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黑暗中叫错了名字-《年代:离婚后,前夫你别追我了》

  离婚证上的钢印,像一枚烙铁,烫在沈微微的记忆里。

  她以为,拿到这本册子,就意味着解脱。

  可她还是低估了顾家人的执着,或者说,是低估了顾母对于维持体面的执念。

  那顿散伙饭,并没有成为终点。

  顾母以顾念舍不得她为由,强行将她留了下来,住最后一晚。

  “手续都办完了,也不急在这一时。”

  “明天再走,让念念再跟你亲近亲近。”

  顾母不容置疑,仿佛这是一种恩赐。

  沈微微看着女儿眼中的期盼,心软了。

  她答应了。

  却没有被安排回曾经的主卧。

  佣人领着她,去了二楼角落的一间客房。

  房间很干净,却也透着长久无人居住的生冷。

  这里的一切,都在提醒她,她已经是一个外人了。

  夜深了。

  沈微微躺在陌生的床上,辗转难眠。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纱,洒下一地清辉。

  楼下,隐约传来宾客散去后的喧闹,以及顾承安被朋友灌酒的声音。

  他似乎喝了很多。

  笑声、劝酒声、杯盘碰撞声混杂着,像一出离谱的闹剧。

  沈微微闭上眼睛,试图将这些噪音隔绝在外。

  她只想安安静静地,度过在这个家的最后一夜。

  不知过了多久,楼下的声音渐渐平息了。

  世界陷入了沉寂。

  沈微微的意识开始模糊。

  就在她即将坠入梦乡时,房门“咔哒”一声,被从外面推开了。

  一个身影带着酒气,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

  沈微微的神经绷紧,睡意全无。

  她猛地睁开眼睛,在昏暗中看清了来人。

  是顾承安。

  他怎么会来这里?

  沈微微涌上不祥的预感。

  她立刻从床上坐起,警惕地看着他。

  “你来干什么?”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

  顾承安似乎没有听到她的问话。

  他的脚步虚浮,显然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顾承安环顾这间陌生的客房,露出困惑的表情。

  然后,他看到了坐在床上的沈微微。

  黑暗中,他似乎并没有认出她是谁。

  他踉踉跄跄地朝着床边走来,像迷失的野兽寻找栖息地。

  “出去!”

  沈微微厉声喝道,身体向后缩去。

  然而,她的警告,对于一个醉鬼来说,毫无作用。

  顾承安走到床边,高大的身躯带着压迫感,朝她压了过来。

  “滚开!”

  沈微微惊呼,伸手用力去推他。

  男女力量悬殊,她的反抗显得苍白无力。

  顾承安的身体压了下来。

  浓烈的酒气混合着他身上熟悉又陌生的味道,将她包裹。

  那是一种令人作呕的窒息感。

  沈微微感觉胃里一阵翻腾。

  就在她以为这个男人要做更过分的事情时。

  他却将头埋进了她的颈窝。

  像个疲惫的孩子,寻求母亲的怀抱。

  他的呼吸滚烫,喷洒在她的肌肤上,激起一阵战栗。

  沈微微的身体僵硬得如同一块石头。

  屈辱、愤怒、恶心。

  复杂的情绪在她胸腔里冲撞,要将她撕裂。

  她用尽力气,想将他推开。

  可他的双臂像铁钳一样箍住了她,让她动弹不得。

  “放开我,顾承安!”

  她嘶吼着,带上了哭腔。

  顾承安似乎被她的声音惊动了。

  他在她的颈窝里,满足地蹭了蹭。

  然后,含糊地唤出了一个名字。

  “月华。”

  这两个字像一把利刃,扎进了沈微微的心脏。

  时间仿佛静止了。

  沈微微所有的挣扎都停了下来。

  她的身体一颤。

  随即彻底地松弛下来。

  她感觉力气被抽干了。

  只剩下冰冷和疲惫。

  原来如此。

  原来,他喝醉了酒,走错了房间,将她当成了另一个女人。

  当成了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华。

  多么可笑。

  多么讽刺。

  沈微微自嘲地笑了。

  眼泪无声地从她的眼角滑落,没入枕巾。

  她终于明白,自己在这段婚姻里,扮演了怎样一个可悲的角色。

  她不过是一个影子,一个替身。

  一个在他需要时,可以随时被利用、被丢弃的工具。

  甚至,在他醉到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时候,他心心念念的,依然是那个女人的名字。

  这一刻,她对他再无留恋。

  所有的爱恨怨,都在这一声月华中烟消云散。

  灰飞烟灭。

  她的心,彻底死了。

  死得不能再死。

  她不再挣扎,也不再反抗。

  她静静地躺在那里,任由他抱着。

  像抱着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她睁着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天花板。

  那双曾盛满爱意的眼睛里,如今只剩下一片死寂。

  不知道过了多久。

  顾承安似乎睡熟了。

  箍着她的手臂也渐渐松开了。

  沈微微从他的臂弯里抽出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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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没有再看他一眼。

  她赤着脚下床,走出了这间恶心的客房。

  她没有回楼下。

  而是走上了天台。

  冰冷的夜风吹拂着她的睡裙。

  她却感觉不到寒冷。

  因为她的心比夜风更冷。

  她站在天台边缘,俯瞰沉睡的城市。

  万家灯火早已熄灭。

  只有几盏路灯,在夜色中散发着昏黄的光。

  她想,就这样跳下去,是不是就一了百了了?

  是不是就再也不用承受这些痛苦和折磨了?

  这个念头只在她的脑海里闪现了一瞬。

  便被她掐灭了。

  她不能死。

  她还有女儿。

  她还有父母。

  她还有自己的人生。

  她不能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放弃一切。

  她要活下去。

  而且,要活得比任何人都好。

  她要让他看着,没有他,沈微微会活得多么精彩。

  她要在他心里留下一道伤口。

  让他午夜梦回时,都会为今天的所作所为悔恨痛苦。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新的一天即将来临。

  沈微微吸了一口清晨的空气。

  然后,她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下了天台。

  当她回到客厅时,顾家人已经陆续起床了。

  顾母看到她从楼上下来,脸色不悦。

  “你怎么在这里?不在房间里好好待着。”

  沈微微没有理会顾母,平静地走到自己的行李箱旁拿了起来。

  然后对顾母说:“我走了。”

  她平静得没有波澜。

  昨晚的一切,都像一场无关紧要的梦。

  顾母被她的举动搞得措手不及。

  “你这孩子,怎么说走就走?”

  “承安呢?”

  就在这时,顾承安揉着头,从客房里走了出来。

  他看到沈微微拖着行李箱站在门口,很诧异。

  “你要走了?”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昨晚的饭局上。

  对于之后发生的事情,顾承安一无所知。

  沈微微看着他,面无表情。

  她没有质问,没有控诉,也没有歇斯底里。

  她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充满了疏离。

  像在看一个路人。

  然后,她转过身,拉开大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阳光倾泻而入。

  将她离去的背影拉得很长。

  顾承安站在原地,看着关上的大门,心里空落落的。

  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可是,到底是什么呢?

  顾承安想不起来。

  只觉得头疼得要裂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