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4月23日，下午三点半至傍晚六点
地点： 上海法租界霞飞路别墅及周边；吴淞口码头；上海闸北石库门
（上海法租界霞飞路117号别墅外，下午三点四十）
园丁老李把最后一丛冬青修剪完，收拾好剪刀耙子，拍拍手上的土。弯腰捡起那个纸飞机时，他还嘀咕了一句：“啥人嘎缺德，垃圾乱丢。”
展开一看，三个圆圈圈一个点，下面一行小字。老李眯起老花眼，凑近了瞅：“圆周率第三位之后，黄金分割之前……啥意思？”
他识字不多，但年轻时在私塾混过两年，认得这些字。三个圈圈一个点……老李抬头看看二楼窗户，那个戴眼镜的年轻人还在书桌前坐着，低头写东西。
老李在顾家做了十年园丁。顾家原是富商，上海沦陷前全家逃去香港了，这别墅就租给了日本人。老李本不想伺候鬼子，但日本人给的钱多，他家里还有四个孙辈要养，只能忍着。
这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是前天住进来的，日本人管得严，门口保镖凶神恶煞。老李开始以为也是个汉奸，但刚才那年轻人站在窗口，用口型说“拜托”——那眼神，不像是坏人。
老李把纸飞机重新折好，塞进贴身口袋。他推着工具车往后院小门走，脑子里琢磨那句话。圆周率？黄金分割？这都啥跟啥？
走到小门口，保镖例行搜身。摸了衣服口袋，摸到纸飞机，保镖拿出来：“这什么？”
“小孩子丢的纸飞机，”老李赔着笑，“我捡了想给我孙子玩。”
保镖展开看了看，没看出名堂，又折回去扔给老李：“赶紧走，别磨蹭。”
老李出了门，没直接回家，先绕到街角的杂货铺，买包烟。杂货铺老板阿福是他老邻居，读过几年新式学堂，脑子活络。
“阿福，帮我看个东西。”老李把纸飞机递过去。
阿福展开，瞅了半天，忽然眼睛一亮：“李叔，这哪儿来的？”
“你别管，先说说啥意思。”
阿福压低声音：“这是数学暗号。圆周率第三位之后是5，黄金分割率0.618之前也是5。两个5——可能是紧急的意思。三个圆圈一个点……像坐标？”
老李心里一惊：“坐标？啥坐标？”
“这得画图。”阿福拿来纸笔，照着画，“你看，三个同心圆，中心一点。如果这是地图……中心点就是位置，三个圈可能是范围？或者……三层防卫？”
老李一把抢回纸飞机：“行了行了，我晓得了。”
他匆匆离开杂货铺，心里翻江倒海。那年轻人被困在别墅里，想往外传消息。三层防卫，中心点……不就是别墅本身吗？意思可能是：我被困在这里，外面有三层看守，紧急求救。
老李年轻时也热血过，参加过五卅运动的游行。虽然现在老了，但骨子里那点东西还在。他咬了咬牙，决定管这个闲事。
去哪报信呢？巡捕房肯定不行，法国人现在跟日本人穿一条裤子。报社？《申报》那些记者胆子小。对了——阿福说过，霞飞路有个“新知书店”，老板是进步人士，常偷偷卖禁书。
就去那儿！
（上海闸北石库门，下午四点）
林默最终还是没说服陈伯年让她去冒险。
“林默同志，这不是儿戏。”陈伯年脸色严肃，“你现在是‘钥匙’的唯一传人，苏砚同志生死不明，万一你也出事，我们怎么向组织交代？”
“可苏砚他……”
“如果他真的在拖延时间，那我们更应该保存实力，而不是自投罗网。”陈伯年拍拍她肩膀，“我已经派人去霞飞路附近侦察了，等消息回来再说。”
林默急得在屋里转圈。她了解苏砚——如果吉田给的压力太大，他真可能做出极端选择。不能等！
正焦躁时，外面传来敲门声，两长一短。陈伯年开门，进来的是个穿学生装的年轻姑娘，短发，眼神机灵。
“陈叔，侦察回来了。”姑娘喘着气，“霞飞路117号是栋三层别墅，门口两个保镖，后门一个。街对面烟纸店有便衣，斜对面咖啡馆二楼窗户一直开着，怀疑有狙击手。别墅左右两边都是空房子，但窗帘后面有人影——至少还有四五个暗哨。”
林默心里一沉。这阵仗，硬闯就是送死。
“还有，”姑娘补充，“我们观察的时候，看见园丁推车出来，去街角杂货铺买了包烟，然后往南边去了。那个园丁走路时手一直捂在胸口，像是藏了东西。”
园丁？林默眼睛一亮：“能跟上吗？”
“小张跟过去了，还没回来。”
正说着，又一阵急促敲门声。这次进来的是个小伙子，满头大汗：“陈叔！园丁去了新知书店！进去五分钟了，还没出来！”
新知书店！林默知道那地方，父亲生前常去，老板姓沈，是个有骨气的文化人。
“陈同志，我去一趟。”林默抓起外套，“沈老板我认识，如果园丁真是去报信的，我能确认消息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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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伯年这次没拦着：“行，但必须带两个人。小梅，阿强，你们陪林默同志去。记住，万一有情况，先撤，不要硬拼。”
三人换了便装，匆匆出门。林默把头发扎成两条麻花辫，换了身蓝布学生装，看起来就像个普通女学生。
新知书店在霞飞路南段，门面不大，橱窗里摆着些教科书和通俗小说。林默推门进去，门铃叮当响。
柜台后坐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正是沈老板。他看见林默，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自然：“同学买书？”
“沈伯伯，是我，林默。”林默走近，压低声音，“我父亲林文轩，以前常来您这儿。”
沈老板眼睛瞪大了，赶紧起身：“林小姐？你怎么……”他看了眼林默身后的小梅和阿强，“进来说。”
他把三人引到书店后面的小仓库。仓库里堆满了书，老李正坐在一个木箱上，见有人进来，紧张地站起来。
“老李，别怕，这是自己人。”沈老板介绍，“这位是林小姐，这位是书店的园丁老李。老李，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老李把纸飞机掏出来，摊在桌上：“就这个，二楼那个年轻人扔下来的。我找人看了，说是紧急求救的意思。”
林默接过纸飞机，只看了一眼，眼圈就红了——是苏砚的字！虽然是用墨水写的，但那个特殊的句点画法，只有他会！
“是他……”林默声音发颤，“他还活着……他在求救……”
“林小姐认识这个人？”老李问。
“他是我……”林默顿了顿，“是我很重要的人。老李叔，谢谢你。”
“谢啥，都是中国人。”老李搓着手，“就是……别墅看得紧，三层防卫呢，不好救。”
林默强迫自己冷静，仔细看那张图。三个同心圆，中心一点……她忽然明白了：“这不是坐标，是时间！”
“时间？”
“对。”林默指着图，“三个圈代表三班岗哨换岗时间。中心点……是换岗的空当！苏砚在告诉我们，什么时候防卫最薄弱！”
沈老板凑过来：“怎么看出来的？”
“我爸教过我，苏砚喜欢用几何图形表示时间。”林默在纸上画起来，“你看，如果内圈代表第一班岗，中圈第二班，外圈第三班，那么三个圈相交的区域就是换岗重叠时间——这时候人手交接，最容易出纰漏。中心点……可能就是午夜十二点！”
老李一拍大腿：“对对对！我记起来了！别墅的保镖是八小时一班，凌晨十二点换班！那时候会有大概十分钟的空当，新来的没到位，要走的急着走！”
“十分钟……”林默握紧拳头，“够了。”
“你要干什么？”沈老板紧张地问。
“今晚十二点，我去救他。”林默眼神坚定，“沈伯伯，能帮我弄点东西吗？”
“什么？”
“爆竹，越多越好。还有煤油，干净的布条，铁丝，钳子。”
沈老板脸色变了：“林小姐，这太冒险了！”
“必须冒险。”林默看着纸飞机上那行小字，“他说‘紧急’，就一定是到了生死关头。我不能等。”
小梅和阿强对视一眼，阿强说：“林同志，我们跟你一起。”
“不行，人多目标大。”林默摇头，“你们在外面接应。沈伯伯，东西能弄到吗？”
沈老板咬牙：“能！我有个侄子开杂货铺，这些东西都有。但林小姐，你得答应我，万一情况不对，立刻撤！”
“我答应。”
（吴淞口码头，下午五点半）
“平安号”货船缓缓靠向吴淞口码头。这里是长江入海口，日军重兵把守，所有进出上海的船只必须在这里接受彻底检查。
慧明站在甲板上，看着码头上林立的岗哨、探照灯、铁丝网，还有停泊在港内的日军军舰。空气里弥漫着煤烟和海水混合的咸腥味。
大牛凑过来，压低声音：“师父，这次查得比芜湖严多了。咋办？”
慧明没说话，目光扫过码头。检查站排着长队，日本兵挨个搜身，连鞋底都要撬开看。几个被怀疑的人被拖到一边，拳打脚踢。
“见机行事。”慧明只说了一句。
船靠岸，抛锚。扩音器里传来日语命令：“所有人，带行李，下船接受检查！”
何老大脸色发白，对慧明说：“师父，这次……这次怕是混不过去了。吴淞口的鬼子出了名的狠，上次有条船被搜出两斤桐油，船老大当场枪毙……”
慧明拍拍他肩膀：“别慌。照常。”
乘客和船员排成长队，慢慢挪向检查站。慧明、大牛、二虎排在中间，前后都是陌生面孔。
轮到他们时，检查的日本兵先看了何老大的证件和货单，然后盯着慧明：“又是你？和尚？”
慧明合十：“阿弥陀佛。”
“昨天在芜湖见过你。”日本兵眼神锐利，“怎么这么快就到上海了？”
“顺风，船快。”慧明平静地说。
日本兵显然不信，对旁边军曹耳语几句。军曹走过来，上下打量慧明：“打开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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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牛把包袱递上去。里面只有几件换洗衣物、经书、木鱼，还有一小包干粮。军曹翻了个底朝天，没发现异常。
“身上。”军曹命令。
慧明张开双臂。两个日本兵上前搜身，从胸口摸到脚踝。手稿藏在慧明贴身的内衣夹层里，薄薄几页纸，如果仔细摸一定能发现。
但日本兵的手在慧明左肩伤口处停住了。绷带渗着血，一碰，慧明眉头微皱。
“伤怎么回事？”军曹问。
“遇匪。”慧明重复昨天的说辞。
军曹盯着伤口看了几秒，突然伸手一扯——绷带被扯开，伤口暴露出来。深可见骨，皮肉外翻，明显是刀伤。
“这是匪徒砍的？”军曹冷笑，“刀口整齐，是军用刺刀！说！你到底什么人？！”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几个日本兵立刻端枪对准慧明。大牛和二虎手摸向腰间，被慧明用眼神制止。
“贫僧，不懂刀。”慧明面不改色，“那匪，拿的什么刀，贫僧不知。”
“还敢狡辩！”军曹拔出手枪，“带走！严加审讯！”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码头那边突然传来骚动。有人大喊：“着火了！仓库着火了！”
众人扭头看去，只见三号仓库方向浓烟滚滚，火光冲天。码头上顿时乱成一团，救火哨声、跑步声、喊叫声响成一片。
“快去救火！”一个军官模样的日本人大吼。
军曹犹豫了一下，看了眼慧明，又看了眼仓库大火，咬牙：“先关起来！等火灭了再审！”
慧明被两个日本兵押到临时拘留室——其实就是个铁皮棚子，里面关了七八个人。大牛和二虎也被推进来。
铁门咣当关上，落锁。
二虎急得冒汗：“师父，现在咋办？等他们救完火，肯定要来审您！”
慧明没说话，走到铁皮墙边，用耳朵贴上去听了听。外面救火的人声嘈杂，看守的日本兵也跑去帮忙了，只剩一个在门口。
他走到铁皮墙另一侧，那里堆着些破麻袋。掀开麻袋，露出墙角——有个排水口，碗口大，用铁栅栏封着。
慧明伸手试了试栅栏，焊死了。但他注意到，焊点锈得厉害。
“大牛，钳子。”慧明低声说。
大牛从鞋底抠出个小钳子——这是侦察排的标准配备，藏鞋底，过检查时不容易被发现。
慧明接过钳子，开始夹锈蚀的焊点。铁锈簌簌往下掉，钳子太小，使不上劲，但慧明手很稳，一下，两下……
“咔嚓。”一个焊点断了。
十分钟后，四个焊点全断了。慧明轻轻取下铁栅栏，排水口足够一个人钻出去。
“走。”他率先钻出去。
外面是码头背面的荒滩，长满芦苇。三人猫着腰，借着芦苇丛掩护，快速远离检查站。
跑出几百米后，慧明停下，从怀里掏出手稿——还好，没被搜走。
“师父，现在去哪？”大牛喘着气问。
慧明望向西边，上海城区方向。夕阳正沉，天空染成血色。
“进城，找林默。”
（上海霞飞路别墅外，傍晚六点）
林默在小梅和阿强的掩护下，绕到别墅后街。这里相对僻静，只有几栋空置的老洋房。
她按照老李的描述，找到别墅的后墙。墙高三米，顶上插着碎玻璃。但墙角有棵老槐树，枝桠伸过墙头。
“就这儿。”林默把沈老板准备的布包绑在腰上，“你们在对面楼顶看着，如果我得手，会在二楼窗口亮三下手电。如果出事……你们立刻撤，别管我。”
小梅拉住她：“林同志，再想想……”
“我想了一下午了。”林默笑笑，“有些事，必须做。”
她攀上槐树，动作比想象中灵活——小时候跟父亲在苏州爬山采药练出来的。爬到与墙头齐平的位置，她掏出钳子，把墙头的碎玻璃一块块夹掉，清理出一段空隙。
翻过墙头，落地无声。后院很大，有假山、鱼池、凉亭。主楼后门亮着灯，一个保镖靠在门边抽烟。
林默躲在假山后观察。按老李说，后门岗是晚上八点换班，现在六点，还有一个保镖在。她得等。
天色完全黑下来。别墅里亮起灯，二楼书房窗户透出暖黄的光，一个人影坐在书桌前——是苏砚！
林默心跳加速。她还活着，还好好的……
突然，书房门开了。一个穿西装的男人走进去，背对着窗户，看不清脸，但看姿态是吉田。他在苏砚面前坐下，两人说话。
林默屏住呼吸，努力辨认口型。但距离太远，看不清。
就在这时，后门那个保镖抽完烟，转身进屋了。机会！
林默猫着腰冲过去，溜到后门边。门虚掩着，她轻轻推开一条缝——里面是厨房，没人。
她闪身进去，反手关上门。厨房很大，欧式装修，灶台擦得锃亮。通往餐厅的门关着，能听见外面有人走动。
林默打开布包，拿出爆竹和煤油。计划很简单：制造混乱，趁乱上二楼救苏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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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煤油倒在几块抹布上，塞到厨房角落。爆竹串起来，引线接长。然后她找到电闸箱——在老式别墅里，通常在一楼楼梯间。
刚摸到楼梯间，突然听见楼上传来脚步声！有人下楼！
林默赶紧躲进楼梯下的储物间，虚掩上门。脚步声越来越近，是两个人在说话：
“课长说了，今晚加强警戒，尤其是十二点换班的时候。”
“知道。不过那书生样的，能翻出什么浪？我看他写的东西，跟天书似的。”
“小心驶得万年船。课长的脾气你知道……”
声音渐远，两人去厨房了。林默心跳如鼓——吉田果然加强了戒备！
她从储物间出来，迅速找到电闸箱，拉下总闸。整栋别墅瞬间陷入黑暗！
“怎么回事？！”
“停电了！”
“手电！快拿手电！”
一片混乱。林默趁机跑上二楼，凭记忆摸到书房门口。门锁着，她掏出铁丝——这也是沈老板准备的。
开锁是她跟顾慎之学的，虽然生疏，但老式门锁不难。咔嚓，锁开了。
她推门进去，压低声音：“苏砚！”
书桌前的人影猛地站起：“林默？！你怎么……”
“别说话，快走！”林默冲过去拉他。
但就在这时，灯突然亮了！不是恢复供电，是应急灯——吉田居然装了备用电源！
书房门被撞开，吉田站在门口，鼓掌：“精彩，真精彩。林小姐，我等你很久了。”
他身后站着四个保镖，枪口对准两人。
苏砚把林默拉到身后，盯着吉田：“你算计好的？”
“当然。”吉田微笑，“从园丁捡到纸飞机开始，一切都在我计划中。哦对了，那个园丁老李，现在应该在76号喝咖啡呢。”
林默脸色煞白。
吉田走进书房，在沙发上坐下：“现在，二位都齐了。苏先生，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当着林小姐的面，把‘钥匙’完整模型写出来。我保证，送你们安全离开上海。”
苏砚握紧林默的手，感觉到她在发抖。
“如果我不写呢？”他问。
吉田叹了口气，对门口说：“带进来。”
一个保镖押着个人进来——五花大绑，嘴里塞着布，脸上都是伤。林默一看，差点叫出来：是桂花婶！
“还有这个。”吉田又拍拍手。
另一个保镖推进来一个轮椅，轮椅上坐着个人，盖着毯子，低着头。
吉田走过去，掀开毯子。
轮椅上的人缓缓抬头——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戴金丝眼镜，脸色苍白，左手小拇指戴着个和田玉扳指，有道裂痕。
“介绍一下，”吉田笑着说，“这位是‘白鹤’先生，你们地下党上海负责人之一。当然，现在是我的人了。”
苏砚和林默如遭雷击。
“白鹤”看着他们，眼神空洞，声音沙哑：“对不起……他们抓了我女儿……”
吉田得意地笑了：“看，每个人都有软肋。苏先生，你的软肋是林小姐。林小姐，你的软肋是苏先生。现在，选择吧——合作，还是看着这些人一个一个死在你面前？”
书房里死一般寂静。
窗外的上海，华灯初上。这座孤岛，此刻像一个华丽的牢笼。
---
（本章完）
下集预告：
“白鹤”叛变引发连锁反应，上海地下党危在旦夕！慧明带伤潜入上海城区，却发现自己也在追捕名单上！而吉田的真正目的终于浮出水面——他要的不是“钥匙”模型，而是用苏砚的大脑作为“活体密码机”！午夜十二点的换岗时刻，将是最后的机会……《谍海密码》第五卷第十八章：叛变风暴与活体密码！
地点： 上海法租界霞飞路别墅及周边；吴淞口码头；上海闸北石库门
（上海法租界霞飞路117号别墅外，下午三点四十）
园丁老李把最后一丛冬青修剪完，收拾好剪刀耙子，拍拍手上的土。弯腰捡起那个纸飞机时，他还嘀咕了一句：“啥人嘎缺德，垃圾乱丢。”
展开一看，三个圆圈圈一个点，下面一行小字。老李眯起老花眼，凑近了瞅：“圆周率第三位之后，黄金分割之前……啥意思？”
他识字不多，但年轻时在私塾混过两年，认得这些字。三个圈圈一个点……老李抬头看看二楼窗户，那个戴眼镜的年轻人还在书桌前坐着，低头写东西。
老李在顾家做了十年园丁。顾家原是富商，上海沦陷前全家逃去香港了，这别墅就租给了日本人。老李本不想伺候鬼子，但日本人给的钱多，他家里还有四个孙辈要养，只能忍着。
这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是前天住进来的，日本人管得严，门口保镖凶神恶煞。老李开始以为也是个汉奸，但刚才那年轻人站在窗口，用口型说“拜托”——那眼神，不像是坏人。
老李把纸飞机重新折好，塞进贴身口袋。他推着工具车往后院小门走，脑子里琢磨那句话。圆周率？黄金分割？这都啥跟啥？
走到小门口，保镖例行搜身。摸了衣服口袋，摸到纸飞机，保镖拿出来：“这什么？”
“小孩子丢的纸飞机，”老李赔着笑，“我捡了想给我孙子玩。”
保镖展开看了看，没看出名堂，又折回去扔给老李：“赶紧走，别磨蹭。”
老李出了门，没直接回家，先绕到街角的杂货铺，买包烟。杂货铺老板阿福是他老邻居，读过几年新式学堂，脑子活络。
“阿福，帮我看个东西。”老李把纸飞机递过去。
阿福展开，瞅了半天，忽然眼睛一亮：“李叔，这哪儿来的？”
“你别管，先说说啥意思。”
阿福压低声音：“这是数学暗号。圆周率第三位之后是5，黄金分割率0.618之前也是5。两个5——可能是紧急的意思。三个圆圈一个点……像坐标？”
老李心里一惊：“坐标？啥坐标？”
“这得画图。”阿福拿来纸笔，照着画，“你看，三个同心圆，中心一点。如果这是地图……中心点就是位置，三个圈可能是范围？或者……三层防卫？”
老李一把抢回纸飞机：“行了行了，我晓得了。”
他匆匆离开杂货铺，心里翻江倒海。那年轻人被困在别墅里，想往外传消息。三层防卫，中心点……不就是别墅本身吗？意思可能是：我被困在这里，外面有三层看守，紧急求救。
老李年轻时也热血过，参加过五卅运动的游行。虽然现在老了，但骨子里那点东西还在。他咬了咬牙，决定管这个闲事。
去哪报信呢？巡捕房肯定不行，法国人现在跟日本人穿一条裤子。报社？《申报》那些记者胆子小。对了——阿福说过，霞飞路有个“新知书店”，老板是进步人士，常偷偷卖禁书。
就去那儿！
（上海闸北石库门，下午四点）
林默最终还是没说服陈伯年让她去冒险。
“林默同志，这不是儿戏。”陈伯年脸色严肃，“你现在是‘钥匙’的唯一传人，苏砚同志生死不明，万一你也出事，我们怎么向组织交代？”
“可苏砚他……”
“如果他真的在拖延时间，那我们更应该保存实力，而不是自投罗网。”陈伯年拍拍她肩膀，“我已经派人去霞飞路附近侦察了，等消息回来再说。”
林默急得在屋里转圈。她了解苏砚——如果吉田给的压力太大，他真可能做出极端选择。不能等！
正焦躁时，外面传来敲门声，两长一短。陈伯年开门，进来的是个穿学生装的年轻姑娘，短发，眼神机灵。
“陈叔，侦察回来了。”姑娘喘着气，“霞飞路117号是栋三层别墅，门口两个保镖，后门一个。街对面烟纸店有便衣，斜对面咖啡馆二楼窗户一直开着，怀疑有狙击手。别墅左右两边都是空房子，但窗帘后面有人影——至少还有四五个暗哨。”
林默心里一沉。这阵仗，硬闯就是送死。
“还有，”姑娘补充，“我们观察的时候，看见园丁推车出来，去街角杂货铺买了包烟，然后往南边去了。那个园丁走路时手一直捂在胸口，像是藏了东西。”
园丁？林默眼睛一亮：“能跟上吗？”
“小张跟过去了，还没回来。”
正说着，又一阵急促敲门声。这次进来的是个小伙子，满头大汗：“陈叔！园丁去了新知书店！进去五分钟了，还没出来！”
新知书店！林默知道那地方，父亲生前常去，老板姓沈，是个有骨气的文化人。
“陈同志，我去一趟。”林默抓起外套，“沈老板我认识，如果园丁真是去报信的，我能确认消息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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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伯年这次没拦着：“行，但必须带两个人。小梅，阿强，你们陪林默同志去。记住，万一有情况，先撤，不要硬拼。”
三人换了便装，匆匆出门。林默把头发扎成两条麻花辫，换了身蓝布学生装，看起来就像个普通女学生。
新知书店在霞飞路南段，门面不大，橱窗里摆着些教科书和通俗小说。林默推门进去，门铃叮当响。
柜台后坐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正是沈老板。他看见林默，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自然：“同学买书？”
“沈伯伯，是我，林默。”林默走近，压低声音，“我父亲林文轩，以前常来您这儿。”
沈老板眼睛瞪大了，赶紧起身：“林小姐？你怎么……”他看了眼林默身后的小梅和阿强，“进来说。”
他把三人引到书店后面的小仓库。仓库里堆满了书，老李正坐在一个木箱上，见有人进来，紧张地站起来。
“老李，别怕，这是自己人。”沈老板介绍，“这位是林小姐，这位是书店的园丁老李。老李，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老李把纸飞机掏出来，摊在桌上：“就这个，二楼那个年轻人扔下来的。我找人看了，说是紧急求救的意思。”
林默接过纸飞机，只看了一眼，眼圈就红了——是苏砚的字！虽然是用墨水写的，但那个特殊的句点画法，只有他会！
“是他……”林默声音发颤，“他还活着……他在求救……”
“林小姐认识这个人？”老李问。
“他是我……”林默顿了顿，“是我很重要的人。老李叔，谢谢你。”
“谢啥，都是中国人。”老李搓着手，“就是……别墅看得紧，三层防卫呢，不好救。”
林默强迫自己冷静，仔细看那张图。三个同心圆，中心一点……她忽然明白了：“这不是坐标，是时间！”
“时间？”
“对。”林默指着图，“三个圈代表三班岗哨换岗时间。中心点……是换岗的空当！苏砚在告诉我们，什么时候防卫最薄弱！”
沈老板凑过来：“怎么看出来的？”
“我爸教过我，苏砚喜欢用几何图形表示时间。”林默在纸上画起来，“你看，如果内圈代表第一班岗，中圈第二班，外圈第三班，那么三个圈相交的区域就是换岗重叠时间——这时候人手交接，最容易出纰漏。中心点……可能就是午夜十二点！”
老李一拍大腿：“对对对！我记起来了！别墅的保镖是八小时一班，凌晨十二点换班！那时候会有大概十分钟的空当，新来的没到位，要走的急着走！”
“十分钟……”林默握紧拳头，“够了。”
“你要干什么？”沈老板紧张地问。
“今晚十二点，我去救他。”林默眼神坚定，“沈伯伯，能帮我弄点东西吗？”
“什么？”
“爆竹，越多越好。还有煤油，干净的布条，铁丝，钳子。”
沈老板脸色变了：“林小姐，这太冒险了！”
“必须冒险。”林默看着纸飞机上那行小字，“他说‘紧急’，就一定是到了生死关头。我不能等。”
小梅和阿强对视一眼，阿强说：“林同志，我们跟你一起。”
“不行，人多目标大。”林默摇头，“你们在外面接应。沈伯伯，东西能弄到吗？”
沈老板咬牙：“能！我有个侄子开杂货铺，这些东西都有。但林小姐，你得答应我，万一情况不对，立刻撤！”
“我答应。”
（吴淞口码头，下午五点半）
“平安号”货船缓缓靠向吴淞口码头。这里是长江入海口，日军重兵把守，所有进出上海的船只必须在这里接受彻底检查。
慧明站在甲板上，看着码头上林立的岗哨、探照灯、铁丝网，还有停泊在港内的日军军舰。空气里弥漫着煤烟和海水混合的咸腥味。
大牛凑过来，压低声音：“师父，这次查得比芜湖严多了。咋办？”
慧明没说话，目光扫过码头。检查站排着长队，日本兵挨个搜身，连鞋底都要撬开看。几个被怀疑的人被拖到一边，拳打脚踢。
“见机行事。”慧明只说了一句。
船靠岸，抛锚。扩音器里传来日语命令：“所有人，带行李，下船接受检查！”
何老大脸色发白，对慧明说：“师父，这次……这次怕是混不过去了。吴淞口的鬼子出了名的狠，上次有条船被搜出两斤桐油，船老大当场枪毙……”
慧明拍拍他肩膀：“别慌。照常。”
乘客和船员排成长队，慢慢挪向检查站。慧明、大牛、二虎排在中间，前后都是陌生面孔。
轮到他们时，检查的日本兵先看了何老大的证件和货单，然后盯着慧明：“又是你？和尚？”
慧明合十：“阿弥陀佛。”
“昨天在芜湖见过你。”日本兵眼神锐利，“怎么这么快就到上海了？”
“顺风，船快。”慧明平静地说。
日本兵显然不信，对旁边军曹耳语几句。军曹走过来，上下打量慧明：“打开行李。”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大牛把包袱递上去。里面只有几件换洗衣物、经书、木鱼，还有一小包干粮。军曹翻了个底朝天，没发现异常。
“身上。”军曹命令。
慧明张开双臂。两个日本兵上前搜身，从胸口摸到脚踝。手稿藏在慧明贴身的内衣夹层里，薄薄几页纸，如果仔细摸一定能发现。
但日本兵的手在慧明左肩伤口处停住了。绷带渗着血，一碰，慧明眉头微皱。
“伤怎么回事？”军曹问。
“遇匪。”慧明重复昨天的说辞。
军曹盯着伤口看了几秒，突然伸手一扯——绷带被扯开，伤口暴露出来。深可见骨，皮肉外翻，明显是刀伤。
“这是匪徒砍的？”军曹冷笑，“刀口整齐，是军用刺刀！说！你到底什么人？！”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几个日本兵立刻端枪对准慧明。大牛和二虎手摸向腰间，被慧明用眼神制止。
“贫僧，不懂刀。”慧明面不改色，“那匪，拿的什么刀，贫僧不知。”
“还敢狡辩！”军曹拔出手枪，“带走！严加审讯！”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码头那边突然传来骚动。有人大喊：“着火了！仓库着火了！”
众人扭头看去，只见三号仓库方向浓烟滚滚，火光冲天。码头上顿时乱成一团，救火哨声、跑步声、喊叫声响成一片。
“快去救火！”一个军官模样的日本人大吼。
军曹犹豫了一下，看了眼慧明，又看了眼仓库大火，咬牙：“先关起来！等火灭了再审！”
慧明被两个日本兵押到临时拘留室——其实就是个铁皮棚子，里面关了七八个人。大牛和二虎也被推进来。
铁门咣当关上，落锁。
二虎急得冒汗：“师父，现在咋办？等他们救完火，肯定要来审您！”
慧明没说话，走到铁皮墙边，用耳朵贴上去听了听。外面救火的人声嘈杂，看守的日本兵也跑去帮忙了，只剩一个在门口。
他走到铁皮墙另一侧，那里堆着些破麻袋。掀开麻袋，露出墙角——有个排水口，碗口大，用铁栅栏封着。
慧明伸手试了试栅栏，焊死了。但他注意到，焊点锈得厉害。
“大牛，钳子。”慧明低声说。
大牛从鞋底抠出个小钳子——这是侦察排的标准配备，藏鞋底，过检查时不容易被发现。
慧明接过钳子，开始夹锈蚀的焊点。铁锈簌簌往下掉，钳子太小，使不上劲，但慧明手很稳，一下，两下……
“咔嚓。”一个焊点断了。
十分钟后，四个焊点全断了。慧明轻轻取下铁栅栏，排水口足够一个人钻出去。
“走。”他率先钻出去。
外面是码头背面的荒滩，长满芦苇。三人猫着腰，借着芦苇丛掩护，快速远离检查站。
跑出几百米后，慧明停下，从怀里掏出手稿——还好，没被搜走。
“师父，现在去哪？”大牛喘着气问。
慧明望向西边，上海城区方向。夕阳正沉，天空染成血色。
“进城，找林默。”
（上海霞飞路别墅外，傍晚六点）
林默在小梅和阿强的掩护下，绕到别墅后街。这里相对僻静，只有几栋空置的老洋房。
她按照老李的描述，找到别墅的后墙。墙高三米，顶上插着碎玻璃。但墙角有棵老槐树，枝桠伸过墙头。
“就这儿。”林默把沈老板准备的布包绑在腰上，“你们在对面楼顶看着，如果我得手，会在二楼窗口亮三下手电。如果出事……你们立刻撤，别管我。”
小梅拉住她：“林同志，再想想……”
“我想了一下午了。”林默笑笑，“有些事，必须做。”
她攀上槐树，动作比想象中灵活——小时候跟父亲在苏州爬山采药练出来的。爬到与墙头齐平的位置，她掏出钳子，把墙头的碎玻璃一块块夹掉，清理出一段空隙。
翻过墙头，落地无声。后院很大，有假山、鱼池、凉亭。主楼后门亮着灯，一个保镖靠在门边抽烟。
林默躲在假山后观察。按老李说，后门岗是晚上八点换班，现在六点，还有一个保镖在。她得等。
天色完全黑下来。别墅里亮起灯，二楼书房窗户透出暖黄的光，一个人影坐在书桌前——是苏砚！
林默心跳加速。她还活着，还好好的……
突然，书房门开了。一个穿西装的男人走进去，背对着窗户，看不清脸，但看姿态是吉田。他在苏砚面前坐下，两人说话。
林默屏住呼吸，努力辨认口型。但距离太远，看不清。
就在这时，后门那个保镖抽完烟，转身进屋了。机会！
林默猫着腰冲过去，溜到后门边。门虚掩着，她轻轻推开一条缝——里面是厨房，没人。
她闪身进去，反手关上门。厨房很大，欧式装修，灶台擦得锃亮。通往餐厅的门关着，能听见外面有人走动。
林默打开布包，拿出爆竹和煤油。计划很简单：制造混乱，趁乱上二楼救苏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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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煤油倒在几块抹布上，塞到厨房角落。爆竹串起来，引线接长。然后她找到电闸箱——在老式别墅里，通常在一楼楼梯间。
刚摸到楼梯间，突然听见楼上传来脚步声！有人下楼！
林默赶紧躲进楼梯下的储物间，虚掩上门。脚步声越来越近，是两个人在说话：
“课长说了，今晚加强警戒，尤其是十二点换班的时候。”
“知道。不过那书生样的，能翻出什么浪？我看他写的东西，跟天书似的。”
“小心驶得万年船。课长的脾气你知道……”
声音渐远，两人去厨房了。林默心跳如鼓——吉田果然加强了戒备！
她从储物间出来，迅速找到电闸箱，拉下总闸。整栋别墅瞬间陷入黑暗！
“怎么回事？！”
“停电了！”
“手电！快拿手电！”
一片混乱。林默趁机跑上二楼，凭记忆摸到书房门口。门锁着，她掏出铁丝——这也是沈老板准备的。
开锁是她跟顾慎之学的，虽然生疏，但老式门锁不难。咔嚓，锁开了。
她推门进去，压低声音：“苏砚！”
书桌前的人影猛地站起：“林默？！你怎么……”
“别说话，快走！”林默冲过去拉他。
但就在这时，灯突然亮了！不是恢复供电，是应急灯——吉田居然装了备用电源！
书房门被撞开，吉田站在门口，鼓掌：“精彩，真精彩。林小姐，我等你很久了。”
他身后站着四个保镖，枪口对准两人。
苏砚把林默拉到身后，盯着吉田：“你算计好的？”
“当然。”吉田微笑，“从园丁捡到纸飞机开始，一切都在我计划中。哦对了，那个园丁老李，现在应该在76号喝咖啡呢。”
林默脸色煞白。
吉田走进书房，在沙发上坐下：“现在，二位都齐了。苏先生，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当着林小姐的面，把‘钥匙’完整模型写出来。我保证，送你们安全离开上海。”
苏砚握紧林默的手，感觉到她在发抖。
“如果我不写呢？”他问。
吉田叹了口气，对门口说：“带进来。”
一个保镖押着个人进来——五花大绑，嘴里塞着布，脸上都是伤。林默一看，差点叫出来：是桂花婶！
“还有这个。”吉田又拍拍手。
另一个保镖推进来一个轮椅，轮椅上坐着个人，盖着毯子，低着头。
吉田走过去，掀开毯子。
轮椅上的人缓缓抬头——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戴金丝眼镜，脸色苍白，左手小拇指戴着个和田玉扳指，有道裂痕。
“介绍一下，”吉田笑着说，“这位是‘白鹤’先生，你们地下党上海负责人之一。当然，现在是我的人了。”
苏砚和林默如遭雷击。
“白鹤”看着他们，眼神空洞，声音沙哑：“对不起……他们抓了我女儿……”
吉田得意地笑了：“看，每个人都有软肋。苏先生，你的软肋是林小姐。林小姐，你的软肋是苏先生。现在，选择吧——合作，还是看着这些人一个一个死在你面前？”
书房里死一般寂静。
窗外的上海，华灯初上。这座孤岛，此刻像一个华丽的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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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下集预告：
“白鹤”叛变引发连锁反应，上海地下党危在旦夕！慧明带伤潜入上海城区，却发现自己也在追捕名单上！而吉田的真正目的终于浮出水面——他要的不是“钥匙”模型，而是用苏砚的大脑作为“活体密码机”！午夜十二点的换岗时刻，将是最后的机会……《谍海密码》第五卷第十八章：叛变风暴与活体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