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狭雾山的晨雾还没散尽，林子里的鸟刚开始叫第一声，王铭就睁开了眼睛。他从帐篷里钻出来，伸了个懒腰，骨骼发出噼啪的轻响。孙瑞已经在外面生了堆小火，架着个小锅在煮什么，空气里有淡淡的药草香味。
“早。”孙瑞回头冲他笑笑，“用山里的草药熬了点粥，加了点安神补气的料。炭治郎那孩子训练太拼了，身体透支得厉害。”
王铭走到火堆边坐下，接过孙瑞递来的木碗。粥煮得粘稠，里面能看到切碎的草叶和某种块茎，味道清苦中带着回甘。他喝了一口，点点头：“手艺没退步。那小子昨晚出去了？”
“嗯，去清理师父说的那几只游荡的鬼。”孙瑞也给自己盛了一碗，“天亮前回来的，受了点轻伤，我帮他处理了一下。那孩子……真的很努力。”
正说着，瀑布方向已经传来了挥刀的声音。隔着这么远都能听到，可见用力之猛。
王铭三两口喝完粥，把碗一放：“走，去看看。”
两人来到瀑布附近时，炭治郎已经在齐腰深的潭水里站着了。还是赤裸着上半身，水冲得他皮肤发红，但他咬着牙，双手握刀，对着倾泻而下的瀑布一次次劈砍。每一刀都用尽全力，刀刃破开水流的瞬间发出沉闷的“砰”声，水花溅起老高。
鳞泷左近次坐在潭边的石头上，天狗面具遮着脸，看不出表情。富冈义勇站在稍远一点的树下，抱着胳膊看着。看到王铭和孙瑞过来，义勇只是瞥了一眼，没说话。
王铭没打扰，就在离潭边十来米的一块大石头上坐下，眼睛盯着炭治郎。孙瑞挨着他坐下，从随身的布包里拿出几个干净的布条和一小罐药膏——看来是准备随时处理伤口。
看了一会儿，王铭忽然开口，声音不大，但在瀑布的轰鸣中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呼吸节奏乱了。第三刀的时候吸气太急，第七刀呼气没吐干净，留了三分在肺里。第十二刀的时候差点岔气，硬憋回去了，对吧？”
潭水里的炭治郎浑身一僵，挥刀的动作都顿了一下。他转头看向王铭，脸上写满了“你怎么知道”。
鳞泷也转过头来。
王铭没解释，继续说：“你练的是水之呼吸的基础型吧？壹之型，水面斩击。动作标准，发力也没问题，但呼吸法和刀招没完全同步。刀刃破开水的瞬间，应该是呼气最尽、炁灌注最足的时候，但你总是慢半拍——炁到了，刀已经过去了；或者刀到了，炁还没跟上。”
炭治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王铭摆摆手：“别停，继续练。我一边说，你一边调整。现在这刀，吸气——慢一点，对，想象气从头顶灌到脚底——挥刀！呼气！不是用嘴呼气，是用全身的毛孔在呼气，把炁从刀尖逼出去！”
炭治郎下意识照做。下一刀挥出，“砰”的一声比之前响亮了三成，溅起的水花几乎扑到潭边。
少年自己都吓了一跳。
“感觉到了？”王铭问。
炭治郎用力点头，眼睛发亮。
“好，记住刚才那个感觉。继续，下一刀，呼吸再深半寸……”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王铭就坐在石头上，隔空指导炭治郎调整呼吸节奏。他说得很细，细到每一次吸气要持续几秒、经过哪些经络节点、在哪个位置转化成“炁”、又如何随刀招释放出去。有些说法连鳞泷都没听过，但仔细一想，又觉得确实有道理。
义勇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站在王铭侧后方，默默听着。他的眉头微微皱着，像是在思考。
等到炭治郎练完一轮，浑身湿透地爬上岸，瘫在地上喘粗气时，王铭才转头看向鳞泷：“老先生，你们这呼吸法，挺有意思的。”
鳞泷站起身，走到王铭面前：“说说看。”
王铭也不客气，随手捡了根树枝，在地上画起来。他先画了个简单的人形，然后在人形上标注出几个点：“呼吸法的本质，是通过特定的呼吸节奏，激发生命潜能，把平常散逸的生命力——你们叫它‘炁’——集中起来，强化身体和武器。”
树枝在人形的胸腔位置画了个圈：“关键在这儿。普通人的呼吸浅，只在肺部循环。但你们呼吸法的‘全集中呼吸’，是把空气一直吸到腹部深处，甚至更往下，刺激到了丹田区域——这里是人体生命能量的一个天然汇聚点。”
他又画了几条线，从丹田延伸到四肢：“炁被激发出来后，沿着特定的经络路线运行。不同的呼吸法，运行路线不同，产生的效果也不同。水之呼吸的路线偏柔和、连绵，像水流；炎之呼吸的路线偏爆裂、迅猛，像火焰。”
鳞泷盯着地上的简图，缓缓点头：“大致不错。但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看出来的。”王铭用树枝点了点自己的眼睛，“我的‘理解复现之力’能看到能量流动。刚才炭治郎训练的时候，他体内的炁怎么走，我看得一清二楚。不但清楚，还能看出问题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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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向还瘫在地上的炭治郎：“这小子的火之神神乐，本质是另一种更古老的呼吸法，运行路线比水之呼吸复杂得多，对身体的负荷也大得多。但他现在强行用水之呼吸的底子在驱动，路线有冲突，所以效率低，还容易受伤。”
炭治郎挣扎着坐起来，惊讶地看着王铭：“火之神神乐……您连这个都知道？”
“闻出来的。”王铭半开玩笑地说，“你每次用那招的时候，身上的‘味道’会变，像闷烧的炭突然爆出火星。不过这不是重点。”
他扔掉树枝，拍拍手上的土：“重点是，你们的呼吸法体系，有个根本性的瓶颈——人体极限。”
王铭站起身，走到空地上。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随着他的呼吸，周围空气里的能量开始隐约波动。
“全集中呼吸·常中，已经是把普通人潜能挖掘到极致的技巧了。但再怎么挖掘，人体这个‘容器’的容量是有限的。炁的总量有上限，输出功率有上限，持续战斗时间有上限。超过上限，就会透支生命——这就是为什么很多强大的剑士短命，为什么‘斑纹’开了基本等于判了死缓。”
他看向鳞泷：“你们用燃烧生命的方式换取力量，悲壮，但不可持续。而且面对上弦鬼，尤其是上弦前三，这种程度的爆发往往还不够。”
鳞泷沉默。义勇也沉默。这些都是鬼杀队心知肚明却不愿多提的残酷事实。
“所以，”王铭话锋一转，“我们需要换个思路。不在‘容器’本身上死磕，而是给‘容器’加一套‘外部循环系统’。”
他抬起右手，掌心向上。淡金色的光晕从掌心升起，迅速凝聚、塑形，几秒钟内形成了一个巴掌大小的、极其复杂的立体符文阵列。阵列缓缓旋转，中心有个空洞。
“想象一下，如果有个装置，能主动辅助呼吸节奏，能把环境中散逸的自然能量也吸纳进来，转化成可用的‘炁’，再注入使用者体内。”王铭指着那个符文阵列，“那么使用者本身的负担会大大降低，而能调动的总能量会大幅提升。就像……”
他想了想，找了个通俗的比喻：“就像原本你只能靠自己的两条腿走路，现在我给你配了辆自行车。你还是得蹬，但省力多了，速度也快多了。”
炭治郎听得眼睛发直，嘴巴都忘了合上。义勇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但眼神里闪着思考的光。鳞泷盯着那个旋转的符文阵列，良久，才问：“能做到？”
“能。”王铭收掉阵列，“这就是我要给‘柱’们设计的‘驱动器’的核心原理。不过具体到每个人，设计细节会不一样。比如炎柱，他的驱动器就要强化爆发力和火焰特性；水柱的就要强化流动性和持久力。需要量身定做。”
孙瑞这时轻声补充：“而且王铭设计的系统里，会加入生命保护机制。避免使用者过度透支，战后也能辅助恢复。”
炭治郎突然从地上爬起来，虽然腿还有点抖，但眼神热切：“王铭先生！那我……我能用吗？我也想要变强！”
王铭看着他，笑了：“你？现在还早。你的呼吸法都没练到家，基础不牢，给你再好的装备也发挥不出来。不过——”
他走到炭治郎面前，伸出食指，点在少年额头正中的烧伤疤痕上。动作很快，炭治郎都没反应过来。
“——我可以先帮你优化一下训练方法。”王铭收回手指，“你体内火之神神乐的运行路线，我刚才看明白了。和水之呼吸冲突的地方，可以调整；效率低下的节点，可以优化。照着我的方法练，一个月顶你原来练三个月。”
炭治郎激动得脸都红了：“真的吗？谢谢您！谢谢您！”
“先别急着谢。”王铭转身看向鳞泷，“老先生，要不现在我就演示一下，所谓‘外部增幅系统’能做到什么程度？”
鳞泷缓缓点头：“请。”
王铭走到空地中央，离瀑布稍远一些。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整个人的气息变了。
不是威压，不是杀气，而是一种……“存在感”的骤然拔升。仿佛他站立的那一小块空间，从整个世界中被单独剥离了出来，自成一体。
他腰间，红白相间的极狐驱动器虚影一闪而逝，没有完全显现，但九条狐尾的纹路在空气中留下了淡淡的红色轨迹。
“炎之呼吸，玖之型，炼狱。”王铭平静地说出招式的名字，尽管他从未真正学过。
他右手虚握，仿佛握着一把无形的刀。然后，挥出。
没有火焰，没有爆炸，甚至没有太大的动静。但在他挥刀的轨迹上，空气扭曲了。一道炽热的、透明的波纹向前扩散，所过之处，地面的杂草瞬间枯黄、卷曲，但没燃烧——所有的热量都被高度集中在那道波纹里。
波纹飞出去二十多米，撞在一块半人高的岩石上。
岩石表面出现了细密的裂纹，裂纹处呈现出被高温灼烧过的暗红色。然后，“咔”的一声轻响，岩石从中间整齐地裂成两半，断面光滑如镜，还在冒着丝丝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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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场寂静。
炭治郎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义勇搭在刀柄上的手紧了又松。鳞泷面具后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块裂开的石头。
王铭散掉架势，转身，语气轻松得像刚散步回来：“用了我大概……百分之五的力量吧，模拟的是炎之呼吸的特性。如果配上专门为炎柱设计的驱动器，他能用自己十分之一的消耗，打出刚才两倍的威力。而且不会灼伤自己的肺。”
他顿了顿，补充道：“当然，这块石头能切开，主要是因为我把能量高度集中了。对付鬼的话，还得加入‘日轮刀’的材质特性——这个也不难，驱动器的能量输出模式可以调整，让使用者的炁带上类似日光的效果。”
鳞泷很久没说话。他走到裂开的石头前，伸手摸了摸断面。烫手，而且切割面光滑得不可思议，这不是蛮力能造成的。
“这种力量……”老人缓缓开口，“如果用来对付鬼……”
“如果所有柱都配备上，配合得当，围杀上弦前三应该问题不大。”王铭说得理所当然，“至于无惨……得看具体情况。但那家伙最大的麻烦是再生能力和分裂能力，只要能克制这点，就好办。”
孙瑞走到炭治郎身边，蹲下身检查他身上的伤。女娲血脉的生命能量温柔地渗入，淤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疲劳感也缓解了不少。炭治郎舒服得差点哼出声。
“谢谢孙瑞姐姐……”他小声说。
“要好好爱惜身体。”孙瑞温柔地说，“变强很重要，但活着更重要。你还有妹妹要保护呢。”
炭治郎用力点头，眼圈有点红。
鳞泷终于转过身，面对王铭。老人深深鞠了一躬。
“王铭先生，孙瑞小姐。”他的声音郑重，“我代表我个人，也代表炭治郎，感谢你们的好意。至于是否将此事上报主公，是否让其他柱前来……我需要一点时间考虑。”
“理解。”王铭点头，“不急。这几天我和孙瑞就住附近，你们有任何决定，随时可以找我们。另外——”
他看向炭治郎：“小子，从明天开始，每天下午训练结束后，来我这儿加练一小时。我教你火之神神乐的优化版。不收学费，管饭就行。”
炭治郎激动得又要鞠躬，被王铭拦住了：“别鞠了，鞠得我头晕。赶紧回去换衣服吃饭，一身湿的等着感冒吗？”
等炭治郎跟着鳞泷和义勇离开后，孙瑞才轻声问：“你觉得鳞泷先生会同意吗？”
“他会同意的。”王铭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因为他比谁都清楚，现在的鬼杀队，光靠拼命是不够的。无惨活了上千年，底蕴太深。想要终结这一切，需要变革性的力量。”
他伸了个懒腰：“走吧，回去把帐篷加固一下。我估计，最多三天，就会有鎹鸦带来产屋敷耀哉的回信了。”
“你这么确定？”
“产屋敷一族的当主，没一个是简单人物。”王铭笑了笑，“他能把鬼杀队经营成现在这样，眼光和魄力都是一等一的。这种送上门的、可能改变战局的机会，他不会放过。”
两人往回走。山风吹过树林，带来瀑布的水汽和远处炭治郎隐约的说话声。孙瑞忽然说：“炭治郎那孩子……真的很像当年的灵儿。”
王铭脚步顿了顿，侧头看她。
“一样善良，一样背负着沉重的命运，一样拼命想保护重要的人。”孙瑞的眼神有些遥远，“只是灵儿那时候，至少还有我们陪着。炭治郎却几乎是一个人扛着一切。”
“现在不是有我们了嘛。”王铭拍拍她的肩，“而且那小子命硬得很，没那么容易垮。”
回到营地，王铭开始用符咒加固帐篷周围的防御结界，孙瑞则收拾早饭的用具。阳光渐渐升高，驱散了林间的雾气，新的一天正式开始了。
而在木屋里，鳞泷左近次铺开纸笔，炭治郎在一旁研磨。老人提笔，沉思良久，终于开始书写给主公的信。
义勇靠在门边，看着远处王铭和孙瑞营地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
山里的早晨，安静而忙碌。但一种微妙的改变，已经在这个清晨悄然发生。
就像一颗投入水面的石子，涟漪开始扩散。而更大的波澜，还在后头。
“早。”孙瑞回头冲他笑笑，“用山里的草药熬了点粥，加了点安神补气的料。炭治郎那孩子训练太拼了，身体透支得厉害。”
王铭走到火堆边坐下，接过孙瑞递来的木碗。粥煮得粘稠，里面能看到切碎的草叶和某种块茎，味道清苦中带着回甘。他喝了一口，点点头：“手艺没退步。那小子昨晚出去了？”
“嗯，去清理师父说的那几只游荡的鬼。”孙瑞也给自己盛了一碗，“天亮前回来的，受了点轻伤，我帮他处理了一下。那孩子……真的很努力。”
正说着，瀑布方向已经传来了挥刀的声音。隔着这么远都能听到，可见用力之猛。
王铭三两口喝完粥，把碗一放：“走，去看看。”
两人来到瀑布附近时，炭治郎已经在齐腰深的潭水里站着了。还是赤裸着上半身，水冲得他皮肤发红，但他咬着牙，双手握刀，对着倾泻而下的瀑布一次次劈砍。每一刀都用尽全力，刀刃破开水流的瞬间发出沉闷的“砰”声，水花溅起老高。
鳞泷左近次坐在潭边的石头上，天狗面具遮着脸，看不出表情。富冈义勇站在稍远一点的树下，抱着胳膊看着。看到王铭和孙瑞过来，义勇只是瞥了一眼，没说话。
王铭没打扰，就在离潭边十来米的一块大石头上坐下，眼睛盯着炭治郎。孙瑞挨着他坐下，从随身的布包里拿出几个干净的布条和一小罐药膏——看来是准备随时处理伤口。
看了一会儿，王铭忽然开口，声音不大，但在瀑布的轰鸣中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呼吸节奏乱了。第三刀的时候吸气太急，第七刀呼气没吐干净，留了三分在肺里。第十二刀的时候差点岔气，硬憋回去了，对吧？”
潭水里的炭治郎浑身一僵，挥刀的动作都顿了一下。他转头看向王铭，脸上写满了“你怎么知道”。
鳞泷也转过头来。
王铭没解释，继续说：“你练的是水之呼吸的基础型吧？壹之型，水面斩击。动作标准，发力也没问题，但呼吸法和刀招没完全同步。刀刃破开水的瞬间，应该是呼气最尽、炁灌注最足的时候，但你总是慢半拍——炁到了，刀已经过去了；或者刀到了，炁还没跟上。”
炭治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王铭摆摆手：“别停，继续练。我一边说，你一边调整。现在这刀，吸气——慢一点，对，想象气从头顶灌到脚底——挥刀！呼气！不是用嘴呼气，是用全身的毛孔在呼气，把炁从刀尖逼出去！”
炭治郎下意识照做。下一刀挥出，“砰”的一声比之前响亮了三成，溅起的水花几乎扑到潭边。
少年自己都吓了一跳。
“感觉到了？”王铭问。
炭治郎用力点头，眼睛发亮。
“好，记住刚才那个感觉。继续，下一刀，呼吸再深半寸……”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王铭就坐在石头上，隔空指导炭治郎调整呼吸节奏。他说得很细，细到每一次吸气要持续几秒、经过哪些经络节点、在哪个位置转化成“炁”、又如何随刀招释放出去。有些说法连鳞泷都没听过，但仔细一想，又觉得确实有道理。
义勇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站在王铭侧后方，默默听着。他的眉头微微皱着，像是在思考。
等到炭治郎练完一轮，浑身湿透地爬上岸，瘫在地上喘粗气时，王铭才转头看向鳞泷：“老先生，你们这呼吸法，挺有意思的。”
鳞泷站起身，走到王铭面前：“说说看。”
王铭也不客气，随手捡了根树枝，在地上画起来。他先画了个简单的人形，然后在人形上标注出几个点：“呼吸法的本质，是通过特定的呼吸节奏，激发生命潜能，把平常散逸的生命力——你们叫它‘炁’——集中起来，强化身体和武器。”
树枝在人形的胸腔位置画了个圈：“关键在这儿。普通人的呼吸浅，只在肺部循环。但你们呼吸法的‘全集中呼吸’，是把空气一直吸到腹部深处，甚至更往下，刺激到了丹田区域——这里是人体生命能量的一个天然汇聚点。”
他又画了几条线，从丹田延伸到四肢：“炁被激发出来后，沿着特定的经络路线运行。不同的呼吸法，运行路线不同，产生的效果也不同。水之呼吸的路线偏柔和、连绵，像水流；炎之呼吸的路线偏爆裂、迅猛，像火焰。”
鳞泷盯着地上的简图，缓缓点头：“大致不错。但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看出来的。”王铭用树枝点了点自己的眼睛，“我的‘理解复现之力’能看到能量流动。刚才炭治郎训练的时候，他体内的炁怎么走，我看得一清二楚。不但清楚，还能看出问题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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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向还瘫在地上的炭治郎：“这小子的火之神神乐，本质是另一种更古老的呼吸法，运行路线比水之呼吸复杂得多，对身体的负荷也大得多。但他现在强行用水之呼吸的底子在驱动，路线有冲突，所以效率低，还容易受伤。”
炭治郎挣扎着坐起来，惊讶地看着王铭：“火之神神乐……您连这个都知道？”
“闻出来的。”王铭半开玩笑地说，“你每次用那招的时候，身上的‘味道’会变，像闷烧的炭突然爆出火星。不过这不是重点。”
他扔掉树枝，拍拍手上的土：“重点是，你们的呼吸法体系，有个根本性的瓶颈——人体极限。”
王铭站起身，走到空地上。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随着他的呼吸，周围空气里的能量开始隐约波动。
“全集中呼吸·常中，已经是把普通人潜能挖掘到极致的技巧了。但再怎么挖掘，人体这个‘容器’的容量是有限的。炁的总量有上限，输出功率有上限，持续战斗时间有上限。超过上限，就会透支生命——这就是为什么很多强大的剑士短命，为什么‘斑纹’开了基本等于判了死缓。”
他看向鳞泷：“你们用燃烧生命的方式换取力量，悲壮，但不可持续。而且面对上弦鬼，尤其是上弦前三，这种程度的爆发往往还不够。”
鳞泷沉默。义勇也沉默。这些都是鬼杀队心知肚明却不愿多提的残酷事实。
“所以，”王铭话锋一转，“我们需要换个思路。不在‘容器’本身上死磕，而是给‘容器’加一套‘外部循环系统’。”
他抬起右手，掌心向上。淡金色的光晕从掌心升起，迅速凝聚、塑形，几秒钟内形成了一个巴掌大小的、极其复杂的立体符文阵列。阵列缓缓旋转，中心有个空洞。
“想象一下，如果有个装置，能主动辅助呼吸节奏，能把环境中散逸的自然能量也吸纳进来，转化成可用的‘炁’，再注入使用者体内。”王铭指着那个符文阵列，“那么使用者本身的负担会大大降低，而能调动的总能量会大幅提升。就像……”
他想了想，找了个通俗的比喻：“就像原本你只能靠自己的两条腿走路，现在我给你配了辆自行车。你还是得蹬，但省力多了，速度也快多了。”
炭治郎听得眼睛发直，嘴巴都忘了合上。义勇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但眼神里闪着思考的光。鳞泷盯着那个旋转的符文阵列，良久，才问：“能做到？”
“能。”王铭收掉阵列，“这就是我要给‘柱’们设计的‘驱动器’的核心原理。不过具体到每个人，设计细节会不一样。比如炎柱，他的驱动器就要强化爆发力和火焰特性；水柱的就要强化流动性和持久力。需要量身定做。”
孙瑞这时轻声补充：“而且王铭设计的系统里，会加入生命保护机制。避免使用者过度透支，战后也能辅助恢复。”
炭治郎突然从地上爬起来，虽然腿还有点抖，但眼神热切：“王铭先生！那我……我能用吗？我也想要变强！”
王铭看着他，笑了：“你？现在还早。你的呼吸法都没练到家，基础不牢，给你再好的装备也发挥不出来。不过——”
他走到炭治郎面前，伸出食指，点在少年额头正中的烧伤疤痕上。动作很快，炭治郎都没反应过来。
“——我可以先帮你优化一下训练方法。”王铭收回手指，“你体内火之神神乐的运行路线，我刚才看明白了。和水之呼吸冲突的地方，可以调整；效率低下的节点，可以优化。照着我的方法练，一个月顶你原来练三个月。”
炭治郎激动得脸都红了：“真的吗？谢谢您！谢谢您！”
“先别急着谢。”王铭转身看向鳞泷，“老先生，要不现在我就演示一下，所谓‘外部增幅系统’能做到什么程度？”
鳞泷缓缓点头：“请。”
王铭走到空地中央，离瀑布稍远一些。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整个人的气息变了。
不是威压，不是杀气，而是一种……“存在感”的骤然拔升。仿佛他站立的那一小块空间，从整个世界中被单独剥离了出来，自成一体。
他腰间，红白相间的极狐驱动器虚影一闪而逝，没有完全显现，但九条狐尾的纹路在空气中留下了淡淡的红色轨迹。
“炎之呼吸，玖之型，炼狱。”王铭平静地说出招式的名字，尽管他从未真正学过。
他右手虚握，仿佛握着一把无形的刀。然后，挥出。
没有火焰，没有爆炸，甚至没有太大的动静。但在他挥刀的轨迹上，空气扭曲了。一道炽热的、透明的波纹向前扩散，所过之处，地面的杂草瞬间枯黄、卷曲，但没燃烧——所有的热量都被高度集中在那道波纹里。
波纹飞出去二十多米，撞在一块半人高的岩石上。
岩石表面出现了细密的裂纹，裂纹处呈现出被高温灼烧过的暗红色。然后，“咔”的一声轻响，岩石从中间整齐地裂成两半，断面光滑如镜，还在冒着丝丝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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炭治郎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义勇搭在刀柄上的手紧了又松。鳞泷面具后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块裂开的石头。
王铭散掉架势，转身，语气轻松得像刚散步回来：“用了我大概……百分之五的力量吧，模拟的是炎之呼吸的特性。如果配上专门为炎柱设计的驱动器，他能用自己十分之一的消耗，打出刚才两倍的威力。而且不会灼伤自己的肺。”
他顿了顿，补充道：“当然，这块石头能切开，主要是因为我把能量高度集中了。对付鬼的话，还得加入‘日轮刀’的材质特性——这个也不难，驱动器的能量输出模式可以调整，让使用者的炁带上类似日光的效果。”
鳞泷很久没说话。他走到裂开的石头前，伸手摸了摸断面。烫手，而且切割面光滑得不可思议，这不是蛮力能造成的。
“这种力量……”老人缓缓开口，“如果用来对付鬼……”
“如果所有柱都配备上，配合得当，围杀上弦前三应该问题不大。”王铭说得理所当然，“至于无惨……得看具体情况。但那家伙最大的麻烦是再生能力和分裂能力，只要能克制这点，就好办。”
孙瑞走到炭治郎身边，蹲下身检查他身上的伤。女娲血脉的生命能量温柔地渗入，淤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疲劳感也缓解了不少。炭治郎舒服得差点哼出声。
“谢谢孙瑞姐姐……”他小声说。
“要好好爱惜身体。”孙瑞温柔地说，“变强很重要，但活着更重要。你还有妹妹要保护呢。”
炭治郎用力点头，眼圈有点红。
鳞泷终于转过身，面对王铭。老人深深鞠了一躬。
“王铭先生，孙瑞小姐。”他的声音郑重，“我代表我个人，也代表炭治郎，感谢你们的好意。至于是否将此事上报主公，是否让其他柱前来……我需要一点时间考虑。”
“理解。”王铭点头，“不急。这几天我和孙瑞就住附近，你们有任何决定，随时可以找我们。另外——”
他看向炭治郎：“小子，从明天开始，每天下午训练结束后，来我这儿加练一小时。我教你火之神神乐的优化版。不收学费，管饭就行。”
炭治郎激动得又要鞠躬，被王铭拦住了：“别鞠了，鞠得我头晕。赶紧回去换衣服吃饭，一身湿的等着感冒吗？”
等炭治郎跟着鳞泷和义勇离开后，孙瑞才轻声问：“你觉得鳞泷先生会同意吗？”
“他会同意的。”王铭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因为他比谁都清楚，现在的鬼杀队，光靠拼命是不够的。无惨活了上千年，底蕴太深。想要终结这一切，需要变革性的力量。”
他伸了个懒腰：“走吧，回去把帐篷加固一下。我估计，最多三天，就会有鎹鸦带来产屋敷耀哉的回信了。”
“你这么确定？”
“产屋敷一族的当主，没一个是简单人物。”王铭笑了笑，“他能把鬼杀队经营成现在这样，眼光和魄力都是一等一的。这种送上门的、可能改变战局的机会，他不会放过。”
两人往回走。山风吹过树林，带来瀑布的水汽和远处炭治郎隐约的说话声。孙瑞忽然说：“炭治郎那孩子……真的很像当年的灵儿。”
王铭脚步顿了顿，侧头看她。
“一样善良，一样背负着沉重的命运，一样拼命想保护重要的人。”孙瑞的眼神有些遥远，“只是灵儿那时候，至少还有我们陪着。炭治郎却几乎是一个人扛着一切。”
“现在不是有我们了嘛。”王铭拍拍她的肩，“而且那小子命硬得很，没那么容易垮。”
回到营地，王铭开始用符咒加固帐篷周围的防御结界，孙瑞则收拾早饭的用具。阳光渐渐升高，驱散了林间的雾气，新的一天正式开始了。
而在木屋里，鳞泷左近次铺开纸笔，炭治郎在一旁研磨。老人提笔，沉思良久，终于开始书写给主公的信。
义勇靠在门边，看着远处王铭和孙瑞营地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
山里的早晨，安静而忙碌。但一种微妙的改变，已经在这个清晨悄然发生。
就像一颗投入水面的石子，涟漪开始扩散。而更大的波澜，还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