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兄弟同心-《最强太子》

  “我……拒绝!”

  朱棣的声音,在这片被“渊寂之影”的绝对寂静所统治的、正在崩塌的空间中,显得如此微弱,如此渺小,如同狂风中的一丝火星,仿佛下一刻就会被彻底吹灭。

  然而,就是这微弱的声音,却仿佛蕴含着某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它不是能量的咆哮,不是法则的对抗,而是纯粹的、不屈的意志的宣告!是对那代表着万物终末的冰冷意志,最直接、最彻底的否定!

  那缓缓延伸而来的、由纯粹终结法则构成的灰色触须,在距离朱棣眉心仅有数尺之遥时,微微一顿。

  并非受到阻碍,更像是……某种审视的暂停。

  那充斥天地的、漠然的意念再次降临,这一次,似乎带上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近乎“好奇”的波动:

  “拒绝?”

  “蝼蚁……向苍穹……挥拳?”

  “汝之依凭……为何?”

  伴随着这意念,一股更加庞大、更加精纯的死寂与否定之力,如同无形的亿万钧重担,轰然压向朱棣的灵魂与存在本质!这不是物理的攻击,而是直接作用于“存在”意义的抹杀!是要从根本上,否定他“拒绝”的资格,否定他“存在”的价值,将他的一切挣扎、一切信念、一切过往与未来,都归于“无意义”的虚无!

  咔嚓……

  朱棣仿佛听到了自己灵魂被挤压、濒临破碎的声响。他那新生的、几乎耗尽的力量,在这纯粹的法则碾压下,如同纸糊的堤坝,瞬间出现了无数的裂痕!他的意识开始模糊,过往的记忆碎片如同走马灯般飞速闪现又湮灭,一种彻底的、万物终将归于沉寂的“真理”,疯狂地侵蚀着他的心智,试图将他也同化为这永恒寂静的一部分。

  放弃吧……

  一切终将结束……

  挣扎毫无意义……

  融入这伟大的宁静……

  深渊的低语从未如此“真实”,如此“正确”。

  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边缘处如同沙砾般开始消散。那是存在本身被否定的具象化表现!

  “朱棣!” 苏澜发出绝望的悲呼,却连抬起手指的力量都没有。

  蓝汐用尽最后力气喷出一口微弱的星辉,却如同石沉大海,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

  就在朱棣的意志即将被那绝对的“真理”彻底吞噬,他的存在痕迹即将被彻底抹去的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股无比温暖、无比坚定、无比熟悉的力量,仿佛穿越了无穷的时空阻隔,穿透了“渊寂之影”那笼罩一切的灰色领域,如同划破永夜的第一缕晨光,精准而磅礴地,再次降临在了朱棣那濒临崩溃的灵魂核心!

  是朱标!

  是兄长!

  这一次,不再是单纯的能量灌注,而是……意志的直接共鸣与加持!

  “老四!!”

  一声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充满了无尽担忧、决绝守护与绝对信任的呼唤,如同洪钟大吕,在朱棣即将沉沦的意识海中轰然炸响!

  这声呼唤,驱散了那侵蚀心智的冰冷“真理”,唤醒了他几乎涣散的自我!

  紧接着,一幕幕画面,如同温暖的潮水,涌入了朱棣的心间:

  ——是幼时他调皮摔倒,兄长笑着将他扶起,拍去他身上的尘土,眼神温暖而包容。

  ——是他第一次上战场心中忐忑,兄长用力拍着他的肩膀,目光充满信任:“老四,你能行!”

  ——是他在北疆失控边缘,那穿越万里虚空而来的、温暖而坚定的金色光辉和呼唤!

  ——是那柄为他而碎的玉如意!

  ——是那不惜损耗自身、隔空渡来的龙珠元气!

  ——是那将自己性命交托于他手中的紫宸龙纹玦!

  ——是那不惜燃烧龙气本源、几乎自毁根基的隔空支援!

  ——是此刻,那跨越了生死界限、穿透了终末阴影传递而来的、毫无保留的……信任与守护!

  这不是力量,这是羁绊!是超越了血缘、超越了时空、甚至超越了生死法则的……兄弟情谊!

  这羁绊,构成了朱棣生命中最坚固的基石,最温暖的港湾,最强大的力量源泉!

  “大哥……!”

  朱棣在心中发出无声的呐喊,那即将消散的意志,在这股温暖而磅礴的羁绊之力的灌注下,如同被注入了无穷的活力,瞬间重聚、燃烧、爆发!

  他体内那濒临崩溃的新生力量,仿佛被注入了全新的灵魂,那原本因为对抗“渊寂”而显得矛盾纠结的龙气、星辰、汐族之力与被驾驭的深渊本质,在这代表着极致“生”之眷恋与守护的意志调和下,竟然开始了一种更加深层次的融合与升华!

  一种金色的、温暖的、却带着不容侵犯之威严的光辉,自他灵魂深处弥漫开来,与那新生的混沌之力交融,化作了一道看似薄弱、却无比坚韧的意志壁垒,硬生生地挡在了那灰色的、代表着终结法则的触须之前!

  嗤——!

  灰色的触须触碰到了这金色的意志壁垒。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也没有能量的激烈消耗。那代表着绝对否定的终结法则,与这蕴含着极致守护与羁绊的意志壁垒,发生了最本质层面的碰撞!

  灰色的触须试图抹除这壁垒的存在意义,否定这羁绊的价值。而金色的壁垒,则以其蕴含的无数温暖记忆、坚定承诺与不朽情谊,扞卫着自身存在的真实与意义!

  这是一种超越了能量层级、直指存在根本的意志较量!

  那灰色的触须,第一次……停滞了。它那无往不利的“否定”之力,仿佛遇到了某种无法轻易瓦解的“绝对真实”。朱棣与朱标之间那跨越生死的兄弟情谊,其存在本身,似乎就构成了一种难以被纯粹“死寂”所否定的法则特例!

  “有趣……”

  那漠然的意念再次响起,这一次,那丝“好奇”的波动变得更加明显。

  “羸弱之‘生’,竟能凝聚此等……‘不灭之念’?”

  “然……‘念’终有尽时,‘寂’永存。”

  灰色的阴影微微波动,那停滞的触须并未收回,而是开始散发出更加深邃、更加本质的虚无气息,仿佛要动用更深层次的力量,来瓦解这“不灭之念”。

  ......

  万里之外,京城。

  朱标依旧端坐于龙椅之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金纸,气息微弱得仿佛下一刻就会断绝。那口喷出的心头之血,在地面上留下的灼痕尚未完全冷却。

  王钺跪伏在一旁,老泪纵横,却不敢发出丝毫声响,生怕惊扰了陛下那维系着遥远战场的、脆弱的联系。

  突然,朱标那紧闭的眼睑之下,眼球剧烈地转动起来!他扣着扶手的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咯咯的声响,整个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额头上、脖颈上青筋暴起,仿佛正在承受着某种无法想象的痛苦与压力!

  “呃……啊——!”

  一声压抑不住的、充满了极致痛苦与挣扎的嘶哑低吼,终于从他喉咙深处挤了出来!这声音完全不似平日里的沉稳威严,更像是一头被困在绝境中的受伤雄狮,发出的最后咆哮!

  王钺吓得魂飞魄散,抬头望去,只见陛下七窍之中,竟隐隐有淡金色的血丝渗出!那是龙气本源、乃至灵魂力量过度透支、开始燃烧崩坏的可怕征兆!

  “陛下!停下!快停下啊!” 王钺再也顾不得礼仪,扑上前去,想要摇醒朱标,却被一股无形的、强大的力量弹开,根本无法靠近御座三步之内!

  朱标对王钺的呼喊充耳不闻。他的全部心神,已然与遥远彼方的朱棣彻底链接在了一起。他“看”到了那恐怖的灰色阴影,感受到了那足以冻结灵魂、否定存在的终结法则,更感受到了……四弟那在绝对绝望中,依旧凭借着他传递过去的羁绊之力,燃烧意志筑起的壁垒,以及那壁垒正在承受的、难以想象的压力!

  四弟……在拼命!

  在用他的灵魂,对抗那宇宙的终末!

  作为兄长,他岂能旁观?!岂能……只做到这一步?!

  “不够……还不够!!”

  朱标在心中发出无声的咆哮!他知道,仅凭意志的共鸣与残余龙气的支持,无法真正对抗那“渊寂之影”的本体!四弟需要更强大的力量!需要……足以撼动法则的根源之力!

  一个疯狂到极点的念头,在他脑海中瞬间成型!

  他要做的,不再是隔空传递力量。

  而是……魂驰万里!以自身帝王龙魂为舟,承载着大明国运的部分本源,直接闯入那片被“渊寂”笼罩的绝地,与四弟……并肩作战!

  这已非自损,而是十死无生的决绝!龙魂离体,穿越如此遥远的、被恐怖存在干扰的空间,成功的几率微乎其微!即便成功抵达,在那“渊寂之影”的本体面前,他的龙魂也可能瞬间被侵蚀、同化,彻底湮灭!而留在躯壳内的生机,也将随之断绝!

  但他,别无选择!

  “以吾朱标之名!”

  “以大明国运为载!”

  “龙魂……出窍!!”

  朱标猛地睁开双眼!那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眸中,此刻燃烧着如同太阳般刺目的金色光焰!他不再压制,反而主动引爆了体内残存的、与国运相连的龙气本源!

  轰——!!!

  一股肉眼可见的、凝练如实质的紫金色龙形光柱,自朱标的天灵盖冲天而起!这光柱并非冲向殿顶,而是直接撕裂了武英殿上方的空间,没入了冥冥中的虚无,沿着那条由血脉与玉玦维系的无形通道,向着“归墟之眼”的方向,疯狂驰骋而去!

  龙魂离体的刹那,朱标端坐在龙椅上的肉身,最后一丝生机如同风中残烛般剧烈摇曳,随即彻底凝固,仿佛化为了一尊失去了灵魂的金色雕像,唯有眉宇间那抹决然与牵挂,永恒定格。

  “陛下——!!!” 王钺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嚎,瘫倒在地。

  ......

  崩塌的球形空间内。

  朱棣构筑的意志壁垒,在那灰色触须不断加强的“否定”之力下,已然发出了碎裂的哀鸣!金色的光芒变得极其黯淡,壁垒上布满了裂痕,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崩碎!

  苏澜和蓝汐眼中,已然露出了彻底的绝望。她们能感觉到,朱棣的意志正在被飞速消耗,那温暖的羁绊之力,也似乎快要抵达尽头。

  就在这最后的壁垒即将破碎,灰色触须即将触及朱棣灵魂本源的刹那——

  吟——!!!

  一声仿佛来自九天之外、又仿佛源自灵魂彼岸的、充满了无上威严、决绝守护与浩荡国运的龙吟,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声惊雷,猛地在这片死寂的空间中炸响!

  这龙吟,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震荡了此地的空间法则,撕裂了“渊寂之影”那灰色的寂静领域!

  一道凝练到极致、璀璨到极致的紫金色龙魂,如同划破永恒黑夜的流星,携带着一往无前的惨烈气势,无视了空间的阻隔与法则的压制,悍然闯入了这片绝地,出现在了朱棣那濒临破碎的意志壁垒之前!

  那龙魂的形态,依稀可见朱标的轮廓,龙首之上,双目如同燃烧的金色太阳,充满了帝王的威严与兄长的慈爱,死死地盯住了那灰色的触须与后方的阴影!

  “大哥!!” 朱棣心神剧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感知!他怎么能……他怎么敢以龙魂之躯亲临此地?!这无异于送死!

  “痴愚……”

  那漠然的意念似乎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产生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

  “分魂……跨界……自寻……湮灭。”

  灰色的触须调转了方向,不再针对朱棣,而是带着更加浓郁的终结气息,点向了那闯入的紫金龙魂!显然,在这“渊寂之影”看来,这蕴含着此界国运与帝王意志的灵魂,是更具威胁、也更值得“同化”的目标。

  “老四!就是现在!”

  朱标的龙魂并未理会那点向自己的灰色触须,而是发出了一声蕴含着无尽决意与信任的咆哮!他猛地张开龙口,将那承载而来的、代表着大明国运部分本源的紫金气运,如同醍醐灌顶般,毫无保留地……灌注向了朱棣那濒临破碎的意志壁垒,以及他体内那新生融合的力量核心!

  这不是单纯的能量补充,而是国运的加持!是亿万黎民信念的汇聚!是此方世界“生”之意志的具象化!

  得到这磅礴国运与兄长龙魂的最终加持,朱棣那原本濒临崩溃的意志壁垒,瞬间金光大放!壁垒上的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加固,甚至反过来将那灰色的触须逼退了数寸!

  而他体内那新生的力量,在这股代表着“家国天下”的宏大意志融入后,仿佛终于找到了最坚实的根基与最崇高的意义!龙气的秩序、北辰的纯净、汐族的守护、被驾驭的深渊之寂,与这“守护社稷、庇佑黎民”的帝王宏愿完美融合!

  一种前所未有的、仿佛能够定鼎乾坤、执掌生灭的至尊之力,在他灵魂深处,轰然觉醒!

  “吼——!!!”

  朱棣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长啸!这啸声不再仅仅是他个人的意志,更融合了兄长的龙魂之吟,化作了震撼整个空间的双龙共鸣!

  他周身那原本混沌色的光芒,彻底转化为一种尊贵无比的、流转着紫金神芒的暗金色!这暗金色中,既有着帝王的威严与浩大,又蕴含着星海的深邃与纯净,更带着一丝被彻底掌控、化为秩序利刃的深渊死寂!

  他缓缓抬起手,不再是拳头,而是并指如剑!暗金色的光芒在他指尖凝聚,化作一柄仿佛由法则本身构成的无形之剑!剑身之上,隐约有龙纹盘旋,星辰点缀,更有一种裁定万物终始的无上意境!

  他目光平静,却带着洞穿万古的威严,望向了那灰色的“渊寂之影”。

  “此界之‘生’,非汝可寂。”

  “此心之念,非汝可否。”

  “此剑……断汝之因!”

  话音落下,他手中的无形之剑,对着那灰色的阴影,对着那延伸而来的触须,对着那弥漫的终结法则……轻轻一划。

  没有声音,没有光爆。

  只有一种……因果被斩断、联系被剥离的绝对寂静。

  那灰色的触须,在这一“划”之下,如同被无形之刃从中切断,前半截瞬间失去了所有活性,化为了真正的、毫无意义的灰色尘埃,飘散消失。而后半截则猛地收缩回了阴影之中。

  那庞大的、充斥天地的灰色阴影,第一次……剧烈地波动了起来!那漠然的意念中,终于带上了一丝清晰的、如同被亵渎了权柄的……惊怒!

  “不可能!”

  “汝……如何能……触及‘因果’?!”

  “此力……不应存于此世……”

  朱棣手持无形之剑,暗金色的光辉笼罩周身,与身旁那虽然黯淡却依旧坚定的紫金龙魂并肩而立。他望着那惊怒的阴影,声音平静而浩大,仿佛代天宣言:

  “此力,名为‘守护’。”

  “此念,名为‘不悔’。”

  “此道……由我……开创!”

  兄弟二人,一者以魂降临,一者执剑而立。在这宇宙的终末阴影面前,共同撑起了一片属于“生”的、不屈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