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美人心计聂慎儿8-《综影视之女配,剧本我改了》

  聂家这处两进的宅院,虽不算逼仄,但也绝称不上广阔。雨丝连绵,将所有人都困在了这方寸天地间。

  刘恒存了心思,自然不会老老实实待在客房。

  他或是借口赏看院中雨景,或是在回廊下漫步,目光总有意无意地扫过聂慎儿闺房的方向。

  聂慎儿心知肚明,却也配合着这出戏。

  她或是去灶间帮母亲准备些简单的饭食,或是去书房取些东西,两人“不期而遇”了好几次。

  每一次,刘恒的目光都愈发炽热,而聂慎儿则或是垂眸避开,或是匆匆点头便离去,将那若即若离、欲拒还迎的姿态拿捏得恰到好处,直撩得刘恒心痒难耐。

  一次在连接前后院的回廊下“偶遇”,雨水顺着廊檐滴落成串,如同珠帘。

  刘恒看着眼前身着素雅衣裙、宛如雨中清荷的聂慎儿,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刻意放缓的温柔:

  “聂姑娘,方才听夫人提及,姑娘素喜品茗、雅擅音律。

  恒,虽不通音律,却心向往之。不知今日,在下可有福气,能聆听姑娘仙音一曲?”

  他姿态放得极低,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聂慎儿抬眸,飞快地瞥了他一眼,那双水润的眸子里似乎闪过一丝犹豫,但最终还是轻轻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蚋:“公子想听,自是使得。只是琴艺粗陋,恐污了公子清听。”

  “姑娘过谦了!”刘恒喜出望外。

  聂慎儿便转身回房,不多时,抱着一张略显古旧的七弦琴走了出来。

  琴虽不新,却被擦拭得干干净净。刘恒连忙跟上,两人一前一后,穿过被雨水洗刷得清亮的回廊,来到了后院一处小小的凉亭内。

  亭子虽小,却雅致,四周雨声潺潺,更显此处清幽。

  聂慎儿将琴小心地放在石桌上,焚上一炉淡淡的檀香,然后净手,端坐于琴前,姿态优雅从容,自有一股沉静气度。

  “不知公子想听什么曲子?”她抬起眼帘,目光平静地看向刘恒。

  刘恒看着她专注的神情,心中悸动,柔声道:“姑娘想弹什么,便弹什么。只要是姑娘所奏,恒都洗耳恭听。”

  聂慎儿微微颔首,略一沉吟,纤纤玉指便落在了琴弦之上。

  她没有选择时下闺阁女子常弹的《幽兰》、《梅花三弄》之类婉转缠绵的曲子,而是信手拨弦,一段苍凉、激昂、带着金戈铁马之气的旋律骤然响起!

  是《大风歌》!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她的指法未必是顶尖,但对此曲的理解却极为深刻。

  琴音时而高亢如风起云涌,时而厚重如帝王威仪,最后那一声“安得猛士兮守四方”的慨叹,更是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忧思与期盼,穿透雨幕,直击人心。

  她竟是将汉高祖刘邦当年一统天下、渴求贤才、守护疆土的那种雄浑气魄与复杂心境,通过琴音淋漓尽致地表达了出来!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刘恒早已听得怔住,心中震撼不已!

  他万万没想到,一个看似柔弱的民间女子,竟有如此胸襟气魄!

  “姑娘……琴艺非凡!真真是……将先帝开创基业、求贤若渴的雄心与气度弹了出来!”

  刘恒回过神来,忍不住击节赞叹,眼中充满了惊艳与不可思议,“只是……寻常女子,大多偏爱那些温柔小意、诉说闺阁情思的曲子,没想到姑娘竟……竟是如此不同!”

  他看着她,仿佛重新认识了她一般。

  聂慎儿轻轻按住犹自微颤的琴弦,抬眼望了望亭外迷蒙的雨景,语气平静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傲然:“小女子虽身处闺阁,却也读些史书。敬佩的,从来都是那些顶天立地、能安邦定国的大丈夫。至于儿女情长、婉转低徊之音……非不能,实不愿常弹耳。”

  这番话,更是让刘恒心头巨震!

  她不仅容貌绝世,更有如此见识与胸襟!这与他以往接触过的所有女子都截然不同!

  激动之下,刘恒上前一步,目光灼灼地看着那琴,请求道:“姑娘琴音,发人深省。不知……在下可否借姑娘瑶琴一用?虽琴技粗陋,难及姑娘万一,但心中有所感,不吐不快。”

  聂慎儿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起身,侧身让到一旁:“公子请便。”

  刘恒深吸一口气,在琴前坐下。他调整了一下呼吸,指尖轻轻拨动琴弦试了试音。

  随后,一段与方才《大风歌》截然不同的、缠绵悱恻、婉转深情的旋律,从他指尖流淌而出。

  是《凤求凰》!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琴音丝丝缕缕,如同情人的低语,诉说着无尽的思慕与追求。

  相较于聂慎儿方才的慷慨激昂,刘恒的琴音更注重情感的细腻表达,那旋律中蕴含的倾慕、渴望、乃至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都被他演绎得淋漓尽致。

  而更让聂慎儿心头微动的是,他一边弹奏,一边抬眸,那双深邃的眼眸一瞬不瞬地、饱含深情地凝视着她!

  那目光炙热、专注,仿佛要将她的身影彻底镌刻进灵魂深处。琴音诉情,眼神传意,这双重攻势,足以让任何怀春少女心旌摇曳。

  聂慎儿不由地垂下眼睫,纤长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带,白皙的脸颊上渐渐染上一层动人的胭脂色,恰到好处地流露出少女的羞涩与无措。

  “公子……为何……为何这般看着我?”她声音低柔,带着一丝慌乱。

  琴音恰在此时缓缓止歇。刘恒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站起身,走到聂慎儿面前,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他目光紧紧锁住她,声音因紧张和激动而有些低沉沙哑:

  “慎儿……”他第一次如此亲昵地唤她的名字,“你可知这曲《凤求凰》之意?

  你可知……自那日东市匆匆一别,你的身影,你的声音,尤其是你眉间这一点朱砂……便如同烙印,深深刻在了我的心里,再难抹去!”

  他语气急切,带着不容置疑的真挚:“我打听到你家中正在为你相看人家,心急如焚,这才贸然登门!今日鼓足勇气,借琴音表意,只想亲口问你,问你聂慎儿……”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字一句,清晰而郑重地问道:“可否愿与刘恒,相伴一生?”

  亭内一时间只剩下淅沥的雨声。

  刘恒紧张地看着聂慎儿,心脏狂跳,几乎要蹦出胸腔。

  他贵为藩王,从未对任何一个女子如此低声下气、如此忐忑不安地祈求一个答案。

  聂慎儿抬起头,眼中水光氤氲,复杂难明。

  她看着刘恒那充满期盼和深情的眼眸,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一片凄婉与决绝。

  她后退一步,拉开些许距离,对着刘恒盈盈一拜,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清晰:

  “慎儿……多谢公子厚爱。

  公子琴音深情,慎儿非草木,岂能无知?”

  她顿了顿,抬起泪眼,“只是……公子也看到了,慎儿不过是一小户之女,粗鄙浅薄。

  而公子气度不凡,身着锦缎,又姓国姓‘刘’,想必出身宗室贵胄,身份尊贵无比。”

  她的声音渐渐坚定起来,带着一种不容折辱的骄傲:“慎儿虽出身微贱,却也读过几句诗书,懂得‘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道理。

  我聂慎儿,宁愿布衣蔬食,做那贫寒士子的正头妻子,与他相濡以沫,也绝不愿……绝不愿入那朱门高府,为人妾室,仰人鼻息,与人争宠度日!”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斩钉截铁地说道:“公子厚爱,慎儿承受不起,亦不愿承受。此事……绝无可能!慎儿在此,告罪了!”

  说完,她不再看刘恒瞬间变得苍白而难以置信的脸色,猛地转身,提着裙裾,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凉亭,冒着细密的雨丝,飞快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只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和亭中如同被冰水浇头、呆立当场的刘恒。

  “宁做穷人妻,不做富人妾……”

  刘恒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震惊、失落、挫败,却又因她这超乎寻常的骄傲与刚烈,而生出了更加强烈的征服欲与……一丝真正的敬意。

  她,果然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