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意识的苏醒-《穿越三角洲,我的系统竟是脑机》

  GTI总部基地,第七日。

  医疗中心,深度观察室。

  楚默的“苏醒”,并非戏剧性的猛然睁眼或豁然坐起。

  那是一个缓慢、粘稠、充满不确定性的过程,仿佛灵魂从深海淤泥中一点一点上浮,每一次试图冲破水面呼吸,都伴随着沉重的阻力和意识的碎片化回响。

  他大部分时间依旧处于昏睡,或者说,一种被高强度镇静和神经修复剂维持的、保护性的休眠状态。

  但偶尔,在药物浓度的间隙,他的意识会浮到浅层,能够短暂地感知外界。

  他“感觉”到自己被浸泡在温暖的、带有特殊活性能量的维生液中,通过皮肤和呼吸系统吸收着养分。

  他“听到”医疗仪器平稳的滴滴声,蜂医和助手们压低声音的交流,以及偶尔传来的、乌鲁鲁或麦晓雯在观察窗外焦虑的踱步声。

  他甚至能“看到”——以一种模糊的、仿佛隔着一层毛玻璃的方式——蜂医凑在观察窗前的脸,上面写满了凝重、担忧,以及一种医生特有的、近乎狂热的探究欲。

  身体的疼痛依旧清晰,但更深处,是灵魂的疲惫和……空洞感。

  脑海中,曾经清晰运转的“净化协议”如同被砸碎的精密钟表,只剩下扭曲的齿轮和断裂的发条,散落一地,偶尔会不受控制地轻微震颤,带来针扎般的刺痛和短暂的、意义不明的画面闪烁——

  锈蚀的管道、暗红的晶体、流动的银色、还有德穆兰那双时而疯狂时而哀伤的眼睛。

  但在这片意识的废墟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不是“系统”。

  那个神秘的电子提示音自那次应急协议启动后,就再未响起,如同彻底沉入了海底。

  也不是新获得的力量。

  恰恰相反,他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虚弱”,无论是肉体还是精神。

  而是一种……“感知”的细微变化。

  一种对周围“信息场”的、更加敏锐却也更加混乱的被动接收。

  比如现在,即使闭着眼睛,他也能隐约“感觉”到观察室外走廊里走过的某个医疗官,身上带着一丝极其微弱的、与哈夫克航天基地某种常见消毒剂不同的化学制剂的气味。

  能“感觉”到蜂医手中数据板上流淌的、关于他脑波和生命体征的数据流,那些曲线和数字仿佛自带了一种模糊的“情绪”——平稳中透着隐忧,几个异常波动点散发着强烈的“警报”意味。

  他甚至能隐隐约约地,“感觉”到极远处,基地某个方向,传来一种熟悉的、冰冷的、带着沉重质感的“存在感”——是那个黑色金属盒,“最终密匙”。

  它似乎被保管在某个屏蔽极其严密的地方,但那种独特的仿佛能吸收和扭曲周围信息场的特质,如同一个微型的“信息黑洞”,在他这种奇特的感知中留下了一道难以磨灭的“印痕”。

  这种感知并非主动技能,无法控制,时强时弱,且伴随着头晕和恶心。

  但它确实存在,像是一台破损的、接收频段混乱的收音机,被迫接收着周围世界散逸的、常人无法察觉的“信息杂音”。

  他不知道这变化是好是坏,是“净化协议”崩溃后的后遗症,还是那次意识深处与“系统”最后的应急协议互动带来的未知影响。

  他只知道,自己还活着,意识尚未消散,这或许就是目前最大的幸运。

  蜂医显然注意到了他偶尔出现的、短暂的意识清醒迹象。

  每次他眼皮颤动或手指微动,蜂医都会立刻凑近观察,记录数据,调整药剂。

  蜂医看他的眼神,除了医生的关切,还有一种面对罕见病例的兴奋,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深的困惑。

  楚默的状况,显然超出了目前GTI医疗科学的理解范畴。

  “楚默,能听到我吗?如果听得到,轻轻动一下右手食指。”蜂医的声音透过观察窗的通讯器传来,温和但带着不容错辨的期待。

  楚默集中了几乎所有的力气,试图操控那仿佛不属于自己的手指。

  一阵剧烈的、源自大脑深处的刺痛传来,让他几乎再次晕厥。

  但最终,他的右手食指,极其轻微地、颤抖着,弯曲了那么一下。

  观察窗外,蜂医的脸上瞬间爆发出巨大的惊喜,他立刻对着通讯器语速飞快地下达了一系列指令。

  很快,维生液开始缓慢排出,楚默感觉到身体逐渐脱离液体的浮力,真实的重量和束缚感回归。

  各种管线和电极被小心地调整或移除。

  真正的、漫长的、痛苦的康复,即将开始。

  而他必须尽快恢复,因为他有太多问题要问,有太多事情想知道。

  红狼他们……回来了吗?

  安全吗?

  “钥匙”拿到了吗?

  德穆兰和拓扑逻辑,有什么新动静?

  还有……他脑海中那些破碎的、关于基地结构的“记忆”,那些仿佛亲身走过般的路径细节,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年轻德穆兰”……还会再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