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重生大秦:天幕盘点我是千古女帝》

  惊喜来得太密太猛,让大秦黔首们脑子嗡嗡作响,一时竟不知该先笑还是先哭。

  城郊外。

  “俺没听错吧?”

  “犁地不用费劲儿,浇地不用挑水?这......这是神仙才有的日子吧?”

  另一个老农蹲在地上,双手抓着泥土,嘴唇哆嗦着:“活了大半辈子,种了一辈子地,弯腰弓背累得腰都直不起来,如今说有犁能省力?”

  “这才多久啊?”

  “先是高产粮,再是书纸,现在又是这些农器,女帝陛下和天幕,是要把所有好日子都送到咱面前吗?”

  “懵了吧?俺也懵了!这天幕说的未来日子......咱真是做梦都不敢想啊!”

  从咸阳到边郡,从市井到乡村,百姓们个个被这接踵而至的惊喜砸得晕头转向,脸上先是茫然无措,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哪怕是心有芥蒂的六国旧民,此时也不得不佩服,心里纷纷盼着女帝能赶紧推出这些好东西,这样他们的日子就可以好过了。

  有人激动得热泪盈眶,有人跪地叩谢上苍,还有人拉着邻里互相确认这不是梦...

  他们从未想过,有一天,识字、吃饱、省力耕种这些奢望,会像天上掉馅饼一样,接二连三地砸到头上,这让他们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承受这份突如其来的幸福。

  【没有人想到,这位年纪轻轻的女帝,仅在登基一月便拿出这么多好东西,好似为这一天准备了很久,只待登顶权力巅峰。】

  赢清樾挑了挑眉。

  可不是嘛。

  确实为那一天准备了很久很久...

  这一路的酸甜苦辣咸,只有她以及身后同伴知道,完美展示在众人眼前,其心路历程是多么不易。

  她既没有辅助系统,没有金手指。

  要不是过目不忘,且上辈子涉及书籍较多,懂得也比较多,嬴清樾觉得这一条路注定会坎坷多。

  历史上,多少想要改革新政的人,能成功者寥寥无几,身后名依旧清白的,又有多少人?

  先有春秋管仲变法,战国有商鞅变法。

  汉末有王莽变法,北宋有王安石变法。

  明有张居正变法,清有戊戌变法。

  改革变法,哪一次不伴随着动荡?

  【但是......】

  天幕顿了顿,那道贯穿天地的光影骤然暗了三分,群臣屏息凝神,扶苏下意识前倾身子。

  连方才还面欣喜的嬴政,也蹙起眉头,目光死死锁住天幕。

  刚刚因被接踵而至惊喜砸中的百姓,此刻又被这突如其来的停顿揪紧了心,街头巷尾的喧闹瞬间沉寂,只余下风吹过旗帜的猎猎声。

  谁都知道,天幕这般欲言又止,接下来的话,定然非同小可。

  “这天幕!说话总爱吊人胃口!”

  街角卖炊饼的张阿公攥紧围裙,忍不住低声抱怨,旁边的人却没心思附和,个个伸长脖子望着天幕,手心都沁出了汗。

  “不会是......还有更大的乱子吧?”

  就在众人的心提到嗓子眼时,天幕的嗡鸣再次响起,一行幽深的字迹缓缓浮现,瞬间笼罩住整个大秦疆域:

  【水泥推广时期并非那么一帆风顺。】

  【新1元年,天下苦秦久矣。】

  【昔日始皇帝征徭役、修长城,黔首早已不堪重负。如今新帝虽推新政,可书纸、农器的福音,还未传到这偏远乡野,劳役依旧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反秦起义,始于苛役,终于民心。】

  【新政虽善,却因封建王朝的信息壁垒与地域阻隔,未能及时普惠四方。】

  【当偏远之地的劳役仍在旧律的阴影下挣扎,起义的火种,便已悄然点燃。】

  【陈胜吴广高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带领长期被压迫的劳役奋起反抗。】

  天幕话落,空气瞬间凝固。

  六国贵族们先是一愣,随即像是被点燃的干柴,猛地炸开了锅。

  “说得好!说得太好了!”

  “王侯将相?凭什么嬴氏就能世代为王,我等贵族便要受那秦法苛待?!”

  “秦灭六国,多少宗亲沦为阶下囚,多少百姓死于战乱,这天下,本就不是嬴氏一家的天下!”

  天幕的余辉映在众人脸上,有激动,有愤懑,有期待,也有对未来的谋划。

  这一句振聋发聩的呐喊,点燃了劳役们心底最深处的反抗之心。

  宁有种乎,好个宁有种乎...

  章台宫外。

  半晌,嬴政忽然低笑出声,那笑声极轻,渐而转为朗朗冷笑,“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黔首!”

  阶下群臣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冯去疾等重臣纷纷跪倒在地,额头紧贴冰冷的金砖,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天幕这话真是大逆不道。

  “樾儿,你是如何看?”

  嬴清樾抬起眼,神色淡淡,目光掠过阶下瑟瑟发抖的群臣,最终落在便宜老爹身上。

  “父皇,儿臣以为,这话虽逆耳,却未必无稽。”

  此言一出,阶下群臣更是吓得浑身一颤,冯去疾猛地抬头,眼神里满是惊慌,想开口劝阻却又不敢。

  这位说话比大公子还莽!

  咋一个个的说话都不带把门的!

  扶苏虽是没有开口说话,但却点了点头,摆明是认同妹妹所说。

  “......”

  嬴政挑眉,嘴角的冷笑未减,却多了几分探究,“哦?你倒说说,何出此言?”

  “父皇扫六合、定天下,乃盖世之功,”嬴清樾缓缓起身,身姿挺拔如松,“但天幕所言:天下苦秦久矣,并非虚言。”

  “昔日征徭役、修长城,黔首负担过重;如今新政虽善,却因地域阻隔未能普惠四方,偏远之地劳役仍受苛待。”

  “陈胜吴广之言,虽有谋反之意,却也是底层积怨的爆发。”

  她顿了顿,语气依旧平静:“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话错在挑战父皇皇权,却也点破了民心向背的关键。”

  “昔日商亡于暴政,周兴于仁政,江山稳固,从不在天生的王侯之种,而在能否让黔首安居乐业。”

  “若只是一味镇压,而不除苛役、解民忧,今日陈胜吴广被灭,明日未必不会有张胜、李广再起。”

  话落,现场一片死寂。

  群臣屏住呼吸,恨不得自己耳聋听不懂。

  这跟打陛下的脸有何区别?

  此前扶苏与始皇意见相悖,顶多就是嘴上毫不留情,这位祖宗那是直接打脸啊!

  打完脸就算了,你还TM不嫌事大,又上去哐哐踩两脚??

  “......”

  要么说,怪不得是兄妹吗?

  还是说,怪不得是一个爹的?

  “......”

  嬴政盯着嬴清樾看了半晌,眼底的戾气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沉的思索。

  天幕还在继续,只是话语有些许沉重:

  【新政之路,从非坦途。既要破旧制之锢,亦要补统治之缺——】

  【这场起义,是旧时代的最后挣扎,亦是大秦新政必须跨过的第一道生死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