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闷哼一声，喉骨里挤出一截低吼，脚下一踏，塌开的冰层整圈下陷，像被活生生砸出一个巨大的碗口。
伊利亚被迫退了半步，脚下的雪面一路裂开，裂纹拖着“咔咔”的声响爬向远处的树根。
下一瞬，他重新顶上去，肩线一沉，把那股巨力顺势带偏，让风半个身子在雪里打横，巨躯擦着地面滑出去，身后犁出一道深沟。
“别发呆！”
伊利亚冲东方倾心大喊一句，令牌脱手滑出一个圆弧，狠狠钉进风脚边。
地面瞬间鼓起一圈不稳定的小阵，雪层整片翻起，像被从下方拎了一把，把那庞大身影向侧面一绊，连带掀翻了旁边几株半人粗的松树。
“你这么想死，那我们就满足你！”
月似乎被点燃了。
他猛地一俯身，整个人贴着雪面滑出一道红影，刀锋拖着长长一线寒光，擦着倒下的树干斜切过去，树干在刀光后半拍才断开，带着树冠一齐栽向山坡。
同一瞬间，风已经从半跪姿态里暴起。
脚下塌陷的冰层被他硬生生踩成碎渣，碎冰伴着冲击向四周爆射，劲风卷着冰屑打在远处山壁上，砸下一大片积雪，整面雪坡像被拍松的粉末，成片塌落。
整条谷底像被两记脚步同时敲响。
前一拳的力道还没完全卸掉，后一拳已经接上。
拳锋与膝撞、肩撞交替砸来，每一下落下去，雪地就低一寸，冰层被强行压得更加紧实，埋在下方的岩石发出沉闷的哀鸣。
远处山壁上的积雪一层一层往下剥，滚成雪流，拖着被连根冲倒的枯木滚下坡。
伊利亚单手撑住风下一记直拳。
指节在巨力下发出一声闷响，他脚下的雪面整圈炸开，碎冰像被倒扣的碗沿甩出，砸得周围树干皮开木裂。
下一秒，他反握令牌，低声吐字。
令纹翻涌，黑金色的牌面在掌中猛然拉长，折光扭曲成一柄细长的利刃，刀脊贴着他前臂，整个人的气势瞬间往上一提，仿佛连脚下那块将要碎掉的地面都被强行稳住了一瞬。
风再砸下一拳。
伊利亚脚下一错，踩着刚被打出的冰坑边缘滑出半步，刀锋从臂骨与肋骨的缝里斜斩而上，硬生生把那条粗壮的手臂从中段剖开。
血与碎骨在寒气里瞬间冻结成一串深色冰渣，沿着半空的弧线甩飞出去，砸进远处的山岩，硬生生在岩面上凿出一排坑洞。
几乎同时，月的刀从背后劈下。
伊利亚刀身回旋，钢铁与钢铁在他耳侧擦肩而过，火星带着碎冰迸散，在他侧脸前短暂铺开一扇亮片一样的弧。
他借势滑步贴近，刀锋贴着月的腰斩出一记极薄的弧线，将红袍巨人的身体从侧腰到腋下整整切出一条裂口。
“轰——”
两头巨人几乎同时半跪。
断裂的手臂坠进雪里，砸出一个小坑，坑壁瞬间被黑红色的冻血染满，月侧腰的伤口张开到足以露出里面扭曲的筋肉和骨骼，血流沿着他膝下滑落，在雪地拖出一条暗红的痕。
雪谷却没有因此安静。
下一秒，压抑感陡然回弹。
掉在雪里的那截手臂开始抖动，碎裂的冰血像被什么往回吸，周围的雪也一起被牵扯着卷进伤口。小臂与肩膀之间长出一串新的骨刺与筋膜，像疯长的树根，眨眼间连回风的肩窝里，落回原位时，整个谷底轻轻一震。
月侧腰被刀劈开的裂口里，绞在一起的血肉迅速鼓起，缝合般往中间合拢，只留下一圈暗纹在皮下缓慢收紧。那圈暗纹下方，雪面被某种看不见的力向下拉，形成一个浅浅的陷坑。
伊利亚再次冲上去。
刀锋抹过风的喉结，在巨人颈侧拉出一条深得几乎见骨的伤口。
风头颅一歪，血像被抽丝一样涌出，溅在近处的岩壁上，迅速冻结成一块块不规则的血冰，带着杀意一样的冷光。喉骨在寒气里挂着一层细霜。
可在那层霜彻底凝固之前，新的骨骼已经在破口处顶出一截，仿佛从内部撑开一枚楔子。
肌肉从内部重新缠绕上去，皮肤最后一层拉平，只留下一道比刚才更深的暗色纹理，像刻进肉里的疤。
每一次重创，都只换来一圈新的“缝线”。
而每一圈缝线愈合时，雪地、岩石、倒塌的树木都会微微一震，像是整个谷底在配合他们的复原一起抽搐。
这样行不通的……
这个念头像被人丢进水里的石子，从东方倾心理里往下沉。
每一次轰鸣传来，她胸口的伤口就跟着一缩一放，战场中心翻腾起来的力量，一圈一圈拍到她脚下，像看不见的浪。
她站在战场的边缘，也能感觉到伊利亚在有意把战场往远离自己的方向带。
视线穿过去，只能勉强分辨出三道身影缠在一起，光与影交错成一团翻涌的白雾和黑色巨影。
伊利亚的身形被拳风与刀光不断吞没，又一次次从雪雾里逼出来，像凭借意志硬撑在浪尖上的一个点。
东方倾心没有逃，客观原因是因为伊利亚刚刚的话，这片空间都已经被两个怪物的秘令吞噬，无论怎么逃都是在和他们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但其实……
就算能逃，她也不想走。
东方倾心垂在身侧的那只手指轻轻蜷了一下，指节在冻得发硬的手套里发酸，动作轻得几乎可以忽略，像只是在确认自己还能不能用力。
她看着战场中心刚刚与自己交战的风的残影。
巨大的身影在雪雾里一沉一起，轮廓被秘纹与冰屑切成断断续续的片段，可她脑子里浮起来的却不是那个挥刀的怪物。
而是档案里冰冷的几行字、她趴在桌上手臂发抖抄过无数遍的“温挽秋阵亡经过说明”。
母亲倒下的那一刻她没有在场，她只拥有别人写给她看的版本。
真相又是什么呢，是报告里的“英勇牺牲”，还是情报里的“判断失误”？
是那些被涂掉的、打了马赛克的句子，还是在某个会议室里被人一句话略过的“当时情况复杂”。
风刚才说“毫无意义”的时候，那种轻描淡写的笃定，让她忽然有种极不舒服的预感——
也许在那个她缺席的现场，有人亲口说过类似的话。
雪落在东方倾心睫毛上，结成极细的一圈白。
她抬着眼，淡蓝的瞳孔被风雪磨得有些失焦，却固执地追着战场中央的黑影不肯挪开。
如果风知道母亲最后的模样，如果“毫无意义”这四个字来自同一条线——
那她就必须留在这里。
东方倾心握紧成拳的手微微发抖，她牙齿发颤，但不是因为寒冷，也不是因为害怕。
“砰！”
一声钝响，像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打过来，又像就在耳边炸开。
东方倾心肩膀一紧，从那条越想越深的念头里被硬生生拉了出来。
战场另一侧，月的胸膛猛地一顿。
红袍在胸口鼓起一小块，下一瞬，被什么从内部生生顶破，一团血花炸开，雪雾被染出一片暗红。
那不是普通的伤口。
血肉被向四周撕开，正中心有一枚细长的暗金光点钉在那里，纹路极细，却在翻涌的血里稳稳悬着，像一只小小的、冷静到近乎冷酷的眼睛。
外围的山坡上，陈楚放下了还保持着击发姿势的手。
令牌在他指间缓缓转了一圈，远程秘令激发后的余光尚未散尽，指节被震得微微发麻。
“看见了吗？”
查克在一侧压低声音。
东方倾心顺着那片血光看过去，也在同一瞬间看到了——
被埋在月胸膛血肉之中的，属于他的令牌。
“他们的令牌……”
东方倾心喃喃出声话出口时，她自己也微微一愣。
那枚令牌只露出一角，被肉与血生生裹住，纹路却仍在极微弱地亮着光，和他身上那些暗色的“缝线”一圈圈连在一起，像整具身体就是从那块东西往外缝出来的。
“没错了，他们并不能真正的像你一样在没有令牌的情况下施展秘令。”
陈楚看了一眼东方倾心，声音依旧波澜不惊，仿佛任何情况下开头都只有这种语调:
“和我们“外置型”令牌不一样，他们的令牌是“入侵型”的。”
查克手指点了点自己心脏的位置:“入侵并且成为他们的心脏。”
伊利亚被迫退了半步，脚下的雪面一路裂开，裂纹拖着“咔咔”的声响爬向远处的树根。
下一瞬，他重新顶上去，肩线一沉，把那股巨力顺势带偏，让风半个身子在雪里打横，巨躯擦着地面滑出去，身后犁出一道深沟。
“别发呆！”
伊利亚冲东方倾心大喊一句，令牌脱手滑出一个圆弧，狠狠钉进风脚边。
地面瞬间鼓起一圈不稳定的小阵，雪层整片翻起，像被从下方拎了一把，把那庞大身影向侧面一绊，连带掀翻了旁边几株半人粗的松树。
“你这么想死，那我们就满足你！”
月似乎被点燃了。
他猛地一俯身，整个人贴着雪面滑出一道红影，刀锋拖着长长一线寒光，擦着倒下的树干斜切过去，树干在刀光后半拍才断开，带着树冠一齐栽向山坡。
同一瞬间，风已经从半跪姿态里暴起。
脚下塌陷的冰层被他硬生生踩成碎渣，碎冰伴着冲击向四周爆射，劲风卷着冰屑打在远处山壁上，砸下一大片积雪，整面雪坡像被拍松的粉末，成片塌落。
整条谷底像被两记脚步同时敲响。
前一拳的力道还没完全卸掉，后一拳已经接上。
拳锋与膝撞、肩撞交替砸来，每一下落下去，雪地就低一寸，冰层被强行压得更加紧实，埋在下方的岩石发出沉闷的哀鸣。
远处山壁上的积雪一层一层往下剥，滚成雪流，拖着被连根冲倒的枯木滚下坡。
伊利亚单手撑住风下一记直拳。
指节在巨力下发出一声闷响，他脚下的雪面整圈炸开，碎冰像被倒扣的碗沿甩出，砸得周围树干皮开木裂。
下一秒，他反握令牌，低声吐字。
令纹翻涌，黑金色的牌面在掌中猛然拉长，折光扭曲成一柄细长的利刃，刀脊贴着他前臂，整个人的气势瞬间往上一提，仿佛连脚下那块将要碎掉的地面都被强行稳住了一瞬。
风再砸下一拳。
伊利亚脚下一错，踩着刚被打出的冰坑边缘滑出半步，刀锋从臂骨与肋骨的缝里斜斩而上，硬生生把那条粗壮的手臂从中段剖开。
血与碎骨在寒气里瞬间冻结成一串深色冰渣，沿着半空的弧线甩飞出去，砸进远处的山岩，硬生生在岩面上凿出一排坑洞。
几乎同时，月的刀从背后劈下。
伊利亚刀身回旋，钢铁与钢铁在他耳侧擦肩而过，火星带着碎冰迸散，在他侧脸前短暂铺开一扇亮片一样的弧。
他借势滑步贴近，刀锋贴着月的腰斩出一记极薄的弧线，将红袍巨人的身体从侧腰到腋下整整切出一条裂口。
“轰——”
两头巨人几乎同时半跪。
断裂的手臂坠进雪里，砸出一个小坑，坑壁瞬间被黑红色的冻血染满，月侧腰的伤口张开到足以露出里面扭曲的筋肉和骨骼，血流沿着他膝下滑落，在雪地拖出一条暗红的痕。
雪谷却没有因此安静。
下一秒，压抑感陡然回弹。
掉在雪里的那截手臂开始抖动，碎裂的冰血像被什么往回吸，周围的雪也一起被牵扯着卷进伤口。小臂与肩膀之间长出一串新的骨刺与筋膜，像疯长的树根，眨眼间连回风的肩窝里，落回原位时，整个谷底轻轻一震。
月侧腰被刀劈开的裂口里，绞在一起的血肉迅速鼓起，缝合般往中间合拢，只留下一圈暗纹在皮下缓慢收紧。那圈暗纹下方，雪面被某种看不见的力向下拉，形成一个浅浅的陷坑。
伊利亚再次冲上去。
刀锋抹过风的喉结，在巨人颈侧拉出一条深得几乎见骨的伤口。
风头颅一歪，血像被抽丝一样涌出，溅在近处的岩壁上，迅速冻结成一块块不规则的血冰，带着杀意一样的冷光。喉骨在寒气里挂着一层细霜。
可在那层霜彻底凝固之前，新的骨骼已经在破口处顶出一截，仿佛从内部撑开一枚楔子。
肌肉从内部重新缠绕上去，皮肤最后一层拉平，只留下一道比刚才更深的暗色纹理，像刻进肉里的疤。
每一次重创，都只换来一圈新的“缝线”。
而每一圈缝线愈合时，雪地、岩石、倒塌的树木都会微微一震，像是整个谷底在配合他们的复原一起抽搐。
这样行不通的……
这个念头像被人丢进水里的石子，从东方倾心理里往下沉。
每一次轰鸣传来，她胸口的伤口就跟着一缩一放，战场中心翻腾起来的力量，一圈一圈拍到她脚下，像看不见的浪。
她站在战场的边缘，也能感觉到伊利亚在有意把战场往远离自己的方向带。
视线穿过去，只能勉强分辨出三道身影缠在一起，光与影交错成一团翻涌的白雾和黑色巨影。
伊利亚的身形被拳风与刀光不断吞没，又一次次从雪雾里逼出来，像凭借意志硬撑在浪尖上的一个点。
东方倾心没有逃，客观原因是因为伊利亚刚刚的话，这片空间都已经被两个怪物的秘令吞噬，无论怎么逃都是在和他们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但其实……
就算能逃，她也不想走。
东方倾心垂在身侧的那只手指轻轻蜷了一下，指节在冻得发硬的手套里发酸，动作轻得几乎可以忽略，像只是在确认自己还能不能用力。
她看着战场中心刚刚与自己交战的风的残影。
巨大的身影在雪雾里一沉一起，轮廓被秘纹与冰屑切成断断续续的片段，可她脑子里浮起来的却不是那个挥刀的怪物。
而是档案里冰冷的几行字、她趴在桌上手臂发抖抄过无数遍的“温挽秋阵亡经过说明”。
母亲倒下的那一刻她没有在场，她只拥有别人写给她看的版本。
真相又是什么呢，是报告里的“英勇牺牲”，还是情报里的“判断失误”？
是那些被涂掉的、打了马赛克的句子，还是在某个会议室里被人一句话略过的“当时情况复杂”。
风刚才说“毫无意义”的时候，那种轻描淡写的笃定，让她忽然有种极不舒服的预感——
也许在那个她缺席的现场，有人亲口说过类似的话。
雪落在东方倾心睫毛上，结成极细的一圈白。
她抬着眼，淡蓝的瞳孔被风雪磨得有些失焦，却固执地追着战场中央的黑影不肯挪开。
如果风知道母亲最后的模样，如果“毫无意义”这四个字来自同一条线——
那她就必须留在这里。
东方倾心握紧成拳的手微微发抖，她牙齿发颤，但不是因为寒冷，也不是因为害怕。
“砰！”
一声钝响，像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打过来，又像就在耳边炸开。
东方倾心肩膀一紧，从那条越想越深的念头里被硬生生拉了出来。
战场另一侧，月的胸膛猛地一顿。
红袍在胸口鼓起一小块，下一瞬，被什么从内部生生顶破，一团血花炸开，雪雾被染出一片暗红。
那不是普通的伤口。
血肉被向四周撕开，正中心有一枚细长的暗金光点钉在那里，纹路极细，却在翻涌的血里稳稳悬着，像一只小小的、冷静到近乎冷酷的眼睛。
外围的山坡上，陈楚放下了还保持着击发姿势的手。
令牌在他指间缓缓转了一圈，远程秘令激发后的余光尚未散尽，指节被震得微微发麻。
“看见了吗？”
查克在一侧压低声音。
东方倾心顺着那片血光看过去，也在同一瞬间看到了——
被埋在月胸膛血肉之中的，属于他的令牌。
“他们的令牌……”
东方倾心喃喃出声话出口时，她自己也微微一愣。
那枚令牌只露出一角，被肉与血生生裹住，纹路却仍在极微弱地亮着光，和他身上那些暗色的“缝线”一圈圈连在一起，像整具身体就是从那块东西往外缝出来的。
“没错了，他们并不能真正的像你一样在没有令牌的情况下施展秘令。”
陈楚看了一眼东方倾心，声音依旧波澜不惊，仿佛任何情况下开头都只有这种语调:
“和我们“外置型”令牌不一样，他们的令牌是“入侵型”的。”
查克手指点了点自己心脏的位置:“入侵并且成为他们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