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议困局崔氏起纷争,移祸水族老抛弃子-《隋末唐初,从小兵到凌烟阁功臣!》

  散朝之后,秦时作为“病人”,没有像往常那样步行或者骑马,而是坐上了马车。

  这也让他可以不受干扰的复盘这场朝堂博弈。

  表面上,是道德、律法、程序的争论。

  实质上,是权力、利益、资源的争夺。

  核心上,是话语权与控制权的较量。结果是,在李渊的和稀泥下,再次变成一场局面上没有赢家的博弈。

  天策府:高俭等人未受处罚,雍州府权力未受损,守住了基本盘;并且向朝野展示了秦王府维护京城秩序的能力,以及面对挑衅的报复能力。但是这种操作毕竟程序欠缺,会受到名誉损失。

  东宫、齐王和世家的联盟:表面上,获得了皇帝“不得扰民”的口头承诺;实质上,未能撼动秦王府在京城治安体系的主导权,还暴露了在长安的基层政务和实务操作上的无力。

  李渊:看似平息了朝堂争议,维持了表面平衡,但未解决任何实质矛盾,反而让各方更加不满。最终,各方对其“和稀泥”手段会逐渐免疫。

  ……

  有了李渊的敕命,东宫和世家们的生意受到的影响减弱了吗?

  答案当然是没有!

  官府的差役的确是不会再一次盘问一两个时辰了,转为正常问询。只是,频率稍微会多那么一点而已。

  除了官府的差役,还有巡街的武侯。这些兵痞就差给这些商铺派一队人固定站岗了,东宫甚至派出左庶子王珪给小小的巡街武侯施压,但仍然没有任何作用。

  书生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人家根本就不鸟他!问急了就一句话,“吾等也是为了长安治安正常巡逻而已。

  上官若是有意见,可以去找左右街使或者更上级的金吾仗院或廨署找金吾卫的将军们述说。”

  王珪无奈,只能一边骂着“粗陋匹夫,无礼至极”一边灰溜溜回东宫去了。至于去左右街使或者左右金吾仗院、廨署,他才不会去自取其辱呢!

  如今长安的禁军皆在秦王掌控之下,这摆明了就是受了天策府的意在故意针对,又怎么可能给他这个东宫属官面子?

  为了赶走这些讨厌的武侯,齐王的府兵因为各种缘由,已经和武侯们起了数次直接冲突。直到御史参奏“齐王跋扈,无故派府兵干扰武侯正常巡街”后,李元吉收到了李渊的训斥,冲突才逐渐平息。

  世家和东宫、齐王府的生意一落千丈,而这部分市场则被天策府控制的商人们迅速接过手去。

  这种局面开始让一些人坐不住了。

  ……

  崔民干家中,此时在长安的博陵崔氏嫡系族人正在一起开会,商讨着如何解决这件事情。

  大房的崔敦礼首先开口,“之前安排的人,真的烧了茗尊楼的库房?”

  “确实,我坐着马车路过,亲自看了一眼。”崔民干轻声道,“齐王府提供的桐油品质很好,烧的很彻底。”

  “那为何这段时日那茗尊楼的新茶供给竟似丝毫不受影响,难道烧的那个库房是假的?”又有一人问道。

  “提前确认过多次才动的手,那处库房是真的无疑。”和崔民干同属二房的崔仁师说道,“这只能说明秦时这小贼狡诈异常,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的发生。

  因此,茗尊楼的茶叶库房不止一处。他们只在明面上放出来一个库房而已,一旦这个库房有损,其他库房就会被启用。”

  “可恶!”崔敦礼恼恨的一拍大腿,“原本想着他们签署了二百多个州的代理商,都需要持续供货。

  烧了库房后,一旦货源跟不上。他们要么信誉崩塌,赔付巨额钱财;要么只能将配方交出来共享,想不到……

  如今我等可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再让他们借着查案的机会胡作非为下去,咱们在长安的生意就快要毁于一旦了!

  其他几家在此事中被波及,同样对我们不满,纷纷要我们给个交代,或者赔付损失。

  这可不是秦王一贯的行事风格,我看定是那秦时小贼的奸计!这小贼这招杀人不见血,可真是够狠的。

  在这样下去,我博陵崔氏数百年的荣耀,可就蒙羞了!”

  他这番话看似在气恼分析,实际上是大房在向如今主导博陵崔氏的二房施压:这件事是你们二房惹出来的,现在后果严重,整个博陵崔氏都损失巨大,你们必须要尽快拿出解决的办法来!

  “此事给我一些时间,我自会解决。”崔民干闻言沉声说道。

  “不知兄长还需要多久时间才能解决此事?”下首处一名崔氏子弟却并不买账,语带不耐道,“兄长可知,这短短几日时间,我崔氏在长安乃至关中地区的盈利会折损多少?

  我可以告知诸位,已经有十几家大主顾转投别家。哪怕明日就能够恢复正常经营,利润相比去岁也要折损一半有余!

  如今家族在长安的生意都是小弟负责,这般下去,小弟无法向家族交代。兄长作为长安主事之人,怕是也面上无光吧?”

  这番话让原本就严肃的氛围更加凝滞,空气仿佛都凝成了冰。

  他们大多数人都只是知晓生意受损,却没想道,短短几日时间,损失竟然会大到这种程度。这还是目前的损失,如果事情不解决,损失无疑会更大!

  这可是真金白银的利益,在场大多数人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崔民干指尖在案几上轻轻摩挲,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却未立刻接话。沉默片刻后,崔民干才闷声道,“此事却有我思虑不周之故。

  但事已至此,急切间想要天策府收手,也是不易。我准备明日连同其他几家在长安的主事之人,一同去拜见秦王。”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明,但无非就是低头认输,请秦王高抬贵手而已。

  “怕是去了也无用啊!”坐在崔民干身侧的一名老者叹息一声,首次开口道,“秦王此举,主在杀鸡儆猴。是告诉整个长安之人,动了他的利益,就必须付出十倍的代价。

  你们这般前去,弄不好,连秦王的面都见不到!”

  “那依族老的意思,此事该如何是好?”崔民干皱着眉头看向这名出身大房的族老。

  “他们所有的动作,打得名号就是‘缉捕纵火案的贼人’。这贼人一日不落网,他们就可以一直这么‘查’下去。”老者的声音不急不缓,“反之,只要这纵火案的盗贼被抓住了,他们师出无名,就不得不收手了。

  否则,真要是同我等撕破脸,他天策府也别想好过!”

  “族老说的是。”崔敦礼有意无意的看了上首的崔民干一眼,“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族老一眼便直切要害!”

  “确实。”那名负责生意的崔氏子弟也看向崔民干,“听闻那些纵火之人,还在兄长掌握之中。只需要将这些人交给雍州府,这件事便算了结了。

  我崔家也算是给了其他几家一个交代,他们纵然有些损失,也不好再发作什么。”

  崔民干却是脸色难看,没有回答。

  这个解决方式,他自然是想到了的。之所以一直没有这样做,就是因为如果他把人交出去了,岂不是自己承认了纵火案和他有关系吗?

  而且,这些人为他做过不少脏活,一旦落到雍州府手里……

  那族老似乎是看穿了崔民干的心思,手里的拐杖重重地在地上一杵。

  “民干,你莫不是脑子糊涂了?孰轻孰重都分不清了?活口不能交出去,还不能是死人吗?

  还有,这件事和齐王府不是也脱不开关系吗?不仅提供了桐油,动手之人还有两人之前在齐王府做过护卫。难道不会做场戏,把责任抛给齐王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