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六点，夕阳完全沉入缅北的群山之后。
振华机场外围防御圈，所有非战斗人员已经撤离完毕。留下来的七十三人，此刻正在机库里进行最后的战前检查。装备是从“黄蜂”队缴获的那些——全套黑色作战服、模块化武器系统、夜视仪、通讯设备，甚至还有三套单兵外骨骼助力系统，虽然只是辅助型的，但也足够让携带重装备的士兵行动更迅捷。
雷豹站在队列前，目光扫过每一张脸。这些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兵，从最早那批园区打手，到后来筛选出的有血性的年轻人，再到吸纳的一些有特殊技能的“边缘人”。现在，他们有了统一的装备，有了初步的训练，有了一个共同的目标。
“都听好了！”雷豹的声音在机库里回荡，“今晚的行动，是咱们在这里扎根以来，最大的一仗。对手是岩多，是那个把咱们当猪宰、当狗使的老王八蛋！”
他走到队伍中间：“我知道有人害怕。怕死正常，老子也怕。但怕有用吗？在这鬼地方，你越怕，死得越快！想活下去，想活得像个人，就得把怕变成狠！”
“你们有些人，是从光头胖子那个地狱里爬出来的；有些人，是看着亲人朋友被卖被杀的；有些人，是走投无路跑到这里讨生活的。”雷豹顿了顿，声音低沉，“咱们聚在这儿，不是为了当英雄，不是为了发财——虽然钱很重要。咱们聚在这儿，是因为受够了！”
“受够了被人踩在脚下！”
“受够了看着兄弟死！”
“受够了连口热乎饭都要拿命去换！”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所以今晚，咱们要去把那个踩在咱们头上拉屎的老王八蛋掀下来！要去把咱们该有的尊严抢回来！要去告诉所有想欺负咱们的人——老子们不是猪，不是狗，是长了獠牙的狼！”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机库里爆发出低沉的吼声。七十三双眼睛里燃烧着同样的火焰——那是在绝境中挣扎太久后，终于看到出路时爆发的凶性。
“现在，检查装备。”雷豹下令，“武器、弹药、通讯、急救包，一样都不能少。每人带三天口粮，两壶水。负重标准：三十公斤。一小时后集合出发。”
队伍散开，各自忙碌。雷豹走向指挥车，白夜和老吴正在里面做最后的战术推演。
“老板回来了吗？”雷豹问。
“刚过最后一道哨卡，五分钟后到。”白夜盯着屏幕上的实时监控，“梭温将军的部队已经抵达预定位置，距离勐塞十五公里，隐蔽待命。他们带了两辆改装过的装甲车和四门迫击炮，火力比我们预想的强。”
“岩多那边呢？”
“全面警戒。”老吴调出无人机侦察画面，“赌场周围的街道已经清空，所有路口设置路障，至少有一百五十人的守卫部队部署在外围。地下车库入口加装了钢板和沙袋，赌场屋顶出现了狙击手位置。另外……赌场内部的热源信号显示，地下三层的人员密度异常高，可能岩多把核心卫队都调到了佛堂区域。”
“他知道我们会来。”雷豹眯起眼睛。
“他知道有人会来，但不确定是我们还是梭温，或者两者都有。”白夜分析道，“佛堂失窃后，岩多应该明白自己的‘保命符’被人拿走了。现在他有两个选择：要么收缩防御，死守赌场，等待‘环宇’的支援；要么主动出击，在敌人集结完成前先打掉一个。”
“他会选哪个？”
“以岩多的性格，他会选后者。”白夜指着地图上的几个位置，“如果他判断主要威胁来自梭温，可能会在今晚九点左右，对梭温的集结地发动先发制人的打击。如果他认为我们才是主要目标……那我们的机场，现在可能已经被盯上了。”
话音刚落，机场外围的警报系统突然响起！
刺耳的警铃声划破夜空。
“敌袭！东侧三号哨位报告，发现不明身份武装人员接近！”通讯频道里传来阿龙急促的声音，“数量不明，有重武器！”
指挥车里三人脸色骤变。
岩多动作这么快？
“启动一级防御！”雷豹抓起武器冲出指挥车，“所有人员进入战斗位置！无人机升空侦察！”
机场瞬间进入战斗状态。探照灯打开，照亮跑道和外围防线。队员们迅速进入预设的掩体和火力点，夜视仪戴上，枪械上膛。
张文杰的车就在这时冲进机场大门，一个急刹停在指挥车旁。他跳下车，肩膀上还缠着绷带，但眼神锐利。
“什么情况？”
“疑似岩多的先头部队，从东侧接近。”白夜快速汇报，“阿龙正在交火，但对方火力很猛，有火箭筒和重机枪，不像普通的武装分子。”
“人数？”
“至少三十人，而且战术配合很专业，不是岩多手下那些杂牌军能比的。”
不是岩多的人？张文杰心头一紧。难道是……“环宇”的清除小组提前到了？
“接前线画面。”他冲进指挥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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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上，无人机传回的红外图像显示：东侧丛林边缘，至少有三十个热源正在交替掩护推进。他们的队形标准，动作干练，使用的武器清一色是西式装备。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头盔上有微弱的反光——那是夜视仪，而且是军用级的那种。
“不是岩多的人。”张文杰确认了，“是‘环宇’的小队。他们提前了。”
老吴调出卫星数据：“林小姐一小时前发来预警，‘环宇’的执行小组确实提前出发了，预计抵达时间就是今晚七点至九点之间。但我们没想到他们不先联系岩多，直接来打我们。”
“因为他们知道东西在我们这里。”张文杰看着屏幕上那些专业的身影，“佛堂失窃后，岩多肯定第一时间上报了。‘环宇’判断我们会把东西带回基地，所以直接来抢。”
“我们现在怎么办？”雷豹问，“防御圈能撑住，但伤亡会很大。而且一旦被拖在这里，今晚的总攻……”
“不能拖。”张文杰打断他，“必须速战速决。白夜，启动电子干扰，屏蔽这片区域的通讯信号，包括卫星。老吴，把我们库存的所有地雷和爆炸物，全部布置到东侧防线前。雷豹，组织反击，但不准追击，把他们挡在五百米外就行。”
“老板，他们有火箭筒和重机枪，被动防守我们吃亏。”雷豹提出异议。
“所以不能被动。”张文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阿龙在东侧是吧？让他带一个小队，从侧面绕出去，打他们一个侧翼突袭。记住，不要缠斗，打了就跑，目标是打乱他们的进攻节奏。”
他顿了顿：“另外，把咱们那架安-12准备好。”
“飞机？”白夜一愣，“老板，我们没有飞行员了，最后一个下午送伤员走了。”
“不要飞行员。”张文杰说，“把飞机装满炸药，设定自动驾驶，撞向他们。”
自杀式飞机袭击？！
指挥车里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老板，那是我们唯一的运输机……”
“命都快没了，还要飞机干什么？”张文杰冷冷道，“装炸药，设定航线，二十分钟内我要看到它起飞。”
命令下达，整个基地像一台精密的战争机器高速运转起来。
东侧防线，阿龙正带人顽强抵抗。对方的火力确实凶猛，火箭弹不时落在掩体周围，爆炸掀起泥土和碎石。已经有三个队员受伤被拖下去。
“豹哥，他们推进太快了！”阿龙在通讯频道里喊，“右侧防线快顶不住了！”
“再坚持五分钟！”雷豹回答，“支援马上到！”
话音刚落，东侧丛林的另一侧突然爆发出激烈的枪声。一支十人的小队从“环宇”部队的侧翼杀出，手榴弹和自动步枪的火力瞬间打乱了对方的进攻队形。
“侧翼有伏兵！”
“收缩！收缩！”
“环宇”的指挥官反应很快，立刻下令收缩队形，调整火力方向。但就是这几秒钟的混乱，给了防线喘息的机会。
阿龙抓住时机，组织了一波反冲锋，硬生生把敌人压退了一百多米。
与此同时，机库里，那架安-12运输机正在被紧急改装。成箱的炸药被搬进机舱，用简易的触发装置连接。老吴在驾驶舱里快速操作，设定自动驾驶航线——目标：东侧丛林，“环宇”部队的集结位置。
“老板，设置好了。”老吴满头大汗，“但自动驾驶只能直线飞行，没有制导，能不能命中看运气。”
“够了。”张文杰看着屏幕上逐渐被压制的敌人，“起飞。”
引擎轰鸣，安-12缓缓滑上跑道。没有飞行员，没有领航员，只有一机舱的炸药和一条预设的死亡航线。
飞机加速，抬头，冲入夜空。
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着那架飞机的尾灯。它像一只笨重的大鸟，在夜空中转向，朝着东侧丛林飞去。
“环宇”部队显然也发现了这架不寻常的飞机。指挥官下令对空射击，重机枪和步枪子弹组成火网，但运输机的飞行高度较高，子弹大多落空。
飞机继续前进。
五百米，三百米，一百米……
就在它即将飞临“环宇”部队上空时，一枚火箭弹终于命中了它的左翼。
爆炸的火光瞬间照亮夜空。
但这不是结束——机舱内的炸药被引爆了。
“轰——！！！”
巨大的火球在空中绽放，冲击波将下方的树木吹得东倒西歪。燃烧的残骸如雨点般坠落，点燃了丛林，也砸中了来不及躲避的“环宇”士兵。
惨叫声，爆炸声，火焰的噼啪声，交织成一曲地狱交响乐。
东侧防线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壮观而残酷的一幕震撼了。
“反击！”雷豹第一个反应过来，“趁他们混乱，打出去！”
防线上的队员如梦初醒，跃出掩体，向混乱中的敌人发起冲锋。阿龙也从侧翼杀出，两面夹击。
“环宇”部队虽然精锐，但突然遭遇这种自杀式袭击，又面临两面夹击，队形彻底崩溃。指挥官试图组织撤退，但撤退路线已经被火海阻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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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在二十分钟内结束。
清点战果：击毙二十三人，俘虏七人，缴获大量武器装备。己方伤亡十一人，其中三人重伤。
代价惨重，但至少守住了基地，也向“环宇”展示了决心——他们不惜一切代价。
张文杰走到俘虏面前。七个“环宇”的雇佣兵，都穿着统一的作战服，没有国籍标识，但面孔有亚洲人也有欧洲人。他们被绑着跪在地上，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冷漠。
“谁是指挥官？”张文杰问。
没人回答。
张文杰拔出手枪，对准其中一个看起来最年轻的俘虏的头：“三秒。一、二——”
“是我。”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白人男人开口，英语带着东欧口音。
张文杰放下枪：“名字？任务？”
“代号‘刀锋’。”男人平静地说，“任务：回收‘北斗’密钥，清除所有接触者。”
“你们提前了。”
“因为情报显示密钥已经被非授权人员获取，风险等级提升到最高。”男人看着他，“你就是那个闯入佛堂的人？”
“是我。”
“那你死定了。”男人笑了，笑容里有一种职业杀手的笃定，“‘环宇’不会放过你。我们只是第一波，后面还有第二波、第三波，直到任务完成为止。”
“那你就看不到那天了。”张文杰挥手，“带下去，分开审讯。我要知道‘环宇’在东南亚的所有部署，还有他们和岩多的具体关系。”
俘虏被带走后，雷豹走过来，脸色凝重：“老板，损失统计出来了。十一人伤亡，其中两个可能挺不过今晚。飞机没了，库存的炸药也用光了。而且……这次暴露了我们的位置和实力，‘环宇’下一波攻击只会更猛。”
“所以我们必须拿下勐塞，今晚。”张文杰转身走向指挥车，“控制赌场，控制‘金色通道’节点，我们才有筹码谈判。否则……等‘环宇’的第二波部队到了，我们连谈判的资格都没有。”
他看向白夜：“通知梭温将军，行动提前。今晚十点，准时发动总攻。”
“十点？太急了！”老吴反对，“我们的队员刚经历战斗，需要休整。伤员也需要处理。”
“没时间了。”张文杰摇头，“‘环宇’的小队覆灭，消息最多两小时就会传回去。我们必须在那之前拿下赌场，控制局势。”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告诉兄弟们，想活命，就再坚持一晚。过了今晚，要么咱们站着分地盘，要么……躺着被人埋。”
命令传达下去。
机场里，队员们默默整理装备，处理伤口，补充弹药。没有人抱怨，没有人退缩。他们知道，这是最后的战斗，赢了就有活路，输了就什么都没了。
晚上八点，部队集结完毕。
七十三人，分成三个小队：雷豹带主攻队，三十人，装备最精良；阿龙带侧翼队，二十五人，负责牵制和突袭；剩下十八人由张文杰亲自指挥，作为预备队和技术支援组。
白夜和老吴留在基地，负责远程监控和通讯支持。
“出发。”
车队驶出机场，融入茫茫夜色。
目标：勐塞。
时间：十点。
而在十五公里外，梭温的部队也在夜色中开始移动。
两辆改装装甲车打头，后面跟着十几辆运兵卡车和越野车，总共两百余人，携带重机枪、迫击炮、火箭筒。这是梭温经营二十年的家底，今晚全部押上。
两支部队从不同方向，向同一个目标挺进。
勐塞镇的赌场里，岩多站在顶层的落地窗前，手里端着一杯威士忌，看着窗外夜色中隐约可见的防御工事。
他知道今晚会有人来。佛堂失窃，奈温匆匆离去，“环宇”的小队提前行动……一切都指向一个结局：决战之夜。
但他不怕。赌场是他的堡垒，地下三层是他的王座。他有最忠诚的卫队，有充足的弹药，有完善的防御体系。
更重要的是——他手里还有最后一张牌。
岩多走到办公桌前，打开最下层的抽屉，取出一个老式卫星电话。这个电话只有三个号码，分别是：奈温、“环宇”的紧急联络人，以及……一个二十年来从未拨打过的号码。
他犹豫了几秒，最终拨通了第三个号码。
电话响了五声，接通。
没有问候，没有寒暄，岩多只说了一句话：
“他们要来了。按约定，你该兑现承诺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一个苍老但威严的声音回答：
“知道了。”
通话结束。
岩多放下电话，将杯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
来吧。
都来吧。
今晚，让你们看看，谁才是这片土地真正的主人。
窗外，夜色正浓。
风暴，即将降临。
振华机场外围防御圈，所有非战斗人员已经撤离完毕。留下来的七十三人，此刻正在机库里进行最后的战前检查。装备是从“黄蜂”队缴获的那些——全套黑色作战服、模块化武器系统、夜视仪、通讯设备，甚至还有三套单兵外骨骼助力系统，虽然只是辅助型的，但也足够让携带重装备的士兵行动更迅捷。
雷豹站在队列前，目光扫过每一张脸。这些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兵，从最早那批园区打手，到后来筛选出的有血性的年轻人，再到吸纳的一些有特殊技能的“边缘人”。现在，他们有了统一的装备，有了初步的训练，有了一个共同的目标。
“都听好了！”雷豹的声音在机库里回荡，“今晚的行动，是咱们在这里扎根以来，最大的一仗。对手是岩多，是那个把咱们当猪宰、当狗使的老王八蛋！”
他走到队伍中间：“我知道有人害怕。怕死正常，老子也怕。但怕有用吗？在这鬼地方，你越怕，死得越快！想活下去，想活得像个人，就得把怕变成狠！”
“你们有些人，是从光头胖子那个地狱里爬出来的；有些人，是看着亲人朋友被卖被杀的；有些人，是走投无路跑到这里讨生活的。”雷豹顿了顿，声音低沉，“咱们聚在这儿，不是为了当英雄，不是为了发财——虽然钱很重要。咱们聚在这儿，是因为受够了！”
“受够了被人踩在脚下！”
“受够了看着兄弟死！”
“受够了连口热乎饭都要拿命去换！”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所以今晚，咱们要去把那个踩在咱们头上拉屎的老王八蛋掀下来！要去把咱们该有的尊严抢回来！要去告诉所有想欺负咱们的人——老子们不是猪，不是狗，是长了獠牙的狼！”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机库里爆发出低沉的吼声。七十三双眼睛里燃烧着同样的火焰——那是在绝境中挣扎太久后，终于看到出路时爆发的凶性。
“现在，检查装备。”雷豹下令，“武器、弹药、通讯、急救包，一样都不能少。每人带三天口粮，两壶水。负重标准：三十公斤。一小时后集合出发。”
队伍散开，各自忙碌。雷豹走向指挥车，白夜和老吴正在里面做最后的战术推演。
“老板回来了吗？”雷豹问。
“刚过最后一道哨卡，五分钟后到。”白夜盯着屏幕上的实时监控，“梭温将军的部队已经抵达预定位置，距离勐塞十五公里，隐蔽待命。他们带了两辆改装过的装甲车和四门迫击炮，火力比我们预想的强。”
“岩多那边呢？”
“全面警戒。”老吴调出无人机侦察画面，“赌场周围的街道已经清空，所有路口设置路障，至少有一百五十人的守卫部队部署在外围。地下车库入口加装了钢板和沙袋，赌场屋顶出现了狙击手位置。另外……赌场内部的热源信号显示，地下三层的人员密度异常高，可能岩多把核心卫队都调到了佛堂区域。”
“他知道我们会来。”雷豹眯起眼睛。
“他知道有人会来，但不确定是我们还是梭温，或者两者都有。”白夜分析道，“佛堂失窃后，岩多应该明白自己的‘保命符’被人拿走了。现在他有两个选择：要么收缩防御，死守赌场，等待‘环宇’的支援；要么主动出击，在敌人集结完成前先打掉一个。”
“他会选哪个？”
“以岩多的性格，他会选后者。”白夜指着地图上的几个位置，“如果他判断主要威胁来自梭温，可能会在今晚九点左右，对梭温的集结地发动先发制人的打击。如果他认为我们才是主要目标……那我们的机场，现在可能已经被盯上了。”
话音刚落，机场外围的警报系统突然响起！
刺耳的警铃声划破夜空。
“敌袭！东侧三号哨位报告，发现不明身份武装人员接近！”通讯频道里传来阿龙急促的声音，“数量不明，有重武器！”
指挥车里三人脸色骤变。
岩多动作这么快？
“启动一级防御！”雷豹抓起武器冲出指挥车，“所有人员进入战斗位置！无人机升空侦察！”
机场瞬间进入战斗状态。探照灯打开，照亮跑道和外围防线。队员们迅速进入预设的掩体和火力点，夜视仪戴上，枪械上膛。
张文杰的车就在这时冲进机场大门，一个急刹停在指挥车旁。他跳下车，肩膀上还缠着绷带，但眼神锐利。
“什么情况？”
“疑似岩多的先头部队，从东侧接近。”白夜快速汇报，“阿龙正在交火，但对方火力很猛，有火箭筒和重机枪，不像普通的武装分子。”
“人数？”
“至少三十人，而且战术配合很专业，不是岩多手下那些杂牌军能比的。”
不是岩多的人？张文杰心头一紧。难道是……“环宇”的清除小组提前到了？
“接前线画面。”他冲进指挥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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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上，无人机传回的红外图像显示：东侧丛林边缘，至少有三十个热源正在交替掩护推进。他们的队形标准，动作干练，使用的武器清一色是西式装备。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头盔上有微弱的反光——那是夜视仪，而且是军用级的那种。
“不是岩多的人。”张文杰确认了，“是‘环宇’的小队。他们提前了。”
老吴调出卫星数据：“林小姐一小时前发来预警，‘环宇’的执行小组确实提前出发了，预计抵达时间就是今晚七点至九点之间。但我们没想到他们不先联系岩多，直接来打我们。”
“因为他们知道东西在我们这里。”张文杰看着屏幕上那些专业的身影，“佛堂失窃后，岩多肯定第一时间上报了。‘环宇’判断我们会把东西带回基地，所以直接来抢。”
“我们现在怎么办？”雷豹问，“防御圈能撑住，但伤亡会很大。而且一旦被拖在这里，今晚的总攻……”
“不能拖。”张文杰打断他，“必须速战速决。白夜，启动电子干扰，屏蔽这片区域的通讯信号，包括卫星。老吴，把我们库存的所有地雷和爆炸物，全部布置到东侧防线前。雷豹，组织反击，但不准追击，把他们挡在五百米外就行。”
“老板，他们有火箭筒和重机枪，被动防守我们吃亏。”雷豹提出异议。
“所以不能被动。”张文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阿龙在东侧是吧？让他带一个小队，从侧面绕出去，打他们一个侧翼突袭。记住，不要缠斗，打了就跑，目标是打乱他们的进攻节奏。”
他顿了顿：“另外，把咱们那架安-12准备好。”
“飞机？”白夜一愣，“老板，我们没有飞行员了，最后一个下午送伤员走了。”
“不要飞行员。”张文杰说，“把飞机装满炸药，设定自动驾驶，撞向他们。”
自杀式飞机袭击？！
指挥车里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老板，那是我们唯一的运输机……”
“命都快没了，还要飞机干什么？”张文杰冷冷道，“装炸药，设定航线，二十分钟内我要看到它起飞。”
命令下达，整个基地像一台精密的战争机器高速运转起来。
东侧防线，阿龙正带人顽强抵抗。对方的火力确实凶猛，火箭弹不时落在掩体周围，爆炸掀起泥土和碎石。已经有三个队员受伤被拖下去。
“豹哥，他们推进太快了！”阿龙在通讯频道里喊，“右侧防线快顶不住了！”
“再坚持五分钟！”雷豹回答，“支援马上到！”
话音刚落，东侧丛林的另一侧突然爆发出激烈的枪声。一支十人的小队从“环宇”部队的侧翼杀出，手榴弹和自动步枪的火力瞬间打乱了对方的进攻队形。
“侧翼有伏兵！”
“收缩！收缩！”
“环宇”的指挥官反应很快，立刻下令收缩队形，调整火力方向。但就是这几秒钟的混乱，给了防线喘息的机会。
阿龙抓住时机，组织了一波反冲锋，硬生生把敌人压退了一百多米。
与此同时，机库里，那架安-12运输机正在被紧急改装。成箱的炸药被搬进机舱，用简易的触发装置连接。老吴在驾驶舱里快速操作，设定自动驾驶航线——目标：东侧丛林，“环宇”部队的集结位置。
“老板，设置好了。”老吴满头大汗，“但自动驾驶只能直线飞行，没有制导，能不能命中看运气。”
“够了。”张文杰看着屏幕上逐渐被压制的敌人，“起飞。”
引擎轰鸣，安-12缓缓滑上跑道。没有飞行员，没有领航员，只有一机舱的炸药和一条预设的死亡航线。
飞机加速，抬头，冲入夜空。
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着那架飞机的尾灯。它像一只笨重的大鸟，在夜空中转向，朝着东侧丛林飞去。
“环宇”部队显然也发现了这架不寻常的飞机。指挥官下令对空射击，重机枪和步枪子弹组成火网，但运输机的飞行高度较高，子弹大多落空。
飞机继续前进。
五百米，三百米，一百米……
就在它即将飞临“环宇”部队上空时，一枚火箭弹终于命中了它的左翼。
爆炸的火光瞬间照亮夜空。
但这不是结束——机舱内的炸药被引爆了。
“轰——！！！”
巨大的火球在空中绽放，冲击波将下方的树木吹得东倒西歪。燃烧的残骸如雨点般坠落，点燃了丛林，也砸中了来不及躲避的“环宇”士兵。
惨叫声，爆炸声，火焰的噼啪声，交织成一曲地狱交响乐。
东侧防线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壮观而残酷的一幕震撼了。
“反击！”雷豹第一个反应过来，“趁他们混乱，打出去！”
防线上的队员如梦初醒，跃出掩体，向混乱中的敌人发起冲锋。阿龙也从侧翼杀出，两面夹击。
“环宇”部队虽然精锐，但突然遭遇这种自杀式袭击，又面临两面夹击，队形彻底崩溃。指挥官试图组织撤退，但撤退路线已经被火海阻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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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在二十分钟内结束。
清点战果：击毙二十三人，俘虏七人，缴获大量武器装备。己方伤亡十一人，其中三人重伤。
代价惨重，但至少守住了基地，也向“环宇”展示了决心——他们不惜一切代价。
张文杰走到俘虏面前。七个“环宇”的雇佣兵，都穿着统一的作战服，没有国籍标识，但面孔有亚洲人也有欧洲人。他们被绑着跪在地上，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冷漠。
“谁是指挥官？”张文杰问。
没人回答。
张文杰拔出手枪，对准其中一个看起来最年轻的俘虏的头：“三秒。一、二——”
“是我。”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白人男人开口，英语带着东欧口音。
张文杰放下枪：“名字？任务？”
“代号‘刀锋’。”男人平静地说，“任务：回收‘北斗’密钥，清除所有接触者。”
“你们提前了。”
“因为情报显示密钥已经被非授权人员获取，风险等级提升到最高。”男人看着他，“你就是那个闯入佛堂的人？”
“是我。”
“那你死定了。”男人笑了，笑容里有一种职业杀手的笃定，“‘环宇’不会放过你。我们只是第一波，后面还有第二波、第三波，直到任务完成为止。”
“那你就看不到那天了。”张文杰挥手，“带下去，分开审讯。我要知道‘环宇’在东南亚的所有部署，还有他们和岩多的具体关系。”
俘虏被带走后，雷豹走过来，脸色凝重：“老板，损失统计出来了。十一人伤亡，其中两个可能挺不过今晚。飞机没了，库存的炸药也用光了。而且……这次暴露了我们的位置和实力，‘环宇’下一波攻击只会更猛。”
“所以我们必须拿下勐塞，今晚。”张文杰转身走向指挥车，“控制赌场，控制‘金色通道’节点，我们才有筹码谈判。否则……等‘环宇’的第二波部队到了，我们连谈判的资格都没有。”
他看向白夜：“通知梭温将军，行动提前。今晚十点，准时发动总攻。”
“十点？太急了！”老吴反对，“我们的队员刚经历战斗，需要休整。伤员也需要处理。”
“没时间了。”张文杰摇头，“‘环宇’的小队覆灭，消息最多两小时就会传回去。我们必须在那之前拿下赌场，控制局势。”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告诉兄弟们，想活命，就再坚持一晚。过了今晚，要么咱们站着分地盘，要么……躺着被人埋。”
命令传达下去。
机场里，队员们默默整理装备，处理伤口，补充弹药。没有人抱怨，没有人退缩。他们知道，这是最后的战斗，赢了就有活路，输了就什么都没了。
晚上八点，部队集结完毕。
七十三人，分成三个小队：雷豹带主攻队，三十人，装备最精良；阿龙带侧翼队，二十五人，负责牵制和突袭；剩下十八人由张文杰亲自指挥，作为预备队和技术支援组。
白夜和老吴留在基地，负责远程监控和通讯支持。
“出发。”
车队驶出机场，融入茫茫夜色。
目标：勐塞。
时间：十点。
而在十五公里外，梭温的部队也在夜色中开始移动。
两辆改装装甲车打头，后面跟着十几辆运兵卡车和越野车，总共两百余人，携带重机枪、迫击炮、火箭筒。这是梭温经营二十年的家底，今晚全部押上。
两支部队从不同方向，向同一个目标挺进。
勐塞镇的赌场里，岩多站在顶层的落地窗前，手里端着一杯威士忌，看着窗外夜色中隐约可见的防御工事。
他知道今晚会有人来。佛堂失窃，奈温匆匆离去，“环宇”的小队提前行动……一切都指向一个结局：决战之夜。
但他不怕。赌场是他的堡垒，地下三层是他的王座。他有最忠诚的卫队，有充足的弹药，有完善的防御体系。
更重要的是——他手里还有最后一张牌。
岩多走到办公桌前，打开最下层的抽屉，取出一个老式卫星电话。这个电话只有三个号码，分别是：奈温、“环宇”的紧急联络人，以及……一个二十年来从未拨打过的号码。
他犹豫了几秒，最终拨通了第三个号码。
电话响了五声，接通。
没有问候，没有寒暄，岩多只说了一句话：
“他们要来了。按约定，你该兑现承诺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一个苍老但威严的声音回答：
“知道了。”
通话结束。
岩多放下电话，将杯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
来吧。
都来吧。
今晚，让你们看看，谁才是这片土地真正的主人。
窗外，夜色正浓。
风暴，即将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