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钥匙落地,前尘两清-《年代:离婚后,前夫你别追我了》

  清晨的阳光洒在餐桌上。

  沈微微将写好的离婚协议书,放在桌子显眼的位置。

  协议书旁边,是她熬了几个通宵缝制的新衬衫。

  衬衫叠得方方正正,一如她这三年来维持的婚姻。

  做完这一切,沈微微没有留恋,转身走进卧室。

  顾承安还在熟睡。

  他呼吸均匀,睡颜安详,似乎昨晚的争执只是一场梦。

  沈微微静静地看了他几秒钟。

  这张她曾经深爱过的脸,此刻在晨光中,显得模糊和陌生。

  她想,或许,她从未看清过他。

  沈微微拉开衣柜,里面属于她的衣物少得可怜。

  大多是些朴素的旧衣服,洗得发白,却很干净。

  她拿出一个行李箱,将自己的东西一件件叠好放进去。

  她的动作很轻,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像个即将远行的过客,不想惊扰屋子的主人。

  东西很快收拾好了,一个小箱子,便是她三年婚姻的全部行囊。

  沈微微环顾了一下这个她生活了三年的卧室。

  梳妆台上,还放着他出差时带的一瓶雪花膏。

  床头柜上,摆着他们的结婚照。

  照片里的她,笑得幸福羞涩,紧紧依偎在他身旁。

  而顾承安,也带着微笑,只是那笑容,似乎从未抵达眼底。

  沈微微伸出手,拿起那张照片,看了很久。

  然后,她将照片从相框里取出来,毫不犹豫地撕成两半。

  照片里的两个人,从此天各一方。

  沈微微将碎照片扔进垃圾桶,然后拉着行李箱,走出了卧室。

  客厅里,顾承安已经醒了。

  他正坐在餐桌前,手里拿着那份离婚协议书,眉头紧锁。

  看到沈微微拉着行李箱出来,顾承安脸上闪过错愕,随即变得冷漠。

  他只当她是在闹脾气,用这种方式逼他妥协。

  “沈微微,你闹够了没有?”

  顾承安的声音带着不耐,像在训斥不懂事的孩子。

  沈微微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她的眼神像一汪古井,深不见底,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爱慕和依赖。

  这样的眼神,让顾承安莫名心慌。

  他将离婚协议书往桌上一扔,发出刺耳的声响。

  “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到我?”

  顾承安冷笑,“我告诉你,别把我的忍耐当成你无理取闹的资本。”

  沈微微看着他,觉得有些可笑。

  他到现在,还以为她是在闹。

  他从来不懂她,也从未试图去懂她。

  “我没有闹。”沈微微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协议书你看一下,如果没有问题,就签字吧。”

  顾承安被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态度激怒了。

  他猛地站起来,几步走到沈微微面前,看着她。

  “离婚?沈微微,你有什么资格提离婚?”

  顾承安的语气充满嘲讽,“你别忘了,当初是你死皮赖脸要嫁给我。现在翅膀硬了,想飞了?”

  “是。”沈微微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我翅膀硬了,不想再待在你这个笼子里了。”

  顾承安被她的话噎了一下,脸色变得铁青。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沈微微。

  伶牙俐齿,浑身带刺,像一只竖起防御的刺猬。

  “好,很好。”顾承安气极反笑,“你想离是吧?我成全你!”

  他说着,转身回到餐桌前,拿起笔,连协议书的内容都没看,就在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顾承安三个字,力透纸背,带着决绝的怒气。

  他将签好字的协议书扔到沈微微脚下,眼神冰冷。

  “现在,你可以滚了。”

  他的目光,甚至没有在旁边那件新衬衫上停留一秒。

  那件凝聚了她半年心血的衬衫,在他眼里,和地上的废纸没有区别。

  沈微微的心,最后的温度,也被他这句话浇灭了。

  她弯下腰,捡起那份协议书,吹了吹上面的墨迹,然后认真折好,放进口袋里。

  从始至终,她没有哭,也没有闹。

  她的脸上,甚至连一丝伤心的表情都没有。

  平静得像在处理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沈微微拉起行李箱,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她曾称之为家的地方。

  这里有她三年的青春,有她曾经的爱。

  如今,都要结束了。

  她走到门口,从口袋里掏出那串熟悉的钥匙。

  钥匙在她的掌心里,还带着余温。

  沈微微犹豫了片刻,然后,将钥匙轻轻放在门口的鞋柜上。

  金属碰撞木柜,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那声音,像是为她失败的婚姻,画上了一个句号。

  “顾承安。”沈微微没有回头,平静地传来,“再见。”

  不,是再也不见。

  说完,她打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门在身后缓缓关上,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顾承安站在原地,看着紧闭的门,心里涌上烦躁和空虚。

  他以为自己会感到解脱,会感到轻松。

  可为什么,心口像是被挖走了一块,空落落的。

  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那个拉着行李箱的纤细身影,越走越远,最终消失在拐角处。

  顾承安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他想,她肯定是回娘家了。

  不出三天,等她气消了,就会自己回来的。

  他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他只是冷漠地看着,没有追出去,甚至没有打电话。

  他走进卧室,换上衣服,然后拿起公文包,像往常一样出门上班。

  他没有注意到,餐桌上那件为他缝制的衬衫,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像一个无声的嘲讽。

  而沈微微,并没有回顾家。

  那个家,自从她嫁给顾承安之后,就再也不是她的退路了。

  她的父母重男轻女,当初同意她嫁给顾承安,不过是看中了他的家世和前途。

  如果她现在这样狼狈地回去,只会招来他们的嘲笑和责骂。

  沈微微拉着行李箱,走在陌生的街道上。

  初秋的风带着凉意,吹乱了她的头发。

  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这座城市这么大,却没有一盏灯是为她而亮的。

  一股茫然和无助,将她包围。

  沈微微找了一个路边的长椅坐下,将行李箱放在脚边。

  她从口袋里掏出那份离婚协议书,又看了一遍。

  顾承安的签名,龙飞凤舞,张扬而刺眼。

  沈微微的眼眶,终于有些发热。

  她将协议书紧攥在手里,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被她倔强地逼了回去。

  不能哭。

  沈微微,你不能哭。

  从今往后,再也没人会为你擦眼泪了。

  你只能靠自己。

  她坐了很久,直到手脚都变得冰凉。

  然后,她站起身,重新拉起了行李箱。

  她想起了自己攒下的那笔私房钱。

  那是她三年来,从牙缝里省出来的。

  她原本打算,用这笔钱,在下一个纪念日,给顾承安买一块他喜欢了很久的手表。

  现在看来,是用不上了。

  也好。

  这笔钱,成了她唯一的依靠。

  沈微微凭着记忆,坐上了去城南的公交车。

  城南是老城区,那里的房子又旧又小,租金也便宜。

  她花了一上午的时间,终于在一条巷子里,租到了一间小屋子。

  屋子只有十来个平方,带着一个小厨房和卫生间。

  房间里只有一张旧木床,和一张掉漆的桌子。

  墙壁上,还有些斑驳的霉点。

  条件很简陋。

  但当沈微微从房东手里接过那串生了锈的钥匙时,她的心里,却涌上了踏实感。

  这才是真正属于她的地方。

  一个可以让她卸下伪装,安心喘息的角落。

  沈微微将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放好,然后开始打扫卫生。

  她将地板擦得一尘不染,将窗户擦得明亮如新。

  阳光透过干净的玻璃照进来,在地上洒下光影,给这个简陋的小屋,增添了温暖和生机。

  忙碌了一整天,沈微微累得腰都直不起来。

  她给自己下了一碗最简单的阳春面。

  没有肉,没有鸡蛋,只有几根青菜。

  可她却吃得津津有味。

  这是她三年来,吃得最香,最安稳的一顿饭。

  晚上,沈微微躺在那张吱呀作响的旧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

  窗外,是陌生的市井喧嚣。

  她的心里,有对未来的迷茫,也有对新生的期待。

  她知道,前方的路,一定不好走。

  但她不怕。

  因为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了。

  当她关上新家门的那一刻,她就告诉自己。

  从今往后,沈微微,只为自己而活。

  过去的一切,都像一场噩梦。

  现在,梦醒了。

  她的人生,也该翻开新的一页了。

  沈微微闭上眼睛,嘴角缓缓勾起微笑。

  晚安,过去。

  你好,未来。

  她相信,只要努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要让所有看不起她的人,都刮目相看。

  包括,顾承安。

  她要让他知道,离开他,她沈微微,可以活得更好。

  活得比任何时候都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