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 番外:一个一千八百章 的梦-《穿成炮灰妹妹,天天生命倒计时》

  程桑桑做梦了。

  梦里,她和白初梦还是最好的朋友。

  从十岁到二十岁,她跟在白初梦身后,从她口中知道了一个叫胥白的不学无术傲慢无知的蠢货。

  为了逃避和胥白的联姻,她听从白初梦的建议,一头扎进了娱乐圈。

  她不擅长演戏,但学得快。

  一次拍摄中,她遇到了一个不擅长演戏,学得也慢的笨蛋。

  笨蛋可真笨,连台词都说不准,只会装酷耍帅。

  可笨蛋还挺可爱。

  会帮她种芦荟,会叫她小卷毛,会夸她的剧本写得好。

  程桑桑喜欢上了这个笨蛋。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笨蛋居然是那个不学无术的胥白。

  可怎么办,她偏偏就是喜欢上了。

  她去问白初梦该怎么办。

  白初梦似乎也有些意外,可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她教她,既然互相喜欢就在一起好了。

  程桑桑想,对,喜欢就喜欢吧,没关系。

  娱乐圈不好玩,但有胥白陪着她,她玩得很开心。

  可后来,胥白的爷爷和父亲接连重病,他被紧急叫回了家里。

  接着,他就退出了娱乐圈。

  在这之后,梦里的胥白开始变得陌生又熟悉。

  陌生的是,他就像一个明明没有长大,却又被迫长大,强装成熟的大小孩。

  穿合身的西装,打合适的领带,学着穿梭在冷冰冰的会议室,热闹的酒会,学着怎么去撑起胥家庞大的家业。

  在一次一次和比他大了几轮的前辈,比他聪明几倍的同辈的交锋中,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逐渐变得易怒焦躁,蛮横专制。

  紧接着,这份易怒,专制延伸到了她身上。

  而让程桑桑感到熟悉的是,当骂退来搅局的旁支,从险象环生的商战里艰难地脱身,褪去那身西服后,他又会一个人躲在办公桌后嚎啕大哭。

  哭得撕心裂肺,哭得可怜又心酸。

  程桑桑喜欢那个熟悉的胥白,又时常被陌生的胥白吓得后退。

  不断地前行,后退,就这样,他们纠缠了好几年。

  他们就像两株藤蔓,一道强劲的阻力拼命地离间着他们,制止他们不能在一起。

  却抵抗不过天性,注定缠绕在一起。

  梦里的程桑桑疲惫不堪,忽然有一天,她想起了一个人。

  胥池呢?

  胥白的小叔,胥池呢?

  一次激烈的争吵后,程桑桑忍无可忍,问出了这一句。

  她想,胥白最怕他小叔,她要告状!她要狠狠地告状!

  她要告胥白阴晴不定的坏脾气,要告胥白蛮横专制的行为,要告他越来越恐怖的心理状态。

  可话音一落,眼前的青年所有的焦躁愤怒的神色迅速褪去,微微错愕,眼眶瞬间通红。

  熟悉的胥白又出来了。

  他说:“……我小叔在六年前就去世了。”

  程桑桑愣在原地。

  ……去世了?

  怎么可能?

  对面的屏幕正在播放一个舞台,歌手高八度的嗓子像一把利剑刺穿了这一刻的寂静。

  程桑桑身体猛地一颤,脑海里忽然划过另一个名字。

  她唇角微抖:“涂朝夕呢?”

  “你认识涂朝夕吗?”

  胥白上一秒无害的神色瞬间又变得警惕。

  “涂朝夕是谁?!”

  程桑桑再也忍不住,打开门冲了出去!

  她找到经纪人,经纪人翻了翻资料,才从记忆深处挖出了涂朝夕这个名字。

  “他啊,满身的黑料,早退圈了。”

  七宗罪,被公司背弃,被粉丝放弃,紧接着也自我放弃。

  娱乐圈更新迭代本来就快,几年过去,早就不知道在哪儿了。

  程桑桑又问:“……闻语呢?闻语在哪儿?”

  “还有江野,马老师,他们都在哪儿?”

  经纪人被她烦得不行,直接扔给她一个搜索网页。

  网页上是短短的几行字。

  闻语,江野也早在几年前就退圈了。

  一个因为迟迟没有出圈的契机退圈,另一个,因为性格问题主动退圈。

  而马致远,在一次愤世嫉俗的小作文后,被对方设了个局,比闻语和江野更早一步离开。

  早在她没有想起那些记忆时,他们就早早地离开了她的世界。

  程桑桑没有停留,又跑到燕京音乐学院。

  可跑遍了整个音乐系,也没找到南柯。

  路过两个学生在悄声说话。

  “你毕业作品里有两个拍子借鉴了参考乐谱,记得标明一下。”

  “没关系啦,我又不是当年那个南柯,借鉴和抄袭我还是分得清的。”

  “哎你说那个疯子怎么想的,明明抄了师兄非说没抄,还放火烧琴房,听说现在跑到国外去了。”

  “谁知道呢,疯子嘛”

  ……

  程桑桑茫然地从音乐学院出来,下一站,她去了燕京的城中村。

  却被告知林樾和林景在奶奶去世后,就离开了燕京,不知道去了哪里

  一次又一次的冲击,程桑桑急得想哭却哭不出来。

  不该是这样的,她总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

  可应该是怎么样的呢?

  程桑桑说不清楚。

  只是某一天,和胥白第不知道几次的争吵后,她走在路上,忽然想起了一个名字。

  她喃喃道:“……涂小毛。”

  她想,她还可以找涂小毛告状的。

  可涂小毛呢……

  程桑桑停下脚步……是啊,涂小毛呢?

  涂小毛好像也不见了。

  涂小毛是涂窈。

  而涂窈,她爸某一任太太带过来的女儿,她的妹妹,早在六年前就失踪了。

  程桑桑一个人站在街上,呆呆地看着人来人往,车流穿梭。

  忽然意识到,涂小毛不是不见了,而是这个世界上,好像没有涂小毛。

  胥池甚至没有见过她,就死在了六年前。

  涂朝夕退圈,南柯背着抄袭丑闻远赴国外,林樾瘸了腿背井离乡。

  闻语,江野,马老师也不见了。

  而她和胥白,被一双无形的手挑拨捉弄到了现在……

  这一刻,程桑桑终于哭了出来。

  ……

  天还没亮,程桑桑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

  摸了摸脑门,全是冷汗。

  她懵懵地起身,打开门。

  “小卷毛……”

  胥白扶在门框边上,大口大口喘着气,满脸湿漉漉,后怕地望着她。

  程桑桑猛地清醒,梦里那些情形走马灯似的在她脑中打转。

  她哗的一下流下了眼泪。

  ……

  两人紧紧挨着坐在沙发上,没有开灯,谁都没说话。

  短促的抽噎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窗外从漆黑的夜晚,慢慢天亮。

  刺眼的光从窗帘的缝隙里透出来,刺得他们眼眶酸疼。

  不知道坐了多久,程桑桑手机忽然震了起来,又转成了自动接听。

  “桑桑,小白,你们出发了吗?”

  涂窈疑惑的声音穿过来,两人瞬间后背一紧。

  对视了一眼,反应过来了。

  程桑桑连忙回她:“来……来了!”

  今天福利院正式搬家,涂窈早在半个月前就告诉他们必须到场。

  “糟了。”程桑桑赶紧胡乱抹了把脸:“快!九点了,要来不及了!”

  胥白也手忙脚乱地起来。

  两人一前一后跑进酒店的洗手间,并排站着,灯一开,往镜子里一看,都傻了。

  两张脸哭得通红,眼睛都是肿的。

  刷了牙洗了脸梳了头,程桑桑和胥白沉默地走出酒店。

  紧赶慢赶,他们还是迟到了。

  崭新的福利院坐落在城郊,一座五层的小楼,院子里种满了桂花树。

  布局几乎和原来的福利院一模一样。

  涂窈牵着狼牙巡视,后面跟着一群小孩儿。

  路过马致远正在敲键盘。

  草药基地第一批草药即将面市,马老师自告奋勇帮她写版面。

  涂窈认真告诫:“马老师,好好写,不要凑字数!”

  马致远摆了摆手:“别管,我有节奏!”

  路过闻语和江野,两人赞助了两架电子琴和一整墙的玩具。

  林樾亲自从站点运过来,正指挥着搬进来。

  涂窈继续牵着狗溜达,余光一瞥,就看到了站在院子外的程桑桑和胥白。

  隔着人群立马佯怒道:“你们迟到了!我们的礼花都放完了!”

  遍地都是彩带和空壳的礼花盒。

  说着涂窈又笑起来:“但是没关系,还可以看桂花雨!”

  话音一落,就看到桂花树下,一群小朋友抱着树干,摇得惊天动地!

  金黄色的桂花淅淅沥沥毫无防备地落下来!

  涂朝夕猝不及防,被淋了一头,气得他怒骂:“涂小毛,你在干什么!”

  涂窈哈哈大笑,赶紧跑到胥池和南柯身后。

  “二哥,小池!”

  两人立马一前一后拦住了人。

  涂朝夕:……

  涂朝夕手指点着他们,“……你们就惯着吧!”

  漫天的桂花雨,清脆的笑声里,程桑桑紧紧握着胥白的手,眼眶又红了。

  “真好啊,胥白,大家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