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顾言的察觉与无力感-《我的社死对象是校草》

  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在宿舍楼下的空地上静静对峙。顾言手里那个印着甜品店logo的纸袋散发着微弱的甜香,与他此刻沉重的心情形成鲜明对比。

  苏晓晓看着他递过来的纸袋,和他眼中那份不容拒绝的坚持,那句已经到了嘴边的“我很忙”被硬生生堵了回去。她沉默地接过袋子,指尖触及到他微凉的皮肤,两人都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谢谢。”她低声说,声音干涩。

  顾言看着她低垂的睫毛,看着她刻意避开的目光,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缓慢地绞紧。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里翻涌的烦躁和无力感,尽量让声音保持平稳:

  “就十分钟。去那边长椅坐坐?”他指了指不远处花坛旁的长椅。

  苏晓晓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两人在长椅上坐下,中间隔着一小段礼貌而疏远的距离。夜风拂过,带着初夏草木的气息,却吹不散两人之间凝滞的气氛。

  “你这几天……很忙?”顾言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他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是普通的关心,而不是质问。

  苏晓晓盯着自己的鞋尖,“嗯”了一声。

  “稿子……顺利吗?”他继续寻找着话题,像个笨拙地试图修补裂痕的工匠。

  “还行。”

  “复习呢?有遇到难题吗?”

  “没有。”

  一问一答,机械而简短。她的每一个字都像一块小小的石头,垒砌在他心头,越来越沉。

  顾言终于无法再维持表面的平静。他转过头,目光紧紧锁住她侧脸上那道紧绷的线条,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晓晓,你在躲我。”

  不是疑问,是陈述。

  苏晓晓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依旧没有抬头,只是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蜷缩起来。

  她的沉默,像是一种默认。

  一股前所未有的失控感,混合着连日来的疲惫和烦躁,猛地冲上了顾言的头顶。他习惯了掌控,习惯了逻辑和秩序,无论是在学业上还是在研究中,他总能找到问题的核心和解决方案。

  可面对苏晓晓此刻的回避和沉默,他那些引以为傲的理性分析全都失了效。他像被困在了一个没有出口的迷宫里,无论朝哪个方向走,都撞上冰冷的墙壁。

  “是因为那天晚上我失约的事吗?”他试图切入核心,声音因为急切而显得有些生硬,“我道歉,那是我的错。但我解释过了,那是……”

  “家族事务。我知道。”苏晓晓终于抬起头,打断了他,嘴角扯出一个极其勉强的、带着讽刺的弧度,“很重要,无法推脱,我理解。”

  她的眼神平静,却像结了冰的湖面,下面涌动着顾言无法看透的暗流。

  顾言被她这副模样刺伤了。他宁愿她跟他吵,跟他闹,把所有的委屈和不满都发泄出来,也好过现在这样,用一层冰冷的壳把自己包裹起来,将他彻底隔绝在外。

  “那你到底怎么了?”他的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焦躁,“如果是因为我失约生气,你可以骂我。如果是因为别的……告诉我,晓晓。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他伸手,想去握她的手,却被她更快地躲开了。

  那只悬在半空的手,尴尬地停顿了片刻,最终无力地垂落。

  苏晓晓看着他眼中清晰的受伤和困惑,心里一阵尖锐的疼痛。她想问他,那个晚宴真的只是“家族事务”吗?那个站在他身边巧笑倩兮的林氏千金又算什么?他所谓的未来规划里,到底有没有她的位置?

  可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更伤人的疏离:

  “我没怎么。就是最近……真的有点累,想自己静一静。”

  又是“静一静”。

  顾言感觉自己的耐心正在被一点点耗尽。这种无法沟通、无法解决问题的状态,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和……愤怒。不是对苏晓晓,而是对自己。对自己无法让她信任,无法让她敞开心扉,无法打破这层坚冰的无能。

  他猛地站起身,动作有些大,带动了长椅微微晃动。

  苏晓晓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抬起头。

  月光下,顾言的脸色不太好看,下颌线绷得紧紧的,那双总是沉静的眼眸里翻涌着压抑的风暴。他看着她,看了好几秒,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好。”他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响起,“你静一静。”

  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开。背影在夜色中显得有些僵硬,甚至带着一丝……狼狈。

  他第一次,在感情这件事上,尝到了彻头彻尾的无力感。

  苏晓晓看着他那近乎逃离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宿舍楼的拐角,才缓缓低下头,眼泪无声地滑落,滴在膝盖上那个精致的甜品纸袋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她知道她把他推开了。

  用最残忍的冷暴力。

  可她控制不住自己。她害怕一旦开口,所有伪装的坚强都会崩塌,她会像个歇斯底里的怨妇一样,质问他,哭诉自己的不安和委屈。那样太难看了,也太可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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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她不知道的是,顾言并没有走远。他靠在宿舍楼后冰冷的墙壁上,抬手用力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胸腔里堵着一团无处发泄的郁气。

  烦躁。

  前所未有的烦躁。

  这种情绪严重干扰了他的生活。第二天的小组讨论,他破天荒地走了神,被导师点名提醒;下午的法律文书起草,他写废了三稿,效率低得惊人;甚至晚上回到公寓,他看着电脑屏幕上那些熟悉的代码和案例,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他的大脑,那台精密运转的仪器,因为一个叫“苏晓晓”的变量,出现了全面故障。

  他试图分析,试图找出她回避的根源,试图制定“修复方案”。可所有的逻辑推演,在涉及到“情感”这个非理性领域时,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第一次意识到,有些问题,不是靠数据和逻辑就能解决的。

  而这种认知,让他感到更加烦躁和……不安。

  就在他对着电脑屏幕心烦意乱时,手机响了起来。是他父亲的特助打来的。

  “少爷,董事长让我提醒您,明天上午九点,和瑞科集团的会谈,请您务必准时出席。另外,董事长希望您今晚能回家一趟,关于您接下来的……个人规划,他想和您再谈谈。”

  个人规划。

  顾言握着手机,眼神沉了下去。

  他知道,父亲要谈的,绝不仅仅是学业和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