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在负十五度的低温中开始。
没有动员讲话，没有演示动作。陆沉只是站在训练场中央，看着面前列队的二十三人——这是凛冬堡目前所有能拿得起武器的人。从四十五岁的前军人秦风，到刚满十六岁的阿明，再到昨天才通过考核的赵雨和陈星。
“两人一组。”陆沉的声音像冻硬的石头，“自由组合，一分钟。”
队伍骚动起来。老兵自然找老兵，溪谷小站的人凑在一起。赵雨站在原地没动，陈星左右看看，犹豫着要不要走过去。
阿明从队伍里走出来，站到赵雨面前：“跟我一组。”
年轻护士看了他一眼，点头。
陈星有点慌，铁柱朝他招手：“小子，过来。”
分组完成。陆沉走到场边，从推车里拿出二十几个用破布包着的、拳头大小的石块。
“第一项，躲避。”他说，然后毫无预兆地将一块石头掷向最近的两人组！
石头砸在冻土上，溅起碎冰。那两人吓了一跳，慌忙后退。
“太慢。”陆沉的独眼扫过所有人，“如果这是子弹，你们已经死了。”
他又掷出一块，这次目标是秦风和一个前战友。两人几乎同时侧身，石头从中间飞过。
“及格。”
接下来十分钟，训练场里石块纷飞。有人被砸中肩膀，疼得龇牙咧嘴；有人勉强躲开；秦风那组表现最好，五次全躲。赵雨的反应比预想的快，她总是微微侧身，用最小的动作避开。陈星相反，动作大而笨拙，两次被砸中，但他咬着牙没出声。
阿明低声问赵雨：“你练过？”
“急诊科经常有醉汉闹事，”赵雨盯着陆沉的动作，“学会躲，能少挨打。”
石块训练结束，三人轻伤，包扎后继续。
“第二项，观察。”陆沉指向训练场周围，“现在开始，我会在场地里放置十个标记物。你们有十五分钟找到，并记住每个的位置、特征。开始。”
人群散开。阿明和赵雨往西边走，陈星跟着铁柱往东。秦风那组直接奔向最隐蔽的角落。
阿明很快在废弃轮胎下面找到一个用红漆画的叉。赵雨在生锈的铁桶内侧发现第二个。他们配合默契，一个搜索地面，一个检查高处。
“那边。”赵雨忽然指着三十米外一处雪堆，“雪的颜色不对，下面有东西。”
两人跑过去，扒开积雪，露出一个倒扣的罐头盒，底部用炭笔写着数字“3”。
“第十一个。”阿明皱眉，“他说十个。”
“他在测试我们会不会质疑。”赵雨看向场地中央，陆沉站在那里，独眼正看着他们这个方向。
十五分钟到，所有人集合。陆沉挨个询问。
秦风那组找到九个，漏了藏在屋檐缝里的那个。铁柱组找到七个，陈星急得脸通红：“我明明看到一个，但铁柱哥说那是垃圾……”
“分歧时，谁负责判断？”陆沉问。
铁柱张了张嘴，没说话。
轮到阿明和赵雨。
“十一个。”阿明说，“罐头盒是额外测试，我们找到了。”
陆沉的独眼微微眯起：“为什么认为是测试？”
“因为你不会犯多放一个的低级错误。”赵雨接话，“而且罐头盒太新，和周围环境不搭。”
短暂的沉默。
“合格。”陆沉转向所有人，“记住，战场上，所有异常都可能是陷阱，也可能是机会。漏掉一个，死。多找一个，活。”
接下来是武器训练。不是射击——弹药太珍贵，而是拆解、组装、保养。每人发了一把型号各异的枪，有的来自钢铁城缴获，有的从废墟里挖出来，状态参差不齐。
赵雨分到的是一把老式手枪，枪管有锈迹。她坐在雪地上，铺开一块油布，动作熟练地卸下弹夹、拆解套筒、取出复进簧。陈星分到一把步枪，手忙脚乱，螺丝刀都拿反了。
阿明在教他：“先拆弹夹，看这里，这个卡榫……”
“我、我手笨。”陈星额头冒汗。
“那就练到不笨。”陆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武器是你第二条命。不会用，不如没有。”
他蹲下身，抓过陈星的手，强迫他握住枪托：“虎口贴这里，食指放松，感受重心。拆枪不是拧螺丝，是跟它说话。”
陈星的手在抖。
“怕？”陆沉问。
“怕……怕弄坏。”
“那就弄坏。”陆沉放开手，“弄坏了，李铜能修。战场上卡壳，没人能修你。”
残酷的真理。陈星深吸一口气，重新开始。
---
训练进行到一半时，李铜带着两个人匆匆穿过训练场边缘，手里提着工具箱和几个用油布包着的方块。他们往隧道方向去，爆破测试要开始了。
陆沉看了一眼，没有中断训练。“第三项，协同。”
他重新分组，这次是四人一队，模拟守卫一处据点的场景。两个防守，两个进攻，用木棍代替武器。
阿明、赵雨、陈星和铁柱一组，防守。秦风带三个人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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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则简单，”陆沉说，“进攻方突破防线碰到标记物算赢，防守方守住五分钟算赢。开始。”
秦风组立刻散开，从两个方向迂回。铁柱守在正面，阿明负责侧翼，赵雨和陈星在后方——这是最弱的搭配，陈星几乎没战斗力。
“陈星，你看住右后方那个缺口。”阿明快速布置，“赵雨，你机动，哪里压力大补哪里。”
“明白。”
进攻开始。秦风亲自带队从正面佯攻，吸引铁柱注意力，另一人从侧翼快速切入。阿明迎上去，木棍交击。
赵雨没有动，她在观察。陈星紧张地盯着自己负责的方向，那里暂时没人。
第三个人突然从意想不到的角度——一段矮墙后面翻进来，直扑标记物！是秦风的战友，动作极快。
陈星尖叫一声，本能地闭眼挥棍，却打空了。那人轻松绕过他，手就要碰到标记物。
一根木棍从侧面刺来，精准地点在那人手腕上。是赵雨。她不知什么时候移动到了这个位置。
那人手腕吃痛，动作一滞。阿明摆脱对手回援，和赵雨一起将他逼退。
“时间到！”陆沉的声音响起。
防守成功。
陈星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我……我差点……”
“但没输。”阿明拉他起来，“下次记得，守不住就喊，别硬撑。”
赵雨擦掉额头的汗，她的呼吸比平时急促了些。
秦风走过来，对陆沉点头：“赵雨反应很快，位置感好。陈星需要加练。”
“所有人都需要。”陆沉看向远处隧道入口，“但没时间了。”
话音刚落，地下传来沉闷的震动。
轰——
不是爆炸声，更像是有什么东西塌陷了。训练场所有人都看向隧道方向。
几秒钟后，李铜从入口冲出来，脸上全是灰，但比着手势：成功了！
隧道爆破测试完成，没有引发大规模坍塌。逃生通道可以继续推进。
但没等人们松口气，外围警戒哨的警报器响了——不是最高级别，但足够刺耳。
秦风按住耳机听了几秒，脸色变了：“侦察队发回信号，能量源开始移动。速度……比预测快了三倍。”
陆沉的独眼瞬间锐利如刀。“预计抵达时间？”
“最多四小时。”秦风说，“而且不是直线朝我们，它在……绕圈，像在扫描什么。”
扫描。
这个词让所有人脊背发凉。
“训练中止。”陆沉下令，“战斗人员领取实弹，一级战备。非战斗人员进入避难区。”
人群快速散开。阿明跑向武器库，赵雨跟着他：“我需要武器。”
“你会用枪？”
“学过。”赵雨说，“但我更擅长弩，有吗？”
阿明想起仓库角落里确实有几把生锈的弩。“我去找。”
陈星站在原地不知所措，铁柱拉了他一把：“小子，跟我去搬沙袋。不会打枪，总有力气。”
训练场转眼空了大半。陆沉还站在那里，看着西边的天空。铅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但云层后面，似乎有某种极淡的、不自然的绿光在渗透。
林砚从指挥室出来，走到他身边。
“侦察队的详细报告，”她递过一张纸，“能量源外围五百米出现‘结晶化’现象，地面、废墟、植物，全被覆盖了一层黑色晶体。和老猫身上的东西很像。”
陆沉快速扫过报告。“它在释放某种能量场，改造环境。”
“更像是在标记领地。”林砚说，“动物界，猛兽用气味标记地盘。这东西……用结晶。”
“所以它绕圈是在确定领地范围。”陆沉的独眼转向凛冬堡的方向，“等圈画完，就会开始清理里面的‘异物’。”
“比如我们。”
两人沉默了几秒。
“隧道还需要多久？”陆沉问。
“李铜说至少八小时，才能挖到安全距离。”林砚说，“但我们可能没有八小时了。”
“那就争取八小时。”陆沉转身走向武器库，“我带一队人出去，引开它，或者至少拖慢它的速度。”
“太危险。”
“所以我去。”陆沉从架上取下自己的狙击枪，开始检查，“我比任何人都有经验跟怪物周旋。”
林砚看着他。这个男人总是这样，把最危险的任务理所当然地揽到自己身上。
“带阿明吗？”
“不带。”陆沉装填子弹，“他留下，守家。如果我回不来，他就是下一任战斗总长。”
这句话说得很平淡，像在说明天的天气。
林砚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头：“活着回来。”
“尽量。”
陆沉背上枪，走向集合点。那里，秦风已经挑出六个最精锐的队员，正在分发弹药和装备。
赵雨拿着阿明找来的弩走过来：“我能去吗？弩箭安静，适合潜行侦察。”
陆沉看了她两秒。“跟上。”
陈星站在不远处，抱着一个沙袋，看着这一切。他嘴唇动了动，想说自己也想去，但知道自己没那个资格。
阿明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先把家守住。等你够强了，有的是机会。”
少年用力点头。
队伍出发了。七个人，带走了基地最好的装备和三分之一的弹药。他们从侧门离开，很快消失在废墟的阴影里。
训练场又安静下来。但这次，空气里弥漫的不再是训练的汗水味，而是硝烟和铁锈的味道。
真正的战斗，开始了。
阿明握紧手中的步枪，看向西边天空那片诡异的绿光。
四小时。
他们需要守住四小时，或者更久。
直到隧道挖通，或者陆沉回来。
或者，直到一切都结束。
没有动员讲话，没有演示动作。陆沉只是站在训练场中央，看着面前列队的二十三人——这是凛冬堡目前所有能拿得起武器的人。从四十五岁的前军人秦风，到刚满十六岁的阿明，再到昨天才通过考核的赵雨和陈星。
“两人一组。”陆沉的声音像冻硬的石头，“自由组合，一分钟。”
队伍骚动起来。老兵自然找老兵，溪谷小站的人凑在一起。赵雨站在原地没动，陈星左右看看，犹豫着要不要走过去。
阿明从队伍里走出来，站到赵雨面前：“跟我一组。”
年轻护士看了他一眼，点头。
陈星有点慌，铁柱朝他招手：“小子，过来。”
分组完成。陆沉走到场边，从推车里拿出二十几个用破布包着的、拳头大小的石块。
“第一项，躲避。”他说，然后毫无预兆地将一块石头掷向最近的两人组！
石头砸在冻土上，溅起碎冰。那两人吓了一跳，慌忙后退。
“太慢。”陆沉的独眼扫过所有人，“如果这是子弹，你们已经死了。”
他又掷出一块，这次目标是秦风和一个前战友。两人几乎同时侧身，石头从中间飞过。
“及格。”
接下来十分钟，训练场里石块纷飞。有人被砸中肩膀，疼得龇牙咧嘴；有人勉强躲开；秦风那组表现最好，五次全躲。赵雨的反应比预想的快，她总是微微侧身，用最小的动作避开。陈星相反，动作大而笨拙，两次被砸中，但他咬着牙没出声。
阿明低声问赵雨：“你练过？”
“急诊科经常有醉汉闹事，”赵雨盯着陆沉的动作，“学会躲，能少挨打。”
石块训练结束，三人轻伤，包扎后继续。
“第二项，观察。”陆沉指向训练场周围，“现在开始，我会在场地里放置十个标记物。你们有十五分钟找到，并记住每个的位置、特征。开始。”
人群散开。阿明和赵雨往西边走，陈星跟着铁柱往东。秦风那组直接奔向最隐蔽的角落。
阿明很快在废弃轮胎下面找到一个用红漆画的叉。赵雨在生锈的铁桶内侧发现第二个。他们配合默契，一个搜索地面，一个检查高处。
“那边。”赵雨忽然指着三十米外一处雪堆，“雪的颜色不对，下面有东西。”
两人跑过去，扒开积雪，露出一个倒扣的罐头盒，底部用炭笔写着数字“3”。
“第十一个。”阿明皱眉，“他说十个。”
“他在测试我们会不会质疑。”赵雨看向场地中央，陆沉站在那里，独眼正看着他们这个方向。
十五分钟到，所有人集合。陆沉挨个询问。
秦风那组找到九个，漏了藏在屋檐缝里的那个。铁柱组找到七个，陈星急得脸通红：“我明明看到一个，但铁柱哥说那是垃圾……”
“分歧时，谁负责判断？”陆沉问。
铁柱张了张嘴，没说话。
轮到阿明和赵雨。
“十一个。”阿明说，“罐头盒是额外测试，我们找到了。”
陆沉的独眼微微眯起：“为什么认为是测试？”
“因为你不会犯多放一个的低级错误。”赵雨接话，“而且罐头盒太新，和周围环境不搭。”
短暂的沉默。
“合格。”陆沉转向所有人，“记住，战场上，所有异常都可能是陷阱，也可能是机会。漏掉一个，死。多找一个，活。”
接下来是武器训练。不是射击——弹药太珍贵，而是拆解、组装、保养。每人发了一把型号各异的枪，有的来自钢铁城缴获，有的从废墟里挖出来，状态参差不齐。
赵雨分到的是一把老式手枪，枪管有锈迹。她坐在雪地上，铺开一块油布，动作熟练地卸下弹夹、拆解套筒、取出复进簧。陈星分到一把步枪，手忙脚乱，螺丝刀都拿反了。
阿明在教他：“先拆弹夹，看这里，这个卡榫……”
“我、我手笨。”陈星额头冒汗。
“那就练到不笨。”陆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武器是你第二条命。不会用，不如没有。”
他蹲下身，抓过陈星的手，强迫他握住枪托：“虎口贴这里，食指放松，感受重心。拆枪不是拧螺丝，是跟它说话。”
陈星的手在抖。
“怕？”陆沉问。
“怕……怕弄坏。”
“那就弄坏。”陆沉放开手，“弄坏了，李铜能修。战场上卡壳，没人能修你。”
残酷的真理。陈星深吸一口气，重新开始。
---
训练进行到一半时，李铜带着两个人匆匆穿过训练场边缘，手里提着工具箱和几个用油布包着的方块。他们往隧道方向去，爆破测试要开始了。
陆沉看了一眼，没有中断训练。“第三项，协同。”
他重新分组，这次是四人一队，模拟守卫一处据点的场景。两个防守，两个进攻，用木棍代替武器。
阿明、赵雨、陈星和铁柱一组，防守。秦风带三个人进攻。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规则简单，”陆沉说，“进攻方突破防线碰到标记物算赢，防守方守住五分钟算赢。开始。”
秦风组立刻散开，从两个方向迂回。铁柱守在正面，阿明负责侧翼，赵雨和陈星在后方——这是最弱的搭配，陈星几乎没战斗力。
“陈星，你看住右后方那个缺口。”阿明快速布置，“赵雨，你机动，哪里压力大补哪里。”
“明白。”
进攻开始。秦风亲自带队从正面佯攻，吸引铁柱注意力，另一人从侧翼快速切入。阿明迎上去，木棍交击。
赵雨没有动，她在观察。陈星紧张地盯着自己负责的方向，那里暂时没人。
第三个人突然从意想不到的角度——一段矮墙后面翻进来，直扑标记物！是秦风的战友，动作极快。
陈星尖叫一声，本能地闭眼挥棍，却打空了。那人轻松绕过他，手就要碰到标记物。
一根木棍从侧面刺来，精准地点在那人手腕上。是赵雨。她不知什么时候移动到了这个位置。
那人手腕吃痛，动作一滞。阿明摆脱对手回援，和赵雨一起将他逼退。
“时间到！”陆沉的声音响起。
防守成功。
陈星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我……我差点……”
“但没输。”阿明拉他起来，“下次记得，守不住就喊，别硬撑。”
赵雨擦掉额头的汗，她的呼吸比平时急促了些。
秦风走过来，对陆沉点头：“赵雨反应很快，位置感好。陈星需要加练。”
“所有人都需要。”陆沉看向远处隧道入口，“但没时间了。”
话音刚落，地下传来沉闷的震动。
轰——
不是爆炸声，更像是有什么东西塌陷了。训练场所有人都看向隧道方向。
几秒钟后，李铜从入口冲出来，脸上全是灰，但比着手势：成功了！
隧道爆破测试完成，没有引发大规模坍塌。逃生通道可以继续推进。
但没等人们松口气，外围警戒哨的警报器响了——不是最高级别，但足够刺耳。
秦风按住耳机听了几秒，脸色变了：“侦察队发回信号，能量源开始移动。速度……比预测快了三倍。”
陆沉的独眼瞬间锐利如刀。“预计抵达时间？”
“最多四小时。”秦风说，“而且不是直线朝我们，它在……绕圈，像在扫描什么。”
扫描。
这个词让所有人脊背发凉。
“训练中止。”陆沉下令，“战斗人员领取实弹，一级战备。非战斗人员进入避难区。”
人群快速散开。阿明跑向武器库，赵雨跟着他：“我需要武器。”
“你会用枪？”
“学过。”赵雨说，“但我更擅长弩，有吗？”
阿明想起仓库角落里确实有几把生锈的弩。“我去找。”
陈星站在原地不知所措，铁柱拉了他一把：“小子，跟我去搬沙袋。不会打枪，总有力气。”
训练场转眼空了大半。陆沉还站在那里，看着西边的天空。铅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但云层后面，似乎有某种极淡的、不自然的绿光在渗透。
林砚从指挥室出来，走到他身边。
“侦察队的详细报告，”她递过一张纸，“能量源外围五百米出现‘结晶化’现象，地面、废墟、植物，全被覆盖了一层黑色晶体。和老猫身上的东西很像。”
陆沉快速扫过报告。“它在释放某种能量场，改造环境。”
“更像是在标记领地。”林砚说，“动物界，猛兽用气味标记地盘。这东西……用结晶。”
“所以它绕圈是在确定领地范围。”陆沉的独眼转向凛冬堡的方向，“等圈画完，就会开始清理里面的‘异物’。”
“比如我们。”
两人沉默了几秒。
“隧道还需要多久？”陆沉问。
“李铜说至少八小时，才能挖到安全距离。”林砚说，“但我们可能没有八小时了。”
“那就争取八小时。”陆沉转身走向武器库，“我带一队人出去，引开它，或者至少拖慢它的速度。”
“太危险。”
“所以我去。”陆沉从架上取下自己的狙击枪，开始检查，“我比任何人都有经验跟怪物周旋。”
林砚看着他。这个男人总是这样，把最危险的任务理所当然地揽到自己身上。
“带阿明吗？”
“不带。”陆沉装填子弹，“他留下，守家。如果我回不来，他就是下一任战斗总长。”
这句话说得很平淡，像在说明天的天气。
林砚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头：“活着回来。”
“尽量。”
陆沉背上枪，走向集合点。那里，秦风已经挑出六个最精锐的队员，正在分发弹药和装备。
赵雨拿着阿明找来的弩走过来：“我能去吗？弩箭安静，适合潜行侦察。”
陆沉看了她两秒。“跟上。”
陈星站在不远处，抱着一个沙袋，看着这一切。他嘴唇动了动，想说自己也想去，但知道自己没那个资格。
阿明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先把家守住。等你够强了，有的是机会。”
少年用力点头。
队伍出发了。七个人，带走了基地最好的装备和三分之一的弹药。他们从侧门离开，很快消失在废墟的阴影里。
训练场又安静下来。但这次，空气里弥漫的不再是训练的汗水味，而是硝烟和铁锈的味道。
真正的战斗，开始了。
阿明握紧手中的步枪，看向西边天空那片诡异的绿光。
四小时。
他们需要守住四小时，或者更久。
直到隧道挖通，或者陆沉回来。
或者，直到一切都结束。