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王家村的土路上已经站满了人。男女老少，拖家带口，全都眼巴巴地望着村口方向。老村长王福贵拄着拐杖站在最前面，花白的头发在晨风中飘动，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期待。
“来了！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
远处，三辆工程车缓缓驶来，车身上挂着红色横幅——“应急供水工程突击队”。打头的越野车上，林峰推门下车，左肩的固定带在晨光中格外显眼。
“林省长！”王福贵颤抖着迎上去，身后的村民齐刷刷跪倒一片。
“乡亲们，快起来！”林峰赶紧上前搀扶，“使不得！这是我们该做的！”
王福贵老泪纵横：“林省长，您说话算数啊！说三天通水，这才两天半......”
林峰扶住老人：“老人家，我答应的事，就一定要办到。走，咱们去看看通水情况。”
村中央的空地上，崭新的不锈钢水罐已经安装完毕，粗大的管道从罐体延伸出去，连接着各家各户的临时接口。省水利厅厅长正在指挥工人做最后检查。
“林省长，全部准备就绪。”水利厅长汇报，“从十五公里外的清水河引水，经过三级过滤净化，水质达到国家饮用水标准。现在可以正式通水了！”
林峰点头：“好，开始吧。”
阀门打开，清水哗啦啦涌入水罐。几个村民拿着水瓢，颤抖着接了一瓢，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
“甜的！是甜水！”一个中年汉子激动地喊起来，眼泪夺眶而出。
村民们争先恐后地接水，有的直接趴在水龙头下大口喝，有的用瓶子接了往家跑——要给卧床的老人尝尝。哭笑声混成一片。
王福贵拉着林峰的手不放：“林省长，五年了......我们村喝脏水喝了五年啊！今天终于......终于......”老人哽咽得说不出话。
林峰眼眶发热，他转向在场的市县干部，声音不大却字字千钧：“大家都看到了？这就是老百姓最朴素的期盼——喝口干净水。这么简单的事，为什么五年都解决不了？”
南山市委书记低头：“是我们失职......”
“不是失职，是失心！”林峰语气转厉，“心里没有老百姓，眼里就看不到他们的疾苦。从今天起，王家村的供水纳入城市管网体系，费用由市财政承担。另外，全村免费体检，有病的全部治疗，费用省里出。”
他走到水罐前，用还能活动的右手接了一瓢水，当众喝下：“我林峰在这里承诺：三个月内，彻底治理地下水污染；一年内，让王家村重新喝上自家的井水！如果做不到，我这个省长就不当了！”
掌声雷动。村民们哭着笑着鼓掌，那掌声里是五年积压的委屈，更是对新生活的希望。
上午十点，林峰在王家村村委会召开现场会。不大的会议室里挤满了省市县三级干部，还有村民代表。
“应急供水是第一步，接下来要干的事还很多。”林峰展开矿区整改规划图，“第一，地下水治理工程下周必须开工，省环保设计院已经拿出了方案；第二，矿区生态修复同步推进，今年完成一千亩复绿；第三，产业转型要加快，矿区旅游规划这个月要拿出来。”
他看向南山市委书记：“老王，你们市里要成立专班，吃住在村里，直到问题彻底解决。能做到吗？”
“能！”市委书记起身立正，“我亲自带队，不解决问题绝不撤兵！”
“好！”林峰又看向村民代表，“乡亲们，整改期间，矿区停产会影响一部分就业。省里已经制定了方案：愿意培训转岗的，免费培训，推荐到新建的旅游项目、农业项目工作；愿意提前退休的，按最高标准补偿。总之，不让一个人因为整改失去生计！”
村民代表们激动地鼓掌。王福贵站起来：“林省长，我们信您！您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干！”
会议开到中午。散会后，林峰没顾上吃饭，又赶往矿区生态修复试验点。路上，李锐的电话来了。
“疯子，有情况。”李锐声音压低，“我们监控到，南山矿区有几家企业负责人昨晚密会，地点在郊外一个私人会所。参会的有......市环保局副局长刘明，还有省环保厅的那个处长赵志刚。”
林峰眼神一冷：“他们想干什么？”
“还不清楚，但谈话中提到‘不能坐以待毙’‘要联合起来’。”李锐说，“另外，我们截获了一条加密信息，是发给北京某个号码的，内容只有四个字——‘压力太大’。”
“继续监视，收集证据。”林峰沉声道，“这些人不会甘心，一定会反扑。我们要做好应对准备。”
挂断电话，林峰陷入沉思。环保整改触动的是盘根错节的利益链条，从企业到官员，从地方到省里甚至北京，牵一发而动全身。这场较量，才刚刚开始。
下午两点，矿区生态修复试验点。眼前的景象让林峰稍感欣慰——十几亩试验田里，耐污染的沙棘、紫穗槐已经冒出新绿，工人们正在铺设滴灌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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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省长，这是我们和中科院合作筛选的修复植物。”项目负责人介绍，“沙棘根系发达，能固定土壤、吸收重金属；紫穗槐能改良土壤。预计三年后，这片试验区的土壤重金属含量能下降70%。”
“三年太慢。”林峰蹲下身，抓起一把土，“老百姓等不了三年。有没有加快的办法？”
“有，但成本高。”负责人说，“可以客土替换，就是把污染土挖走，换上新土。一亩地成本要五万元。”
“钱的问题我来解决。”林峰站起身，“先做一百亩示范区，要让大家看到效果，树立信心。省财政拨专款，不够的我再去想办法。”
正说着，远处突然传来吵闹声。几个村民围着一个干部模样的人，情绪激动。
林峰走过去：“怎么回事？”
那干部是区环保局的，见到林峰，赶紧解释：“林省长，这几户村民的耕地被矿区污染了，要求赔偿。但赔偿标准还没定，我做不了主......”
“赔！必须赔！”林峰斩钉截铁，“污染了人家的地，让人家种不了庄稼，不赔钱赔什么？”他问村民，“你们的地，往年一亩能收多少？”
“好年景能收一千斤玉米，按一块钱一斤算，一亩一千块。”一个老农说。
“按五年计算，一亩地赔五千。”林峰当场拍板，“另外，耕地修复期间的损失，每年再补一千。这个钱，由污染企业出，企业出不起的，政府先垫付，再向企业追偿。”
村民愣住了，不敢相信：“真......真赔这么多？”
“只多不少！”林峰对区环保局干部说，“今天就把名单统计上来，三天内，赔偿款必须到村民手里。办不到的，你这个局长就别当了！”
“是！是！”干部连连点头。
村民们扑通跪倒：“谢谢青天大老爷！谢谢林省长！”
林峰赶紧搀扶，心里却沉甸甸的。这点赔偿，对政府来说不算什么，但对这些靠地吃饭的农民来说，就是救命钱。可为什么非要等到省长来了才解决？基层干部都在干什么？
傍晚，林峰回到省城，直接去了医院复查。医生拆开固定带检查后，眉头紧皱：“林省长，伤口愈合不理想，有轻微感染。您必须休息，不能再劳累了。”
“开点药吧，我注意。”林峰不以为意。
“不是注意的问题，是必须休息！”医生急了，“您这样下去，伤口恶化，可能留下后遗症。到时候左臂活动受限，您后悔都来不及！”
林峰沉默片刻：“再给我一周时间。南山矿区整改正在关键期，我离不开。一周后，我保证好好休息。”
医生叹气，开了消炎药和止痛药：“每天换药，不能沾水。如果发烧，必须马上来医院。”
离开医院时，天已经黑了。林峰坐进车里，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左肩的疼痛一阵阵袭来，他吞了片止痛药，对司机说：“去省政府。”
“林省长，您该回家了......”秘书小声劝道。
“还有几份文件要批。”林峰闭上眼睛，“苏晴那边怎么样？”
“苏书记今天在家休息，血压稳定。老太太炖了汤，等您回去喝。”
林峰心中一暖，但还是说：“先去办公室。”
省政府大楼里，许多办公室还亮着灯。林峰走进办公室，桌上果然又堆起了新的文件。他刚坐下，秘书长就敲门进来。
“林省长，两件事。第一，中央环保督察组周海洋司长来电话，对王家村应急供水工程表示肯定，说这是‘以人民为中心的生动实践’。”
林峰点头：“这是我们应该做的。第二件呢？”
“第二......”秘书长犹豫了一下，“北京某部委有位领导，托人递话，说南山矿区整改要‘循序渐进’，不要‘影响稳定’。还说......有些企业是多年的纳税大户，要‘保护企业家积极性’。”
林峰眼神转冷：“谁递的话？原话怎么说？”
秘书长递过一张纸条：“是部委办公厅的一位副主任，打电话到省委办公厅说的。原话是：‘南山矿区的问题要历史地看，整改要注意方式方法，不能一停了之，影响经济发展和社会稳定’。”
“历史地看？”林峰冷笑，“历史地看，那些喝脏水的村民就该自认倒霉？历史地看，污染企业就可以继续无法无天？”他抓起电话，直接打给赵建国书记。
“赵书记，北京有人递话了。”林峰开门见山。
“我知道了。”赵建国声音平静，“你怎么想？”
“我的想法不变。整改必须彻底，不管谁打招呼。”林峰语气坚定，“污染不治，民心不稳；腐败不除，根基不牢。这个道理，我觉得北京的领导应该比我们更懂。”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赵建国的笑声：“好！我就等你这句话！林峰，你记住：省委坚决支持你。该整改的整改，该查处的查处，天塌不下来！至于北京那边，我来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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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赵书记！”林峰心中大定。
挂了电话，他继续批阅文件。其中一份是省纪委报送的——关于南山矿区腐败案的最新进展。张明远交代，他通过环保协会收取的“会费”，有三分之一流向了北京某协会，而这个协会的负责人，正是递话的那位部委领导的亲戚。
“果然是一张网。”林峰在文件上批示：“深挖彻查，不管涉及到谁。”
晚上十点，林峰终于处理完文件。他站起身，左肩的疼痛让他踉跄了一下。秘书赶紧扶住：“林省长，我送您回家。”
“不用，我自己能行。”林峰摆摆手，拿起公文包。
走出省政府大楼，夜风清凉。林峰抬头望去，满天星斗，城市灯火璀璨。这璀璨之下，有多少人在为生活奔波，有多少家庭在期盼明天。
手机震动，是苏晴发来的信息：“汤热第三遍了。宝宝今天踢得厉害，好像知道你该回来了。”
林峰心头一暖，回复：“马上到家。”
坐进车里，他闭上眼睛。这一天，他兑现了对村民的承诺，顶住了来自上面的压力，推动了整改的进程。很累，但很充实。
因为他知道，他走的每一步，都在让这个世界变得好一点。
哪怕只是一点点。
车子驶入夜色。而城市的另一处，南山矿区那几家企业的负责人，正在密谋新一轮的反扑。
他们不会坐以待毙。而林峰，也已经准备好了。
较量，才刚刚开始。
“来了！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
远处，三辆工程车缓缓驶来，车身上挂着红色横幅——“应急供水工程突击队”。打头的越野车上，林峰推门下车，左肩的固定带在晨光中格外显眼。
“林省长！”王福贵颤抖着迎上去，身后的村民齐刷刷跪倒一片。
“乡亲们，快起来！”林峰赶紧上前搀扶，“使不得！这是我们该做的！”
王福贵老泪纵横：“林省长，您说话算数啊！说三天通水，这才两天半......”
林峰扶住老人：“老人家，我答应的事，就一定要办到。走，咱们去看看通水情况。”
村中央的空地上，崭新的不锈钢水罐已经安装完毕，粗大的管道从罐体延伸出去，连接着各家各户的临时接口。省水利厅厅长正在指挥工人做最后检查。
“林省长，全部准备就绪。”水利厅长汇报，“从十五公里外的清水河引水，经过三级过滤净化，水质达到国家饮用水标准。现在可以正式通水了！”
林峰点头：“好，开始吧。”
阀门打开，清水哗啦啦涌入水罐。几个村民拿着水瓢，颤抖着接了一瓢，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
“甜的！是甜水！”一个中年汉子激动地喊起来，眼泪夺眶而出。
村民们争先恐后地接水，有的直接趴在水龙头下大口喝，有的用瓶子接了往家跑——要给卧床的老人尝尝。哭笑声混成一片。
王福贵拉着林峰的手不放：“林省长，五年了......我们村喝脏水喝了五年啊！今天终于......终于......”老人哽咽得说不出话。
林峰眼眶发热，他转向在场的市县干部，声音不大却字字千钧：“大家都看到了？这就是老百姓最朴素的期盼——喝口干净水。这么简单的事，为什么五年都解决不了？”
南山市委书记低头：“是我们失职......”
“不是失职，是失心！”林峰语气转厉，“心里没有老百姓，眼里就看不到他们的疾苦。从今天起，王家村的供水纳入城市管网体系，费用由市财政承担。另外，全村免费体检，有病的全部治疗，费用省里出。”
他走到水罐前，用还能活动的右手接了一瓢水，当众喝下：“我林峰在这里承诺：三个月内，彻底治理地下水污染；一年内，让王家村重新喝上自家的井水！如果做不到，我这个省长就不当了！”
掌声雷动。村民们哭着笑着鼓掌，那掌声里是五年积压的委屈，更是对新生活的希望。
上午十点，林峰在王家村村委会召开现场会。不大的会议室里挤满了省市县三级干部，还有村民代表。
“应急供水是第一步，接下来要干的事还很多。”林峰展开矿区整改规划图，“第一，地下水治理工程下周必须开工，省环保设计院已经拿出了方案；第二，矿区生态修复同步推进，今年完成一千亩复绿；第三，产业转型要加快，矿区旅游规划这个月要拿出来。”
他看向南山市委书记：“老王，你们市里要成立专班，吃住在村里，直到问题彻底解决。能做到吗？”
“能！”市委书记起身立正，“我亲自带队，不解决问题绝不撤兵！”
“好！”林峰又看向村民代表，“乡亲们，整改期间，矿区停产会影响一部分就业。省里已经制定了方案：愿意培训转岗的，免费培训，推荐到新建的旅游项目、农业项目工作；愿意提前退休的，按最高标准补偿。总之，不让一个人因为整改失去生计！”
村民代表们激动地鼓掌。王福贵站起来：“林省长，我们信您！您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干！”
会议开到中午。散会后，林峰没顾上吃饭，又赶往矿区生态修复试验点。路上，李锐的电话来了。
“疯子，有情况。”李锐声音压低，“我们监控到，南山矿区有几家企业负责人昨晚密会，地点在郊外一个私人会所。参会的有......市环保局副局长刘明，还有省环保厅的那个处长赵志刚。”
林峰眼神一冷：“他们想干什么？”
“还不清楚，但谈话中提到‘不能坐以待毙’‘要联合起来’。”李锐说，“另外，我们截获了一条加密信息，是发给北京某个号码的，内容只有四个字——‘压力太大’。”
“继续监视，收集证据。”林峰沉声道，“这些人不会甘心，一定会反扑。我们要做好应对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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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矿区生态修复试验点。眼前的景象让林峰稍感欣慰——十几亩试验田里，耐污染的沙棘、紫穗槐已经冒出新绿，工人们正在铺设滴灌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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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省长，这是我们和中科院合作筛选的修复植物。”项目负责人介绍，“沙棘根系发达，能固定土壤、吸收重金属；紫穗槐能改良土壤。预计三年后，这片试验区的土壤重金属含量能下降70%。”
“三年太慢。”林峰蹲下身，抓起一把土，“老百姓等不了三年。有没有加快的办法？”
“有，但成本高。”负责人说，“可以客土替换，就是把污染土挖走，换上新土。一亩地成本要五万元。”
“钱的问题我来解决。”林峰站起身，“先做一百亩示范区，要让大家看到效果，树立信心。省财政拨专款，不够的我再去想办法。”
正说着，远处突然传来吵闹声。几个村民围着一个干部模样的人，情绪激动。
林峰走过去：“怎么回事？”
那干部是区环保局的，见到林峰，赶紧解释：“林省长，这几户村民的耕地被矿区污染了，要求赔偿。但赔偿标准还没定，我做不了主......”
“赔！必须赔！”林峰斩钉截铁，“污染了人家的地，让人家种不了庄稼，不赔钱赔什么？”他问村民，“你们的地，往年一亩能收多少？”
“好年景能收一千斤玉米，按一块钱一斤算，一亩一千块。”一个老农说。
“按五年计算，一亩地赔五千。”林峰当场拍板，“另外，耕地修复期间的损失，每年再补一千。这个钱，由污染企业出，企业出不起的，政府先垫付，再向企业追偿。”
村民愣住了，不敢相信：“真......真赔这么多？”
“只多不少！”林峰对区环保局干部说，“今天就把名单统计上来，三天内，赔偿款必须到村民手里。办不到的，你这个局长就别当了！”
“是！是！”干部连连点头。
村民们扑通跪倒：“谢谢青天大老爷！谢谢林省长！”
林峰赶紧搀扶，心里却沉甸甸的。这点赔偿，对政府来说不算什么，但对这些靠地吃饭的农民来说，就是救命钱。可为什么非要等到省长来了才解决？基层干部都在干什么？
傍晚，林峰回到省城，直接去了医院复查。医生拆开固定带检查后，眉头紧皱：“林省长，伤口愈合不理想，有轻微感染。您必须休息，不能再劳累了。”
“开点药吧，我注意。”林峰不以为意。
“不是注意的问题，是必须休息！”医生急了，“您这样下去，伤口恶化，可能留下后遗症。到时候左臂活动受限，您后悔都来不及！”
林峰沉默片刻：“再给我一周时间。南山矿区整改正在关键期，我离不开。一周后，我保证好好休息。”
医生叹气，开了消炎药和止痛药：“每天换药，不能沾水。如果发烧，必须马上来医院。”
离开医院时，天已经黑了。林峰坐进车里，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左肩的疼痛一阵阵袭来，他吞了片止痛药，对司机说：“去省政府。”
“林省长，您该回家了......”秘书小声劝道。
“还有几份文件要批。”林峰闭上眼睛，“苏晴那边怎么样？”
“苏书记今天在家休息，血压稳定。老太太炖了汤，等您回去喝。”
林峰心中一暖，但还是说：“先去办公室。”
省政府大楼里，许多办公室还亮着灯。林峰走进办公室，桌上果然又堆起了新的文件。他刚坐下，秘书长就敲门进来。
“林省长，两件事。第一，中央环保督察组周海洋司长来电话，对王家村应急供水工程表示肯定，说这是‘以人民为中心的生动实践’。”
林峰点头：“这是我们应该做的。第二件呢？”
“第二......”秘书长犹豫了一下，“北京某部委有位领导，托人递话，说南山矿区整改要‘循序渐进’，不要‘影响稳定’。还说......有些企业是多年的纳税大户，要‘保护企业家积极性’。”
林峰眼神转冷：“谁递的话？原话怎么说？”
秘书长递过一张纸条：“是部委办公厅的一位副主任，打电话到省委办公厅说的。原话是：‘南山矿区的问题要历史地看，整改要注意方式方法，不能一停了之，影响经济发展和社会稳定’。”
“历史地看？”林峰冷笑，“历史地看，那些喝脏水的村民就该自认倒霉？历史地看，污染企业就可以继续无法无天？”他抓起电话，直接打给赵建国书记。
“赵书记，北京有人递话了。”林峰开门见山。
“我知道了。”赵建国声音平静，“你怎么想？”
“我的想法不变。整改必须彻底，不管谁打招呼。”林峰语气坚定，“污染不治，民心不稳；腐败不除，根基不牢。这个道理，我觉得北京的领导应该比我们更懂。”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赵建国的笑声：“好！我就等你这句话！林峰，你记住：省委坚决支持你。该整改的整改，该查处的查处，天塌不下来！至于北京那边，我来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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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赵书记！”林峰心中大定。
挂了电话，他继续批阅文件。其中一份是省纪委报送的——关于南山矿区腐败案的最新进展。张明远交代，他通过环保协会收取的“会费”，有三分之一流向了北京某协会，而这个协会的负责人，正是递话的那位部委领导的亲戚。
“果然是一张网。”林峰在文件上批示：“深挖彻查，不管涉及到谁。”
晚上十点，林峰终于处理完文件。他站起身，左肩的疼痛让他踉跄了一下。秘书赶紧扶住：“林省长，我送您回家。”
“不用，我自己能行。”林峰摆摆手，拿起公文包。
走出省政府大楼，夜风清凉。林峰抬头望去，满天星斗，城市灯火璀璨。这璀璨之下，有多少人在为生活奔波，有多少家庭在期盼明天。
手机震动，是苏晴发来的信息：“汤热第三遍了。宝宝今天踢得厉害，好像知道你该回来了。”
林峰心头一暖，回复：“马上到家。”
坐进车里，他闭上眼睛。这一天，他兑现了对村民的承诺，顶住了来自上面的压力，推动了整改的进程。很累，但很充实。
因为他知道，他走的每一步，都在让这个世界变得好一点。
哪怕只是一点点。
车子驶入夜色。而城市的另一处，南山矿区那几家企业的负责人，正在密谋新一轮的反扑。
他们不会坐以待毙。而林峰，也已经准备好了。
较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