…保管。”
又看向方承志：“承志…好好读书…做个…对得起自己名字的人。”
最后，她对青鸾点头：“保护好他。”
身体彻底消散，化作漫天光雨。光雨中，一枚莲花形状的白玉坠缓缓落下，被张云笙接住。
玉坠温热，仿佛还带着楚宁的体温。
胤禛跪在雨中，仰天嘶吼，声如泣血。
雨停了。
东方泛起鱼肚白。
青鸾扶起胤禛：“四爷…楚姑娘用命换来的机会…不能浪费。”
胤禛缓缓起身，擦去眼泪。眼中，只剩下冰冷的、燃烧的火焰。
“整顿人马。”他声音嘶哑，“六月初一前…必须回京。”
“可我们兵力不足…”
“有兵。”胤禛看向南方，“传信给十三弟、十四弟，还有…年羹尧。告诉他们，京城有变，速来勤王。”
他顿了顿：“另外，让粘杆处放出消息：大阿哥胤禔勾结妖人，囚禁君父，意图谋逆。天下忠义之士，皆可讨之！”
张云笙将莲花玉坠挂在自己颈间：“我也去。楚姑娘的因果，我来还。”
方承志握紧拳头：“学生虽无能，愿效死力！”
永陵的晨光照在焦土上，也照在这群伤痕累累的人身上。
而千里之外的京城武英殿，胤禔突然从梦中惊醒。
他梦见一条白龙，从永陵腾空，直扑紫禁城，一口将他吞下。
“陛下？”守夜太监小心翼翼。
胤禔擦去冷汗，眼神阴鸷：“传旨…六月初一的仪式，提前到明日！朕…等不及了！”
殿外，雷声隐隐。
似有龙吟，自北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