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春寒料峭-《被弃猪圈我爹率三十万铁骑踏皇城》

  正月初八,开春。

  说是开春,北境的风却还硬得像刀子,刮在脸上生疼。城外的雪化了又冻,冻了又化,官道上结了一层冰壳子,马车走在上面嘎吱作响。

  新兵营的校场上,却热火朝天。

  “向左——转!”

  “向右——看齐!”

  “向前——跑!”

  教官的吼声震得人耳膜嗡嗡响。两万新兵分成二十个方阵,在操场上演练基本队列。可这些刚放下锄头的汉子,哪懂什么左右?教官喊“向左转”,有人转右,有人转左,还有人愣在原地,跟旁边的人撞成一团。

  观礼台上,萧青瓷裹着厚厚的狐裘,小脸冻得通红,眼睛却亮晶晶的。她身旁站着徐晃、赵琰,还有四个穿着崭新军服的义兄——萧仁、萧义、萧礼、萧智。这四位如今是新兵营的“辅训官”,分管不同营区。

  “萧仁,你那边怎么样?”萧青瓷问。

  萧仁挠头:“回郡主,还行……就是老有人分不清左右。末将想了个法子,让他们左脚绑红布,右脚绑蓝布。喊‘向左转’,就看红布;‘向右转’,就看蓝布。”

  “有用吗?”

  “有用!”萧仁咧嘴笑,“就是……昨天下雨,布条褪色,好多人脚脖子染得五颜六色,洗都洗不掉。”

  众人哄笑。

  萧义接话:“末将这边更麻烦。马术训练,那些新兵蛋子连马都不敢靠近。好不容易骑上去,马一跑,他们就抱着马脖子喊娘。昨天有个小子,马打了个响鼻,他吓得从马背上滚下来,摔了个狗啃泥。”

  萧礼推了推眼镜:“子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末将建议,先教他们认马具,再学骑术。”

  萧智拨着算盘:“可马具损耗太大。这个月才过八天,已经坏了三十七副马鞍,五十二根缰绳。照这速度,军需处撑不到月底。”

  徐晃听得头疼:“照你们这么说,这兵没法练了?”

  “倒也不是。”萧仁道,“这些新兵虽然笨,但肯吃苦。早上天不亮就起来,晚上练到天黑。手上磨出血泡,脚上磨出水泡,没一个叫苦的。”

  萧青瓷点头:“肯吃苦就好。徐叔叔,咱们是不是该教他们点真功夫了?光练队列,上战场没用。”

  徐晃沉吟:“是该教了。先从刀盾开始吧,简单易学。弓弩太复杂,让他们慢慢来。”

  正说着,校场东边突然传来惊呼。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萧义负责的马术训练区,一匹枣红马正疯狂地原地转圈,马背上一个年轻士兵死死抱着马脖子,吓得脸都白了。那马越转越快,眼看就要把人甩下来——

  萧义脸色一变,纵身跃下观礼台,几个起落就冲到马前。他伸手抓住缰绳,双腿扎地,竟硬生生把狂奔的马给拽住了!

  “吁——!”

  一声断喝,那马终于停下,呼哧呼哧喘粗气。

  马背上的士兵滚下来,瘫在地上,裤裆湿了一片——吓尿了。

  周围新兵哄堂大笑。

  萧义黑着脸:“笑什么笑!谁第一次骑马不害怕?再笑,明天加练两个时辰!”

  笑声戛然而止。

  萧义把缰绳交给旁边的教官,走回观礼台,一脸郁闷:“郡主,末将请求调岗。这马术教官,真不是人干的。”

  萧青瓷抿嘴笑:“萧义哥哥,瓷儿听说你养马是一把好手,马场的马都听你的话。怎么到了新兵营,就不灵了?”

  “那不一样。”萧义叹气,“马场的马是末将一手养大的,通人性。这些战马都是新调来的,脾气犟,认生。再加上新兵手生,一紧张就乱扯缰绳,马能不疯吗?”

  赵琰忽然道:“我有个主意。不如让新兵先去马场,跟着萧义养几天马。等跟马熟了,再学骑术,说不定事半功倍。”

  萧青瓷眼睛一亮:“好主意!就这么办。萧义哥哥,你挑一百匹温顺的老马,让新兵轮着去养。什么时候马认他们了,什么时候再学骑马。”

  萧义抱拳:“末将领命!”

  正事说完,萧青瓷想起另一件事:“对了,江南沈家那边,有消息了吗?”

  徐晃脸色沉下来:“正要跟郡主说。沈家二掌柜沈文渊今早派人送信,说王太师派了钦差去江南,以‘私通藩镇’的罪名查抄了沈家三个店铺。沈万三被传唤到京城问话,至今未归。”

  萧青瓷心头一紧:“沈家……动摇了吗?”

  “信上说,沈家内部已经分裂。”徐晃道,“以沈万三的族弟沈万四为首的一派,主张与北境切割,向王太师投诚。只有沈文渊等少数人,坚持要继续合作。”

  “沈万四?”赵琰皱眉,“此人我听说过,贪财好利,眼皮子浅。王太师许他点好处,他肯定会倒戈。”

  萧青瓷沉默片刻:“沈文渊在信里还说什么?”

  “他说,沈家的商队暂时不能往北境运货了,要避避风头。但他个人会想办法,通过其他渠道,送一批粮食过来。数量不多,大概五千石,聊胜于无。”

  五千石,对北境来说,确实是杯水车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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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份心意,萧青瓷记下了。

  “徐叔叔,你回信给沈先生,就说北境感谢他的情义。另外……告诉他,如果沈家真的撑不住,可以来北境。王府保他们平安。”

  徐晃惊讶:“郡主,这……”

  “沈家若真倒了,王太师下一个目标就是咱们。”萧青瓷冷静分析,“与其让他们被王太师吞并,不如咱们先拉一把。雪中送炭,总好过锦上添花。”

  赵琰点头:“青瓷妹妹说得对。沈家是江南首富,掌握着盐、茶、丝绸的命脉。若能拉拢过来,对北境大有裨益。”

  正说着,一个亲兵匆匆跑来:“郡主,慧净大师请您去后山,说有事相商。”

  萧青瓷起身:“徐叔叔,这边你盯着。瓷儿去去就回。”

  后山,慈云寺。

  慧净正在禅院里打拳。老和尚今天没穿僧袍,只着一身灰色短打,拳风刚猛,每一拳打出都带着破空之声。仔细看,他拳头上隐隐泛着金光,与萧青瓷修炼的《金刚伏魔经》同源。

  “大师。”萧青瓷走进院子。

  慧净收拳,吐出一口白气:“郡主来了。看贫僧刚才打的这套拳法,如何?”

  “刚猛有余,灵动不足。”萧青瓷实话实说,“而且……大师好像有点急躁?”

  慧净苦笑:“郡主眼力毒辣。这套‘金刚伏魔拳’,本是佛门炼体拳法,讲究心平气和,以柔克刚。可贫僧心中有事,打出来就变了味。”

  “什么事?”

  “两件事。”慧净示意萧青瓷在石凳上坐下,“第一,天龙舍利的地图,贫僧已经破译了七成。大致方位,在西域火焰山深处,一座叫‘涅盘谷’的地方。”

  他从怀中取出一张羊皮地图,摊开。地图上标注着复杂的路线,最终指向一片火焰形状的山脉。

  “涅盘谷……”萧青瓷盯着地图,“那里有什么?”

  “据寺中典籍记载,那里是祖师坐化之地,也是我寺禁地。”慧净沉声道,“谷中有阵法守护,非佛门弟子不得入内。而且……红莲虽死,但他手下的火神教残部,很可能也知道这个地方。”

  萧青瓷明白了:“大师是担心,火神教会抢先一步?”

  “不是担心,是确定。”慧净道,“贫僧收到消息,火神教新任护法‘赤焰’,已经带人前往火焰山。此人是红莲的师弟,修为不在红莲之下。他若得到天龙舍利,后果不堪设想。”

  “那咱们……”

  “所以贫僧要教郡主真正的佛门武技。”慧净正色道,“之前的《金刚伏魔经》只是炼体功法,没有杀招。今日起,贫僧传郡主‘金刚伏魔拳’和‘般若掌’。学成之后,郡主才有自保之力。”

  萧青瓷起身行礼:“谢大师。”

  “先别谢。”慧净摆手,“这两套武技,学起来可不容易。尤其是郡主年纪小,筋骨未成,练起来要吃不少苦头。”

  “瓷儿不怕苦。”

  “那好。”慧净走到院中,摆开架势,“看好了,第一式,金刚怒目——”

  他缓缓出拳。

  动作很慢,但拳风所过之处,空气竟发出噼啪爆响!更神奇的是,他拳头上浮现出一尊金色佛陀虚影,虽然模糊,却散发着庄严威压。

  萧青瓷看得目瞪口呆。

  这已经不是凡俗武学,这是……神通?

  “别分心。”慧净收拳,“记住真气运行路线。这一拳的精髓,不在力,在势。要以佛法催动,以慈悲之心,行金刚之怒。”

  他仔细讲解经脉走向,运气法门。

  萧青瓷天资聪颖,只听一遍就记住了七七八八。她学着慧净的样子,摆开架势,缓缓出拳。

  第一遍,毫无动静。

  第二遍,拳风微响。

  第三遍,拳头上泛起淡淡金光!

  慧净眼中闪过惊异:“郡主果然天赋异禀。来,再练十遍。”

  十遍练完,萧青瓷已经气喘吁吁,小脸通红。但她眼中满是兴奋——刚才最后一拳,她感觉自己打出了某种“势”,虽然微弱,却真实存在。

  “不错。”慧净难得夸奖,“照这个进度,一个月后,郡主就能入门。不过……”

  他顿了顿:“第二件事,是关于王爷的。”

  萧青瓷心中一紧:“爹爹怎么了?”

  “今早贫僧去闭关密室附近查看,发现阵法有异动。”慧净神色凝重,“王爷似乎……要提前出关。”

  “提前?为什么?”

  “可能是感应到北境危机,也可能是伤势恢复得比预期快。”慧净道,“但无论如何,提前出关都会损伤根基。尤其是王爷的伤……”

  他没说下去,但萧青瓷明白。

  爹爹的伤,是为了保护北境,保护她。

  “大师,能阻止吗?”

  “不能。”慧净摇头,“闭关之人若强行出关,外人阻拦,反而会害了他。贫僧只是提醒郡主,要做好准备。王爷出关后,可能会有一段时间的虚弱期。届时,北境的担子,还得郡主扛着。”

  萧青瓷用力点头:“瓷儿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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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慈云寺,已经是傍晚。

  回府路上,萧青瓷一直在想爹爹的事。她知道,爹爹是为了她,为了北境,才强行触及武域境,伤了根基。如今又要提前出关……

  “郡主!郡主!”

  急促的呼喊声把她拉回现实。一个斥候飞马来报,脸上满是惊慌:“郡主!边关急报!北狄与西域火神教残部勾结,集结八万大军,正向黑水河移动!领军的……是北狄新任左贤王阿史那·铁木真,还有火神教护法赤焰!”

  来了!

  比预想的还要快!

  萧青瓷勒住马,强迫自己冷静:“徐将军知道了吗?”

  “已经去禀报了!”

  “回府!”

  王府议事厅,灯火通明。

  所有将领都被紧急召来,人人脸色凝重。地图上,代表敌军的黑色小旗已经插到了黑水河北岸。

  “八万……”徐晃盯着地图,“北狄刚被打残,哪来的八万人?”

  “可能是凑出来的。”韩当沉声道,老将军伤还没好全,说话还有些喘,“老人、孩子、女人都算上,凑个八万不难。关键是火神教的援军——赤焰带了至少三千火神教徒,还有攻城器械。”

  赵琰补充:“探子回报,敌军中出现了新的火器,比之前的火神炮更大,射程更远。”

  萧青瓷站在地图前,小手在地图上比划:“黑水河防线,现在有多少守军?”

  “两万。”徐晃道,“本来有三万,裁汰老弱后,只剩两万了。”

  “太少了。”萧青瓷摇头,“至少要五万,才能守住防线。”

  “可咱们现在能动的兵力,只有八万。还要分兵守燕山关、玉门关,还要留预备队……”徐晃苦笑,“捉襟见肘啊。”

  厅内一片沉默。

  兵力不足,装备落后,敌军还有火器……这仗怎么打?

  萧青瓷忽然问:“新兵训练得怎么样了?”

  “才一个月,勉强能走队列。”萧仁道,“上战场……送死。”

  “不上战场。”萧青瓷眼中闪过决断,“让他们去挖壕沟。”

  “挖壕沟?”

  “对。”小姑娘的手指在地图上画出一道道线,“在黑水河南岸,挖三道壕沟,每道宽三丈,深两丈。沟里埋尖木,灌火油。沟后筑土墙,墙后布置弓弩手。”

  她抬起头:“咱们不跟他们硬拼,咱们耗死他们。北狄人粮草不多,火神教远道而来,补给困难。只要耗上一个月,他们必退。”

  徐晃眼睛亮了:“好主意!可是……挖这么多壕沟,人手不够啊。”

  “人手有。”萧青瓷道,“两万新兵,加上城中青壮,至少能凑出三万劳力。日夜赶工,十天就能挖完。”

  “可这样百姓会怨声载道……”

  “瓷儿亲自去说。”

  第二天,镇北城贴出告示:征发民夫,修筑防线。王府出钱出粮,每日管三餐,另给工钱。

  出乎意料,应征者云集。

  不光是因为工钱,更是因为告示最后那句:“北境存亡,在此一举。凡我北境子民,皆有守土之责。”

  短短三天,三万民夫集结完毕。

  萧青瓷亲自带队,赶赴黑水河。

  河岸边,寒风刺骨。萧青瓷穿着普通民夫的衣服,挽起袖子,和百姓一起挖土。她个子小,力气弱,挖不了多少,但她一直在那里。

  百姓们看在眼里,干得更卖力了。

  “郡主都亲自挖了,咱们还有什么说的?”

  “就是!为了北境,拼了!”

  热火朝天的工地上,却闹出不少笑话。

  有人挖着挖着,挖出一窝冬眠的蛇,吓得扔了铁锹就跑。有人偷懒躲到土堆后面睡觉,被监工发现,罚去挑粪。更离谱的是,有人把壕沟挖歪了,差点挖到自家祖坟……

  萧青瓷听着这些汇报,哭笑不得。

  这就是北境的百姓。苦中作乐,坚韧不拔。

  十天后,三道壕沟全部挖完。

  站在新筑的土墙上,望着北方隐隐可见的敌军旗帜,萧青瓷握紧了拳头。

  “来吧。”她轻声说,“让瓷儿看看,你们有多大本事。”

  身后,三万民夫齐声呐喊:

  “守我北境!护我河山!”

  声震四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