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客籍安流民,慧心定荆襄-《开局收吕布赵云,建立无双霸业》

  郭嘉那句“可当半部《孙子》”,如金石坠地,让藏书楼内的空气都变得厚重起来。萧澜的目光从《两汉兵略》上移开,落在蔡文姬清丽却略带倦容的脸上,心中的激荡缓缓沉淀,化作一股温和而坚定的力量。蔡文姬为他铸就了传世兵书,郭嘉、庞统、徐庶等顶尖谋士则能将兵书化为现实的利刃,荆州这块亲手打下的基业,正在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变得坚不可摧。

  然而,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新的隐患,很快便在繁华之下悄然滋生。

  襄阳东市,作为整个荆州最热闹的集市,平日里车水马龙,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可今日,这份喧嚣却被一阵尖锐的争吵声撕得粉碎。

  “你还我锄头!”一个皮肤黝黑、身材壮实的本地农夫涨红了脸,死死拽住一个衣衫褴褛的流民的胳膊,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对方的胳膊拧断。那流民面黄肌瘦,颧骨高耸,眼中满是惊恐与无助,单薄的身躯在农夫的拉扯下摇摇欲坠。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拿!”流民的声音嘶哑颤抖,带着哭腔。

  “放屁!”本地农夫啐了一口唾沫,手指着流民背后那片刚刚开垦出来的荒地,怒火中烧,“我们祖祖辈辈都没动过的地,你们一来就给占了!现在连我吃饭的家伙都偷,主公收留你们是让你们活命,不是让你们来当贼的!”

  周围迅速围满了人。本地乡民对着那流民指指点点,眼神里充满不加掩饰的排斥与厌恶,口中不乏刻薄之语;而那些同样从北方逃难而来的流民,则默默地站在一旁,低着头不敢言语,脸上满是屈辱与不安。他们是外来者,没有根,就像飘在水上的浮萍,一阵风就能吹散,根本不敢与本地人抗衡。

  巡逻的士兵很快赶到,强行分开了两人,将他们带回官署问话。争吵虽息,但那种对立与不信任的情绪,却像瘟疫一样在空气中蔓延,久久不散。

  州牧府议事堂内,气氛凝重如铁。徐庶刚刚汇报完市集上发生的一幕,语气沉重:“主公,此类纠纷并非个例。自北方流民涌入以来,荆州各地几乎每日都有冲突发生,或因土地边界,或因灌溉水源,或因农具归属,甚至一句无心的口角,都能点燃本地人与流民之间的矛盾引线。”

  庞统眉头紧锁,手指轻轻敲着桌案,沉声道:“主公,流民与土着混居,终是隐患。依士元之见,不如划出专门区域,将他们隔离开来,分而治之,或许能减少冲突。”

  郭嘉摇了摇头,那张总是带着几分慵懒的脸上,难得地现出一丝严肃:“不可。隔离只会加深隔阂,此举无异于在荆州内部筑起一道无形的墙。今日小怨,明日便可能酿成大祸,长此以往,必生大乱。”

  萧澜没有说话,目光落在舆图上那些因流民涌入而重新焕发生机的郡县。他清楚,这些流民是荆州的未来,是将来北伐曹操的根基,绝不能让他们离心离德。可如何化解这份矛盾,他一时也无万全之策。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一个清脆而略带迟疑的声音从堂外传来:“主公。”

  众人回头,只见甄宓一身淡雅素裙,端着一盘刚刚切好的鲜果,俏生生地站在门口。她本是来给议事的众人送些点心,却不巧听到了堂内的争论,脸上带着一丝不安,似乎为自己的唐突感到抱歉。

  “宓儿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萧澜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摆手道:“但说无妨。”

  甄宓这才款款走入堂内,将果盘轻轻放在案边,对着萧澜盈盈一拜,声音轻柔却清晰:“主公常言,治大国如烹小鲜。宓儿以为,理家事亦如安万民。”

  此言一出,在场的几位顶尖谋士都安静了下来,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她身上。

  “无论是本地乡亲,还是远来的流民,他们争的是一口气,怕的是不公平。”甄宓抬起清澈如秋水的眼眸,缓缓说道,“流民无根,心自然不安,唯恐今日所得明日便失;土着有产,见外人来分,心自然不平,担忧祖业受损。与其堵,不如疏;与其管,不如引。”

  她顿了顿,语气愈发坚定:“宓儿斗胆提议,创制一种新的‘籍贯册’。凡外来流民,皆入‘客籍’,官府分给他们田地、屋舍,让他们有安身立命之所。再立下规矩:凡入客籍者,若勤恳劳作、遵纪守法,满三年便可转为‘主籍’,与本地土着享有同等权利,再无分别。”

  满堂皆惊!

  郭嘉与庞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的光芒。这个办法看似简单,却正中要害——“客籍”给了流民明确的身份与保障,让他们不再是无根的浮萍;而三年转“主籍”的承诺,则给了他们一个看得见、摸得着的希望,一个融入这片土地的未来,足以安抚绝大多数流民的心。

  甄宓没有停下,继续说道:“光有籍册还不够。民间纠纷,宜解不宜结。可在各乡各里设立‘调解所’,不设官员,只请当地德高望重的士绅与宗族长老共同主持,让他们依据乡情民俗调解矛盾。如此既平息纷争,又不伤乡里和气。”

  话音落下,议事堂陷入了长久的寂静。

  许久,郭嘉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看着眼前这个年纪轻轻却心思玲珑的女子,脸上露出发自肺腑的笑容,对着萧澜深深一揖:“主公,甄家有女,其智可安一州!”

  徐庶与庞统也纷纷颔首,眼中满是赞许。此策看似温和,却能从根本上化解流民与土着的矛盾,既安定了人心,又巩固了荆州的根基,实乃良策。

  萧澜的目光落在甄宓身上,里面是毫不掩饰的欣赏与赞叹。他缓缓站起,走到甄宓面前,沉声道:“好!就依你所言!”

  半月之后,崭新的“籍贯册”分发至荆州九郡,各地官府严格按照新规,为流民登记客籍,划分田地屋舍。一座座“调解所”在乡镇间挂起牌子,德高望重的长老们走马上任,专司调解民间纠纷。

  不久后,襄阳东市再次发生争执,一名流民与本地商户因货物价格起了冲突,眼看就要动手。可还没等士兵赶到,调解所里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便拄着拐杖走了出来。他没有呵斥任何人,只是将争吵的双方请进院内,沏上两碗粗茶,用温润的语气耐心劝解,摆事实、讲道理,援引乡情民俗,一番话说得双方心服口服。一场即将爆发的冲突,最终消弭于无形。

  半年后,荆州境内再无“流民”与“土着”之分。田间地头,有本地人与客籍百姓一同劳作的身影;市集之上,有不同籍贯的乡邻笑着讨价还价;村落之中,孩童们嬉戏打闹,不分彼此。

  户籍清明,人心安定。

  襄阳城头,萧澜负手而立,望着城外一片连着一片的翠绿麦田与炊烟袅袅的村落,眼中满是欣慰。甄宓静静地站在他身旁,风拂起她的裙角与发梢,她看着这片因自己的提议而变得更加安宁的土地,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满足与温柔。

  荆州的根基,在这场无声的变革中,愈发稳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