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寒冬凌晨
地点：上海法租界街心花园，直面“清道夫”
嗡——
苏砚感觉自己的耳朵里像是飞进去了一万只蜜蜂，整个世界的声音都被抽空了，只剩下自己心脏疯狂撞击胸腔的咚咚声，震得脑仁疼。
车头灯惨白的光柱，像舞台追光灯一样，死死钉在那个街心花园基座上、背对他们、慢条斯理擦拭着齿轮的黑色西装背影上。
时间仿佛被冻结了。空气粘稠得如同胶水，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碴子，刮得肺管子生疼。
破摩托车的引擎还在无力地空转着，发出噗噗的声响，像是垂死者的喘息。骑手同志握着车把的手抖得厉害，围巾上方露出的那双眼睛瞪得溜圆，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后座上的张承影，连骂娘的力气都没了，只剩下粗重的、带着血腥味的喘息，和一种源自本能的、面对天敌般的战栗。
小草直接缩在了边斗最里面，双手死死捂住眼睛，又从指缝里偷偷往外看，抖得像筛糠。
苏砚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大脑，又瞬间被冻结。数学家的思维在极度恐惧下反而变得异常清晰和…荒谬。
∑（求和）、∫（积分）、?（偏微分）…那些冰冷突兀的数学符号…这个擦拭齿轮的诡异背影…
这不是追杀！
这他妈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充满恶意的…数学恐吓！一场针对他苏砚这个“数学天才”的、量身定做的心理凌迟！
那个背影…就是“清道夫”？吉田手中那张从未动用过的、邪门的王牌？
他终于…擦完了。
动作轻柔得像是抚摸情人的脸颊。
然后，那穿着笔挺西装的肩膀，开始以一种极其缓慢、极其稳定、仿佛用标尺量过的角度，一寸一寸地…转了过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侧脸。苍白，瘦削，线条冷硬得像大理石雕刻，看不到一丝活人的温度。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镜片在车灯下反射着冰冷的光，看不清后面的眼睛。
他的嘴角似乎天然带着一点微微上扬的弧度，但那绝不是笑，而是一种…极度理性的、近乎非人的漠然。
终于，他完全转了过来，正面迎着车灯。
嗡——苏砚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高压电击中了！
那是一张…无法用语言准确形容的脸。年轻？年老？似乎都有一点，又似乎都不是。最大的感觉是…空白！一种抽离了所有人类情感和烟火气的、极致的空白！就像…就像一张等待演算的巨大白纸！
而那双隐藏在反光镜片后的眼睛，即使看不清，苏砚也能感觉到，它们正“锁定”着自己。那不是影狐那种猎人的目光，而更像是一个…精密仪器在扫描分析目标参数！
“清道夫”抬起手，将那个被擦拭得锃亮、仿佛焕然一新的小齿轮，轻轻举到眼前，对着车灯的方向，微微转动着，似乎在欣赏它的几何美感。
然后，他开口了。声音不高，甚至有些轻柔和…标准，字正腔圆，没有任何口音，却冰冷得像机器合成的语音：
“苏砚先生。”
“目标确认。”
“误差，千分之零点三七。在可接受范围内。”
他像是在做实验报告。
“…”摩托车上的四个人，没一个能说出话。这气氛太他妈邪门了！
“操…”张承影从牙缝里挤出一点气音，“…这…这哥们是刚从冰柜里爬出来？咋比俺死了三天的爷爷还凉快？”
那“清道夫”似乎完全无视了其他人的存在，目光（或者说扫描仪）只聚焦在苏砚身上。他继续用那平板无波的语调说道：
“根据‘影狐’提交的行动报告第74页第3段，及地下排水系统γ区传感器残留数据逆向推导，您在此时间点出现在此坐标区的概率为87.43%。”
“考虑到您偏好利用数学规律寻求最优路径的思维模式，预设拦截点17处。您选择了概率排序第9的路线。有趣。”
他居然还点评上了？！
苏砚的后背已经被冷汗彻底浸透。逆向推导…概率计算…思维模式分析…这家伙根本不是人！他是一台人形自走超级计算机？！吉田从哪里搞来的这种怪物？！
“现在，”“清道夫”缓缓从基座上站起身，动作协调精准得没有一丝多余。他个子很高，身材瘦削，但站在那里，却像是一根钉死了空间的冰冷标尺。
“请跟我走。吉田课长希望与您进行一场…‘理性’的对话。”
“抵抗概率已计算。成功率，0.0001%。建议，放弃。”
他的语气里没有任何威胁的意味，只是在陈述一个他认为是“客观事实”的结论。
“放你娘的狗臭屁！”张承影虽然吓得肝颤，但悍匪脾气上来了，梗着脖子骂道，“…想让苏小子跟你们走？除非从老子尸体上踏过去！”
“概率98.73%。”“清道夫”立刻给出了一个精准到小数点后两位的答复，甚至没看张承影一眼，仿佛只是在回答一个简单的算术题。
“我操你…”张承影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骑手同志猛地一拧油门！破摩托车发出咆哮！他不是要冲过去，而是想倒车！跑！
然而，“清道夫”只是微微抬起左手，他的手腕上戴着一块造型奇特的、布满微小指示灯和拨盘的精钢腕表。
他的手指在某个拨盘上极其快速地、几乎看不清地拨动了一下。
咔哒。
一声轻微的机簧声。
噗！
摩托车的前轮轮胎，突然毫无征兆地、同时瘪了下去！不是被打爆，而是像被某种东西瞬间腐蚀溶解了气门芯！精准，快速，无声无息！
破摩托车猛地向前一栽，熄火了。
“物理阻拦完成。”“清道夫”平静地汇报，像是在记录实验日志。
绝望！彻底的绝望！
打，打不过！跑，跑不了！说，说不过！这根本不是一个维度的对抗！
苏砚感觉自己所有的数学知识和逻辑，在这个冰冷的“人形算法”面前，都变成了可笑的小孩子把戏。
“清道夫”一步步地、不紧不慢地朝着摩托车走来。皮鞋踩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哒、哒、哒的轻响，每一步的间距都分毫不差，像是用卡尺量过。
他的目光依旧锁定苏砚，那双反光的镜片后面，似乎有数据流在飞速滚动。
“您的呼吸频率提升17%，瞳孔放大，肾上腺素水平激增。恐惧反应，确认。”
“试图构建反击模型？基于当前环境变量及我方能力参数，模型成立概率，0。建议，停止无谓能耗。”
他连苏砚脑子里在想什么都能算出来？！
苏砚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这种被人从里到外完全看穿、彻底掌控的感觉，比面对枪口更让人窒息！
就在“清道夫”的手即将触碰到摩托车的边斗，即将抓住苏砚的刹那——
异变陡生！
呜啦——呜啦——呜啦——！
一阵尖锐刺耳、完全不同於之前防空警报的、极其急促的警笛声，猛地从街道两侧同时响起！
至少四五辆黑色汽车，如同从地底钻出的幽灵，风驰电掣般从不同的路口冲出，刺眼的车灯瞬间将整个街心花园照得如同白昼！车门猛地打开，跳下来十几二十个穿着深色风衣、手持冲锋枪的壮汉！
但不是日本人！也不是76号的特务！
这些人动作矫健，训练有素，迅速形成包围圈，枪口并非指向苏砚他们，而是——齐齐指向了正伸出手的“清道夫”！
一个看起来像是头目的中年男人，站在车灯后，用带着江浙口音的官话厉声喊道：
“淞沪警备司令部稽查队！奉命执行公务！”
“所有人！原地不动！举起手来！”
淞沪警备司令部？！国民党的人？！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在这个节骨眼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那个一直面无表情、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清道夫”！
他的动作第一次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凝滞。那双反光的镜片微微转动，似乎是在快速扫描分析这群不速之客，更新数据模型。
“…啥…啥情况？”张承影懵了，“…狗咬狗？黑吃黑？”
骑手同志也愣住了，显然这不在他的计划内。
苏砚的心脏更是狂跳得快要爆炸！今晚这局也太乱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现在又杀出来一群端着冲锋枪的麻雀？！不，是秃鹫！
那个稽查队的头目目光锐利地扫过现场，在看到“清道夫”那身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笔挺西装和冰冷气质时，眉头紧紧皱起，似乎也察觉到了极大的危险和异常。他的手悄悄按在了腰间的枪套上。
“清道夫”缓缓收回了伸向苏砚的手，站直了身体。他微微歪了歪头，似乎在接收和处理这巨大的变量，镜片后的数据流恐怕已经爆表。
然后，他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平稳，但似乎多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察觉的…电子杂音？
“变量介入。第三方武装力量。隶属，重庆国民政府淞沪警备司令部。人数，23。装备，美制汤姆逊冲锋枪…”
“目标优先级重新计算…”
“新指令：清除…所有…障碍…”
最后几个字，他的语调陡然变得极其冰冷、锐利！甚至带上了一种非人的杀伐之气！
话音未落！
“清道夫”的身影猛地动了！
快！快到超出了人类的视觉极限！像一道黑色的闪电！
他不是冲向苏砚，而是直接扑向了那名发号施令的稽查队头目！
他的右手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造型极其奇特、像是手术刀和刺刀结合体的细长利刃！刃口在车灯下泛着幽蓝的光！
“开枪！！”那稽查队头目也是身经百战，反应极快，一边后退一边拔枪嘶吼！
哒哒哒哒哒——！！！
汤姆逊冲锋枪狂暴的射击声瞬间撕裂了凌晨的寂静！子弹如同暴雨般泼洒向那道黑色闪电！
然而！
让所有人头皮炸裂的一幕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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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清道夫”的身影在枪林弹雨中，竟然以一种完全违背物理定律的方式扭曲、闪烁、变向！像是能预判每一颗子弹的轨迹！速度丝毫不减！
噗嗤！
一声轻微的、利刃切割皮革的声音。
稽查队头目的吼叫声戛然而止！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那里多了一个极细的血洞，正在汩汩冒血。他张了张嘴，一头栽倒在地。
瞬间秒杀！
“清道夫”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如同鬼魅般杀入稽查队的人群！那把奇特长刀挥舞出死亡的光弧，每一次闪烁，都必然带起一蓬血雨和一声短促的惨叫！
高效！精准！冷酷得像一台完美的杀戮机器！
汤姆逊冲锋枪的火力根本无法锁定他！反而误伤了好几个自己人！
街心花园瞬间变成了血腥的屠宰场！
“我…我操…”张承影看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声音发颤，“…这…这他妈还是人吗？！”
骑手同志也吓得魂飞魄散，猛地一推苏砚：“…跑！快跑啊！趁现在！！”
苏砚也被这恐怖的杀戮效率吓得魂不附体，几乎是本能地，拉着小草跳出边斗，搀起张承影，就想趁乱钻进旁边的黑暗小巷！
然而，就在他们刚刚挪动脚步的瞬间——
那个正在人群中高效杀戮的“清道夫”，仿佛脑后长眼，猛地回头！
隔着混乱的战场和纷飞的血雨，他那双反光的镜片，再次精准地“锁定”了苏砚！
即使隔着这么远，苏砚也能感觉到那目光中的…冰冷…和一丝…被干扰计划后的…不耐烦？
然后，苏砚清晰地看到，“清道夫”的左手再次抬起了那块精钢腕表。
他的手指，以一种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在几个微型拨盘上连续拨动！
这一次，不是针对轮胎！
苏砚怀里的虹光箔，像是被某种强大的外部力场瞬间侵入，猛地变得滚烫无比！光芒疯狂乱闪，投射出的图像变成了一片毫无意义的、高速滚动的乱码！
与此同时！
苏砚感觉自己周围的空气似乎…扭曲了一下？一种极其怪异的感觉袭来，像是空间本身在被强行压缩和拉扯！
他旁边的墙壁上，那些原本斑驳的痕迹，开始以一种违反常理的方式快速移动、重组！竟然隐隐约约要形成另一个冰冷的数学符号——
∞（无穷）！
而他自己，则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剧烈恶心，仿佛整个世界的数学规则都在他身边崩塌、重构！身体不受控制地要向地面栽去！
“苏小子！！”张承影惊恐地大喊，想拉住他，却发现自己也动弹不得！
“清道夫”…他竟然能…远程干扰甚至操控虹光箔？！还能用这种方式进行攻击？！
这就是他真正的可怕之处吗？！
就在苏砚感觉自己意识都要被那诡异的力场撕碎、即将彻底失去对身体控制权的最后刹那——
一道娇小敏捷的黑影，如同灵巧的狸猫，突然从旁边一栋房子的二楼窗户悄无声息地翻出！
她手里似乎拿着一个…像是大型磁铁或者某种电磁发生器的简陋装置？上面还连着电池和乱七八糟的电线！
她对着下方即将被“数学风暴”吞噬的苏三人，用尽全身力气，将那个装置朝着他们脚下的地面猛地扔了下来！
同时，一个清脆却焦急万分的小姑娘声音尖叫道：
“苏哥哥！用这个！干扰他！他的计算依赖本地磁场校准！！”
苏砚用最后残存的意识，看向那个娇小的身影——
月光下，那张带着急切和决绝的稚嫩脸庞…
竟然是小草？！
地点：上海法租界街心花园，直面“清道夫”
嗡——
苏砚感觉自己的耳朵里像是飞进去了一万只蜜蜂，整个世界的声音都被抽空了，只剩下自己心脏疯狂撞击胸腔的咚咚声，震得脑仁疼。
车头灯惨白的光柱，像舞台追光灯一样，死死钉在那个街心花园基座上、背对他们、慢条斯理擦拭着齿轮的黑色西装背影上。
时间仿佛被冻结了。空气粘稠得如同胶水，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碴子，刮得肺管子生疼。
破摩托车的引擎还在无力地空转着，发出噗噗的声响，像是垂死者的喘息。骑手同志握着车把的手抖得厉害，围巾上方露出的那双眼睛瞪得溜圆，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后座上的张承影，连骂娘的力气都没了，只剩下粗重的、带着血腥味的喘息，和一种源自本能的、面对天敌般的战栗。
小草直接缩在了边斗最里面，双手死死捂住眼睛，又从指缝里偷偷往外看，抖得像筛糠。
苏砚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大脑，又瞬间被冻结。数学家的思维在极度恐惧下反而变得异常清晰和…荒谬。
∑（求和）、∫（积分）、?（偏微分）…那些冰冷突兀的数学符号…这个擦拭齿轮的诡异背影…
这不是追杀！
这他妈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充满恶意的…数学恐吓！一场针对他苏砚这个“数学天才”的、量身定做的心理凌迟！
那个背影…就是“清道夫”？吉田手中那张从未动用过的、邪门的王牌？
他终于…擦完了。
动作轻柔得像是抚摸情人的脸颊。
然后，那穿着笔挺西装的肩膀，开始以一种极其缓慢、极其稳定、仿佛用标尺量过的角度，一寸一寸地…转了过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侧脸。苍白，瘦削，线条冷硬得像大理石雕刻，看不到一丝活人的温度。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镜片在车灯下反射着冰冷的光，看不清后面的眼睛。
他的嘴角似乎天然带着一点微微上扬的弧度，但那绝不是笑，而是一种…极度理性的、近乎非人的漠然。
终于，他完全转了过来，正面迎着车灯。
嗡——苏砚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高压电击中了！
那是一张…无法用语言准确形容的脸。年轻？年老？似乎都有一点，又似乎都不是。最大的感觉是…空白！一种抽离了所有人类情感和烟火气的、极致的空白！就像…就像一张等待演算的巨大白纸！
而那双隐藏在反光镜片后的眼睛，即使看不清，苏砚也能感觉到，它们正“锁定”着自己。那不是影狐那种猎人的目光，而更像是一个…精密仪器在扫描分析目标参数！
“清道夫”抬起手，将那个被擦拭得锃亮、仿佛焕然一新的小齿轮，轻轻举到眼前，对着车灯的方向，微微转动着，似乎在欣赏它的几何美感。
然后，他开口了。声音不高，甚至有些轻柔和…标准，字正腔圆，没有任何口音，却冰冷得像机器合成的语音：
“苏砚先生。”
“目标确认。”
“误差，千分之零点三七。在可接受范围内。”
他像是在做实验报告。
“…”摩托车上的四个人，没一个能说出话。这气氛太他妈邪门了！
“操…”张承影从牙缝里挤出一点气音，“…这…这哥们是刚从冰柜里爬出来？咋比俺死了三天的爷爷还凉快？”
那“清道夫”似乎完全无视了其他人的存在，目光（或者说扫描仪）只聚焦在苏砚身上。他继续用那平板无波的语调说道：
“根据‘影狐’提交的行动报告第74页第3段，及地下排水系统γ区传感器残留数据逆向推导，您在此时间点出现在此坐标区的概率为87.43%。”
“考虑到您偏好利用数学规律寻求最优路径的思维模式，预设拦截点17处。您选择了概率排序第9的路线。有趣。”
他居然还点评上了？！
苏砚的后背已经被冷汗彻底浸透。逆向推导…概率计算…思维模式分析…这家伙根本不是人！他是一台人形自走超级计算机？！吉田从哪里搞来的这种怪物？！
“现在，”“清道夫”缓缓从基座上站起身，动作协调精准得没有一丝多余。他个子很高，身材瘦削，但站在那里，却像是一根钉死了空间的冰冷标尺。
“请跟我走。吉田课长希望与您进行一场…‘理性’的对话。”
“抵抗概率已计算。成功率，0.0001%。建议，放弃。”
他的语气里没有任何威胁的意味，只是在陈述一个他认为是“客观事实”的结论。
“放你娘的狗臭屁！”张承影虽然吓得肝颤，但悍匪脾气上来了，梗着脖子骂道，“…想让苏小子跟你们走？除非从老子尸体上踏过去！”
“概率98.73%。”“清道夫”立刻给出了一个精准到小数点后两位的答复，甚至没看张承影一眼，仿佛只是在回答一个简单的算术题。
“我操你…”张承影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骑手同志猛地一拧油门！破摩托车发出咆哮！他不是要冲过去，而是想倒车！跑！
然而，“清道夫”只是微微抬起左手，他的手腕上戴着一块造型奇特的、布满微小指示灯和拨盘的精钢腕表。
他的手指在某个拨盘上极其快速地、几乎看不清地拨动了一下。
咔哒。
一声轻微的机簧声。
噗！
摩托车的前轮轮胎，突然毫无征兆地、同时瘪了下去！不是被打爆，而是像被某种东西瞬间腐蚀溶解了气门芯！精准，快速，无声无息！
破摩托车猛地向前一栽，熄火了。
“物理阻拦完成。”“清道夫”平静地汇报，像是在记录实验日志。
绝望！彻底的绝望！
打，打不过！跑，跑不了！说，说不过！这根本不是一个维度的对抗！
苏砚感觉自己所有的数学知识和逻辑，在这个冰冷的“人形算法”面前，都变成了可笑的小孩子把戏。
“清道夫”一步步地、不紧不慢地朝着摩托车走来。皮鞋踩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哒、哒、哒的轻响，每一步的间距都分毫不差，像是用卡尺量过。
他的目光依旧锁定苏砚，那双反光的镜片后面，似乎有数据流在飞速滚动。
“您的呼吸频率提升17%，瞳孔放大，肾上腺素水平激增。恐惧反应，确认。”
“试图构建反击模型？基于当前环境变量及我方能力参数，模型成立概率，0。建议，停止无谓能耗。”
他连苏砚脑子里在想什么都能算出来？！
苏砚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这种被人从里到外完全看穿、彻底掌控的感觉，比面对枪口更让人窒息！
就在“清道夫”的手即将触碰到摩托车的边斗，即将抓住苏砚的刹那——
异变陡生！
呜啦——呜啦——呜啦——！
一阵尖锐刺耳、完全不同於之前防空警报的、极其急促的警笛声，猛地从街道两侧同时响起！
至少四五辆黑色汽车，如同从地底钻出的幽灵，风驰电掣般从不同的路口冲出，刺眼的车灯瞬间将整个街心花园照得如同白昼！车门猛地打开，跳下来十几二十个穿着深色风衣、手持冲锋枪的壮汉！
但不是日本人！也不是76号的特务！
这些人动作矫健，训练有素，迅速形成包围圈，枪口并非指向苏砚他们，而是——齐齐指向了正伸出手的“清道夫”！
一个看起来像是头目的中年男人，站在车灯后，用带着江浙口音的官话厉声喊道：
“淞沪警备司令部稽查队！奉命执行公务！”
“所有人！原地不动！举起手来！”
淞沪警备司令部？！国民党的人？！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在这个节骨眼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那个一直面无表情、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清道夫”！
他的动作第一次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凝滞。那双反光的镜片微微转动，似乎是在快速扫描分析这群不速之客，更新数据模型。
“…啥…啥情况？”张承影懵了，“…狗咬狗？黑吃黑？”
骑手同志也愣住了，显然这不在他的计划内。
苏砚的心脏更是狂跳得快要爆炸！今晚这局也太乱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现在又杀出来一群端着冲锋枪的麻雀？！不，是秃鹫！
那个稽查队的头目目光锐利地扫过现场，在看到“清道夫”那身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笔挺西装和冰冷气质时，眉头紧紧皱起，似乎也察觉到了极大的危险和异常。他的手悄悄按在了腰间的枪套上。
“清道夫”缓缓收回了伸向苏砚的手，站直了身体。他微微歪了歪头，似乎在接收和处理这巨大的变量，镜片后的数据流恐怕已经爆表。
然后，他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平稳，但似乎多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察觉的…电子杂音？
“变量介入。第三方武装力量。隶属，重庆国民政府淞沪警备司令部。人数，23。装备，美制汤姆逊冲锋枪…”
“目标优先级重新计算…”
“新指令：清除…所有…障碍…”
最后几个字，他的语调陡然变得极其冰冷、锐利！甚至带上了一种非人的杀伐之气！
话音未落！
“清道夫”的身影猛地动了！
快！快到超出了人类的视觉极限！像一道黑色的闪电！
他不是冲向苏砚，而是直接扑向了那名发号施令的稽查队头目！
他的右手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造型极其奇特、像是手术刀和刺刀结合体的细长利刃！刃口在车灯下泛着幽蓝的光！
“开枪！！”那稽查队头目也是身经百战，反应极快，一边后退一边拔枪嘶吼！
哒哒哒哒哒——！！！
汤姆逊冲锋枪狂暴的射击声瞬间撕裂了凌晨的寂静！子弹如同暴雨般泼洒向那道黑色闪电！
然而！
让所有人头皮炸裂的一幕发生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那“清道夫”的身影在枪林弹雨中，竟然以一种完全违背物理定律的方式扭曲、闪烁、变向！像是能预判每一颗子弹的轨迹！速度丝毫不减！
噗嗤！
一声轻微的、利刃切割皮革的声音。
稽查队头目的吼叫声戛然而止！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那里多了一个极细的血洞，正在汩汩冒血。他张了张嘴，一头栽倒在地。
瞬间秒杀！
“清道夫”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如同鬼魅般杀入稽查队的人群！那把奇特长刀挥舞出死亡的光弧，每一次闪烁，都必然带起一蓬血雨和一声短促的惨叫！
高效！精准！冷酷得像一台完美的杀戮机器！
汤姆逊冲锋枪的火力根本无法锁定他！反而误伤了好几个自己人！
街心花园瞬间变成了血腥的屠宰场！
“我…我操…”张承影看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声音发颤，“…这…这他妈还是人吗？！”
骑手同志也吓得魂飞魄散，猛地一推苏砚：“…跑！快跑啊！趁现在！！”
苏砚也被这恐怖的杀戮效率吓得魂不附体，几乎是本能地，拉着小草跳出边斗，搀起张承影，就想趁乱钻进旁边的黑暗小巷！
然而，就在他们刚刚挪动脚步的瞬间——
那个正在人群中高效杀戮的“清道夫”，仿佛脑后长眼，猛地回头！
隔着混乱的战场和纷飞的血雨，他那双反光的镜片，再次精准地“锁定”了苏砚！
即使隔着这么远，苏砚也能感觉到那目光中的…冰冷…和一丝…被干扰计划后的…不耐烦？
然后，苏砚清晰地看到，“清道夫”的左手再次抬起了那块精钢腕表。
他的手指，以一种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在几个微型拨盘上连续拨动！
这一次，不是针对轮胎！
苏砚怀里的虹光箔，像是被某种强大的外部力场瞬间侵入，猛地变得滚烫无比！光芒疯狂乱闪，投射出的图像变成了一片毫无意义的、高速滚动的乱码！
与此同时！
苏砚感觉自己周围的空气似乎…扭曲了一下？一种极其怪异的感觉袭来，像是空间本身在被强行压缩和拉扯！
他旁边的墙壁上，那些原本斑驳的痕迹，开始以一种违反常理的方式快速移动、重组！竟然隐隐约约要形成另一个冰冷的数学符号——
∞（无穷）！
而他自己，则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剧烈恶心，仿佛整个世界的数学规则都在他身边崩塌、重构！身体不受控制地要向地面栽去！
“苏小子！！”张承影惊恐地大喊，想拉住他，却发现自己也动弹不得！
“清道夫”…他竟然能…远程干扰甚至操控虹光箔？！还能用这种方式进行攻击？！
这就是他真正的可怕之处吗？！
就在苏砚感觉自己意识都要被那诡异的力场撕碎、即将彻底失去对身体控制权的最后刹那——
一道娇小敏捷的黑影，如同灵巧的狸猫，突然从旁边一栋房子的二楼窗户悄无声息地翻出！
她手里似乎拿着一个…像是大型磁铁或者某种电磁发生器的简陋装置？上面还连着电池和乱七八糟的电线！
她对着下方即将被“数学风暴”吞噬的苏三人，用尽全身力气，将那个装置朝着他们脚下的地面猛地扔了下来！
同时，一个清脆却焦急万分的小姑娘声音尖叫道：
“苏哥哥！用这个！干扰他！他的计算依赖本地磁场校准！！”
苏砚用最后残存的意识，看向那个娇小的身影——
月光下，那张带着急切和决绝的稚嫩脸庞…
竟然是小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