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旦大学理工学院物理研究所，地下金库门外
“The truth lies in the first pri you shared.”
（真相存在于你们共享的第一个质数。）
金属大门上那张泛黄的纸条，像一道冰冷的数学题，拦在了死里逃生的四人面前。
质数？共享的第一个质数？
这他娘的又是什么哑谜？！刚从一个坑里爬出来，又掉进一个需要解方程才能开的门里？！这地方是研究所还是数学系毕业考场？
张承影看着那九个转来转去的数字盘，脑袋比挨了一枪托还大，咧着嘴骂骂咧咧：“…操…俺就知道没这么便宜的事…这破门咋比鬼子的保险柜还邪乎？还整个洋文条子…质数？质数是啥？能吃还是能砸锁？”
铁鱼也是眉头紧锁，他搞情报的，对密码不陌生，但这种纯数学概念的谜题，显然超出了他的业务范围。他看向苏砚，眼下能指望的，只有这个数学天才了。
苏砚的眉头早就拧成了疙瘩，大脑如同高速运转的差分机，疯狂分析着这句话的可能含义。
“第一个质数”…质数有无穷多个，第一个是2？但这太简单，几乎不可能是答案。“共享的”…是谁和谁共享？我和林默？我和张承影？还是…我和小草？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在了小草胳膊上那道歪歪扭扭的、张承影说眼熟的疤痕上。
共享…疤痕？这能和质数有什么关系？难道疤痕的形状像某个质数的阿拉伯数字写法？不像啊…
“苏哥哥…”小草被苏砚看得有些发毛，小声说，“…这…这疤是俺小时候淘气，磕在俺爹做活的铁架子角上留的…不好看…”
铁架子角？苏砚心中一动。王工头…铁架…工作环境…
他猛地抓住一个关键点：“小草！你仔细想想！你爹…王工头，他有没有特别跟你提过什么数字？或者…你有没有在他工作的地方，看到过什么特别的、反复出现的数字？比如…刻在工具上？或者写在图纸角落？”
小草被问得一愣，努力回忆着，小脸皱成了包子：“…数字？爹好像…不怎么跟俺说数字…不过…不过…”
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微微睁大：“…爹有个宝贝工具箱…里面好多奇奇怪怪的扳手…每把扳手把子上…好像都刻着很小的字…有的是洋文…有的…有的就是数字…”
“数字？！什么样的数字？！”苏砚的心提了起来。
“…记不清了…”小草苦恼地摇头，“…就记得…有一把最小的…刻的是…是…‘2、3’？还有一把大的…刻的是‘7’？啊！对了！爹最常用的那把，不大不小的…刻的好像是…‘1、1’？”
2,3？7？1,1？
苏砚的脑子飞快转动。2和3都是质数，7也是质数…1,1？11？11也是质数！这些刻在工具上的数字，很可能就是质数！王工头在用质数标记他的工具？！这是一种常见的、防止工具丢失或混淆的简易编码方式！
那么，“共享的第一个质数”…会不会就是指…王工头和小草之间，因为某个契机，第一个“共享”的质数？比如…小草第一次问起工具上的数字时，王工头告诉她的那个？
“小草！”苏砚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你好好想想！你爹第一次教你认工具上的数字时，先教的是哪个？！是不是‘2’？！”
质数里最小的就是2！这最符合“第一个”的定义！
小草被苏砚急切的样子吓到了，努力回忆，却还是茫然地摇头：“…不…不是…爹没正经教过俺…是俺自己瞎看…第一次问爹…问的是…是那把刻着‘1、1’的扳手…俺当时以为念‘一一’…爹笑了…说念‘十一’…”
十一？！11？！
苏砚的心脏猛地一跳！不是2，是11！王工头和小草“共享”的第一个质数认知，是11！
“试试11！”苏砚立刻对铁鱼和张承影说道。
密码锁有九个数字盘，需要组成一个九位数？还是只需要输入11？如果是九位数，11怎么排列？
苏砚快速观察密码锁，发现九个数字盘虽然独立，但似乎可以组合成不同的数字段。锁旁边还有几个微小的、不起眼的符号，像是分隔符。
“可能不是直接输入11…”苏砚沉吟，“…‘共享的第一个质数’…也许是一个索引？或者一个密钥的种子？”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小草胳膊的疤痕上。那道疤…歪歪扭扭…像个小鱼又像个钩子…张承影说眼熟…
“张大哥！”苏砚猛地看向张承影，“你再说一次！你是在哪里见过类似的疤痕？！好好想想！这很重要！”
张承影正对着密码锁运气，闻言一愣，挠着脑袋使劲回忆：“…俺…俺咋一时想不起来了…就觉着忒眼熟…好像…好像在很多年前…在…在…”
他猛地一拍大腿（差点拍伤口上），疼得龇牙咧嘴却满脸兴奋：“…俺想起来了！在俺老家！鲁西南！跟着俺爹走镖的时候！在一个…在一个破庙里！见过一个云游的老道！那老道胳膊上！就有个差不多的疤！不过他那疤更旧…像是烫的！”
鲁西南？破庙？云游老道？烫的疤？
这都哪跟哪啊？！跟现在的密码有半毛钱关系吗？！
苏砚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但数学家的直觉让他不肯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那老道…有什么特别？”苏砚耐着性子问。
“特别？神神叨叨的算不算？”张承影努力回忆，“…好像…好像挺会算卦…还…还喜欢在地上画些鬼画符…俺爹说那是洛书还是啥的…对了！那老道还有个怪癖！给人算卦前，总爱问人生辰八字，然后掰着手指头念叨…念叨啥来着…‘天三生地八，阳五合阴六’…之类的屁话…”
洛书？！先天八卦数？！天三生地八？！（3生8？）阳五合阴六？！（5合6？）
这些数字…3, 8, 5, 6…
苏砚的脑子像是被一道闪电劈中！
洛书！中国古代的三阶幻方！横竖斜相加都是15！而幻方里的数字，本身就蕴含着极其深奥的数学原理，甚至与质数分布有神秘关联！（虽然现代数学证明没啥直接关系，但古人相信有！）
王工头是中国人，他留下的谜题，会不会结合了西方数学（质数）和中国传统易数（洛书）？！
“共享的第一个质数是11…”苏砚喃喃自语，眼神越来越亮，“…而11在洛书九宫格里…对应的是哪个方位？！”
他猛地蹲下身，用手指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快速画了一个九宫格，填入洛书数字：
4 9 2
3 5 7
8 1 6
“11不在基础九宫之内…但11是5 6！而5居中宫，6居…艮位？！东北方？！”苏砚快速推算着，“…或者11是2 9！2居西南，9居南方…不对…更可能的是…11是1和10的组合，但10就是1 0，回归1…1对应坎位，北方…”
他陷入了一种痴迷的计算状态，看得张承影和铁鱼目瞪口呆。
“俺说苏小子…你算出来没有啊？俺这腿都快站不住了…”张承影忍不住催促。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听着的小草，看着地上苏砚画的九宫格，尤其是那个居中的“5”，小嘴无意识地嘟囔了一句：
“…这个格子…好像…好像俺爹工具箱最底下…垫的那块铜板上的…窟窿眼儿…”
窟窿眼儿？！铜板？！
苏砚猛地抬头：“什么铜板？！”
小草比划着：“…就是…就是一块方方的铜板…上面好多小洞洞…爹不让俺碰…说那是‘数之源’…有一次俺偷偷看…好像…好像洞洞的排列…就跟这个…有点像…”她指着地上的九宫格。
数之源？！河图洛书？！王工头竟然有这种东西？！还垫工具箱？！
苏砚瞬间抓住了关键！王工头的研究，可能深深植根于中国传统数术！那么，这个密码的答案，很可能需要将质数11，映射到洛书体系中去解读！
11…质数…在洛书体系中，超过9的数需要分解或者取余数…11除以9余2！2对应西南方！坤位！
而坤位在洛书中的数字是2！但密码锁需要的是数字，不是方位！
等等！纸条上写的是“the first pri you shared”，是“质数”，不是“数字”！重点在“质数”这个属性本身！
苏砚的思维再次跳跃！质数…除了它本身，还有一个重要属性——它是只能被1和自身整除的数！那么，“共享的第一个质数”11，它的“质数属性”体现在哪里？是不是暗示密码与“不可分割性”或者“唯一性”有关？
他的目光扫过九个数字盘…九个…质数…第11个质数是什么？！（2,3,5,7,11,13,17,19,23…）第11个质数是31！
难道密码是31？但31是两位数，密码锁是九位…
不对！思路错了！
苏砚强迫自己冷静，再次回到那句英文本身。“Shared”…共享…除了王工头和小草，还有谁可能“共享”这个质数？或者说，这个谜题是留给谁的？
是留给能走到这里的人！是留给…能看懂这纸条，并且能联想到王工头和小草关系的人！
这样的人…除了他苏砚，还有谁？林文轩？！这块手表…这个研究所…林文轩肯定知情！甚至可能就是他布置的！
如果林文轩也“共享”了这个信息呢？他和王工头是同事，都可能知道这个质数11！
那么，“第一个质数”…会不会是指…林文轩、王工头、苏砚（或者小草）这三方（或多方）之间，共同知道的第一个质数？！
苏砚、林文轩、王工头…他们之间有什么共同的数字联系？
父亲苏明哲！他们都是父亲苏明哲的关联者！
父亲的研究！父亲的笔记！父亲笔记里…有没有提到过特别的质数？！
苏砚猛地想起父亲笔记的某一页，在论述某种古典密码时，曾用红笔在页脚标注了一个小小的、像是随手写下的数字——11！旁边还画了个圈！当时苏砚没在意，以为只是页码标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难道…那就是提示？！父亲、林文轩、王工头…他们那个小圈子内部，可能就用11作为某个基础密钥或者标识符？！
而“共享的第一个质数”，指的就是这个圈内人都知道的、用于标识身份的质数——11！
那么密码…很可能就是11本身！或者与11直接相关！
但密码锁有九位！
九位…11…如何变成九位？
苏砚的目光再次落到那九个数字盘上。他发现，每个数字盘除了0-9，旁边还有一个极小的、几乎看不清的符号，像是“*”或者“#”？难道是用于输入非数字字符？或者…是表示重复？
重复？11重复？111？但111不是质数…
等等！如果11是质数，那么由11重复组成的数，比如11, 1111, … 这些数本身虽然不是质数，但它们都包含着“11”这个质数因子！这算不算一种“共享”的延伸？
不对…太牵强…
苏砚的脑子快要炸了。各种可能性像走马灯一样旋转。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这种纯逻辑推演时，他的目光无意中扫过小草胳膊上那道疤痕。
那道疤…歪歪扭扭…仔细看…那形状…
不像小鱼，不像钩子…
倒像是…两个并排的、歪倒的阿拉伯数字——“1”？！
一道疤痕，看起来像两个“1”并列？！那不正是——“11”吗？！
苏砚如遭雷击！猛地抓住小草的胳膊：“小草！你这疤！天生就长这样吗？！有没有人为改过？！”
小草被吓到了，结结巴巴地说：“…就…就是磕的…当时流了好多血…后来长好了…就…就这样了…爹还说…说这疤长得…长得挺‘对称’…”
对称？！两个“1”并列，是轴对称！
王工头说“对称”！他肯定注意到了！他可能甚至…隐隐引导了这种认知？！这道疤，就是“11”的天然象征！是王工头和小草之间最原始、最直接的“共享”！
那么密码…
苏砚再次看向密码锁。九个数字盘…如果11是答案，如何输入？
他的手指颤抖着，放在了第一个和第二个数字盘上。
他深吸一口气，将第一个数字盘转到“1”。
将第二个数字盘转到“1”。
然后，他看着剩下的七个数字盘。
“共享的第一个质数”…已经输入了“11”…那么剩下的七位…是不是代表…这个质数在“第一个”之后的…某种延续？或者…是填充位？需要补足九位？
补足九位…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后面全部补0？或者补1？但这样太随意…
另一个念头冒出：质数是无限的，但“第一个”之后呢？是不是暗示着…第二个？第三个？…第十一个？不对，那是索引，不是数字本身。
苏砚的额角渗出冷汗。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拖得越久越危险。
突然！他怀里的虹光箔又轻微热了一下！与此同时，他手中的黄铜罗盘，那指向稳定的指针，极其轻微地摆动了一下，似乎…指向了密码锁本身？！
罗盘在提示密码锁？！
苏砚福至心灵！他将罗盘靠近密码锁，仔细观察。
当罗盘靠近第三个数字盘时，中心玉璧的光芒似乎微微增强了一丝！
他试着将第三个数字盘转到“0”。光芒没有变化。
转到“1”。光芒依旧。
转到“2”…转到“3”…
当他把第三个数字盘转到“9”的时候，罗盘玉璧的光芒明显闪烁了一下！
9？！为什么是9？！
苏砚来不及细想，依葫芦画瓢，用罗盘靠近第四个数字盘…当转到“7”时，光芒闪烁！
第五个…转到“3”时闪烁！
第六个…“7”！
第七个…“1”！
第八个…“9”！
第九个…“3”！
最终，密码盘上显示的九位数是：
1 1 9 7 3 7 1 9 3
这是什么鬼数字？看起来毫无规律！既不是质数，也不是任何有意义的数列。
苏砚看着这串数字，眉头紧锁。但罗盘的提示应该不会错…
等等！这串数字…如果分成三段呢？11，9737，193？
11是质数…9737？是质数吗？他快速心算了一下，好像不是…193？是质数！
还是不对…
难道…是坐标？或者某种编码？
就在苏砚苦苦思索时，小草看着那串数字，小眉头也皱了起来，下意识地小声念了出来：
“…一一九…七三…七一九三…”
她念的节奏很怪，像是…像是在读什么日期？
一一九？1月19日？七三？7月3日？七一九三？1937年？！
1937年7月3日…1937年1月19日…这些日期有什么特殊？
苏砚猛地想起一段历史！1937年！卢沟桥事变！抗日战争全面爆发！而7月3日…1月19日…似乎并不是特别着名的节点…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但…1937年7月3日…如果写成数字…就是！
1937年1月19日…就是！
他再看密码：1 1 9 7 3 7 1 9 3
如果倒过来看呢？3 9 1 7 3 7 9 1 1？也不像日期…
突然！苏砚注意到，如果把这九位数每三位一组，看成三个独立的数字：119， 737， 193
119是质数吗？不是，7x17=119。
737？不是，11x67=737。
193？是质数！
只有193是质数…不对…
等等！119！如果看成是11和9呢？11是质数，9不是…
737看成7和37？7是质数，37是质数！
193看成19和3？19是质数，3是质数！
这串数字里，竟然隐藏着这么多质数？！这难道是…“质数密码”？用数字串来隐藏质数组合？！
而“共享的第一个质数”11，就藏在第一个数字段“119”里！（11和9）
这或许就是答案！
苏砚不再犹豫，深吸一口气，按下了密码锁旁边的确认按钮（一个不起眼的小凸起）。
咔哒…咔哒…咔…
一阵轻微的机簧转动声从厚重的金属门内部传来。
然后，在四人紧张万分的注视下，那扇看似坚不可摧的金库大门，竟然…缓缓地…向内滑开了一道缝隙！
成功了？！
一股更加浓郁的、混合着陈旧纸张、化学试剂和一丝若有若无霉味的空气，从门缝里涌了出来。
门后，似乎是一个巨大的、黑暗的空间。
苏砚心中一喜，刚要上前。
突然！
就在大门滑开的瞬间！
一道极其刺眼的红色激光射线，猛地从门内上方射出，如同一条毒蛇，瞬间扫过门口区域！
唰！
射线精准地定格在了…正站在最前面、因为开门成功而稍微松懈的张承影的…胸口！
一个冰冷的、合成的电子提示音，毫无感情地在空旷的地下空间响起：
“生物特征验证失败。”
“非授权访问确认。”
“防御系统…启动。”
嗡——！
门内深处，传来了某种沉重机械开始运转的、令人心悸的低沉轰鸣声！
（第六十三章 完）
“The truth lies in the first pri you shared.”
（真相存在于你们共享的第一个质数。）
金属大门上那张泛黄的纸条，像一道冰冷的数学题，拦在了死里逃生的四人面前。
质数？共享的第一个质数？
这他娘的又是什么哑谜？！刚从一个坑里爬出来，又掉进一个需要解方程才能开的门里？！这地方是研究所还是数学系毕业考场？
张承影看着那九个转来转去的数字盘，脑袋比挨了一枪托还大，咧着嘴骂骂咧咧：“…操…俺就知道没这么便宜的事…这破门咋比鬼子的保险柜还邪乎？还整个洋文条子…质数？质数是啥？能吃还是能砸锁？”
铁鱼也是眉头紧锁，他搞情报的，对密码不陌生，但这种纯数学概念的谜题，显然超出了他的业务范围。他看向苏砚，眼下能指望的，只有这个数学天才了。
苏砚的眉头早就拧成了疙瘩，大脑如同高速运转的差分机，疯狂分析着这句话的可能含义。
“第一个质数”…质数有无穷多个，第一个是2？但这太简单，几乎不可能是答案。“共享的”…是谁和谁共享？我和林默？我和张承影？还是…我和小草？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在了小草胳膊上那道歪歪扭扭的、张承影说眼熟的疤痕上。
共享…疤痕？这能和质数有什么关系？难道疤痕的形状像某个质数的阿拉伯数字写法？不像啊…
“苏哥哥…”小草被苏砚看得有些发毛，小声说，“…这…这疤是俺小时候淘气，磕在俺爹做活的铁架子角上留的…不好看…”
铁架子角？苏砚心中一动。王工头…铁架…工作环境…
他猛地抓住一个关键点：“小草！你仔细想想！你爹…王工头，他有没有特别跟你提过什么数字？或者…你有没有在他工作的地方，看到过什么特别的、反复出现的数字？比如…刻在工具上？或者写在图纸角落？”
小草被问得一愣，努力回忆着，小脸皱成了包子：“…数字？爹好像…不怎么跟俺说数字…不过…不过…”
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微微睁大：“…爹有个宝贝工具箱…里面好多奇奇怪怪的扳手…每把扳手把子上…好像都刻着很小的字…有的是洋文…有的…有的就是数字…”
“数字？！什么样的数字？！”苏砚的心提了起来。
“…记不清了…”小草苦恼地摇头，“…就记得…有一把最小的…刻的是…是…‘2、3’？还有一把大的…刻的是‘7’？啊！对了！爹最常用的那把，不大不小的…刻的好像是…‘1、1’？”
2,3？7？1,1？
苏砚的脑子飞快转动。2和3都是质数，7也是质数…1,1？11？11也是质数！这些刻在工具上的数字，很可能就是质数！王工头在用质数标记他的工具？！这是一种常见的、防止工具丢失或混淆的简易编码方式！
那么，“共享的第一个质数”…会不会就是指…王工头和小草之间，因为某个契机，第一个“共享”的质数？比如…小草第一次问起工具上的数字时，王工头告诉她的那个？
“小草！”苏砚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你好好想想！你爹第一次教你认工具上的数字时，先教的是哪个？！是不是‘2’？！”
质数里最小的就是2！这最符合“第一个”的定义！
小草被苏砚急切的样子吓到了，努力回忆，却还是茫然地摇头：“…不…不是…爹没正经教过俺…是俺自己瞎看…第一次问爹…问的是…是那把刻着‘1、1’的扳手…俺当时以为念‘一一’…爹笑了…说念‘十一’…”
十一？！11？！
苏砚的心脏猛地一跳！不是2，是11！王工头和小草“共享”的第一个质数认知，是11！
“试试11！”苏砚立刻对铁鱼和张承影说道。
密码锁有九个数字盘，需要组成一个九位数？还是只需要输入11？如果是九位数，11怎么排列？
苏砚快速观察密码锁，发现九个数字盘虽然独立，但似乎可以组合成不同的数字段。锁旁边还有几个微小的、不起眼的符号，像是分隔符。
“可能不是直接输入11…”苏砚沉吟，“…‘共享的第一个质数’…也许是一个索引？或者一个密钥的种子？”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小草胳膊的疤痕上。那道疤…歪歪扭扭…像个小鱼又像个钩子…张承影说眼熟…
“张大哥！”苏砚猛地看向张承影，“你再说一次！你是在哪里见过类似的疤痕？！好好想想！这很重要！”
张承影正对着密码锁运气，闻言一愣，挠着脑袋使劲回忆：“…俺…俺咋一时想不起来了…就觉着忒眼熟…好像…好像在很多年前…在…在…”
他猛地一拍大腿（差点拍伤口上），疼得龇牙咧嘴却满脸兴奋：“…俺想起来了！在俺老家！鲁西南！跟着俺爹走镖的时候！在一个…在一个破庙里！见过一个云游的老道！那老道胳膊上！就有个差不多的疤！不过他那疤更旧…像是烫的！”
鲁西南？破庙？云游老道？烫的疤？
这都哪跟哪啊？！跟现在的密码有半毛钱关系吗？！
苏砚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但数学家的直觉让他不肯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那老道…有什么特别？”苏砚耐着性子问。
“特别？神神叨叨的算不算？”张承影努力回忆，“…好像…好像挺会算卦…还…还喜欢在地上画些鬼画符…俺爹说那是洛书还是啥的…对了！那老道还有个怪癖！给人算卦前，总爱问人生辰八字，然后掰着手指头念叨…念叨啥来着…‘天三生地八，阳五合阴六’…之类的屁话…”
洛书？！先天八卦数？！天三生地八？！（3生8？）阳五合阴六？！（5合6？）
这些数字…3, 8, 5, 6…
苏砚的脑子像是被一道闪电劈中！
洛书！中国古代的三阶幻方！横竖斜相加都是15！而幻方里的数字，本身就蕴含着极其深奥的数学原理，甚至与质数分布有神秘关联！（虽然现代数学证明没啥直接关系，但古人相信有！）
王工头是中国人，他留下的谜题，会不会结合了西方数学（质数）和中国传统易数（洛书）？！
“共享的第一个质数是11…”苏砚喃喃自语，眼神越来越亮，“…而11在洛书九宫格里…对应的是哪个方位？！”
他猛地蹲下身，用手指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快速画了一个九宫格，填入洛书数字：
4 9 2
3 5 7
8 1 6
“11不在基础九宫之内…但11是5 6！而5居中宫，6居…艮位？！东北方？！”苏砚快速推算着，“…或者11是2 9！2居西南，9居南方…不对…更可能的是…11是1和10的组合，但10就是1 0，回归1…1对应坎位，北方…”
他陷入了一种痴迷的计算状态，看得张承影和铁鱼目瞪口呆。
“俺说苏小子…你算出来没有啊？俺这腿都快站不住了…”张承影忍不住催促。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听着的小草，看着地上苏砚画的九宫格，尤其是那个居中的“5”，小嘴无意识地嘟囔了一句：
“…这个格子…好像…好像俺爹工具箱最底下…垫的那块铜板上的…窟窿眼儿…”
窟窿眼儿？！铜板？！
苏砚猛地抬头：“什么铜板？！”
小草比划着：“…就是…就是一块方方的铜板…上面好多小洞洞…爹不让俺碰…说那是‘数之源’…有一次俺偷偷看…好像…好像洞洞的排列…就跟这个…有点像…”她指着地上的九宫格。
数之源？！河图洛书？！王工头竟然有这种东西？！还垫工具箱？！
苏砚瞬间抓住了关键！王工头的研究，可能深深植根于中国传统数术！那么，这个密码的答案，很可能需要将质数11，映射到洛书体系中去解读！
11…质数…在洛书体系中，超过9的数需要分解或者取余数…11除以9余2！2对应西南方！坤位！
而坤位在洛书中的数字是2！但密码锁需要的是数字，不是方位！
等等！纸条上写的是“the first pri you shared”，是“质数”，不是“数字”！重点在“质数”这个属性本身！
苏砚的思维再次跳跃！质数…除了它本身，还有一个重要属性——它是只能被1和自身整除的数！那么，“共享的第一个质数”11，它的“质数属性”体现在哪里？是不是暗示密码与“不可分割性”或者“唯一性”有关？
他的目光扫过九个数字盘…九个…质数…第11个质数是什么？！（2,3,5,7,11,13,17,19,23…）第11个质数是31！
难道密码是31？但31是两位数，密码锁是九位…
不对！思路错了！
苏砚强迫自己冷静，再次回到那句英文本身。“Shared”…共享…除了王工头和小草，还有谁可能“共享”这个质数？或者说，这个谜题是留给谁的？
是留给能走到这里的人！是留给…能看懂这纸条，并且能联想到王工头和小草关系的人！
这样的人…除了他苏砚，还有谁？林文轩？！这块手表…这个研究所…林文轩肯定知情！甚至可能就是他布置的！
如果林文轩也“共享”了这个信息呢？他和王工头是同事，都可能知道这个质数11！
那么，“第一个质数”…会不会是指…林文轩、王工头、苏砚（或者小草）这三方（或多方）之间，共同知道的第一个质数？！
苏砚、林文轩、王工头…他们之间有什么共同的数字联系？
父亲苏明哲！他们都是父亲苏明哲的关联者！
父亲的研究！父亲的笔记！父亲笔记里…有没有提到过特别的质数？！
苏砚猛地想起父亲笔记的某一页，在论述某种古典密码时，曾用红笔在页脚标注了一个小小的、像是随手写下的数字——11！旁边还画了个圈！当时苏砚没在意，以为只是页码标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难道…那就是提示？！父亲、林文轩、王工头…他们那个小圈子内部，可能就用11作为某个基础密钥或者标识符？！
而“共享的第一个质数”，指的就是这个圈内人都知道的、用于标识身份的质数——11！
那么密码…很可能就是11本身！或者与11直接相关！
但密码锁有九位！
九位…11…如何变成九位？
苏砚的目光再次落到那九个数字盘上。他发现，每个数字盘除了0-9，旁边还有一个极小的、几乎看不清的符号，像是“*”或者“#”？难道是用于输入非数字字符？或者…是表示重复？
重复？11重复？111？但111不是质数…
等等！如果11是质数，那么由11重复组成的数，比如11, 1111, … 这些数本身虽然不是质数，但它们都包含着“11”这个质数因子！这算不算一种“共享”的延伸？
不对…太牵强…
苏砚的脑子快要炸了。各种可能性像走马灯一样旋转。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这种纯逻辑推演时，他的目光无意中扫过小草胳膊上那道疤痕。
那道疤…歪歪扭扭…仔细看…那形状…
不像小鱼，不像钩子…
倒像是…两个并排的、歪倒的阿拉伯数字——“1”？！
一道疤痕，看起来像两个“1”并列？！那不正是——“11”吗？！
苏砚如遭雷击！猛地抓住小草的胳膊：“小草！你这疤！天生就长这样吗？！有没有人为改过？！”
小草被吓到了，结结巴巴地说：“…就…就是磕的…当时流了好多血…后来长好了…就…就这样了…爹还说…说这疤长得…长得挺‘对称’…”
对称？！两个“1”并列，是轴对称！
王工头说“对称”！他肯定注意到了！他可能甚至…隐隐引导了这种认知？！这道疤，就是“11”的天然象征！是王工头和小草之间最原始、最直接的“共享”！
那么密码…
苏砚再次看向密码锁。九个数字盘…如果11是答案，如何输入？
他的手指颤抖着，放在了第一个和第二个数字盘上。
他深吸一口气，将第一个数字盘转到“1”。
将第二个数字盘转到“1”。
然后，他看着剩下的七个数字盘。
“共享的第一个质数”…已经输入了“11”…那么剩下的七位…是不是代表…这个质数在“第一个”之后的…某种延续？或者…是填充位？需要补足九位？
补足九位…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后面全部补0？或者补1？但这样太随意…
另一个念头冒出：质数是无限的，但“第一个”之后呢？是不是暗示着…第二个？第三个？…第十一个？不对，那是索引，不是数字本身。
苏砚的额角渗出冷汗。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拖得越久越危险。
突然！他怀里的虹光箔又轻微热了一下！与此同时，他手中的黄铜罗盘，那指向稳定的指针，极其轻微地摆动了一下，似乎…指向了密码锁本身？！
罗盘在提示密码锁？！
苏砚福至心灵！他将罗盘靠近密码锁，仔细观察。
当罗盘靠近第三个数字盘时，中心玉璧的光芒似乎微微增强了一丝！
他试着将第三个数字盘转到“0”。光芒没有变化。
转到“1”。光芒依旧。
转到“2”…转到“3”…
当他把第三个数字盘转到“9”的时候，罗盘玉璧的光芒明显闪烁了一下！
9？！为什么是9？！
苏砚来不及细想，依葫芦画瓢，用罗盘靠近第四个数字盘…当转到“7”时，光芒闪烁！
第五个…转到“3”时闪烁！
第六个…“7”！
第七个…“1”！
第八个…“9”！
第九个…“3”！
最终，密码盘上显示的九位数是：
1 1 9 7 3 7 1 9 3
这是什么鬼数字？看起来毫无规律！既不是质数，也不是任何有意义的数列。
苏砚看着这串数字，眉头紧锁。但罗盘的提示应该不会错…
等等！这串数字…如果分成三段呢？11，9737，193？
11是质数…9737？是质数吗？他快速心算了一下，好像不是…193？是质数！
还是不对…
难道…是坐标？或者某种编码？
就在苏砚苦苦思索时，小草看着那串数字，小眉头也皱了起来，下意识地小声念了出来：
“…一一九…七三…七一九三…”
她念的节奏很怪，像是…像是在读什么日期？
一一九？1月19日？七三？7月3日？七一九三？1937年？！
1937年7月3日…1937年1月19日…这些日期有什么特殊？
苏砚猛地想起一段历史！1937年！卢沟桥事变！抗日战争全面爆发！而7月3日…1月19日…似乎并不是特别着名的节点…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但…1937年7月3日…如果写成数字…就是！
1937年1月19日…就是！
他再看密码：1 1 9 7 3 7 1 9 3
如果倒过来看呢？3 9 1 7 3 7 9 1 1？也不像日期…
突然！苏砚注意到，如果把这九位数每三位一组，看成三个独立的数字：119， 737， 193
119是质数吗？不是，7x17=119。
737？不是，11x67=737。
193？是质数！
只有193是质数…不对…
等等！119！如果看成是11和9呢？11是质数，9不是…
737看成7和37？7是质数，37是质数！
193看成19和3？19是质数，3是质数！
这串数字里，竟然隐藏着这么多质数？！这难道是…“质数密码”？用数字串来隐藏质数组合？！
而“共享的第一个质数”11，就藏在第一个数字段“119”里！（11和9）
这或许就是答案！
苏砚不再犹豫，深吸一口气，按下了密码锁旁边的确认按钮（一个不起眼的小凸起）。
咔哒…咔哒…咔…
一阵轻微的机簧转动声从厚重的金属门内部传来。
然后，在四人紧张万分的注视下，那扇看似坚不可摧的金库大门，竟然…缓缓地…向内滑开了一道缝隙！
成功了？！
一股更加浓郁的、混合着陈旧纸张、化学试剂和一丝若有若无霉味的空气，从门缝里涌了出来。
门后，似乎是一个巨大的、黑暗的空间。
苏砚心中一喜，刚要上前。
突然！
就在大门滑开的瞬间！
一道极其刺眼的红色激光射线，猛地从门内上方射出，如同一条毒蛇，瞬间扫过门口区域！
唰！
射线精准地定格在了…正站在最前面、因为开门成功而稍微松懈的张承影的…胸口！
一个冰冷的、合成的电子提示音，毫无感情地在空旷的地下空间响起：
“生物特征验证失败。”
“非授权访问确认。”
“防御系统…启动。”
嗡——！
门内深处，传来了某种沉重机械开始运转的、令人心悸的低沉轰鸣声！
（第六十三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