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 1942年3月20日，上午（紧接上章）
地点：上海法租界，棚户区边缘至霞飞路
左手虎口！陈旧烫伤疤！
这个如同烙印般刻在苏砚脑海里的特征，让他在看到那个巷口一闪而过的身影时，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逆流！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几乎停止了跳动！
“哑巴”？！那个隐藏在组织核心、出卖了“观棋”、导致老周牺牲的内鬼？！他竟然就在这里？！在刚刚完成围捕的现场附近？！
苏砚的脚步猛地顿住，拉着林默的手也不自觉地收紧，力道大得让林默痛呼出声。
“苏砚？你怎么了？” 林默被他突然的反应吓了一跳，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个空荡荡的巷口，却什么也没看到。
苏砚死死盯着那个方向，巷口人来人往，那个戴着礼帽的瘦高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仿佛刚才那惊鸿一瞥只是他悲痛紧张过度产生的幻觉。
但苏砚相信自己的眼睛！数学家的观察力本就远超常人，更何况是在精神高度紧绷、对“左手虎口烫伤”这一特征极度敏感的时刻！他绝对没有看错！
“我看到…一个人…” 苏砚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左手虎口…有疤…”
仅仅一句话，林默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比刚才更加惨白！她立刻明白了苏砚的意思，巨大的恐惧和愤怒瞬间攫住了她！内鬼！“哑巴”！他居然敢出现在这里？！是来确认围捕结果的？还是…他根本就是这次行动的指挥者之一？！
“他…他在哪？” 林默的声音也跟着发抖，下意识地更靠近苏砚，仿佛这样才能汲取一点微弱的安全感。
“不见了…” 苏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分析着，“他出现在这里，绝不是偶然。要么是参与行动，要么是来监视。这说明…我们的行踪，很可能一直就在他的监控之下！顾先生他们分开走，未必能完全引开注意力！”
这个推断让两人不寒而栗。如果“哑巴”真的权限如此之高，对组织的行动模式和备用据点如此了解，那他们前往“白玫瑰”理发店的路线，甚至理发店本身，还安全吗？
“那…那我们还要去‘白玫瑰’吗？” 林默的声音带着哭腔，刚刚脱离虎口，又发现可能自投罗网，这种压力几乎要将她击垮。
苏砚紧咬着下唇，直到嘴里尝到一丝血腥味。他看着手中那张皱巴巴的纸条，想起老周浴血断后的身影，想起顾慎之决绝的眼神和林文轩虚弱的嘱托。
“必须去！” 苏砚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甚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厉，“情报必须送出去！‘白玫瑰’是目前唯一的希望。而且…”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光芒：“‘哑巴’既然露面了，说明他也急了！他想把我们，把情报，一网打尽！这就是我们的机会！只要我们能赶到‘白玫瑰’，把情报交出去，甚至…如果能设下陷阱，说不定能反咬他一口，为老周，为‘观棋’报仇！”
这个想法大胆而冒险，甚至有些疯狂。但此刻的苏砚，在经历了连番的生死考验和战友的牺牲后，内心深处某种属于战士的狠劲被彻底激发了出来。数学家的缜密逻辑，开始与复仇的火焰交织。
林默被苏砚眼神中的决然吓了一跳，但随即，一种同仇敌忾的情绪也在她心中升起。她用力点了点头：“好！我听你的！”
不能再犹豫了！两人迅速整理了一下情绪和仪容，苏砚将手枪小心地藏在外套内衬，确保能快速拔出。林默则帮苏砚拍打掉身上明显的污泥，自己也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像刚刚逃难出来的。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彼此眼中都看到了鼓励和支撑。然后，苏砚拉起林默的手，低着头，混入了棚户区边缘渐渐多起来的人流中，朝着霞飞路的方向走去。
这一路，两人神经紧绷到了极点。每一个靠近的行人，每一个路口停留的车辆，甚至街边店铺里投来的目光，都让他们心惊肉跳。苏砚的手始终按在藏枪的位置，手心全是冷汗。林默则紧紧挽着他的胳膊，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
幸运的是，或许是因为顾慎之他们成功吸引了主要追兵，或许是因为“哑巴”另有打算，他们这一路并没有遇到盘查或跟踪，有惊无险地抵达了繁华的霞飞路。
霞飞路，法租界着名的商业街，依旧保持着畸形的繁华。西装革履的洋人、摩登的上海小姐、黄包车夫、报童…各色人等穿梭不息，仿佛外面的战乱与这里的灯红酒绿毫无关系。
按照顾慎之给的地址，他们很快找到了那家名为“白玫瑰”的理发店。店面不算很大，但装修得颇为雅致，玻璃橱窗擦得锃亮，里面展示着最新的发型画报。透过玻璃门，能看到里面有几个客人正在理发，穿着白色制服、头发梳得油亮的理发师们忙碌着。
一切看起来平静而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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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砚和林默在马路对面观察了片刻，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迹象。
“就是这里了。” 苏砚低声道，深吸一口气，“我们进去。记住，自然一点。”
两人穿过马路，推开理发店那扇挂着铃铛的玻璃门。
“叮铃——” 清脆的铃声响起。
一股肥皂、发油和消毒水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一个学徒模样的年轻人立刻迎了上来，脸上带着职业化的笑容：“两位，理发还是烫头？”
苏砚按照顾慎之交代的暗语，目光扫过店内，最后落在那个正在给一位女客烫头、手法娴熟、约莫四十岁年纪、腰间皮带上别着一把金色小剪刀的理发师身上，开口说道：“我找金剪刀师傅，听说他剪‘三七分’是一绝。”
那学徒愣了一下，还没说话，那个别着金剪刀的理发师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抬起头，目光锐利地扫了苏砚和林默一眼，尤其是在他们略显狼狈的衣着和紧张的神色上停留了一瞬。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对学徒挥了挥手：“阿毛，去给客人倒茶。这两位客人我来招呼。”
叫阿毛的学徒应了一声，乖巧地走开了。
“金剪刀”师傅对那位女客歉意地笑了笑：“王太太，您稍等片刻，我处理点事情。” 然后他放下手中的工具，对苏砚和林默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跟上，转身走向理发店后面用帘子隔开的一个小休息间。
苏砚和林默心中稍定，看来找对人了。他们连忙跟上。
休息间很小，只放着一张旧沙发和一张桌子。“金剪刀”拉上帘子，脸上的职业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稳和审视。
“顾掌柜的人？” 他直接问道，声音不高。
“是。” 苏砚点头，急切地说道，“我们带来了紧急情报，关于‘珊瑚计划’和内鬼‘哑巴’！顾先生和林先生他们引开敌人，让我们来…”
他的话还没说完，“金剪刀”的脸色就微微一变，抬手打断了他：“等等！你说顾掌柜和林先生引开敌人？他们不是应该和你们在一起吗？我半小时前才接到‘黄郎中’的暗信，说顾掌柜和林先生在他那里治伤，让我这边准备接应你们两人！”
什么？！
苏砚和林默如遭雷击，瞬间僵在原地！
顾慎之和林文轩在“黄郎中”那里？！这怎么可能？！他们明明是分开走的，顾先生说要吸引敌人注意力的！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蛇般猛地窜入苏砚的脑海！
“黄郎中”…那个负责救治老周和林先生的医生…
左手虎口…烫伤疤…
年龄四十到五十…
精通无线电（医生也可能懂）…
权限极高（能接触到伤员和联络点信息）…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仿佛被一道惨白的闪电照亮，指向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结论！
苏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他猛地抓住“金剪刀”的胳膊，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愤怒而扭曲：
“快！‘黄郎中’的诊所在哪里？！顾先生他们有危险！‘黄郎中’…他可能就是‘哑巴’！！”
地点：上海法租界，棚户区边缘至霞飞路
左手虎口！陈旧烫伤疤！
这个如同烙印般刻在苏砚脑海里的特征，让他在看到那个巷口一闪而过的身影时，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逆流！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几乎停止了跳动！
“哑巴”？！那个隐藏在组织核心、出卖了“观棋”、导致老周牺牲的内鬼？！他竟然就在这里？！在刚刚完成围捕的现场附近？！
苏砚的脚步猛地顿住，拉着林默的手也不自觉地收紧，力道大得让林默痛呼出声。
“苏砚？你怎么了？” 林默被他突然的反应吓了一跳，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个空荡荡的巷口，却什么也没看到。
苏砚死死盯着那个方向，巷口人来人往，那个戴着礼帽的瘦高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仿佛刚才那惊鸿一瞥只是他悲痛紧张过度产生的幻觉。
但苏砚相信自己的眼睛！数学家的观察力本就远超常人，更何况是在精神高度紧绷、对“左手虎口烫伤”这一特征极度敏感的时刻！他绝对没有看错！
“我看到…一个人…” 苏砚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左手虎口…有疤…”
仅仅一句话，林默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比刚才更加惨白！她立刻明白了苏砚的意思，巨大的恐惧和愤怒瞬间攫住了她！内鬼！“哑巴”！他居然敢出现在这里？！是来确认围捕结果的？还是…他根本就是这次行动的指挥者之一？！
“他…他在哪？” 林默的声音也跟着发抖，下意识地更靠近苏砚，仿佛这样才能汲取一点微弱的安全感。
“不见了…” 苏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分析着，“他出现在这里，绝不是偶然。要么是参与行动，要么是来监视。这说明…我们的行踪，很可能一直就在他的监控之下！顾先生他们分开走，未必能完全引开注意力！”
这个推断让两人不寒而栗。如果“哑巴”真的权限如此之高，对组织的行动模式和备用据点如此了解，那他们前往“白玫瑰”理发店的路线，甚至理发店本身，还安全吗？
“那…那我们还要去‘白玫瑰’吗？” 林默的声音带着哭腔，刚刚脱离虎口，又发现可能自投罗网，这种压力几乎要将她击垮。
苏砚紧咬着下唇，直到嘴里尝到一丝血腥味。他看着手中那张皱巴巴的纸条，想起老周浴血断后的身影，想起顾慎之决绝的眼神和林文轩虚弱的嘱托。
“必须去！” 苏砚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甚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厉，“情报必须送出去！‘白玫瑰’是目前唯一的希望。而且…”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光芒：“‘哑巴’既然露面了，说明他也急了！他想把我们，把情报，一网打尽！这就是我们的机会！只要我们能赶到‘白玫瑰’，把情报交出去，甚至…如果能设下陷阱，说不定能反咬他一口，为老周，为‘观棋’报仇！”
这个想法大胆而冒险，甚至有些疯狂。但此刻的苏砚，在经历了连番的生死考验和战友的牺牲后，内心深处某种属于战士的狠劲被彻底激发了出来。数学家的缜密逻辑，开始与复仇的火焰交织。
林默被苏砚眼神中的决然吓了一跳，但随即，一种同仇敌忾的情绪也在她心中升起。她用力点了点头：“好！我听你的！”
不能再犹豫了！两人迅速整理了一下情绪和仪容，苏砚将手枪小心地藏在外套内衬，确保能快速拔出。林默则帮苏砚拍打掉身上明显的污泥，自己也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像刚刚逃难出来的。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彼此眼中都看到了鼓励和支撑。然后，苏砚拉起林默的手，低着头，混入了棚户区边缘渐渐多起来的人流中，朝着霞飞路的方向走去。
这一路，两人神经紧绷到了极点。每一个靠近的行人，每一个路口停留的车辆，甚至街边店铺里投来的目光，都让他们心惊肉跳。苏砚的手始终按在藏枪的位置，手心全是冷汗。林默则紧紧挽着他的胳膊，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
幸运的是，或许是因为顾慎之他们成功吸引了主要追兵，或许是因为“哑巴”另有打算，他们这一路并没有遇到盘查或跟踪，有惊无险地抵达了繁华的霞飞路。
霞飞路，法租界着名的商业街，依旧保持着畸形的繁华。西装革履的洋人、摩登的上海小姐、黄包车夫、报童…各色人等穿梭不息，仿佛外面的战乱与这里的灯红酒绿毫无关系。
按照顾慎之给的地址，他们很快找到了那家名为“白玫瑰”的理发店。店面不算很大，但装修得颇为雅致，玻璃橱窗擦得锃亮，里面展示着最新的发型画报。透过玻璃门，能看到里面有几个客人正在理发，穿着白色制服、头发梳得油亮的理发师们忙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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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砚和林默在马路对面观察了片刻，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迹象。
“就是这里了。” 苏砚低声道，深吸一口气，“我们进去。记住，自然一点。”
两人穿过马路，推开理发店那扇挂着铃铛的玻璃门。
“叮铃——” 清脆的铃声响起。
一股肥皂、发油和消毒水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一个学徒模样的年轻人立刻迎了上来，脸上带着职业化的笑容：“两位，理发还是烫头？”
苏砚按照顾慎之交代的暗语，目光扫过店内，最后落在那个正在给一位女客烫头、手法娴熟、约莫四十岁年纪、腰间皮带上别着一把金色小剪刀的理发师身上，开口说道：“我找金剪刀师傅，听说他剪‘三七分’是一绝。”
那学徒愣了一下，还没说话，那个别着金剪刀的理发师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抬起头，目光锐利地扫了苏砚和林默一眼，尤其是在他们略显狼狈的衣着和紧张的神色上停留了一瞬。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对学徒挥了挥手：“阿毛，去给客人倒茶。这两位客人我来招呼。”
叫阿毛的学徒应了一声，乖巧地走开了。
“金剪刀”师傅对那位女客歉意地笑了笑：“王太太，您稍等片刻，我处理点事情。” 然后他放下手中的工具，对苏砚和林默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跟上，转身走向理发店后面用帘子隔开的一个小休息间。
苏砚和林默心中稍定，看来找对人了。他们连忙跟上。
休息间很小，只放着一张旧沙发和一张桌子。“金剪刀”拉上帘子，脸上的职业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稳和审视。
“顾掌柜的人？” 他直接问道，声音不高。
“是。” 苏砚点头，急切地说道，“我们带来了紧急情报，关于‘珊瑚计划’和内鬼‘哑巴’！顾先生和林先生他们引开敌人，让我们来…”
他的话还没说完，“金剪刀”的脸色就微微一变，抬手打断了他：“等等！你说顾掌柜和林先生引开敌人？他们不是应该和你们在一起吗？我半小时前才接到‘黄郎中’的暗信，说顾掌柜和林先生在他那里治伤，让我这边准备接应你们两人！”
什么？！
苏砚和林默如遭雷击，瞬间僵在原地！
顾慎之和林文轩在“黄郎中”那里？！这怎么可能？！他们明明是分开走的，顾先生说要吸引敌人注意力的！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蛇般猛地窜入苏砚的脑海！
“黄郎中”…那个负责救治老周和林先生的医生…
左手虎口…烫伤疤…
年龄四十到五十…
精通无线电（医生也可能懂）…
权限极高（能接触到伤员和联络点信息）…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仿佛被一道惨白的闪电照亮，指向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结论！
苏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他猛地抓住“金剪刀”的胳膊，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愤怒而扭曲：
“快！‘黄郎中’的诊所在哪里？！顾先生他们有危险！‘黄郎中’…他可能就是‘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