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草原暗涌,鸿门接风-《铁血官道:从乡野到巅峰》

  清晨六点,呼和浩特白塔机场笼罩在薄雾中。林峰走出舱门时,被草原清晨凛冽的风吹得眯了眯眼。十一月的内蒙古,气温已经降到零下,呼出的气息瞬间凝成白雾。

  “林主任,欢迎来到内蒙古!”迎上来的是一位五十多岁、身材魁梧的蒙古族汉子,穿着深色蒙古袍,笑容豪爽,“我是自治区政府副主席巴特尔,受王书记和布主席委托,来接您。”

  林峰和他握手,能感觉到对方手掌的厚实和力量:“巴主席,麻烦您了。这次来主要是调研,不必搞得太隆重。”

  “不隆重不隆重!”巴特尔笑声洪亮,“但草原上的规矩——远方的客人来了,总要喝碗下马酒。不过您放心,我知道您的工作纪律,咱们以茶代酒!”

  车队驶出机场。路上,巴特尔介绍情况:“内蒙古的情况,和山西既有相似又有不同。相似的是,咱们也是资源大区,煤炭储量全国第一,稀土储量占全国八成以上。不同的是,咱们地广人稀,转型的物理空间大,但人才、技术、资金缺口也大。”

  林峰看着窗外掠过的草原——枯黄的草场延伸到天际,远处有零星的蒙古包和成群的牛羊。“牧民的生活怎么样?”

  “说实话,不容易。”巴特尔收敛笑容,“草场退化,牛羊价格波动大,年轻人大多去城里打工了。留下的老人和妇女,守着传统的放牧方式,收入有限。自治区搞了些牧业合作社、旅游项目,但覆盖面还不够。”

  “矿区呢?”

  “那问题就多了。”巴特尔叹气,“咱们的煤矿多在鄂尔多斯、锡林郭勒这些地方。有些企业环保意识差,采矿破坏了草场,污染了地下水。牧民上访的不少,但地方上往往‘重开发、轻保护’,问题一直没彻底解决。”

  林峰默默记下。这些情况,和他在材料上看到的基本吻合,但听当地领导亲口说出来,分量又不一样。

  车队驶入市区,在一家不起眼的宾馆前停下。巴特尔有些尴尬:“林主任,委里要求接待从简,所以安排在这里。条件可能......”

  “这里很好。”林峰打断他,“调研不是来享受的。咱们抓紧时间,上午先开个座谈会,听听各部门的汇报。”

  上午九点,宾馆小会议室。自治区发改委、能源局、生态环境厅、农牧厅等十几个部门负责人到场。每个人面前都摆着厚厚的汇报材料。

  林峰开门见山:“各位,我今天来不是听成绩的,是来找问题的。内蒙古转型面临的最大困难是什么?最急需解决的是什么?大家敞开了说。”

  会议室里安静了几秒。能源局局长先开口:“林主任,最大的困难是观念转变。有些干部总觉得‘挖煤来钱快’,对新能源、新产业认识不足,投入不够。”

  生态环境厅厅长接着说:“执法难度大。有些企业背景深,地方保护主义严重。我们下去检查,经常遇到阻挠,甚至接到说情电话。”

  农牧厅副厅长是个女同志,说话直接:“牧民转型最现实的问题——不会干别的。你让他不放羊了去搞光伏,他连字都不认识,怎么学?培训了,就业岗位又跟不上。这是个系统问题。”

  问题一个个抛出来,尖锐而真实。林峰一边记录,一边追问细节。座谈会开了三个小时,没休息。

  中午在宾馆食堂简单用餐后,林峰提出:“下午去矿区看看。不打招呼,随机选点。”

  巴特尔有些为难:“林主任,矿区路不好走,安全......”

  “我在部队时,比这难走的路都走过。”林峰已经起身,“就现在,出发。”

  车队再次上路,驶向鄂尔多斯。路上,林峰接到李锐的电话。

  “疯子,到内蒙了?”李锐声音里透着疲惫,“山西案的后续还在深挖,又牵扯出几个人。另外,我查到个情况——内蒙有家叫‘草原雄鹰’的矿业公司,背景不简单。它的实际控制人叫哈斯,是自治区政协常委,但据说和某些人员的关系很密切。这家公司在多个矿区有项目,环保投诉最多,但每次检查都能过关。”

  “有证据吗?”

  “正在收集。不过有个线索——哈斯的儿子在澳洲留学,开豪车、住豪宅,花的钱明显超出合法收入。我已经协调澳洲方面,查他的资金流水。”

  “好,继续查。”林峰挂了电话,对巴特尔说,“巴主席,草原雄鹰矿业公司,您了解吗?”

  巴特尔脸色微变,随即恢复自然:“知道,是咱们区比较大的民营企业。董事长哈斯我认识,人挺豪爽,对地方经济有贡献。就是......环保方面确实有些争议。”

  “只是‘有些争议’?”林峰看着他,“我收到的举报材料,说他们破坏草场上万亩,污染地下水,牧民喝了得病的都有。”

  巴特尔额头冒汗:“这个......具体情况,还需要核实。”

  “那就去核实。”林峰看向窗外,“今天就去草原雄鹰的矿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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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三点,车队抵达鄂尔多斯某旗。远远就能看到一片巨大的露天矿坑,像草原上一道流血的伤口。挖土机、运输车轰鸣作业,扬起漫天灰尘。矿坑边缘,草场已经消失,露出黑色的土地和碎石。

  更触目惊心的是,矿坑不远处就是一个牧民定居点。几十座砖房被灰尘笼罩,晾晒的衣服都蒙着一层灰。

  林峰让车在定居点外停下。他下车,走向最近的一户人家。院门开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蒙古族老人正在喂羊,羊圈里的羊毛色灰暗,不停地咳嗽。

  “老人家,打扰了。”林峰用刚学的蒙语问候。

  老人抬起头,眼神浑浊:“你是当官的?”

  “我是从北京来的,来看看矿区的情况。”林峰蹲下身,摸了摸一只羊,“这些羊怎么了?”

  “病了!”老人激动起来,“矿上天天放炮,灰尘大,水也有味。羊喝了水就拉肚子,怀羔的母羊都流产了!我去找矿上,他们说给我补偿,可补的钱还不够买草料!”

  “补偿了多少?”

  “一只羊补两百!现在市场上好羊要一千多!”老人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一沓皱巴巴的补偿协议,“签了字就不让再告了。我不识字,是我儿子回来才看懂的!”

  林峰接过协议,条款明显不公平。他压抑着怒火:“矿上的人呢?”

  “在那边办公楼里,天天坐着小车进出,根本不跟我们说话!”老人指着远处一栋三层小楼。

  正说着,几辆越野车疾驰而来,急刹停下。车上跳下七八个人,为首的是个四十多岁、穿着貂皮大衣的汉子,满脸堆笑:“哎呀,领导来了怎么不提前通知!我是草原雄鹰矿业的副总经理,姓赵。这位一定是林主任吧?失迎失迎!”

  林峰看着他:“赵总消息很灵通啊。”

  “哪里哪里,我们是听旗里领导说的。”赵总搓着手,“林主任,这里灰大,咱们去办公室谈?我们准备了汇报材料......”

  “不用。”林峰指着矿坑,“就在这儿谈。我问你,矿区的环保措施有哪些?粉尘控制怎么做的?污水处理达标吗?”

  赵总一愣,随即滔滔不绝:“我们都按国家标准做的!装了除尘设备,污水经过处理才排放。至于牧民反映的问题,那是个别现象,我们已经补偿了......”

  “补偿标准谁定的?”

  “这个......我们和牧民协商的。”

  “协商?”林峰举起那份协议,“一只羊两百,这是协商?这是欺负人不识字!”

  赵总脸色变了:“林主任,话不能这么说。我们企业也很困难,这几年煤炭价格下跌......”

  “企业困难,就能牺牲牧民利益?就能破坏环境?”林峰厉声打断,“我现在要求:第一,立即停止采矿作业;第二,对受影响牧民重新评估补偿;第三,接受环保部门全面检查。做不到,就吊销采矿许可证!”

  “你......”赵总急了,“林主任,我们可是合法企业!手续齐全!您不能......”

  “手续齐全,不代表可以违法!”林峰转身对随行的生态环境厅干部说,“刘厅长,你们现场取样,检测粉尘、水质。今天就要初步结果!”

  “是!”刘厅长立即带人行动。

  赵总慌了,躲到一边打电话。几分钟后,他把手机递给林峰:“林主任,我们哈斯董事长想跟您说两句。”

  林峰接过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林主任,久仰大名。我是哈斯。矿区的事,可能有些误会。您看这样行不行,晚上我在呼和浩特设宴,咱们当面聊?有些情况,电话里说不清楚。”

  “哈斯委员,”林峰平静回应,“有什么情况,可以通过正规渠道反映。宴请就不必了。矿区的问题,必须依法解决。”

  “林主任,内蒙古有内蒙古的规矩。”哈斯的语气冷了下来,“您虽然是领导,但强龙不压地头蛇。有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大家都好。”

  “那我就明白告诉你,”林峰一字一顿,“在我这儿,没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违法必究,这是我的规矩。”

  说完,挂了电话。

  现场检测结果很快出来——粉尘超标十五倍,水质重金属含量超标二十倍。刘厅长脸色铁青:“这......这简直无法无天!”

  林峰当场下令:“通知旗政府,立即责令该矿停产整顿。所有数据封存,作为证据。牧民补偿问题,由旗政府牵头重新核定,一周内落实。”

  消息像长了翅膀传开。越来越多的牧民围过来,有的哭,有的笑,有的要下跪感谢。林峰一一扶起:“大家放心,问题不解决,我不走。”

  傍晚回到宾馆,林峰刚进门,巴特尔就追来了,满脸焦急:“林主任,您今天......太冲动了。哈斯那个人,在内蒙古经营二十年,关系盘根错节。您这样直接撕破脸,后续工作很难开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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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主席,”林峰看着他,“如果因为对方有背景就不敢碰,那还要我们这些干部干什么?牧民的眼睛在看着,草原的伤痕在流血,我们能视而不见吗?”

  巴特尔沉默良久,长叹一声:“您说得对。但是......唉,您不知道,哈斯和自治区好些领导关系密切。我听说,他今晚要在呼和浩特最好的酒店宴请相关领导,估计就是商量怎么应对您。”

  “让他们商量。”林峰冷笑,“我倒要看看,谁敢在原则问题上妥协。”

  正说着,林峰手机响了,是自治区党委书记王占军的秘书:“林主任,王书记想请您晚上到家里吃个便饭,有些工作想和您沟通。”

  “好,我一定到。”

  晚上七点,林峰来到王占军书记家。这是一栋普通的干部住宅,装修简朴。王占军六十出头,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

  “林峰同志,欢迎啊!”王占军热情握手,“今天的事我听说了。干得好!草原雄鹰的问题,不是一天两天了。但牵扯面广,一直没能彻底解决。”

  “王书记,只要自治区党委有决心,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决心我有,但困难也确实存在。”王占军让座,“哈斯这个人,不只是企业家。他人脉广,投资多,很多地方官员拿了他的好处。你要动他,会触动一大批人的利益。”

  林峰正色道:“王书记,腐败不除,转型无望。山西的例子就在眼前——只有剜掉毒瘤,才能轻装上阵。”

  “我明白。”王占军点头,“所以今天我找你来,是想跟你交个底——自治区党委全力支持你的工作。该查的查,该办的办。但要注意策略,要抓铁证,办成铁案。”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两人正谈着,王占军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递给林峰:“是哈斯。估计是来找我说情的。你接?”

  林峰接过电话,按下免提。

  “王书记,我是哈斯。”声音比下午更客气,“今天林主任到矿区视察,可能有些误会。我想明天当面向林主任汇报工作,您看能不能帮忙安排一下?”

  “哈斯委员,”林峰开口,“我是林峰。有什么话,现在就可以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笑道:“原来是林主任。今天的事,确实是我们工作没做好。这样,我明天亲自去宾馆向您检讨。另外,牧民的补偿,我们重新算,就按市场价。矿区的环保整改,我们也一定做到位。您看......”

  “这些都是你应该做的。”林峰不为所动,“但我更关心的是——这些年,草原雄鹰通过什么手段拿到那么多采矿权?环保检查为什么次次过关?给牧民的低价补偿,是谁帮你定的?这些问题,你准备怎么交代?”

  哈斯的语气变了:“林主任,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在内蒙古这么多年,朋友还是有一些的。您非要较真,恐怕......”

  “恐怕什么?”林峰打断,“恐怕你的那些‘朋友’,也会被牵连进来?哈斯委员,我劝你一句——主动交代,争取宽大处理,是你现在最好的选择。”

  电话被挂断了。

  王占军神色凝重:“他这是要狗急跳墙啊。林峰同志,你要小心。哈斯这个人,黑白两道都有人。”

  “谢谢王书记提醒。”林峰起身,“不过我既然来了,就没打算退缩。草原的蓝天白云,不能被这些人毁了;牧民的幸福生活,不能被这些人断了。”

  回到宾馆已经晚上十点。林峰刚进房间,就感觉不对劲——窗帘的位置变了,桌上的文件有人动过。

  他不动声色,假装开灯,同时身体侧移。就在灯亮的瞬间,一道寒光从侧面刺来!

  林峰早有防备,侧身躲过,反手扣住对方手腕。那是个蒙面黑衣人,身手矫健,另一只手又摸出匕首。两人在房间里快速交手,桌椅翻倒,文件散落一地。

  门外警卫听到动静冲进来时,林峰已经将黑衣人制服,膝盖顶在对方背上。揭开面罩,是个三十多岁的陌生面孔。

  “谁派你来的?”林峰厉声问。

  黑衣人咬牙不答。警卫从他身上搜出一张照片——正是林峰今天在矿区的照片,背面写着一个地址和一句话:“少管闲事,否则下次没这么客气。”

  “带走,连夜审讯。”林峰神色冰冷。

  他走到窗前,看着呼和浩特的夜景。远处,那些霓虹灯闪烁的高楼里,有些人正在密谋如何对付他。

  但草原的风已经吹起。

  这场较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