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他的衬衫与她的死心-《年代:离婚后,前夫你别追我了》

  沈微微在顾家待了三天。

  这三天里,她将顾母照顾得无微不至。

  熬粥,喂药,擦身,按摩。

  她的悉心照料下,顾母的病情很快就有了好转,高烧退了,精神也好了许多。

  顾母看着这个曾经被自己百般挑剔的儿媳,心里第一次生出了一丝愧疚。

  她几次想拉着沈微微的手,跟她说几句贴心的话。

  可每次对上沈微微平静无波的眼睛,她又把话咽了回去。

  她能感觉到,沈微微对这个家,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感情。

  她留在这里,只是出于一份道义。

  这份道义尽完了,她就会毫不留恋地离开。

  这天下午,顾母睡着了。

  沈微微给她盖好被子,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间。

  她准备去楼下的书房找几本书看,打发一下时间。

  书房在走廊的尽头,需要经过顾承安的卧室。

  当沈微微路过那扇熟悉的房门时,她的脚步下意识地顿了一下。

  房门没有关严,虚掩着,从门缝里透出了一丝光亮,还隐隐约约地传来了一阵女人的娇笑声。

  那声音,沈微微再熟悉不过了。

  是白月华。

  沈微微的心,猛地一沉。

  她不知道白月华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鬼使神差地,透过那道门缝,朝里面看去。

  只一眼,沈微微的整个身体就如遭雷击,彻底僵在了原地。

  卧室里,白月华正站在穿衣镜前。

  她的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的男士白衬衫。

  那件衬衫,沈微微一眼就认了出来。

  那是她结婚三周年纪念日那天,亲手为顾承安缝制的那一件。

  衬衫的领口,还绣着一个小小的“安”字。

  那是她熬了好几个晚上,一针一线绣上去的。

  此刻,这件凝聚了她所有爱意和期待的衬衫,正松松垮垮地穿在另一个女人的身上。

  衬衫的下摆很长,堪堪遮住了白月华的大腿,露出了她一双白皙修长的腿。

  最上面两颗扣子没有扣,露出了她精致的锁骨和若隐若现的春光。

  那画面,充满了暧昧和挑逗的意味。

  白月华正对着镜子,满意地转了个圈。

  她的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她似乎很享受这种鸠占鹊巢的感觉。

  而顾承安,就坐在床边。

  他的手里拿着一根烟,却没有点燃,只是静静地看着镜子里的白月华。

  他的眼神,很复杂。

  有欣赏,有无奈,还有纵容。

  他没有阻止白月华这种带有强烈侵占意味的行为。

  他默许了。

  默许了另一个女人,在他的房间里,穿着属于他妻子的心血,宣示着她的主权。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

  沈微微感觉自己的血液,一寸寸地冷了下去,直到彻底冰封。

  她的脑子里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原来,这就是答案。

  这就是她曾经奋不顾身去爱的男人。

  这就是她曾经付出了一切去维系的婚姻。

  到头来,不过是一场天大的笑话。

  她所有的珍视,在他们眼里,都廉价得可以随意践踏。

  她所有的付出,都成了别人用来炫耀和羞辱她的资本。

  心,已经不会痛了。

  因为,它已经死了。

  在那扇虚掩的门后,被那件刺眼的白衬衫,彻底地凌迟处死了。

  沈微微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时,那双清澈的眼眸里,只剩下了一片死寂的灰烬。

  她没有冲进去质问。

  也没有哭闹。

  她只是悄无声息地转过身,一步步地,走下了楼。

  她的脚步,很轻,很稳。

  仿佛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只是一场与她无关的幻觉。

  沈微微回到了自己曾经住过的那个小小的客房。

  房间里的一切,都还保持着她离开时的样子。

  她打开衣柜,里面还挂着几件她没来得及带走的旧衣服。

  她拿出一个行李箱,将那些属于自己的东西,一件件地,仔细地叠好,放了进去。

  她的动作,很慢,很平静。

  就像是在完成一个庄严的、告别的仪式。

  她在和自己的过去,做着最后的、彻底的切割。

  当她收拾好所有东西,拉着行李箱走出房间时,正好看到了从楼上下来的顾承安。

  他的身后,没有跟着白月华。

  显然,那个女人已经从后门悄悄地离开了。

  顾承安看到了沈微微手里的行李箱,他的眉头下意识地皱了起来。

  “你要走了?”他开口问道,带着紧张。

  “嗯。”沈微微的声音很轻,很淡,像一阵风。

  “我妈她还没完全好。”顾承安试图挽留。

  “她已经退烧了,接下来只要按时吃药,好好休养就没问题了。”

  沈微微看着他,那眼神平静得可怕。

  “我的责任,已经尽完了。”

  说完,沈微微便不再看他,拉着行李箱,朝着门口走去。

  “沈微微!”

  顾承安终于忍不住,从身后叫住了她。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烦躁和压抑不住的怒火。

  “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他觉得,沈微微此刻的行为,又是在跟他闹脾气,是在用离开来威胁他。

  他已经厌倦了这种无休止的拉扯。

  沈微微的脚步停了下来。

  她没有回头。

  她只是用一种近乎于残忍的平静,说出了一句话。

  “顾承安,我们已经分居了。”

  “从今天起,我会搬到厂里分配的单身宿舍去。”

  “离婚协议书,我会让律师尽快拟好,送到你的办公室。”

  说完,她再也没有任何停顿。

  她拉开门,拖着那个装着她所有过去的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门外的阳光里。

  砰。

  大门被轻轻地关上了。

  那声音,像是敲在顾承安的心脏上。

  将他所有的侥幸和自以为是,都敲得粉碎。

  他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感觉自己生命中某个最重要的部分,随着那个决绝的背影,被硬生生地剥离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恐慌和失落,像潮水一样,将他彻底淹没。

  他忽然意识到。

  这一次,她是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了。

  永远,都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