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幽影潜行-《废土星辰:文明崛起之路》

  凯因最后检查了一遍装备。战术斧稳稳斜挎在背后,斧柄缠绕的布条提供了可靠的握持感。工兵铲折叠后卡在背包侧面,方便随时取用。工具包里的零碎也各就各位。他深吸一口气,主控室内循环的空气带着恒定的微凉,试图压下心头那丝因未知而起的悸动。

  他看向控制台,全息星图静静漂浮,那个代表能源调控中枢的锁孔图案仍在微弱闪烁。“07,我出发了。保持扫描,有任何异常立刻通知我。”

  “明白。生命体征监测已关联,环境传感器持续扫描C3区域。祝您好运,探索者。” LN-07的声音恢复了那种纯粹的电子音质,不带丝毫情感波动,反而让凯因觉得更加可靠。

  通往C3区域的闸门在主控室一侧悄无声息地滑开,露出后面更加幽暗的通道。这里的照明似乎损坏得更严重,只有零星几盏应急灯散发着惨淡的红光,勉强勾勒出扭曲的金属通道轮廓。空气中也混杂了更多的灰尘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金属锈蚀又带着点腥膻的气味。

  凯因放轻脚步,几乎是贴着墙壁阴影移动。靴底踩在布满碎屑的地面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在这片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他尽量控制着呼吸节奏,耳朵竖起来,捕捉着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动静。LN-07没有发出警告,说明至少目前,这段通道是安全的。

  通道并不长,尽头是一个更大的开口,隐约能看到后面开阔空间的模糊影子。越是接近,那股腥膻气味就越发明显。凯因在出口边缘停下,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头,向外窥探。

  眼前就是他之前在结构图上看到的中转区。空间确实开阔,高度超过十米,面积堪比一个旧时代的仓库。但如今这里早已失去了原本的功能,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狼藉的废墟。巨大的金属货架东倒西歪,有的已经完全坍塌,形成一堆扭曲的垃圾山。各种辨认不出原型的废弃物散落一地,上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远处几根粗大的支撑柱矗立在黑暗中,如同沉默的巨人。整个区域的光线极其昏暗,只有少数几个高悬的应急灯投下斑驳的光斑,反而让阴影处显得更加深邃。

  视觉上看不到那只剃刀脊背兽的踪影。但空气中弥漫的那股味道,还有某种无形的压迫感,都明确无误地宣告着——这里是有主的。

  凯因屏住呼吸,目光如同探照灯般缓缓扫过整个区域。他重点观察了LN-07提到的那个抬升平台。平台就在他左前方大约三十米处,由一段锈迹斑斑的铁梯连接地面。平台边缘有破损的护栏,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一些废弃的仪器外壳,确实是个理想的观察点。

  而通往能源调控中枢的路径,则从平台下方蜿蜒穿过,延伸向区域另一头一个更加黑暗的入口。路径中段堆积着不少障碍物,尽头处正如LN-07所说,通道明显变窄。

  他现在的位置相对隐蔽,位于进入中转区的入口阴影里。但要到达那个平台,或者直接沿着路径前进,都必须暴露在开阔地带。风险很大。

  正当他权衡是直接快速通过,还是先上平台观察时,一阵极其轻微、几乎难以察觉的摩擦声传入了他的耳朵。声音来自右前方,一堆尤其高大的金属废弃物后面。

  凯因瞬间绷紧了全身肌肉,身体压得更低,完全缩回了通道口的阴影中。他紧紧盯着那堆废弃物,眼睛一眨不眨。

  摩擦声又响了一下,这次稍微清晰了些,像是粗糙的硬物刮过金属表面。紧接着,一个庞大的阴影缓缓从废弃物后面挪了出来。

  即使有心理准备,凯因的心脏还是猛地一缩。

  那东西的体型比预想的还要具有压迫感。体长绝对超过了五米,肩高也接近两米。它的皮肤呈现出一种类似岩石的暗灰色,粗糙而布满褶皱,看起来异常坚韧。最引人注目的,无疑是它从后颈一直延伸到尾巴根部的背脊——那里并非光滑的皮肤,而是竖立着一排呈锯齿状、边缘闪烁着寒光的锋利骨板,宛如一把把倒插的剃刀,这正是它名字的由来。它的四肢粗壮有力,爪子巨大而弯曲,深深地抠进地面的金属碎屑里。头颅相对身体显得有些小,但吻部很长,张开的嘴巴里能看到密密麻麻、匕首般的利齿。一条覆盖着细小骨刺的长尾巴在身后不安分地轻轻摆动,扫过地面,发出沙沙的声响。

  这就是剃刀脊背兽。它似乎刚刚完成了一次小范围的踱步,此刻正停在那堆废弃物旁边,巨大的头颅微微转动,鼻孔翕张,像是在空气中嗅探着什么。那双隐藏在眉骨阴影下的眼睛,偶尔闪过一丝冰冷的反光。

  凯因连大气都不敢喘。这家伙的感官显然非常敏锐。他现在距离它大约有五十米,中间隔着不少障碍物,但依然能感受到那股源自食物链顶端的凶悍气息。LN-07推测的“速度快”和“攻击性高”,光是看着这具充满力量的躯体,就让人觉得毋庸置疑。

  他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趁这家伙背对着他,或者注意力被别处吸引时,利用障碍物作为掩护,以最快速度冲向平台或者路径入口。二是继续等待,寻找更好的时机,或者尝试绕路。

  绕路……凯因回想了一下结构图,其他通往能源调控中枢的路径要么更远,要么需要穿过结构更不稳定的区域,不确定性更大。看来,这条路是必经之路。

  就在他思索的片刻,剃刀脊背兽似乎对原地失去了兴趣,它迈开步子,开始沿着一个看似随机的路线踱步,但大致方向却是朝着凯因所在的入口这边过来了!

  凯因的心跳陡然加速。不能被它发现!他迅速但无声地向通道内部退回了几步,将自己彻底隐藏在黑暗中,只留下一只眼睛死死盯着外面。

  沉重的脚步声一下下敲击着地面,伴随着骨板与空气摩擦产生的微弱嘶嘶声。那庞大的身影在废墟间移动,时而隐没在障碍物后,时而暴露在光斑下。它似乎并没有明确的目标,只是在进行例行的领地巡逻。

  凯因计算着它的移动轨迹。如果它继续沿着这个方向,很快就会经过入口前方,最近距离可能不到二十米。这个距离,对于这种体型的生物来说,几乎是眨眼即至。

  他握紧了背后的斧柄,冰冷的触感让他冷静了些。不能硬拼,至少不能在这么不利的地形下硬拼。他需要的是到达能源调控中枢,而不是在这里跟守护兽决一死战。

  突然,剃刀脊背兽在距离入口约三十米的一处相对空旷的地方停了下来。它抬起头,对着昏暗的顶棚,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

  那声音并不算特别响亮,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仿佛能直接钻进人的骨头缝里。凯因感到胸口一阵发闷,耳膜也嗡嗡作响。这就是LN-07提到的“威慑性吼叫”?仅仅是余波就让人如此不适,如果是正面被吼中,后果不堪设想。

  咆哮声持续了三四秒才停止。剃刀脊背兽甩了甩脑袋,似乎满意了,然后转过身子,朝着区域中央、那几根粗大支撑柱的方向慢悠悠地走了回去。

  好机会!它背对着这边,而且似乎巡逻告一段落,要返回巢穴附近了。

  凯因没有丝毫犹豫。他像一道影子般从通道口闪出,没有选择直接暴露在开阔地带上那条路径,而是借助一排倾倒的货架作为掩护,猫着腰,以最快的速度向着那个抬升平台潜行。

  他的动作轻盈而迅捷,每一步都精准地落在杂物较少的地方,尽量避免发出声音。眼睛始终死死盯着远处那个灰色的庞大背影,同时用余光扫视着前方的障碍。

  三十米的距离,在平时转瞬即逝,此刻却显得无比漫长。他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狂跳的声音,几乎要盖过周围的一切。汗水从额角渗出,顺着脸颊滑落。

  剃刀脊背兽的步伐不快,但步子很大。它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身后那个渺小的入侵者。凯因顺利穿过了最危险的一段开阔地,抵达了那排倾倒货架的尽头。平台和铁梯就在前方十米不到的地方,中间只有一些零散的小型废弃物。

  胜利在望。凯因深吸一口气,正准备一鼓作气冲过去。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也许是踩到了一块松动的金属板,也许只是运气用尽,凯因的靴底发出了一声不算大、但在此刻绝对刺耳的“嘎吱”声。

  声音响起的瞬间,凯因全身的血液几乎都凉了。

  远处,那只刚刚走到一根支撑柱旁,正准备趴伏下来的剃刀脊背兽,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顿。然后,那颗狰狞的头颅以一种与其体型不符的灵敏速度,一百八十度转了回来!

  两只冰冷、残暴的眼睛,瞬间就锁定了刚刚从货架阴影中迈出半步的凯因!

  四目相对。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凯因能看到那怪物眼中闪过的诧异,随即被更加汹涌的暴怒所取代。它显然没料到自己的领地里竟然溜进了一只“虫子”。

  “吼——!!!”

  这一次的咆哮,不再是之前那种带着慵懒的威慑,而是充满了被侵犯的狂怒和发现猎物的兴奋!音浪如同实质般席卷而来,比刚才强烈数倍!凯因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像是被重锤砸中,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脚下的地面都似乎在晃动。

  LN-07的警告声也急促地在耳边响起,带着强烈的干扰杂音:“警告!检测到高强度声波冲击!建议立即寻找掩体!生命体征出现剧烈波动!”

  凯因强行稳住踉跄的身形,他知道此刻绝不能摔倒!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不适,他非但没有后退,反而趁着那怪物咆哮后可能存在的短暂僵直,用尽全力向前冲刺!目标直指那个抬升平台!

  平台上有残破的护栏和仪器外壳,至少能提供一点可怜的掩护,总比留在开阔地上当活靶子强!

  他的爆发速度极快,几步就冲到了铁梯下方。而与此同时,剃刀脊背兽也已经完成了转身,四肢猛地蹬地,庞大的身躯如同一辆失控的重型卡车,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朝着凯因狂冲而来!它冲锋时,背部的剃刀骨板相互摩擦,发出一连串令人牙酸的金铁交鸣之声!

  地面在它的践踏下剧烈震颤。碎石和灰尘从顶棚簌簌落下。

  凯因手脚并用,疯狂地攀爬着锈蚀的铁梯。铁梯在他体重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声。他能感觉到身后那股腥风急速逼近,甚至能听到那粗重可怕的喘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