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船逆流而上，船头劈开江水，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像催命的鼓点。周瑜站在船头，江风裹着水汽砸在脸上，又湿又冷，可他心里头却烧着一团火。前方水天相接处，那片灰蒙蒙的天空下，濡须口方向，浓烟一股股往上冒，隔着老远，似乎都能隐隐听到喊杀声和一种沉闷的、持续不断的撞击声——那是曹军在撞水寨的栅门！
“再快点儿！”周瑜头也不回地低吼。撑船的士卒咬紧牙关，胳膊上青筋暴起，船速又快了几分。
接近午后，濡须口的轮廓终于清晰起来。放眼望去，周瑜的心猛地一沉。水寨外的江面上，密密麻麻全是曹军的战船，大大小小，像一群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把水寨围了个水泄不通。不少艨艟斗舰已经贴到了寨墙上，上面蚂蚁似的曹兵正疯狂地往上爬。寨墙上，江东守军据险死守，箭矢如雨，滚木礌石不断砸下，不断有曹兵惨叫着掉进江里，但后面的人立刻又补上缺口。水寨好几处栅栏已经被撞得歪斜破裂，甚至有曹军的小股部队已经突了进去，在栈桥和水门附近与守军展开了惨烈的白刃战！江水靠近寨墙的那一片，都被染成了暗红色。
“都督！是都督的船！”了望塔上的守军发现了他们，发出声嘶力竭的呐喊。这喊声像是一剂强心针，让有些动摇的守军士气一振。
快船直接冲进水寨唯一还控制着的侧门，周瑜不等船停稳，一个箭步跳上码头。程普的副将浑身是血，连滚带爬地冲过来，带着哭腔：“都督！您可算来了！程老将军他……他在东寨门督战，中了一箭，伤了胳膊，不肯下火线！张辽那狗娘养的攻得太猛了！弟兄们快顶不住了！”
“带路！去东寨门！”周瑜声音嘶哑，按着剑柄就往最激烈的方向冲。亲兵们立刻围成一个圈，死死护住他。
一路上，简直就是修罗场。断箭、碎木、尸体铺满了栈道，伤兵的呻吟声、将领的怒吼声、兵刃碰撞的刺耳声混成一片，空气里全是血腥味和硝烟味。周瑜踩着粘稠的血水，冲到东寨门。这里战况最惨烈，寨墙被撞开了一个大口子，曹军的“先登死士”顶着盾牌，像潮水一样一波波往上涌。程普头上胡乱缠着染血的布条，左手无力地垂着，右手挥舞着佩剑，嘶吼着指挥抵抗，老将军须发戟张，状若疯虎。
“公瑾！”程普看到周瑜，又惊又急，“你怎么来了？！这里太危险！”
“别废话！情况如何？”周瑜蹲在一块箭垛后，探头往外看。只见寨外江面上，张辽的旗舰就在不远处，帅旗旗下，一个身披重甲、手持长刀的将领格外显眼，应该就是张辽本人。他正在指挥更多的船只靠上来，显然是要投入最后的预备队，一举拿下水寨。
“狗日的张辽，拼了老本了！”程普吐了口带血的唾沫，“栅栏快被撞散了，弟兄们伤亡太大，快没箭了！”
周瑜心脏狂跳，目光急速扫过战场。曹军的船只为了支援登寨，几乎都紧紧挤在寨墙外狭窄的水域里，尤其是张辽的旗舰周围，战船密集得几乎首尾相接！
时机到了！就是现在！
“程老将军！让你的人，全部后撤到第二道防线！快！”周瑜厉声下令。
“后撤？那这口子就彻底……”程普急了。
“执行军令！”周瑜眼神凶狠得吓人，“撤！立刻！把曹军放进来一点！快！”
程普一咬牙，嘶声大吼：“撤！撤到二道栅栏后！快！”
守军虽然不解，但军令如山，开始交替掩护后撤。曹军见状，以为守军崩溃，发出震天的欢呼，攻势更猛，更多的曹兵从缺口涌了进来。
周瑜不再理会正面，转身对一直紧跟在他身后的亲兵队长周循吼道：“快！带我去‘雷火营’！让他们把家伙都搬到面向张辽旗舰的那段寨墙上！快！”
周循眼睛一亮，激动地应道：“诺！”
周瑜跟着周循，猫着腰在混乱的营寨中穿梭，来到一处相对僻静的角落。几十个穿着特殊皮甲、脸上都蒙着湿布的士卒早已集结待命，他们身边放着几十个用油布盖着的箩筐，里面正是那些黑黝黝的“雷火子”和几个更加笨重的“铁壳炮仗”。这些都是周瑜秘密训练、直属都督的火器部队，此前一直雪藏，从未在实战中大规模使用。
“目标！敌军旗舰周边密集船队！听我号令！点火！投掷！”周瑜言简意赅，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雷火营”士卒沉默地行动起来，两人一组，一人持火把，一人抱起“雷火子”或抬起“铁壳炮仗”，迅速冲到指定寨墙位置。
此时，程普已率军后撤到第二道防线，第一道寨墙缺口处涌入的曹军越来越多，张辽的旗舰也又向前逼近了数十步，几乎就在寨墙外百步之遥，周围簇拥着大大小小的战船。
“放！”周瑜看准时机，用尽全身力气，挥剑怒吼！
“嗤嗤嗤——” 引线被点燃的声音密集响起。
下一秒，几十个黑点带着火星，从寨墙上腾空而起，划出杂乱的弧线，投向曹军最密集的船队！
曹军士卒看到飞来的黑点，有的愣住，有的还以为是普通的火罐，甚至有人发出嘲笑。
但他们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
“轰！！！”
“轰隆——！！！”
“嘭！！！”
第一声爆炸在张辽旗舰左侧一艘艨艟上炸响！不是普通的火焰，是伴随着耀眼橘红色火光的剧烈爆炸！木屑、碎片、人体残肢混合着硝烟冲天而起！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爆炸声接二连三，如同晴天霹雳，在曹军船队中疯狂绽放！
尤其是那几个“铁壳炮仗”，威力更是骇人！其中一个直接命中了一艘靠近旗舰的运兵船中部，巨响过后，那船竟从中间断裂开来，迅速下沉！另一个在张辽旗舰右舷附近的水面爆炸，激起巨大的水柱，冲击波将甲板上的曹兵像落叶一样扫进江里！
刹那间，曹军船队人仰马翻，乱成一团！火焰在船只间蔓延，惨叫声、落水声、船只碰撞解体声、以及那从未听过的恐怖爆炸声混杂在一起，盖过了所有的喊杀！战马受惊，在船上疯狂践踏，许多曹兵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为是天罚降世，吓得魂飞魄散，哭喊着跳江逃生。
张辽的旗舰也被爆炸的冲击波波及，剧烈摇晃，帅旗都被震得歪斜。张辽本人站在船头，哪怕他身经百战，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远超理解的打击惊呆了，他努力想稳住阵脚，但周围完全失控了！
“天雷！是天雷！周瑜会妖法！” 恐慌像瘟疫一样在曹军中蔓延。
寨墙上，刚刚后撤的江东守军也全都傻眼了，目瞪口呆地看着江面上那地狱般的景象，甚至忘了追击敌人。
“还愣着干什么！”周瑜第一个反应过来，声嘶力竭地大吼，“程老将军！反击！把冲进来的曹军，全部赶下江！杀！”
程普如梦初醒，激动得老脸通红，挥舞着佩剑：“弟兄们！都督引来天雷助我！杀啊！把曹贼赶尽杀绝！”
江东军士气暴涨，如同猛虎下山，朝着那些因为后方突变而惊慌失措、进退失据的登寨曹军发起了疯狂的反扑！
而江面上，曹军已然崩溃。张辽见大势已去，又惊又怒，在亲兵拼死保护下，下令旗舰率先撤退。主将一退，整个曹军船队彻底失去了指挥，争相逃命，互相碰撞踩踏，死伤不计其数。
是役，张辽猛攻濡须口失利，折损兵马数千，战船数十艘，狼狈退回北岸。周瑜凭借秘密武器“雷火”的首次大规模实战，以一场惊天动地的爆炸，扭转了战局，暂时稳住了江东门户。
硝烟渐渐散去，江面上漂浮着残骸和尸体。周瑜站在满是狼藉的寨墙上，看着退去的曹军，脸上没有喜悦，只有深深的疲惫。他知道，这仅仅是开始。火器的秘密，守不住了。而曹操的报复，必将更加疯狂。
他低头，看着手中那枚还带着硝烟味的、空了的“铁壳炮仗”残片，喃喃自语：
“这惊雷……终究是响了。只是不知，下一声，会落在谁头上？”
“再快点儿！”周瑜头也不回地低吼。撑船的士卒咬紧牙关，胳膊上青筋暴起，船速又快了几分。
接近午后，濡须口的轮廓终于清晰起来。放眼望去，周瑜的心猛地一沉。水寨外的江面上，密密麻麻全是曹军的战船，大大小小，像一群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把水寨围了个水泄不通。不少艨艟斗舰已经贴到了寨墙上，上面蚂蚁似的曹兵正疯狂地往上爬。寨墙上，江东守军据险死守，箭矢如雨，滚木礌石不断砸下，不断有曹兵惨叫着掉进江里，但后面的人立刻又补上缺口。水寨好几处栅栏已经被撞得歪斜破裂，甚至有曹军的小股部队已经突了进去，在栈桥和水门附近与守军展开了惨烈的白刃战！江水靠近寨墙的那一片，都被染成了暗红色。
“都督！是都督的船！”了望塔上的守军发现了他们，发出声嘶力竭的呐喊。这喊声像是一剂强心针，让有些动摇的守军士气一振。
快船直接冲进水寨唯一还控制着的侧门，周瑜不等船停稳，一个箭步跳上码头。程普的副将浑身是血，连滚带爬地冲过来，带着哭腔：“都督！您可算来了！程老将军他……他在东寨门督战，中了一箭，伤了胳膊，不肯下火线！张辽那狗娘养的攻得太猛了！弟兄们快顶不住了！”
“带路！去东寨门！”周瑜声音嘶哑，按着剑柄就往最激烈的方向冲。亲兵们立刻围成一个圈，死死护住他。
一路上，简直就是修罗场。断箭、碎木、尸体铺满了栈道，伤兵的呻吟声、将领的怒吼声、兵刃碰撞的刺耳声混成一片，空气里全是血腥味和硝烟味。周瑜踩着粘稠的血水，冲到东寨门。这里战况最惨烈，寨墙被撞开了一个大口子，曹军的“先登死士”顶着盾牌，像潮水一样一波波往上涌。程普头上胡乱缠着染血的布条，左手无力地垂着，右手挥舞着佩剑，嘶吼着指挥抵抗，老将军须发戟张，状若疯虎。
“公瑾！”程普看到周瑜，又惊又急，“你怎么来了？！这里太危险！”
“别废话！情况如何？”周瑜蹲在一块箭垛后，探头往外看。只见寨外江面上，张辽的旗舰就在不远处，帅旗旗下，一个身披重甲、手持长刀的将领格外显眼，应该就是张辽本人。他正在指挥更多的船只靠上来，显然是要投入最后的预备队，一举拿下水寨。
“狗日的张辽，拼了老本了！”程普吐了口带血的唾沫，“栅栏快被撞散了，弟兄们伤亡太大，快没箭了！”
周瑜心脏狂跳，目光急速扫过战场。曹军的船只为了支援登寨，几乎都紧紧挤在寨墙外狭窄的水域里，尤其是张辽的旗舰周围，战船密集得几乎首尾相接！
时机到了！就是现在！
“程老将军！让你的人，全部后撤到第二道防线！快！”周瑜厉声下令。
“后撤？那这口子就彻底……”程普急了。
“执行军令！”周瑜眼神凶狠得吓人，“撤！立刻！把曹军放进来一点！快！”
程普一咬牙，嘶声大吼：“撤！撤到二道栅栏后！快！”
守军虽然不解，但军令如山，开始交替掩护后撤。曹军见状，以为守军崩溃，发出震天的欢呼，攻势更猛，更多的曹兵从缺口涌了进来。
周瑜不再理会正面，转身对一直紧跟在他身后的亲兵队长周循吼道：“快！带我去‘雷火营’！让他们把家伙都搬到面向张辽旗舰的那段寨墙上！快！”
周循眼睛一亮，激动地应道：“诺！”
周瑜跟着周循，猫着腰在混乱的营寨中穿梭，来到一处相对僻静的角落。几十个穿着特殊皮甲、脸上都蒙着湿布的士卒早已集结待命，他们身边放着几十个用油布盖着的箩筐，里面正是那些黑黝黝的“雷火子”和几个更加笨重的“铁壳炮仗”。这些都是周瑜秘密训练、直属都督的火器部队，此前一直雪藏，从未在实战中大规模使用。
“目标！敌军旗舰周边密集船队！听我号令！点火！投掷！”周瑜言简意赅，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雷火营”士卒沉默地行动起来，两人一组，一人持火把，一人抱起“雷火子”或抬起“铁壳炮仗”，迅速冲到指定寨墙位置。
此时，程普已率军后撤到第二道防线，第一道寨墙缺口处涌入的曹军越来越多，张辽的旗舰也又向前逼近了数十步，几乎就在寨墙外百步之遥，周围簇拥着大大小小的战船。
“放！”周瑜看准时机，用尽全身力气，挥剑怒吼！
“嗤嗤嗤——” 引线被点燃的声音密集响起。
下一秒，几十个黑点带着火星，从寨墙上腾空而起，划出杂乱的弧线，投向曹军最密集的船队！
曹军士卒看到飞来的黑点，有的愣住，有的还以为是普通的火罐，甚至有人发出嘲笑。
但他们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
“轰！！！”
“轰隆——！！！”
“嘭！！！”
第一声爆炸在张辽旗舰左侧一艘艨艟上炸响！不是普通的火焰，是伴随着耀眼橘红色火光的剧烈爆炸！木屑、碎片、人体残肢混合着硝烟冲天而起！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爆炸声接二连三，如同晴天霹雳，在曹军船队中疯狂绽放！
尤其是那几个“铁壳炮仗”，威力更是骇人！其中一个直接命中了一艘靠近旗舰的运兵船中部，巨响过后，那船竟从中间断裂开来，迅速下沉！另一个在张辽旗舰右舷附近的水面爆炸，激起巨大的水柱，冲击波将甲板上的曹兵像落叶一样扫进江里！
刹那间，曹军船队人仰马翻，乱成一团！火焰在船只间蔓延，惨叫声、落水声、船只碰撞解体声、以及那从未听过的恐怖爆炸声混杂在一起，盖过了所有的喊杀！战马受惊，在船上疯狂践踏，许多曹兵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为是天罚降世，吓得魂飞魄散，哭喊着跳江逃生。
张辽的旗舰也被爆炸的冲击波波及，剧烈摇晃，帅旗都被震得歪斜。张辽本人站在船头，哪怕他身经百战，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远超理解的打击惊呆了，他努力想稳住阵脚，但周围完全失控了！
“天雷！是天雷！周瑜会妖法！” 恐慌像瘟疫一样在曹军中蔓延。
寨墙上，刚刚后撤的江东守军也全都傻眼了，目瞪口呆地看着江面上那地狱般的景象，甚至忘了追击敌人。
“还愣着干什么！”周瑜第一个反应过来，声嘶力竭地大吼，“程老将军！反击！把冲进来的曹军，全部赶下江！杀！”
程普如梦初醒，激动得老脸通红，挥舞着佩剑：“弟兄们！都督引来天雷助我！杀啊！把曹贼赶尽杀绝！”
江东军士气暴涨，如同猛虎下山，朝着那些因为后方突变而惊慌失措、进退失据的登寨曹军发起了疯狂的反扑！
而江面上，曹军已然崩溃。张辽见大势已去，又惊又怒，在亲兵拼死保护下，下令旗舰率先撤退。主将一退，整个曹军船队彻底失去了指挥，争相逃命，互相碰撞踩踏，死伤不计其数。
是役，张辽猛攻濡须口失利，折损兵马数千，战船数十艘，狼狈退回北岸。周瑜凭借秘密武器“雷火”的首次大规模实战，以一场惊天动地的爆炸，扭转了战局，暂时稳住了江东门户。
硝烟渐渐散去，江面上漂浮着残骸和尸体。周瑜站在满是狼藉的寨墙上，看着退去的曹军，脸上没有喜悦，只有深深的疲惫。他知道，这仅仅是开始。火器的秘密，守不住了。而曹操的报复，必将更加疯狂。
他低头，看着手中那枚还带着硝烟味的、空了的“铁壳炮仗”残片，喃喃自语：
“这惊雷……终究是响了。只是不知，下一声，会落在谁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